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真是要命的戶部尚書
被孫芷煙看上趙禮這件事情一折騰,陳葉青頓時就將小表妹的婚姻大事看的比什麼都重要;當下,二話不說就列出了一整套的方案,這第一步就是先要試探試探他老秦家的態度和反應。
想到秦家,陳葉青就下意識的發憷!——哦,那個總是愛跟他將《女則》和《女訓》的戶部尚書啊,老子真他媽的是打心眼裡害怕這個小老頭兒啊!
害怕歸害怕,發憷歸發憷,又一想到煙兒的終身幸福就窩在自己的手掌心的那一刻,陳葉青彪悍了,管他刀山火海,先趟過去再說。
所以,在陳葉青自告奮勇的站出來嚷嚷着宣召戶部尚書前來覲見的時候,黃梨和碧瑩這倆狗腿子就先蹦躂起來。
黃梨道:“娘娘,您要見戶部尚書?您腦門沒被門夾吧!”
瞧瞧!瞧瞧!跟在老子身邊的狗奴才就是狗膽兒夠大,如今連主子都敢調侃。
碧瑩瞧着陳葉青視死如歸的繃着嘴皮不說話,直接回答黃梨的問題,道:“娘娘的腦門沒被門夾壞,她這是分明就是沒腦子的節奏!”
嗷!小碧瑩你說話也太直接了吧,老子不就是給趙禮選了幾個漂亮小姑娘嘛,你用得着在這個時候尖酸刻薄的說你家主子沒腦子嗎?
事實證明,小碧瑩這個小間諜還是有幾分先見之明的,待戶部尚書被傳召進芙蓉宮的那一刻,陳葉青自己承認了:老子真他孃的沒腦子啊!
就看兩日不見得戶部尚書依然穿着那身補丁朝服,樂呵呵的老臉上笑出了數十道褶子,遠看就像一隻沙皮犬,近看……咳咳!也像沙皮犬!
老傢伙笑成喇叭花似的出現倒也無所謂,可陳葉青很介意的是,戶部尚書懷中抱着的那一大摞厚厚的書冊。
記憶,飄忽到兩天以前;戶部尚書在關雎宮門口偶遇神色匆匆的陳葉青,當下就擺出一副忠貞不二的姿態教育老子身爲一個好女人應該怎麼做;那一刻,哥的內心凌亂成一片荒城,真他孃的想露出真面目衝到戶部尚書面前,揪起他花白的八字鬍告訴他丫的:哥是男人,純純的純爺們,你現在要一個純爺們當一個好女人,你這是在爲難老子還是在爲難自己?
當時戶部尚書教育老子教育的唾沫橫飛、眉飛色舞,老子只感覺眼前一陣一陣的發花,耳朵更是嗡嗡嗡的亂叫;就在老子以爲要暈倒在戶部尚書的諄諄說教中時,小貝子的出現救老子與水火之中;還記得當時,戶部尚書意猶未盡,悄悄地湊到老子耳邊說了句:下次老臣請了旨意親自去芙蓉宮給娘娘好好說辭一番。
那時,陳葉青根本就沒太在意,心想這戶部尚書年紀也大了,指不定會得一個間歇性健忘症之類怪病,慢慢的也就忘了說教這樣的大事;可是今日一見戶部尚書,陳葉青就知道;戶部尚書這輩子都不會得間接性健忘症,反而是他,很有可能會真的死在戶部尚書濤濤不絕的嘮叨聲中。
陳葉青一臉死灰,怔怔的看着戶部尚書將那少說也有數十本的書冊放在地板上,然後又掃了掃衣袖,跪下衝着自己請安:“老臣見過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陳葉青眼皮子不受控制的一跳,差點脫口而出:你要真想讓老子千歲,那您老人家就立刻將那數十本書冊全部都給老子丟了,丟的越遠越好。
