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天際一露出魚肚的顏色,冷霜便讓佘飛召集所有的人馬,帶上攻城器械朝着日照城而去。
留守在城樓上的弓箭手遠遠的就看到一大隊人馬朝着日照城而來,戰旗飄揚,一個個大大的“冷”字,而且還帶着巨木和飛雲梯等攻城器械,不禁大駭,慌張吹起警戒的號角聲,大喊道,“敵軍攻城了!敵軍攻城了……”
正在熟睡中的烈焰戰士被一陣陣的號角聲和大喊聲驚醒,在吳強的指揮下倉促的分成兩批,一批帶着長槍和弓箭上了城樓,一批帶着守城的器械頂住加固城門。
見敵軍已經發現他們的到來,冷霜眼裡閃過一絲冷意,嘴一勾,“鳴鼓!”
“攻城!”
鼓聲陣陣,殺聲騰騰,上百架拋石車士兵槓桿一拉,石塊朝着城樓上而去,砸在城樓上的敵軍身上,頓時哀嚎聲連連。
上千名箭手張弓引箭,長箭如雨般朝着城樓上的敵軍仰射而去。
在箭矢的掩護下,冷家軍擡着二十餘架飛雲梯,將其準確無誤的緊靠在城牆,開始迅速的攀登。
然而,城樓上的敵軍畢竟經驗十足,叉竿猶如吐信的長蛇般,將飛雲梯和正在攀登的冷家軍連梯帶人挑翻,頓時慘叫聲連連,正在攀登的冷家軍戰士從半空中重重的摔落到地面。
矢石如雨,被射中的,被砸中的……不計其數,儘管如此,那些沒有倒下的或者傷得不是很重的冷家軍依然不放棄,將倒下的雲梯重新架好,奮力登上去。
一次又一次的攀登,一次又一次的倒下……
雖然他們的弓箭手射中了城牆上很多敵軍,但是敵軍又很快補了上來,一時間,矢石紛飛,屍體遍野,戰況極其的慘烈。
城門那邊,城門外數百名冷家軍抱住巨木猛烈的撞擊城門,而城門內的數百人的敵軍猛推塞門刀車牢牢的頂住城門處,一時半會竟也無法攻破城門。
冷霜越看眉頭越皺得厲害,心中一陣內疚,怪只怪她一味的想着一舉拿下敵城,卻不料攻城竟然如此的困難,只一會兒的工夫就損失了數百上千的士兵,這些死去的全是爹爹麾下的士兵,她又怎能讓更多的士兵在攻城這一塊做無謂的犧牲。在未來踏平烈焰的道路上,這一羣士兵將是她手上最大的籌碼,畢竟要取得戰爭的勝利,不是單單靠一個人的。
她手一擡,大喝道,“撤!”
衆人詫異,但是還是遵照她的命令撤退。
城樓上的敵軍見冷家軍攻城不成反而灰溜溜的撤退,終於鬆了一口氣,紛紛大聲歡呼了起來,更是讓冷家軍衆將士鬱悶不已。
冷家軍主帥的營帳內,冷謙見冷霜等人回來,而佘飛和墨子云等人臉上都是烏雲密佈,連忙問道,“怎麼了?未能攻破敵城嗎?”
冷霜淡淡的點了點頭,見墨子云眉頭深鎖,不停的踱來踱去,她淡淡的道,“墨將軍,坐下吧!”
墨子云並沒有坐下,而是直直的看向冷霜,疑惑的問道,“元帥,末將有一疑問。”
冷霜嘴角扯開一個淡淡的弧度,“墨將軍是想問我爲何下令撤退吧!”雖然與墨子云只是相處了甚短的時間,但是以她的瞭解,墨子云是個爽快之人,根本憋不住話,從剛纔她命令大軍撤退之後他就一直這副模樣,能夠忍到現在也真難爲他。
墨子云一愣,隨即點了點頭,等待着冷霜的回答。
冷霜淡淡的說道,“方纔的攻城方法不行。”
旁邊的佘飛錯愕道,“何謂不行?一直以來攻城都是這樣的,郡主是不是看我們佔居下風所以纔會下令撤退?”
