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誰也不想見!我現在想到院子裡散散步安靜一下!還有,現在還沒有訂婚,不要叫我少奶奶!!!!”
女傭明顯被嚇到了,少奶奶平時都很溫柔,很少這樣大聲說話的啊:“是……少……”
“不要叫少奶奶,叫我夏小姐就好。好了,我下去散步了,不要跟着我!”初雪很少這樣嚴厲地對女傭說話,但是此刻,她的全部心思都系在那張紙條上!
女傭受驚地點了點頭,離開了。
初雪生怕再被人阻止,蹬蹬蹬地下了樓,想了想,沒有走主樓梯,也沒有經過會客廳。
她怕莊凌鈞跟那個所謂的要見的人在那裡等着她。
現在,無論什麼都沒有看那張紙條更迫切!
果然,她選擇了走平時傭人用的樓梯下樓去,一直到進入庭院,她都沒有遇上一個人。
暗暗感嘆自己今天實在是運氣太好,她朝樓上瞟了一眼自己的窗戶,接着就按照自己的記憶,朝着剛纔那個女孩所埋紙條的地方走去。
雖然天已經黑了,但是庭院裡有幾盞暗黃色的燈,她還是能找到那個地方的。她貓着腰,跪在地上,用手挖了一挖。
果然,纔剛挖兩下,手指就傳來異樣的觸感,感覺似乎是一張紙條!
她歡欣鼓舞地將紙條拿了起來,想要仔細觀看,但是庭院裡的燈光實在太暗,她一時看不清楚。
突然別墅內傳來男人的呼喚聲:“雪兒,雪兒,你到哪裡去了?我怎麼到處都找不到你?”
初雪心中警惕,千萬不能讓他發現自己在庭院裡翻找紙條的事情,要不然紙條被他發現了還是小事,他一定會對那個自己的好朋友不利的。
雖然還想不起那個好朋友到底姓甚名誰,可是她已經在心裡接受了,她就是自己的好朋友!
初雪趕緊將紙條團成一團塞進睡衣口袋裡,心想回房間再慢慢看也來得及。
接着伸出腳去,飛快地將剛纔在地上挖的那個小坑恢復原狀,再也沒有人能夠看出來這裡曾經埋過東西。
擡起頭:“我在庭院裡散步,覺得房子裡太憋悶了……”
“快回來。”莊凌鈞的聲音帶了幾分嚴厲,他很少這麼嚴厲跟她說話的,“你快來見一個人。”
“好。”既然紙條已經拿到了,初雪伸了伸手,確定紙條安安心心地躺在口袋裡,便朝着大門走了進去。
會客廳裡光線很溫暖,在桌子旁邊坐着一個男人。
男人前面的桌子上擺放着一杯茶,茶葉是頂級的,初雪能聞得出那香味,但是男人一口都沒有喝。
男人大約五十多歲,頭髮花白,皮膚也鬆弛了,眼睛有些渾濁——但即使是如此,也能看得出來年輕時候英俊的輪廓,和現在生活缺乏生趣的表現。
他看起來是個很失敗和孤獨的男人,雖然他的衣着十分光鮮,量身定製的西裝一看就價值不菲,但是他的表情寫着入骨的寂寞跟恐懼……他在害怕什麼?
這個男人她認識嗎?
初雪的心跳得很快,在記憶中搜尋着男子的印象,可是搜尋不到——但是即使如此,她依舊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那是一種混合着陌生跟熟悉的感覺,她看着男人的眼神,男人也熱切的看着她,嘴脣顫抖着……她覺得很害怕……他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看到他,自己會那麼緊張?
不但緊張,還恐懼,但似乎又清楚地知道,這個人跟自己有着完全無法割斷的聯繫……
“雪兒……”男人終於叫了出口。
他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慢慢站了起身,好像要朝她走過來,要拉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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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初雪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可怕的尖叫!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怕,害怕又厭惡,就好像看見許許多多的蟑螂一般!
她步履踉蹌,急匆匆地往後退去!
“雪兒,你……你怎麼……”男子的眼圈有些泛紅,接着又轉過頭疑惑地看着莊凌鈞:“你不是說她失憶了嗎?爲什麼……”
莊凌鈞微微蹙了蹙眉,大步走了過來,將初雪的手掌握緊手心裡,接着柔聲道:“雪兒,這是你爸爸啊,你看,你不認識你爸爸了?”
初雪腦海中猛地好似被針刺了一下!
接着,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甩開了莊凌鈞的手,大聲道:“你說謊!我沒有爸爸!!!”
莊凌鈞的臉色猛地一變!
她的的確確是已經失憶了,他可以肯定,可是爲什麼,即使是失憶了,她還是記得自己對父親的恨意?
那樣,會不會在她的內心中,還存有着關於靳霆的記憶?
靳霆是一定會回國的,而且很快了。
他很瞭解靳霆。
那麼……
當即他的面色便有些不好看,但還是柔聲安慰初雪道:“寶貝,你失憶了,你什麼都不記得了,他是你爸爸啊,你看,你長得多像他。”
自然,這男子便是謝君豪!
他從法國千里迢迢趕過來,已是身心俱疲。
但是當他知道他的女兒竟然失憶的時候,內心卻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這樣,雪兒會不會就不記得對自己的恨意跟隔膜了?
這樣,是不是他就可以認回這個女兒了?
謝君豪打起精神,堆起了笑臉,再次試圖伸出手去拉初雪的手:“雪兒,在你失憶前跟爸爸有過一些誤會,發生了一點小小的爭吵,所以你現在可能看到爸爸會不太高興……但是你不要這樣對爸爸啊……爸爸最疼你,這樣,爸爸會很難過的……”
初雪冷冷地看着謝君豪:“你怎麼證明你是我爸爸?”
“這……”謝君豪很尷尬地站在那裡,“這還需要證明嗎?”
“當然需要,因爲我的第六感告訴我,我是一個沒有爸爸的人!”初雪的聲音慢慢大了起來,“告訴我,你是從法國來的對嗎?你爲什麼一直在法國?你既然是我的父親,又爲什麼不跟我生活在一起?”
謝君豪跟莊凌鈞對視了一眼。
這些臺詞,他們自然是早就想好了的。
一切都溝通得天衣無縫,完全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