這話,陳葉青也只是敢想想而已,面對兩朝元老的戶部尚書,他可不敢大放厥詞;因爲他聽說上次趙禮好像就是因爲忍不住戶部尚書的嘮叨和摳門,難得逆了一把戶部尚書的逆鱗,哈哈!這下可好了,戶部尚書頓時淚灑朝堂,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哭的呼天喊地、要死要活,生生把老趙家的祖宗前前後後唸叨了不下三遍,最後還是在趙禮實在是受不住了,忍着一腔怒火走下龍椅,半蹲在哭的像個吃不到糖的戶部尚書面前,又是賠禮又是道歉,口水廢了一大堆,這小老頭兒才肯放過他。
想到這裡,陳葉青就一陣顫抖;趙獸獸都搞不定的人,他自己恐怕就更扯淡了。
他不是害怕戶部尚書鬧騰他,他是害怕自己沒有趙禮那麼深的容人之量,如果戶部尚書敢在他面前那樣哭嚎,他擔心自己抽出長劍一劍劈了這越活越回去的小老頭兒,從此以後別說是結親家了,恐怕秦戰哥哥都要視他爲殺父仇人,趙禮也會痛痛的責罰自己,因爲他的舉動讓前朝少了一個忠君愛國的好大臣。
所以,牛逼如葉青哥哥,也不敢隨意得罪了這越來越不要臉的小老頭兒,當下訕訕的笑了幾下後,就忙讓碧瑩上茶,黃梨搬凳子,務必要求手底下的奴才們將戶部尚書這個小老頭兒照顧的妥當熨帖。
陳葉青不知道,戶部尚書是很滿意他的;想當初大宛騎兵壓境,兵部尚書那個敗家烏龜成天嚷嚷着要出兵討伐,沒天沒地的的追着他的屁股後面問他要銀兩和糧草;要知道,國庫的銀子雖然不少,可那些銀子可是老百姓們一點一點供奉到朝廷上的,糧草雖然也有很多,可是那些糧草也是要用在真正吃不飽飯、穿不暖衣服的老百姓身上的。
不過是大宛騎兵壓境這樣的小事兒嘛,前線有良將重兵守護,大周朝何患之有?
只有兵部尚書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老不死的成天喊着叫着要打仗,卻不知這戰事一起,苦的不是他們這些拿着俸祿的大臣,更不是坐在金鑾殿上的皇上,而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普通百姓啊!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還深處深宮的皇后娘娘請出了凌國幫忙,間接平息了戰事,安撫了朝堂,更是保護了大周天下的百姓;陳葉青這一舉動,無疑是徹徹底底的收買了戶部尚書那顆鐵公雞似的小心臟,瞬間在戶部尚書的心目中,將皇后娘娘的好感倍增到了前所有未的高度。
所以,戶部尚書纔會願意對着陳葉青唸叨,要知道這個小老頭兒雖然囉嗦,可是卻也有股文人的傲性;只有被他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他才肯多說幾句,若是一般人,在他眼裡就跟地上的塵土沒啥區別。
可是戶部尚書卻不知道,陳葉青真心不想當他心裡真正關心的人,他只想當那沒有存在感的塵土啊!
戶部尚書一落座,就笑眯眯的對着坐在鳳椅上的陳葉青熱絡的說道,“老臣本想着將手頭的事情忙過了,等兩天後再來給皇后娘娘說教說教,沒想到娘娘如此敏而好學,已經等不及了;老臣甚是欣慰,甚是欣慰啊!”
