沐辰逸有些內疚地看着她,“暑假還有兩個多月纔到,可能我會接點私活吧,也不是很有時間的,不過等再過年的時候我去你那陪你過年好不好?”
“真的?”初夏一臉驚喜和感動,捧着他的臉便狠狠親了過去,“老師你真好!”
居然又被親了一口,沐辰逸臉上的表情有些羞澀又有些尷尬,卻沒有生氣,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感受到她砰砰加快了的心跳聲,慢慢收緊了自己的手臂,真沒想到,他隨口的一句話,就能讓她這麼高興,她對他這麼好,他又有什麼能夠回報她,別說回報,就連回應,他都做不到。
初夏感覺到他手臂的力量,更緊緊抱住他,緊到手臂已經不能再用力了,還是想更緊一點地抱住他,許久,才哽咽着喉嚨說:“沐老師,我聽說研究生樓的一個女生跳樓了,好可惜啊,好像是爲情自殺,這些人真傻,失個戀就放棄生命,一點責任感都沒有,可也想到人活着本就不易,我其實不貪心的,但也不想再等了,人生的時間是有限的,命運對於人們來說永遠是一個選擇性的難題,可幸福不是等來的,而是要靠我們親自去實現的東西。”
她的意思很明瞭,她想要公開關係,沐辰逸詞窮了,不知要怎麼接下去,只好說:“再給我點時間,我會努力的,其實我在某些方面真的是個很遲鈍的人。”
初夏的腦袋在他懷裡蹭,“太好了,沐老師你太好了!”
他失笑:“這樣也好?”
“當然好!”初夏猛點頭,“你是最好的,我最喜歡的男人!”
“好吧,喜歡也不能當飯吃,我餓了。”
初夏這才鬆開他,讓他開車。
下了車和沐辰逸手挽手的一起走向對面的一家海鮮鍋小館吃飯,就看到不遠住圍了一堆人,兩人從人行道走過才知道是出了車禍,三個交警正忙着拍照取證,其中一個居然是冤家路窄的冷菲,冷菲正巧回過身就看到了他們,主要還是因爲沐辰逸的個頭確實能夠讓人一眼就看到,這個大醋罈子二話不說瞪了他們緊挽着的手臂一眼。
三人都有短暫的沉默,初夏臉上的笑容立時有些僵硬。
“上班?那不打擾了。”沐辰逸平靜地對冷菲開口,冷菲話到嘴邊也只能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只狠瞪了他一眼,話裡有話地說:“別演太真了,三年可不短呢。”
初夏扭過頭去,看着那個盛怒的女人,淡淡一笑,也不知哪來的勇氣,開口就嗆出去:“警察姐姐,我知道你是誰,但你和我老公有什麼過去我不懂,可你如果還想用舊情來威脅男人的話,那你就輸了,去找別人愛吧,他是我的了,知道他爲什麼不要你了麼?因爲你對於他來說,太、老、了!”
初夏始終微笑着,說出來的話卻是最傷人的,尤其是那句,太老了,她幾乎是一字一頓,沒有哪個脾氣素質好的原配還能在小三頻頻出來搶她老公時還能睜隻眼閉隻眼的,想着沐辰逸和她整個春節甚至情人節都有可能在一起心裡就醋得慌,她沒在沐辰逸面前表露出來並不代表她能嚥下這口氣。
冷菲立時怒目圓睜,如果不是不遠處有幾個同事,她那樣子估計立時能甩初夏幾耳光,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演戲的對象是什麼樣的,清湯掛麪型,一如她十幾歲時的造型,看來他果然是好這口的,和初夏比,她哪哪都不差,可就是年齡對於她來說確實是個障礙,是她的一塊心病,女人從二十五歲開始衰老,她今年二十七了,無論怎麼保養,眼角上都會有細紋,將近三十的年紀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可怕的,二十歲的時候她還可以什麼都不在乎,素面朝天也不怕,可過了二十五,她就真的要開始保養了,可偏偏這個沐辰逸,居然不聲不響地娶了個才二十歲的小姑娘,天,比她整整小了七歲啊。
是的,對於一個與她同齡甚至還比她小了三個月的男人來說,她是太老了,對於眼前的這個女孩,她是真的老了,可是沐辰逸去年還在說就愛她的成熟御姐範兒呢,怎麼幾個月的時間就泡這樣嫩的了?就算是在演戲,她也看得很不舒服,春節回來後她一直忙着工作,對沐辰逸的看管又放鬆了,導致了他這段時間肯定經常和這小女生混在一起,果然再優秀的男人也改不了偸腥的惡習。
