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母親,咱們又見面了
接下來的幾天,趙禮那個混蛋好像上了癮,每天一到晚上就讓關雎宮的宮侍來芙蓉宮叫陳葉青,礙於是皇上的口諭聖旨,陳葉青不能違抗,只能硬着頭皮來到關雎宮,再從小貝子的手裡接過藥碗,一勺一勺的給趙禮喂藥。
當然,在喂藥的途中他還要不停的給趙禮講故事,這混蛋好像專門愛聽一些男女之間愛的死去活來的故事,最好是還要帶一些私奔的橋段,每每聽到激動之處,都會雙頰緋紅,氤氳着霧氣一樣發春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陳葉青看。
陳葉青每次都被趙禮這赤果果的眼神看的渾身燥火,真不明白這小子明明病的都只剩下半條小命了,咋就還有這麼大的威力,隨便一個眼神都能讓老子的半邊身子酥麻上老半天。
哎!老子這具被他開發成熟的身體啊,已經被人類最原始的**所控制和誘惑了;除卻趙禮那惹人討厭的性格和唯我獨尊的秉性不算,這小子絕對是個讓人心生滿意的炮友;那動作,那身材,還有那情緒高漲時的輕喘和低吟,簡直噬人心髓,讓人心生盪漾。
趙禮身體不虞,不能留宿後宮,後宮裡的大小美人們還算安分,除了每天三來一次的請安,其他情況下也不敢鬧騰什麼幺蛾子;至於前朝情況,自從上次被趙禮拿那樣的眼神看過之後,陳葉青就不再涉足了;並且在心裡暗暗發誓,就算是將來趙禮求他看顧前朝,老子都不搭理他。
只是,前朝後宮都是一派安分狀態,唯獨有個地方,卻是疑雲重重、晦暗陣陣。
太源宮中
蕭意手拿小刀,仔仔細細的給蕭太后削了一個蘋果遞上來,卻被蕭太后一手拂開,沒好氣道:“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吃嗎?”
被蕭太后拒絕,蕭意也不放在心上,而是張嘴咬在脆甜的蘋果上,心滿意足的吃着:“她司馬媚能吃得好睡得好,爲什麼我就不可以。”
“你……!”蕭太后被噎了一下:“沒想到你到現在還在跟司馬媚攀比。”
正在吃蘋果的蕭意動作一頓,然後又在不着痕跡中抹去自己剛纔一不小心表現出的不自然,淡淡的笑着:“爲什麼不能和她攀比,她有的,我現在也都有。”
聽見如此荒誕之言,蕭太后就像是聽見了最大的笑話一樣,忍不住對着蕭意露出了幾分譏諷之色:“她有太子,你有嗎?她有皇后之位你有嗎?她有名正言順的地位,你有嗎?”說到這裡,蕭太后就想到了自己,連口氣都跟着悽哀起來:“以前我也跟你一樣,總是認爲那些東西不過是唾手可得,可是,時間久了事實會告訴你,你認爲的唾手可得,是一輩子都無法碰觸到的;越是小瞧了那些東西,越是無法碰觸。”
這下,蕭意連裝都裝不下去,放下手中的蘋果,本是清潤的眼睛此刻稍稍布上了一層陰霾:“不就是皇上生病了嘛,姑姑何必這樣大驚小怪。”
“你認爲哀家在大驚小怪?意兒,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說到這裡,蕭太后忍不住嘆息道:“哀家自然是不管趙禮的死活,可是,如果趙禮在這個時候去了,就是她司馬媚的兒子繼承帝位,屆時,你認爲依照司馬媚的性格能容得下我們嗎?如今你雖然得了聖寵,但沒有子嗣,什麼話都是空談。”
“姑姑的意思是,要意兒懷上皇上的孩子?如今皇上生病,除非召見,不然沒有任何人有機會靠近,這一點想必姑姑比意兒清楚。”
蕭太后自然知曉現在是接近不了趙禮的,可是,這樣的話被蕭意用一股陰陽怪氣的語調說出來,她還是覺得這丫頭真的是越來越不將她放在眼裡了,當下,便唬了臉色,道:“意兒莫不是覺得自己當了貴妃娘娘,哀家就不用放在眼裡了?”