戶部尚書一邊自作多情的說着,一邊笑着他那張燦爛的喇叭花臉,對着陳葉青露出頗爲慈祥的神態來。
可陳葉青的心情就沒那麼好,此刻的他,心裡很沉重;想要說實話,可是又不敢說實話,一番權衡下來,唯有開口配着戶部尚書說笑道:“是啊是啊,本宮覺得兩日前秦大人的說教甚是有理,本宮回來後深覺內疚自責,這才又宣來老大人,妄老大人多多指點纔是。”
戶部尚書開心的摸着自己的八字鬍,連連點頭稱是的同時連聲又說着娘娘客氣之類的話。
陳葉青覺得,自己真的快要哭出來了;尤其是當戶部尚書的手落在第一本書冊上的時候,他似乎聽見了自己好像被撕裂的聲音。
哇呀呀!老子忍不住了,老子真的快要忍不住了!誰他媽有病坐在這裡聽着小老頭兒對着自己說教啊,趙禮那樣城府的人物都能被戶部尚書給逼瘋,秦戰哥哥那麼爺們的男人都會在自己親爹面前裝死要活的,其足見這小老頭兒的殺傷力有多彪悍。
老子纔不要乖覺的呆在這裡聽這小老頭兒給老子將先唐長孫氏的賢惠之舉,也不要聽班昭這樣的女先人的淑德之言;老子今天就幹一件事,那就是讓戶部尚書趕緊回家去,然後給自己的兒子講一聲,抽個時間去一趟孫府,找舅舅提親!
打定了主意的陳葉青目光中帶着一股視死如歸的凜然之氣,連帶着整個芙蓉宮的大殿都被他散發出來的慷慨就義之舉感染,到處都縈繞着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決然感。
戶部尚書雖然嘮叨,可也敏感,很快就察覺到了陳葉青的不對勁,在翻開手中之書的同時不免好奇的擡起頭,關心的對着坐在鳳椅上的皇后娘娘開口,道:“娘娘可是有話要對老臣說!?”
有!老子有壞了!
陳葉青神色沉穩的咳嗽了兩聲,儘量裝出高貴的風度,對着戶部尚書莞爾一笑,道:“老大人一心爲朝,乃是我大周國之棟樑、根之砥柱,實在是勞苦功高啊!”
戶部尚書其實還是個相當單純的老頭兒,一聽陳葉青這樣誇讚他,立刻又翹起了八字鬍,笑的哈哈的:“皇后的意思是,老臣比兵部尚書更功在社稷?更厲害驍勇?”
面對着戶部尚書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陳葉青嘴角抽了抽,在心底深處默唸爲了兩句爲了嫁小表妹,爲了嫁小表妹;訕訕一笑之下,昧着良心點頭,道:“兵部尚書自然是比不上戶部尚書您的!”
本來就有些飄飄然的戶部尚書一聽這話,更是興奮得都快要漲起來;就看這小老頭兒拍腿而起,哇哈哈的叉腰對着芙蓉宮的房頂一通仰天大笑之後,就像是看見了尋覓了數十年的紅顏知己一樣,眼睛亮的邪性的看着陳葉青,誇獎道:“娘娘慧眼啊!娘娘慧眼啊!”
陳葉青捧着砰砰亂跳的心口,第一次有種說了謊話十分羞愧想要投河自盡的想法,看着戶部尚書那張與年齡不符的張狂的臉頰,頭頂上的黑線早就摞成麥草垛了。
戶部尚書還沉浸在自己的意淫世界裡無法自拔,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豪邁之情,活生生的將不要臉精神發揮到了極致,“老臣就說這兵部尚書是我大周朝的蛀蟲,有事沒事就嚷嚷着要打仗,他孃的他當自己是皇上啊,就算是皇上也不敢當着老臣的面說一句打仗,他敢說一句,老臣就哭他一天;這大周朝要不是沒有老臣,早就成了空殼子了,皇上是個明君不假,可遺傳上了先帝亂花錢的毛病,動不動就伸手要錢,當老臣是招財貓了,還有蕭太后那個老太婆也不是個好東西,動不動就派身邊心腹到老臣面前哭窮;他孃的等下次那個叫芳姑姑的再敢到老臣面前哭窮,老子就一棒子將她打出去,讓她知道就算是女人,也是不能亂花錢的!”
陳葉青從戶部尚書的身上似乎看見了自己的影子,可是看到自己影子的陳葉青,再次有了輕生的念頭;他終於體會到爲什麼趙禮在面對他是動不動就抽搐面部肌肉的原因了;戶部尚書啊,您不要太活潑了哇!