“怎麼能這樣說人家,快點道歉。”沐辰逸看着初夏,雖然是在黑着臉批評,可眸子裡的笑意已經出賣了他此刻的幸災樂禍。
沐辰逸的心裡確實是有點想笑,想冷菲這人從來都是她刻薄地數落別人,不論是江小野還是他,在冷女王面前都是絕對不能夠還嘴還手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冷菲吃癟時的樣子,其實趁這段時間讓她吃吃癟也好,削削她的性子,畢竟將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可不想每天都在女王的陰影中生活。
初夏也是個給點顏色就會開染房的貨色,看沐辰逸也不是真的不高興,遂低下頭,委屈的說着,“對不起啊警察姐姐,我不該沒禮貌的說你老,其實你一點都不老,姐姐你說不定比我還年青,只是長得有點着急了而已。”
初夏說完,眼神還特意瞟了冷菲一眼,超得意,之後眼神又落在了他的身上,眼裡的愛慕那麼明顯,攔都攔不住。
冷菲滿臉通紅的轉身,努力保持着微笑,咬着牙說:沐教授還是悠着點吧,你也不年青了,別正事不幹只顧着泡小太妹!”說罷趾高氣昂的走去繼續處理事故了,她哪點不如那個小女生?呸,一臉的假,就知道在他面前裝可愛而已,早說過她肯定是看上他了才藉機威脅嫁給他的,哼,有證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戰敗了,也得走的風光,反正這男人早晚是自己的。
長得跟個小籠包一樣,怕是胸都還沒發育好吧,得瑟什麼P,以後有你哭的時候,冷菲翻了個白眼。
沐辰逸拍了拍初夏,她抖動着肩膀,像是抽泣的樣子,可實際上她笑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汰辰逸無奈的看着她,“你這鬼丫頭,看你把她氣得。”
初夏收殮了笑容,正色看他,“沐老師,以後不管她怎樣纏你,你都要記住你已經名草有主了。”
沐辰逸不答,轉過頭去說:“走快點吧,去晚了位置不好找。”
“對喔,我得去搶海鮮,去晚了就搶不到了。”初夏拉着他的手快快的過馬路。
沐辰逸則始終保持淡淡地表情,只是在擡步前才又看了冷菲一眼,冷菲定定地望向他,他眼神很快閃開了,繼續維持着他慣有的平淡。
人羣中,冷菲以一種巴不得他們直接被車撞似的滿懷期待眼神目送着。
看着兩個越走越遠的身影,男的高大,女的嬌小,真是一幅讓人感動的溫馨畫面啊,自己這個正牌女友居然反倒變成了一個最可笑的多餘人了。
冷菲坐上車,感覺一陣煩燥,明明知道他娶那個女人是因爲彼此暫時的合作,就算那女生目的不純,只要他能堅守底線就OK,自己爲什麼還要感覺很鬱悶呢,看到他們那樣肩並着肩地走在一起,尤其是那女生毫不掩飾自己的愛慕看着他時,自己心裡就像是在美味的湯裡吃出了一隻小強,那麼難受不舒服。
回去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十點多,他把車開到了操場邊上停下,儘管知道再過半小時就要熄燈,初夏還是窩在沐辰逸的車裡捨不得走。
“回去吧,要鎖門了。”
“今晚我不回宿舍了好不好?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住。”初夏摟着他的胳膊撒嬌。
“開什麼玩笑,前幾次是事出有由,現在都到你宿舍樓下了,我再把你拐走,怎麼覺得自己和那些佔女學生便宜的禽獸老師一樣了。”他拍開她的手,初夏撅着嘴看他一眼,知道他並不是在說笑。
初夏知道這人是極講原則的,他要不同意的事是不會妥協的,只能哼哼唧唧跟他耳鬢廝磨了好一會兒,才戀戀不捨的放他下車,等他替她打開副駕的門。
“沐老師……”初夏小小聲地喊她,他站在門邊看她,“幹嘛?”
她側過身窩在坐椅上,對着他伸開雙手,神情也有些羞澀。
他把目光往四下裡轉了轉,見沒有人經過,便站在原地,緊接着初夏就向前一躍跳下了車,結果,他本能的就後退了一下,然後噗通一聲,有人在泥地裡栽出一個不算淺的印子來。
沐辰逸把她從地上拽起來,一邊前後拍打着她身上的土,一邊極力忍着笑意。
她抽着嘴瞪他,“爲什麼不接住我?”