蕭意看着蕭太后沉下來的臉色,頓覺不妙,難道是她一不小心泄露了心思,是以,也沒多想,趕緊放下手中的蘋果,跪在地上,裝出一副柔弱可憐的模樣:“姑姑千萬不要生氣,都是意兒的錯。”
蕭太后垂眸看向跪在眼前的女子,蕭意低着頭,她根本看不見她的表情,可就算是這樣,蕭太后還是覺得這個蕭意越來越不受控制,甚至因爲太聰明伶俐,而太過有自己的主張;但是想到現在還要靠着她籠絡趙禮,但也忍了下來;不過是一個賤婢生下的賤種,等以後成了大事,在悄悄弄死也就行了。
想明白這一切,蕭太后看蕭意的眼神也就沒有剛纔那般挑剔,甚至還主動站起來扶起了蕭意,溫柔慈愛的撫摸着蕭意額肩膀,說道:“你這孩子,就是不經嚇唬,哀家不過是語氣硬了些,瞧瞧你,嚇得都快哭出來;真是個可憐見的。”
蕭意哪裡不知這是蕭太后裝出來的做派,不過,她與蕭太后之間早就形同陌路,互相演戲,她也沒覺得有什麼膈應,只是拿出帕子沾了沾眼角,柔順的回道:“意兒只要有姑姑心疼,就不會可憐。”
“好!好!好!姑姑心疼意兒,疼愛意兒,總行了吧!”蕭太后裝出被這小姑娘的撒嬌勁兒迷惑的樣子,又是摸了摸蕭意垂在背後的長髮,笑得更加慈眉善目。
從芙蓉宮出來後,蕭意就要扛着轎攆的宮侍快些回華清宮,甚至還要隨身照顧在側的宮人快一步先回去,準備好洗澡水等自己。
不知怎麼,她現在真的是越來越厭惡和蕭太后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但凡是蕭太后碰觸她的時候,她總是覺得這老婆子不好好意,想她剛纔那樣拍着自己,蕭意就覺得十分噁心,趕緊想着就要回去清洗。
可是,這轎攆還沒走回到華清宮,就看一名華清宮的奴才就已經火急火燎的從遠處跑過來,虎妹自從被蕭意多次調教之後,比以前穩重了許多,當下就低語在轎簾邊,對着轎中的蕭意說了句話。
蕭意一聽這話,當下便壓下滿心的浮躁,只是讓虎妹將來人攔下,不要在路上亂說什麼,免得隔牆有耳,被他人聽去;跟着,就更加催促擡轎輦的宮人,快學回道華清宮。
一盞茶的功夫過後,華清宮終於近在眼前。
蕭意被虎妹從轎攆中扶下來,在外人面前,她依然是那個可以跟當今皇后一爭高下的後宮貴妃娘娘,只是,待她走進自己的地盤,回到內殿之後,就要那名半路出現的宮侍傳到眼前問話。
那名宮侍她是認識的,甚至,當初還是她親自撥了這看似伶俐的小太監前去芙蓉宮附近負責盯着皇后宮裡一舉一動的;如今這名宮侍匆匆而來,想必是發生了什麼事。
宮侍被傳喚到前,跪在地上行了禮後,就對着坐在上位的蕭意回稟道:“貴妃娘娘,大事不好了,皇后娘娘派人去了司馬府,將司馬伕人接近宮裡了。”
蕭意正準備喝口茶潤潤嗓子,一聽這話,頓時放下手中的茶盞,整個人都坐直了:“什麼?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宮侍忙道:“就是今早兒的事,皇后娘娘似乎知道芙蓉宮附近有眼線,所以並沒讓自己宮裡的人出去請人,而是叫了宗親府的人進宮,然後借用宗親府之手,請了司馬伕人進宮。”
聽到這裡,蕭意再也坐不住了!
司馬媚!她果然是不死心的,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會在這種時候利用了宗親府,耍出了這樣的花招。
想當初,在她和楊氏合謀的時候,就再三叮囑過不要再私底下與司馬媚的人有接觸,哪怕是司馬媚拿出皇后的身份下達懿旨請她進宮,她都必須以生病或者是其他法子推了去,切莫跨進後宮一步;她相信楊氏那樣膽小的人自然是不敢不聽她的話的,只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司馬媚還有這一招。
當初,楊氏就是拿着司馬傳的血書去了宗親府告狀,所以在楊氏的想法中,這宗親府定然是能扳倒司馬媚的地方,故而若是由宗親府傳召,楊氏自然是不會懷疑什麼;可是,楊氏萬萬沒想到的是,一國之後是可以調用宗親府的力量的,用了宗親府的嘴請了一直惦恨的人,可想楊氏會遭到司馬媚怎樣的狂風洗禮。
萬一,到時候楊氏承受不住司馬媚的壓力,將她給供出來,那她的一切計劃,豈不是都要化爲泡影?
想到這裡,蕭意就算是再冷靜,也坐不下去了!
當初,她就不該糊塗怎麼會想到利用司馬家?她更不應該心慈手軟,在成了事之後,爲何不殺了楊氏以絕後患?
可惜,現在想什麼都來不及了,楊氏已經被請進宮,她的計劃,距離敗露也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
蕭意再也坐不住了,就看她快速起身,剛疾步衝到宮門口的時候,又站住了:“不行!這個時候我不能去芙蓉宮,如果這個時候進去了,就讓司馬媚請君入甕了,不可以!不可以!”
想到這裡,蕭意又是一咬牙,轉頭就看向那名負責盯着芙蓉宮的宮侍:“你快些再回去,小心盯着芙蓉宮的一舉一動,試着打探出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名宮侍的確是個聰明的,在看出自家主子臉色不對的那一刻就知道有事發生,當下,也不做猶豫,應了聲後,就快步離開。
蕭意看着宮侍青色的服飾快速消失在眼前,在原地又轉了兩圈後,連洗漱都顧不上,直接要人再備轎攆,她要去關雎宮。
而此刻,芙蓉宮裡。
楊氏在被小轎擡進宮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前往的是什麼地方,那一刻,她就已經心神不寧,面若死灰,只是,當她被人領進芙蓉宮,看着高高坐在鳳椅上的陳葉青的那一刻,她已然面無人色,噗通一聲摔倒在地上,不知是痛的,還是害怕的再也站不起來。
陳葉青面色清冷,一手端着一個白瓷青藤杯,一手拿着瓷蓋一下一下劃拉着漂浮着淡綠色茶葉的茶麪,神色淡然間,紅脣上下閡動着:“母親,咱們又見面了!”
本是清婉伶脆的聲音,但此刻聽在楊氏的耳朵裡,卻儼然成了催命的符咒,瞬間,讓她渾身冰冷,冷汗倒流,連大喘一口氣的力量都漸漸消失。
看着楊氏那副典型的做賊心虛的模樣,陳葉青心情很好的抿了口茶杯中苦澀清冽的香茶,就像是將要品嚐人間大餐的滿足摸樣,對着楊氏柔婉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