陳葉青深吸一口氣,開始懷疑將小表妹嫁到這樣的人家去,會不會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但是又一想到小表妹嫁的人是秦戰哥哥並非戶部尚書,這心口有落實了一點;默默地安慰自己道:還好秦戰哥哥不活潑,要不然依照煙兒喜靜的習慣,定會被這對活潑的父子折磨成神經病不可。
戶部尚書神情並茂的說唱完之後,終於有了收回來的架勢;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陳葉青,活脫脫的就像一隻在主子面前搖擺着尾巴的沙皮狗。
陳葉青的額頭黑線又摞了一層,忍了又忍後,開口說道:“老大人爲我大周嘔心瀝血,本宮實在感念;一心想着怎麼回報老大人才好,但又想到老大人您位列一品,又是皇上身邊的老臣,府裡什麼東西都不缺,故而本宮也就沒想着給大人您送什麼庸俗禮物;因爲本宮有一件更好的寶貝,想要送給大人您。”
戶部尚書本是興奮的神色忽然一晃,像是帶着什麼疑慮似的盯着陳葉青,又有幾分不確信的開口說道:“娘娘,老臣與您雖然熟稔,但老臣是絕對不會收受賄賂的!”
陳葉青有一種被噎住的錯覺,如果不是顧念戶部尚書年紀大了,自己一發飆可能會引得這老東西吃速效救心丸,陳葉青真想撲上去拽掉這小老兒的八字鬍,揪着他的耳朵狠狠地拷問這小老頭;他究竟哪裡表現出要給他行賄的意圖了?他這分明是要攀親家,攀親家好不好?!
陳葉青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必須要平靜,“秦大人請放心,本宮不會對你行賄的;本宮是看貴公子一表人才,實在是佳兒佳婿的好人選啊!”
說到這裡,陳葉青扯着嘴角哈哈的笑出幾聲來,只是,他這笑聲還沒笑囫圇呢,那邊,戶部尚書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打擊一樣,頓時變成木樁子,正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動彈了。
陳葉青被戶部尚書這表情嚇了一大跳,忙使了個眼色讓黃梨湊上前看看;黃梨是個聰明的,立刻跳腳奔上前,將食指比着戶部尚書的鼻息下探了探後,大舒一口氣的對着陳葉青回話:“娘娘,沒事!大人他沒死!”
沒死?那他這個死老頭給老子露出一副要被嚇死的表情做什麼?
陳葉青有些溫怒,瞪戶部尚書:“秦大人怎麼不說話?”
“娘娘啊——老臣的皇后娘娘啊——”陳葉青話音剛落,剛纔還站的直挺挺的戶部尚書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撐地做出五體投地狀,對着陳葉青就是一通哭嚎:“娘娘啊,您怎麼可以揹着皇上看上老臣的兒子了呢!”
陳葉青有些不明白,擰着眉心,問:“本宮看上秦總管有什麼不可嗎?難道老大人覺得不妥?還是說,認爲我們配不上秦總管?”
要是說剛纔的戶部尚書還能哭嚎出平平仄仄的音調,那在聽過陳葉青的這句話後,戶部尚書已經哭的神志不清、羣魔亂舞,眼淚鼻涕一起噴了!
“娘娘啊,您好生糊塗啊!您看上誰不好,怎麼就偏偏看上了我兒啊!難道是……難道是我兒背後幹了不乾淨的事兒,這才被娘娘您惦記上了嗎?蒼天啊!先帝的先帝啊!我秦家上輩子遭了什麼孽,居然要碰見這樣的劫數啊!”
聽着戶部尚書那一聲聲的哭嚎,陳葉青怒了;尤其是那句‘秦家上輩子遭了什麼孽’更是撩撥到了陳葉青內心的那根弦;擦他個老東西,難道還覺得老子的小表妹配不上他家的兒子不成?
