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要母子分離。梅霜是一萬個不同意。
林恬兒道。“我聽太后的意思就是這樣。沒得商量。皇上可以縱容你。太后就未必那麼好說話。你呀。趁早想開吧……”
好容易哄睡了孩子。梅霜疲憊地起身。來到院子裡。
月華如水。望着院子裡那個負手而立的身影。梅霜躊躇半晌。慢慢走上前。距離丈許遠的地方。輕聲道。“皇上……”
蕭洛聞言轉過身來。漆黑的眼底打量了一下身材略顯豐腴的梅霜。聲音暗啞。“孩子睡了。”
“嗯……”梅霜上前。猶豫了下。伸手觸上蕭洛的胳膊。將其廣袖掀起。果然看得見還隱隱有些縱橫交錯的指甲的掐痕。擡眸。“還疼嗎。”
蕭洛微怔。忽而無聲一笑。“朕在沙場上征戰。受傷難免。但加起來的傷痕也不及這些多……”
梅霜手頓住。原本以爲蕭洛會說“不痛”。沒想到他居然是…這麼悶騷的人。
她微微有些窘迫。嘆口氣。“非我所願。只怪他們太能鬧騰了。”
“他們。”
凝眸眼前肌膚細膩的女人。蕭洛自然知道“他們”指的是誰。一想起那對粉嫩的兒子。他的心底就柔軟得不像話。
慶幸的是。這佳人每每就在眼前。卻不得見的相思之苦。今日總算是到頭了。蕭洛看着那瓷白的面容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似乎有着淡淡的窘迫。心底一陣悸動。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總能勾起他最原始的衝動。
他盤算着梅霜的心思。大約是被太后的決心給難住了。否則她怎麼會主動開口約自己。
“皇上。”梅霜輕輕靠在蕭洛的懷裡。
一陣淡淡的幽香直鑽入蕭洛的鼻孔的同時感受着那柔軟的身軀。蕭洛擡手攬住梅霜。輕輕撫摸着她的長髮。他正在想着若是梅霜開口求自己要留在宮外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只聽梅霜幽幽道。“皇上。你之前有沒有孩子。”
“呃……沒有……怎麼了。”蕭洛微怔。不明白梅霜爲何突然問這樣奇怪的問題。
“那就是說大寶、二寶就是你的嫡長子了。”
“呃……是的……”
“哦。”頓了頓。梅霜又開口道。“皇上以後還會有很多孩子嗎。”
果然是小女兒的心態。大約是擔心自己將來冷落她和孩子吧。
蕭洛撫摸梅霜的手微頓。莞爾。隨後柔和道。“或許吧。但無論如何。朕都會最重視與你的孩子……”
梅霜伏在蕭洛的胸口。靜靜地聽着強有力的心跳。一動也不動。喉間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後。她道。“皇上正當盛年。怎麼之前沒有孩子呢。”
靜默了一會。蕭洛開口。語氣有些淡淡。“朕和你一樣。從來不願勉強別人；但朕更不願勉強自己。如果是自己不愛的女人。朕寧可沒有自己的血脈……”
明顯的。感到懷裡的女人身子一動。
這樣的話。梅霜心底泛起絲絲柔柔的感動。那樣的感覺。似乎從來沒有過。下面的話她突然無法再問出口……
“有了這雙孩兒。朕已經很知足。從前殺伐太多。總恐上天懲罰朕。但沒有想到朕竟然有這樣的福氣……朕要感謝你……”
這樣的柔和。讓人不自覺沉醉其中。
驟然間。感受到雙脣輕柔如春風的觸碰。接着便是疾風驟雨的輾轉。霸道有力。帶着強烈的渴望。梅霜一下子癱軟如泥……
氣喘吁吁裡。她早就忘記了找蕭洛的初衷。
縱情繾綣。深情相擁。蕭洛小心翼翼。梅霜盡力配合。
濃情時分。她聽到耳邊蕭洛的低沉沙啞略帶戲謔的聲音。“若你能爲朕再添幾個孩兒。朕就不要別人的了……”
一瞬間。梅霜竟然溼了眼眸……
…
一夜濃情過後。蕭洛睜開眼睛。天色早已是大亮。
不知道爲何。今日醒來的時候頭腦有些昏沉。莫非是昨夜縱慾過度的緣故。他揉揉額角。轉過頭去。牀邊的枕頭是空的。
呵。以往都是自己先起。她今兒倒勤快了。想必是急着去喂孩子去了。
他懶懶起身。整理着衣服的同時目光在房間裡逡巡。周圍靜悄悄的。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卻又彷彿哪兒不對。