“其實我們只要再堅持一會,一定能攻破城門的。”墨子云接着說道。
冷霜搖了搖頭,“凡欲勝人,必先以敵不可勝我之事爲之於己,而後乘隙以攻之。用兵作戰應遵循先要做到自己立於不敗之地,然後再尋機破敵,爭取勝利的基本原則。而且,打贏不是靠一味地衝殺,而是要有謀略,而謀略的作用,就是盡最大可能的減少我方的損失,獲得最大的收益。但是照方纔的情形來看,即便攻破了城門,我們這邊的損失也會很慘重,而且敵我勢均力敵,勝算並不大。”
“不攻城了嗎?”錢三失望道,方纔他幫忙投石看到大石砸得那些敵軍頭破血流的不知有多興奮,剛剛郡主的話又拗口得很,他是聽得雲裡霧裡的。
“城還是要攻的,只是換種方式罷了。”冷霜說道,爲了減少傷亡,她必須另想一種更加直接有效的辦法。
“可是,不這樣還能怎樣?”墨子云皺眉說道。
佘飛細細的品味了冷霜的一番話,贊同的點了點頭,“郡主說的有道理,那我們該怎麼辦?”
魅影低頭思索了一下,擡頭說道,“不如我們來個突襲,由我和水寒半夜潛進城內,擒住他們的頭領,還怕他們不投降不開城門!”
“主人,水寒願意和魅公子一起前往!”易水寒毅然道。
“對,魅公子說的對,只要抓住頭頭,敵軍就會軍心大亂,到時我們再趁機攻城,還怕不成事。”一旁的錢三喊道。
“好一個‘擒賊先擒王’!”佘飛大喜道。
墨子云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點了點頭。
坐在椅子上的冷謙卻皺着眉問道,“霜兒,你怎麼看?”
“不妥!”冷霜不贊同地搖了搖頭。
佘飛大感疑惑,“何以見得?”
冷霜冷靜地分析道,“原因有三,一則經方纔一戰,敵城守衛肯定會更加森嚴,要進城並不是一件易事;二則你們並不知敵軍首領所在的確切位置,要在短時間內抓到他們二人更是一件難事;三則就算你們僥倖進了城也抓到他們二人,但是萬一被發現了,城內敵軍數萬,你們帶着他們二人根本無法全身而退。”她斷不能讓魅影他們貿然冒險。
“霜兒說得沒錯,我也不贊成你們貿然前去。”冷謙讚賞地看着冷靜自如的冷霜,她與他的想法可謂是不謀而合。
魅影好看的劍眉擰在一塊,勸說道,“我們只要能要挾敵軍開城門即可,大軍便可伺機衝進來。霜,你就放心把這個任務交給我們吧!”這麼多年來,他這個天下第一殺手也並非浪得虛名,不就是兩個武夫罷了。
“主人你就放心吧!屬下一定不負衆望,和魅公子一起完成這個任務的。”易水寒懇切地接着說道。
冷霜深深地看了魅影一眼,平素的他冷靜冷酷,但是此刻的他卻如此衝動,失去了分析問題的能力。
再就是水寒,以前對她是惟命是從,現在卻會主動說出自己的意見,如果換做在平時,她興許會感到欣慰,只是現在所談論的這件事並不是一般的事情,弄不好的話他們兩人都會有事的。
冷霜隨即將目光轉向佘飛,“佘將軍,你與敵軍副帥交過手,你認爲他是個怎樣的人?還有他們的軍師,日照城的城守都是怎樣的人?”