小表妹受到了侮辱,這無疑是在侮辱陳葉青自己一樣;所以當下陳葉青就拍桌而起,對着戶部尚書就是一通咆哮:“秦慄,你別不識好歹!本宮看上秦戰那是你們秦家上輩子積德,別把你兒子看的這麼重,本宮還覺得煙兒配給秦戰還稍顯委屈呢!今天本宮就在這裡告訴你,回家準備好立刻提親,要不然,本宮就要皇上疝了秦戰的根,讓他這輩子都當一個名副其實的大總管。”
“天哪!娘娘您怎麼還胡攪蠻纏上了呀!老臣就算是死,也不會容您和那逆子做下這等有違倫常、滑天下之大稽的愚蠢之事;不勞娘娘您動手,老臣這就回去殺了那個逆子,然後再去找皇上賠罪;就說逆子不忠不義,居然惦記上我朝皇后,青天白日之下就這樣給皇上您戴了綠帽子哇!”
看着哭的已經精神錯亂的戶部尚書,又看着神經錯亂的戶部尚書眼看着就要衝出大殿;陳葉青在一個激靈下立刻反應過來,迅速叫來黃梨攔住已經活潑到他姥姥家的戶部尚書,忙從上首鳳椅上走下來,來到戶部尚書面前,小心翼翼的問道:“老大人,本宮剛纔沒聽清楚;您剛纔是說,本宮給皇上戴綠帽子了?”
戶部尚書被攔下,可依然哭的眼睛都眯住了,一抽一抽的回答道:“娘娘,不是您親口說的嘛,您看上老臣的逆子,要老臣來提親,還說要皇上疝了秦戰的根;娘娘啊,老臣雖然心痛不已,可老臣還是要說一句,秦戰我兒可是我秦家一脈單傳,老臣年輕的時候怕媳婦,就是連一個小妾都沒納過,老臣家媳婦又是個身體孱弱的主兒,生了秦戰後就傷了身子,再也無法懷孕生子;老臣委屈,老臣對不起秦家的列祖列宗,老臣把秦戰當成命一樣疼着,可是沒想到那小子不給秦家爭氣也就罷了,他居然跟皇上背後鬥氣,偷人都偷到皇上的牀上來了!”
說到這裡,陳葉青這下算是徹底明白了;如果不是他還存了最後一點冷靜,他真想把戶部尚書揍得直接去面見他老秦家的列祖列宗。
這個活潑的老東西,沒想到哭起來不聽人說話的;居然活生生的以爲老子跟秦戰哥哥有一腿,他也不想想,趙禮那隻禽獸會允許老子紅杏出牆嗎?老子要是敢爬了梯子給趙禮戴綠帽子,趙禮那隻禽獸一定會讓那個給他戴綠帽子的傢伙從此以後成爲他身下那一人。
陳葉青嘴角抽搐的看着哭的鼻涕已經流的滿地掉的戶部尚書,心裡又是噁心又是惡寒,心情錯綜複雜下襬了擺手讓碧瑩趕緊上來給戶部尚書擦拭擦拭,他真怕戶部尚書再這樣流下去,他這芙蓉宮的大殿都能用來滑冰了。
“老大人,你誤會了!”
陳葉青看着重新被擦拭乾淨的戶部尚書由衷認真的說着。
已經哭嚎過一陣的戶部尚書顯然是冷靜了一些,最起碼再也不流鼻涕了,睜着哭紅眼皮的眼睛怔怔的看着陳葉青,問:“娘娘,老臣誤會什麼了?難道是您還對逆子賊心不死?”
去他孃的賊心不死!你才賊心不死,你全家都賊心不死!
陳葉青覺得自己今天最起碼都老了十歲,心力交瘁之下,慢悠悠的開口說道:“老大人,本宮不是在爲自己說親,而是在爲本宮的表妹,左都御史孫簡之孫大人之女孫芷煙說親啊!”
陳葉青親眼看見戶部尚書在聽見他這句話後,突然老腰一震、鼻孔睜大,在如狼似虎的盯着陳葉青的同時,滿口說道:“家中逆子只要不是惦記上皇后娘娘您,天底下不管是哪家的姑娘,老臣都願意讓他當老臣的兒媳婦!”