驀地。他快速出了房間。衝向西廳。
搖籃裡空空如也。原本兩個此刻要麼安睡要麼哇哇大哭的孩子也不知去向。
侍女靜兒買菜回來。剛進院子便看見黑麪的蕭洛。愕然之餘驚嚇得趕緊跪下。“皇、皇上。您怎麼在這裡。”
“小姐呢。”見侍女如此驚訝。蕭洛也差不多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背在身後的雙手青筋綻出。
“呃。明兒不是孩子滿月嗎。天還不亮馬車就來了。奴婢聽小姐說要帶孩子回宮……”
聽聽。一切都是計劃好的。蕭洛眼底變幻。望望天空。怎麼說也有三個多時辰了。
林恬兒也照例歡天喜地得來了。一聽梅霜帶着孩子不告而別潛逃了。她頓時驚得一屁股險些坐在地上。
親孃嘞。你這個女人到底是要折騰個什麼啊。
“皇上。您看。這兒有封信……”林恬兒驚慌雖驚慌。也算是個機靈的。生怕梅霜潛逃這事牽連到自己。遂進房間裡一陣亂搜。別說。還從枕頭下搜出一封信。
看完信的林恬兒無語。蕭洛面無表情……
…
馬車搖晃着一路前行。車上的兩個孩子被顛簸的並不舒服。開始哇哇大哭。梅霜一面想着蕭洛醒來後的情形。一面又深怕被追來。整個人心亂如麻。手忙腳亂。
一路下來。孩子哭得馬車伕都有些膩煩。
“我說你這位婦道人家怎麼一點都不體貼孩子。這纔多大啊。你就敢帶着出遠門。唉唉。真是的……”
聽着車伕的埋怨。梅霜滿頭大汗。也不能辯解。聽着兩個兒子歇斯底里的哭聲那真是如貓抓般難受。
可眼下走這一步也的確無奈。萬事開頭難。她咬咬牙。看着天色已過晌午。便讓車伕停下。
車伕巴不得趕緊停車走人。替梅霜收拾好東西放下後。便趕車走了。
眼前的院子絲毫不起眼。掩映在路旁的小徑裡面。即使經過大路的人也不會特意留心這裡。周圍一片果樹林。
聽到馬車停下。一個年輕的婦人快步走了出去。相貌端莊。眉眼溫和。見梅霜疲憊。當下也顧不得問長問短。連忙小心地拎起搖籃往屋裡走。
梅霜看看身後。並沒有人跟蹤。這才放心地吁了口氣。抹了抹額角的汗。跟着進了屋子。
屋子收拾地簡潔不失溫馨。那婦人照顧孩子嫺熟得體。剛生過孩子。奶水很足。很快就讓兩個孩子吃得飽飽的。安然入睡。
梅霜一路折騰得睏倦至極。一氣喝了兩碗水這才覺得恢復了體力。倚靠在牀榻上再也不想動彈。
看着兩個兒子進入了夢鄉。她這才懶懶道。“沒想到弄兩個小東西比干一天活還累十倍。”
那婦人憨厚笑笑。“沒有生養。怎會知爲母之累。你這是何苦。怎麼不多等些日子過來。嘖嘖。你真是好福氣。一下有了兩個孩子。粉嫩粉嫩的娃兒。越看越讓人喜歡。”
梅霜看着這個婦人。沒有吱聲。
自從得知有了孩子。她就決計要走這一步。這個人也早就談好。不過。她就是找個臨時的保姆而已。
那婦人也是個有眼力見的。梅霜在半年前就預付了她二十兩銀子。就爲她來幫忙照顧孩子。卻從來沒有提過自己的家事。少不了這裡面有什麼曲折。
但那和她有什麼關係。二十兩銀子。買她一年的奶水。她辛苦勞作一年也掙不了幾兩銀子。
梅霜想睡一會。卻夢見蕭洛帶人追來讓她歸還他的兒子。她被逼無路。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誰知接下來的日子竟然異常平靜。
夏天很快來了。目之所及。一片繁花燦爛。
偶爾閒下來的時候梅霜會望着窗外盛開的花兒一瞬間的恍惚。
偶爾保姆蓮嫂買菜回來她會不經意問道外面有什麼事情沒有。
“哎呀。這幾天外面熱鬧得很。聽說皇上要去大昭寺爲民祈福。那街上天天都是滿滿的人。有幾個人這輩子見過皇上呢。”
蓮嫂說着豔羨道。“哎哎。我要能見着皇上。這輩子算是值了……”
第二天梅霜剛醒。就聽見蓮嫂在外面叫她。“妹子。快起來。聽說皇上的鑾駕快要來了。趕緊的一同去看吧……”
聽着蓮嫂驚喜交加的聲音。梅霜忽然間心一動。不由自主地起身。
遠遠地便聽到外面人聲鼎沸。
蓮嫂到外面看了會。回來就想出了辦法。
拉着梅霜上了屋子的平房上。怕不夠高。又搬了塊石頭踩上。“妹子。現在出去是不趕趟了。再說人多也看不準。站這裡……快看。那黃色的馬車裡。坐的是不是皇上。”
蓮嫂興奮地臉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