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帝也不在意,他早就習慣了,平常她偶爾做做菜,勝帝也只是去正廳坐着等,今天卻沒走開,便好心情的看着,這才發覺她切菜的動作竟然十分的快,都讓人看不清了,他的眸中微微露出一點驚訝來……
一旁的御廚十分苦逼的立在一邊也不敢說話,心中暗忖若寶嘉公主不是公主的話,那他們可能就真的要失業了……
只是也不知寶嘉公主這廚藝怎麼就這麼的好,讓他們十分的有壓力,現在寶嘉公主不做菜的時候,他們做了菜給勝帝吃,就總覺得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一樣,隨時會落下來,就怕引的勝帝不滿,他們也是知道的,寶嘉公主的廚藝是在他們之上的……而且,進步神速,天才超然,看什麼會什麼,他們做了菜,她看一遍就會做了,而且做的絲毫不比他們差,這種領悟力,讓他們又是壓力又是吃驚又是佩服,感情十分複雜。
好半天,沈思思便端了燒好的幾個家常菜和一大碗羊骨湯上來,冒着清香的味道讓人聞了十分的垂涎。
勝帝笑着道:“味兒真不錯,皇兒竟喜歡喝羊骨湯嗎?!”
現在沈思思與他相處久了,也能說上幾句話了,她淡淡的道:“冬天裡吃這個最滋補,這個節氣不就是吃羊的時候嗎……”
“最近御膳房裡也多的是這個,想吃的話,父皇再讓他們多收些上來……”勝帝笑着坐了下來,沈思思這才也坐了下來,她也沒有拒絕,她本來就愛吃羊肉吃羊骨湯。
在這宮裡不方便,加上她也沒什麼好心情,她每次做吃的,可沒有在家中的時候那麼的好心情的時候做的豐盛了,只是幾個小菜,加一個湯,很是簡單。
兩人吃飯的時間,竟也沒說什麼話,吃完以後,沈思思纔回了長春宮,她現在也很少出來走動,除了在做飯的時候。她暗歎一口氣,心情這個東西真的是極爲微妙,若是沒好心情,實在沒心思做許多的菜色出來。
想回家了,家中人都在身邊的時候,她纔會每天像開宴席一樣的做飯,而現在,沈思思苦笑一聲,在這宮中都要呆出病來了,若再呆下去,她真要熬死了。她甚至想着與其勝帝每天都來這樣應付自己討好自己,有什麼招數,還不如早點來呢,只要能離了這裡,沈思思是什麼也看得開了。
現在勝帝來御膳房吃飯,宮中諸人一開始還不習慣,現在嘛,早就習慣了……等勝帝和沈思思一走,御膳房宮人自是該幹嘛就幹嘛,毫無意外的各自做各自的事了,無比的自然。
長公主見大臣們偃旗息鼓後,還是很不甘,她便去找人去找忠順王,求他這個宗室族長來做主,哪知道忠順王根本閉門不出,甚至稱病了,連封信也沒回。長公主頓時就有不好的預感……
勝帝不能爲她做主,她也認了,可爲什麼連忠順王也不肯管。她心中微沉,難道這後宮以後就歸那個寶嘉管了嗎?!
難道她這個虧就這麼悶吃了,她有着身爲皇室公主的驕傲,怎麼能容忍?!
她捏了捏拳頭,閉了閉眸,恨恨的道:“……連殷貴妃也不管嗎?!”