陳葉青一聽這話,當下是有些歡喜的;可是又回味了兩下後,又有些高興不起來;擦他的,感情這老東西還真夠嫌棄自己的。
陳葉青癟嘴,沒好氣的賞了戶部尚書一個大白眼:“現在老大人算是明白了吧,本宮一沒給皇上戴綠帽子,二沒看上你家逆子;孫大人之女冰雪聰明,貌美如花,其閨名只要大人回去一打聽就知道那也是相當不錯的;配你家逆子是不是算得上委屈,算不上高攀呢?!”
戶部尚書像是知道自己剛纔的失態惹得皇后娘娘不高興了,再加上這孫家可是皇后母親的孃家,他自然是巴巴的說着好話,不敢有什麼異議;只希望自己聽話恭順的表現能夠讓已經有些溫怒的皇后趕緊消氣,千萬別跟他這個老頭兒一般見識。
陳葉青見這小老頭兒難得露出了聽話的意思,忙順杆兒爬的往上蹭,接着說道:“秦總管年歲也不小了,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子甚少有他這樣的建樹,只是功名雖有了,但娶妻生子之事卻是這樣耽擱下來;老大人年歲也有一些了,難道就不想及早的含飴弄孫,一享天倫之樂?”
陳葉青的這句話,可是實打實的說到了戶部尚書的心口裡;其實在早些年前,他就想着給自家兒子找個漂亮的媳婦娶回來,只是那時他但凡提起此事,那個孩子總是說自己年紀小,三言兩語間就給他拒絕了;而如今眼見愛子在朝堂之上已有一席之地,可謂是功成名就、少年得意,只是唯獨美中不足的便是連一個心上人都沒有。
在朝堂下,兵部尚書那個死老頭兒多次嘲笑他至今連個兒媳婦都沒有,要知道兵部尚書家中那幾個兒子雖然都不如秦戰來的出息,可是就連最小最混賬的小兒子都在去年生下一個小孫女給他抱着玩兒;但是他秦慄呢,至今連孫子孫女的毛都沒看見。
兵部尚書家是孫子孫女滿地爬,小妾女眷太多,可他秦府卻是人丁凋零,連個傳宗接代的小崽子都沒有。
想到這裡,兵部尚書黯然了,整張臉看上去就像一隻蔫了的喇叭花。
“娘娘有所不知,老臣也是有難言之隱。”
陳葉青大喇喇的拍了拍戶部尚書一下就塌下去的腰板兒,鼓氣加油道:“這有什麼好難不難、隱不隱的,孫家表妹姿麗無雙,就算是秦總管看見了也會邁不開腳;等今天你回去就找秦總管商量這事兒,就說是本宮提的點子,要他掂量着看;煙兒不管是身世還是自身條件,都不會埋沒了你秦家就是了;再說,大人你一身錚錚傲骨,最噁心這世間的髒陋不堪之事,本宮的舅舅孫大人那也是一身的正氣,滿腹的乾坤,孫秦兩家結爲親家,可真是天造地設;大人您說對與不對?”
戶部尚書雖然有的時候很活潑,可關鍵時刻還是能穩住的;孫簡之這個人他是多少了解一些的,的確是個很有建樹的朝臣,要比那些攀龍附鳳之輩強太多了;孫簡之那樣的人物教出來的女兒想必也是不差的;再說,有皇后主動說媒,他秦家就算是再獲盛寵,那也要好好的參詳,絕不能隨意拂了皇后的面子。
想到這裡,戶部尚書頓時豁然開朗,對着陳葉青,道:“娘娘一番美意,老臣敏記於心;等老臣回去與夫人商量一番,屆時若有良緣,必定選擇良辰吉日去孫家提親,促成這兩個孩子的姻緣!”
陳葉青張羅了這麼一大圈,爲的就是聽來戶部尚書的這句話;眼下,終於聽見這個小老頭兒應下這門婚事,陳葉青覺得渾身上下都虛脫了一樣;果然,跟趙禮斗治那是要命,跟戶部尚書鬥嘴,那絕對是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