“你又沒說讓我接?”他不解。
“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啊,什麼都說明白了哪還有什麼浪漫。”初夏懊喪極了,跟這種高冷木頭談戀愛實在是受罪,“我現在覺得,你前女友跟你在一起,也挺不容易的。”她忽然說。
“好好的又提人家做什麼。”沐辰逸咬着脣,只能再訥訥地解釋着,“我以爲你叫着我玩呢。”其實他怎麼可能不懂,只是小小的懲罰她一下先前對冷菲的出言不敬罷了,也知道泥土地也摔不壞她。
初夏白了他一眼,一副萬分受不了的樣子。
“好了好了,還好不是水泥地,沒摔疼吧。”他拍拍她的肩,和她一起慢慢向宿舍走去。
初夏定定地看着沐辰逸的臉,想從他眼裡找尋一絲不同,可是,他還是一如平常淡淡的樣子,看不出一絲凌亂。
初夏心裡是有絲擔心的,雖然他之前與冷菲見面時的態度都很客氣疏離,完全沒有前任的那種感覺,可又有些客氣到反讓人有不舒服的感覺,主要還是那女人太漂亮了,漂亮得讓人炫目,特別是她眼裡的閃亮,讓初夏覺得備感威脅,自上次在學校看到他們走在一起後,還沒再遇到過,過年也只知道他們是一起回去的,但回去後到底有沒有在一起過其實她也只是瞎吃飛醋而已,說不定兩人是真的沒什麼了,倒不是說分手後就不能做朋友,可是,女人的直覺吧,總覺得這兩人的關係沒那麼簡單,可這話如何能向沐辰逸說,看他那幅淡定的表情,又不似有任何變化。
看她沉默地看着他,眼裡閃過很多猶豫和擔心,他輕輕一笑,輕撫她的發,“在想什麼?”
初夏怯怯地說,“你前女友好漂亮。”她就是擔心,她曾問過他們分手的理由,少來說什麼兩個人不適合沒感情,都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了怎麼會沒有感情?如果真的喜歡爲什麼不能好好地在一起,現在他結婚了她又不時冒出來杵在中間,難道她覺得她可以讓他婚內出軌麼,她憑什麼有這樣的自信?這個女人身上帶着一種危險的信號,讓初夏的心始終無法安定,深水炸彈的威力不容小視。
沐辰逸微微低下眼,掩蓋眼裡閃過的波動,“又怎麼了?”
初夏想了一會兒對他說:“你們以後少來往,我有點討厭這個人。”
“我說過了,現在與她早已退回到了好朋友的位置。”沐辰逸看了她一眼。
初夏抓了抓頭髮:“可是我的壓力還是很大啊,因爲你的前任那麼漂亮,和她一比我就平凡了。”
沐辰逸微側目:“你又不醜,一樣有自己的優點啊。”
初夏攤一攤手,表示很欣慰:“老師您終於懂得欣賞內在美了。”
沐辰逸:“……”
他再開口:“再說你是你,她是她,沒什麼好比較的。”
初夏嘆口氣,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女人的直覺果真是一流的,他笑了,女孩臉都漲紅了的樣子實在可愛,看着她咬着嘴脣捏緊拳頭,目光嚴肅地瞪着前方,好像要跟誰拼命一樣,心裡又有些酸澀的感動,他忍不住用手背去蹭了蹭她的臉,目光平淡柔和。
初夏眼裡這才透出的笑意,感覺心裡鬆了一口氣,也許是她多疑了,就算是前任,也無須老死不相往來吧。
她惴惴地牽住他的手,還好,雖然臨近宿舍了他沒有甩開,她微微鬆了口氣,呼,這段婚姻還是值得期待的,讓那女人知道她的存在也是好事,不管他們還有沒有姦情,反正她纔是正室,有證啊,就是這麼滴......任性。
初夏很喜歡牽着他手的感覺,他的手很大,骨節分明卻不突兀,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很整齊也很乾淨,掌心有點微溼但溫暖,把她的手包裹在裡面,空間正合適,就像一個天然的手套那樣。
擡頭去看他,側臉的優美輪廓鍍上了一層銀色的月光,皮膚在光的映襯下乾淨得好像沒有雜質一樣,他的頭髮和眉毛都很濃密,睫毛很黑很長,低低地垂下來時,像在眼睛的邊緣塗了一層漆黑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