她的大宮女跪在了地上,低聲道:“殿下,不如暫時忍一忍吧,現在寶嘉公主在後宮風頭無倆,聽說陛下天天與她一同用膳,別說後宮諸人了,就連殷貴妃也不得不避其鋒芒,隱忍不發,三皇子在她手上也是吃了虧的,可殷貴妃和三皇子也沒有在朝上做什麼,只有殿下參了寶嘉公主,只怕已惹的陛下不快了,殿下,你可要三思啊……”
長公主冷笑一聲,道:“殷貴妃倒也能忍,三皇子與她兩人最是會囂張跋扈的,這一次倒沒動作了,哼,我不信他們真的能忍得下來,即使不在朝上發難,也會背後使招,可恨我沒有一個親生的兄弟來爲我作主,若是有至親的兄弟在宮外,也能收拾了她在乎的人……咳咳……”
她一想,就又咳了起來,身爲公主的驕傲讓她越想就越恨,這種被挑釁的尊嚴的感覺讓她比沒了性命還覺得受辱。
“聽說林嬪也去找過忠順王爺的,只是也……”大宮女頓了一下,道:“殿下,不若暫時先忍一忍吧,現在人人避其鋒芒,殿下又何必現在逆人而行?!朝中諸臣都息了聲了,況且連三皇子之事也無大臣拿到朝上說事,只怕是三皇子也是有盤算的,寶嘉公主得罪的人多着,殿下何必急着現在收拾她呢……”
長公主想着便笑了起來,道:“是啊,本宮又何必急於一時,罷了,是我沒用,呵,連形勢也看不清,連三皇子這個不謙讓的,竟也懂了,本宮卻不識時務,本宮大約是大禹朝最沒用的公主了……”
“殿下可千萬不要這麼說……”大宮女的眼睛立時就紅了,道:“陛下他一定也是有別的想法的,公主莫要硬撞上去,只怕惹了陛下不快,反而讓殿下受氣,殿下,你可千萬要想開一些,好好的養着身子纔好……”
“打算?!父皇他有什麼打算?!”長公主悶悶的又躺在了靠背上,無奈的道:“罷了,如今本宮也是黔驢計窮,又能有什麼辦法,若是討不回來,這氣也只能白白的受着了……”
可是心中的蒼惶之感,真的揮也揮之不去。
父皇不管就罷了,他一向都不怎麼親近後宮兒女,他貴人事忙,可忠順王明明是族長,呵,到底與父皇是同胞兄弟,罷了,他再是族長,卻也不能忤逆父皇之意,說到底,她這個長公主空有威嚴和名份,卻萬分不得寵。
一想,眼淚就嘩嘩的下來了,大宮女忙湊了上來,哭道:“殿下,可別再哭了,哭壞了眼睛可怎麼好?!”
本來就凍壞了身體了,若再哭壞了眼睛,那可怎麼辦纔好呢?!她一時急的手忙腳亂,可卻沒有其它言語安慰長公主。
長公主心中的苦,其實她們都能感受得到,身在皇家,只能有一個身份,其它的萬分也勉強不得,尤其是親情……
長公主一時間竟心如死灰,想報復的時候,沒人理她,一靜下來,竟抑鬱成疾了,心病最難醫。
大宮女看她這樣,更是哭的傷心不已。
深宮之中,親情是最奢侈的東西,在國家利益面前,長公主這樣類型的被犧牲的有無數個,其實她受的欺負也只是自找來的,若是能安份度日,再想得開一些,也不至於如此了……
非要較自己是公主的真,又要維護這份尊嚴和驕傲,以自身的身份爲傲,卻還要渴望一份親情,在皇家,哪有那麼順風順水的事,也許她現在吃這樣一個虧也是好事,至少知道知難而退,若是惹了事,無人可替她做主,現在早早知道了,以後也能少吃些虧。
只可惜,天生的尊貴讓她一時鑽了牛角尖,出不來了。竟生生的悶出病來。
李琛瑜得到宮中的消息以後,卻也沒有停留,此時也顧不得許多,立即就去了威遠侯府。
韓驥聽到報說李三公子求見的時候,他還擰了眉頭,道:“他來做什麼?!”
長生在一旁尷尬一笑,道:“將軍不如見一見,其實他對姑娘也沒那個心思,只是朋友間的友情罷了,也許是想來幫幫忙也不一定……”
韓驥本來想不見的,但聽了長生的話,一想便允了。
李琛瑜進了韓驥的書房以後,看到長生也在,朝他笑着打了個招呼,道:“長生,怪不得這些天在鍾家沒見着你,原來你回侯府了……”
“呵呵……”長生的臉笑的都要僵硬了,這個蠢貨,還不知道自己沒與將軍與他早又與沈思思來往的事吧,怎麼這麼就城府的就說出來了。
他下意識的去看韓驥一眼,發現韓驥聽了這話臉色早沉了下去。
長生知道事情不妙,乾笑兩聲,急忙先出去了,心裡頭的鬱悶就別提了,那種東窗事發的滋味難以言說。
長生只覺得背後發寒,暗暗的罵了李琛瑜好幾聲笨蛋。
李琛瑜倒是真的沒有想這麼多,看韓驥臉色沉着,心中暗忖韓侯真是架子大的很,不免也心中慌慌的,對這個殺神,他也挺害怕的,不過來了這裡,他也得要說正事,便又忙收了恐懼的心思。
韓驥心中很不高興,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看着他如花似玉的臉,心中冷哼一聲跟個女人一樣花枝招展的,真不像個英偉的男子,偏偏還這麼愛打扮,瞧着他頭上的冠玉,以及腰間佩戴的魚形玉飾,冷笑一聲道:“李三,你有什麼事?!”
李琛瑜早聽出他的不悅了,聽他呼喝自己李三這個稱呼,心中真是有股說不出來的滋味,嘴角微微抽了抽,擺正了一下心態,才道:“……侯爺,可否摒退左右?!”
韓驥心中更是狐疑,讓人下去了,便看着他不說話,打量的目光卻如錐子似的讓李琛瑜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