佘飛想了想說道,“據末將所知,敵軍副帥吳強勇猛善戰,倒不失爲一個硬漢子,只是性情有些浮躁,據說他們吳家三代爲武將,他的爺爺和爹都是烈焰的忠臣。”
他頓了頓又接着說道,“至於軍師,末將只知道此人姓公孫,具體的沒有聽說過。反而是城守蘇同,此人性格內斂,行事謹慎,反倒需要好好提防。”
“一個忠臣之後的硬漢子,一個謹慎的邊關守將,又豈是會輕易受人威脅,萬一他們來個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你們怎麼辦?”冷霜看向魅影,嘴角輕抿。
“這……”魅影啞口無言。
冷霜柳眉微蹙,嚴肅地說道,“影,我希望你能冷靜點分析問題。”只有知道對方的底細,才能將其一一擊破,這是在商場上淺顯的道理,俗話說“商場如戰場”,反之亦然,“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前世的影好歹也是冷氏集團的副董,談過的生意不計其數,爲何就這般輕率地提出個這樣的主意。
魅影慚愧地點了點頭,是他自己欠缺考慮,一心想着幫她解決難題,不想她如此辛苦,忘了該冷靜地分析問題。
“那這如何是好?總不能這樣和敵軍耗下去啊。”錢三喊道。
冷霜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走到擺着沙盤的桌子邊,細細的研究了一番,片刻,指着沙陣上的日照城,說道,“佘將軍,墨將軍,你們兵分兩路,將日照城的兩個城門都守住,不要放走一隻蒼蠅!”
“是!”
“是!”
佘飛和墨子云齊聲應道,朝營帳外走去。
“佘將軍,軍中可有大嗓門的戰士?”冷霜頭也不回的叫住佘飛。
“有!”
“你從中挑出數十人,分成兩批,每日輪番在兩個城門處罵陣!”
“罵陣?”佘飛一愣,隨即不屑的說道,“郡主,此舉有失君子之道,那是宵小無恥之輩所爲,我們堂堂冷家軍不會做這種事的。”
“君子之道?”冷霜嗤笑道,“兩軍對壘,只談勝敗,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再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只要能達到目的,又何須理會是哪種方式呢?”
“哈哈……小東西說得真絕!”裴揚哈哈大笑,看着冷霜的眼神帶着讚賞,這些什麼將軍真是迂腐,諸多避忌,打仗不就是求勝嗎?
“罵陣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可以擾亂敵人的軍心,本宮也認爲可行。”軒轅旭贊同地說道。
“郡主,俺要去罵陣,俺這大嗓門,說到罵人,俺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錢三的大嗓門響起。
“好!”冷霜勾脣道。
“錢三就由你負責此事,每日輪番到城門前罵陣,不用靠得太近,以免被敵人的箭射中,還有找一些紙板,捲成筒狀,就像這樣,不用很大聲也能將聲音傳來對方的耳中。”冷霜拿起桌上的宣紙捲成筒狀示範給錢三看。
“是!”
佘飛和錢三領命退下。
“水寒!過來!”
“屬下在!”易水寒快步上前,來到冷霜身邊。
“你帶上精兵營的人,在軍中搜集硫磺、硝石、木炭、琉璃還有所有的罐子,不夠的到旁邊這座段雲山找,越多越好,然後放在離營帳大概半里的地方,建一個空帳篷。”冷霜淡淡的說道。
“是!”易水寒匆匆的走出營帳。
聞言,魅影一驚,“霜,你這是要制火藥嗎?”他記得前世無意中在網上看到黑火藥的製法,就是用到硫磺硝石和木炭三種材料的。
冷霜點了點頭,她就是要制火藥,原始的攻城方法代價太大,用火藥攻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我也幫忙吧!我之前在網上看過,大概知道一些,雖然沒試過弄,但是總能幫上一點忙的。”魅影眼神擔憂的說道,製造火藥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本來冷霜是想拒絕的,但是見他如此擔憂,遂點了點頭。
“霜霜,你們這是在說什麼啊?火藥是什麼東西?”緋兒一臉好奇,一雙耀眼的黑瞳帶着大大的問號。
軒轅旭和冷謙等人也疑惑地看向冷霜,等待着冷霜的回答。
緋兒轉頭看向身邊的熙,“熙,你聽說過用火製成的藥嗎?要不你也去幫幫霜霜。”
熙歪着頭想了想,搖了搖頭,他看的醫書不下百本,但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用霜剛纔所說的材料製成的火藥,“我去看看醫書!”
“熙,不用去了。”冷霜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這兩個小正太實在是太可愛了,一動一靜,“火藥並不是藥,是一種武器。”
“武器?!”軒轅旭驚呼道,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武器。
他詢問的看向冷謙,見冷謙也一副錯愕的表情,遂開口問道,“霜兒妹妹,你是說這火藥是用來攻城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