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想到兒女,更是哭的肝腸寸斷起來了,怒罵道:“……韓驥,你這個絕情絕性的混蛋,都是你,都是因爲你啊……嗚嗚……”
韓驥看她哭成這樣,嘆了一口氣,道:“……我不會休了你,我們侯府丟不起這個臉。”他不能這個時候還休妻回家,讓人議論着他續絃之類的閒言碎語,關鍵是因爲侯府的名頭,不知道有多少人前撲後繼,而聖上弄不好會硬塞一個進來,而且還是政敵的女兒,妹妹之類的角色。
況且,他也無心再娶妻了,若真是續了弦,那睿淵和靈芸的角色到底是尷尬了,他到底還是一個父親,衡量許久,終究是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林夫人卻不買賬,冷笑道:“……不休我,你以爲我會買賬嗎?!韓驥,我會恨你的,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韓驥看她這樣還是執迷不悟,嘆了一聲,道:“……靈芸和睿淵,你可以放心,我會安排好他們的前程,我終究是一個父親,沒到拿他們出氣的地步。”
韓驥也懶得再看她,轉身出去了,身後是林夫人嗚咽的哭聲。
走出院子,看着這偏僻的蕭條的小路,韓驥看着秋天來臨落下的落葉,心中一嘆,這侯府也許是個深淵,心志不堅定的人,一定會有所迷失,就像林氏。
可是土妞在那種艱難的環境下,也能走到今天。這兩個境遇就像兩個對比,給韓驥一個啓示。
他如今身在朝堂,絕對不能被表面浮華迷了眼,朝堂又何嘗不是一個深淵呢,只是他需要像土妞一樣,勇敢向前,堅定目標就行了。
這麼一想,心中竟然無比清明起來。抑鬱的心情終於一掃而空,回到前院時,正好大寶也回來了。
韓驥笑着上前道:“走,回來的真是巧,我們去後院,今天土妞做了月餅,我們有點心吃了,此時晚飯也好了,一起去上房那兒吃晚飯吧……”
大寶剛剛還在想怎麼把沈思思叫出來說話呢,現在聽韓驥這麼一說,還有些猶豫的道:“……我是一個外男,去園子裡是不是不太好?!”
“你又不是外人,走吧……”韓驥不容他分說,便拉着他進了二門。大寶這才無奈的進去了。
到了上房的院子裡就聞到了一股香味,韓驥和大寶都嗅了一下鼻子,道:“……真是香,土妞做什麼都好吃。”
兩人心情頓時都好了起來,先去了主屋給老太太請了安,老太太也挺高興的,並不避諱大寶,便笑着道:“我們在花廳裡擺個席面,一面吃酒,一面賞月倒也不錯,雖然現在中秋並沒有到,不過現在月亮也很漂亮啊……就像土妞說的,月有陰晴圓缺……”
“土妞說的?”韓驥笑着道。
“可不是嘛,這話啊,還是夏蘭回來說的,沒想到土妞倒識字也會做詩,我看她做的就很好,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老太太笑着道:“當時鍾家大寶也在的呢,還有一句,叫天涯共此時,這可不是詩人了,詩人也沒她做的好……”
大寶愣了一下,笑着道:“土妞確實是識字的,比我懂的多的多……”
韓驥也笑道:“這詩有理,也上口,不過這其中意思,我們活這麼久都不明白,反倒她小小年紀倒參透了,我們是越活越活不過她了……”
“可不是嘛……”老太太笑着道:“不過寓意好,但願人長久,天涯共此時吧,聚聚散散的,有這一時也很好……”
“是啊……”韓驥笑着,一面扶着老太太到了花廳坐下了。
夏蘭聽她們說話便笑,還好下午用這個哄了老太太,現在可不就是一個樂子,不然老太太到現在都心情不好。
到了花廳,依次坐下了,沈思思纔來,笑着道:“我做了菜,我們先吃菜,一會兒再吃月餅賞月喝茶,但願晚上可有月亮纔好……”
“沒月亮也沒什麼,最重要的是個心境,還有我們這些人在就好了……”老太太笑着道,“土妞,你也坐,我看看你做的什麼菜……”
“也沒什麼,都是家常菜……”冬蘭卻笑了,一面吩咐小丫頭上菜,一面笑着道:“三姑娘這話可謙虛了,下午啊,我就一直呆在廚房裡呢,唉喲,那月餅和菜的香味饞的我到現在口水都直流的,老太太和我們今天都有福了,這味道真是絕了,老太太,一會兒你可要多嘗一嘗,三姑娘可特意的爲老太太燒的不辣的菜呢……”
“你這個蹄子,莫不是在廚房裡偷吃了?!”老太太笑着道:“我身邊啊,倒養出來一個偷油的老鼠……”
衆人便笑。
冬蘭卻笑着道:“若是能天天吃到三姑娘做的菜啊,我天天做個老鼠也不怨了,怪不得春蘭秋蘭這麼貼心的跟着姑娘呢,原來是啊,姑娘身邊盡都是好吃的呢,樂不思蜀了……”
老太太便咯咯的笑了起來,唉喲的道:“……你這個丫頭,行了,別囉嗦,有鍾家大哥在,趕緊去拿些好酒來,讓鍾家大哥嘗一嘗,今天日子好,心情好……我們啊就多吃一點也圖個樂子,難得聚在一起呢……”
冬蘭便笑着去了。
一時間花廳是熱鬧非凡。
消息報到二太太和靈茹那裡,二太太便氣的哭了起來,怒道:“……全都忘了我兒的生辰了,這日子……還有什麼過頭?!”
“娘,我不在意的,別想了……”靈茹低聲勸道:“他們有他們的樂子,我們自也有我們的樂子,有娘和哥哥在,我就很高興的了……”
韓睿臨聽了,眸中染上一抹心疼,道:“……好妹妹,我們的好日子在後頭,什麼也別想,還有哥哥在呢……”
“嗯。”靈茹應了一聲,臉上倒真的沒有什麼悲傷的想法。
二太太看他們兄妹情深,這才破涕爲笑的道:“……好了,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只要你們好,在孃的身邊,娘就滿足了,我們且吃我們的……”
三人這才笑了起來。
花廳裡熱鬧非凡,老太太一面吃一面誇讚沈思思手藝好,倒吃了不少的東西。
夏蘭便笑着道:“還是三姑娘做菜好吃,老太太平常晚飯都吃的極少的,今天倒吃了很多了……”
一面又勸道:“……老太太,我知三姑娘做的好吃,不過老太太不宜多食,還是停筷吧,喝些茶水爲好……”
韓驥便也勸。老太太這才放下了筷子,笑着道:“你們啊,生怕我撐着了,我心中有數呢,只是今天這菜好吃,我纔多吃了幾口,哪裡就有事了……”
沈思思笑着道:“老太太若喜歡吃,以後我在外頭做了,送些過來給老太太嘗一嘗……”
老太太也不拒絕,一來這食物確實好吃,二來,她也是想多和沈思思走動走動。
她連聲說好,這才接過夏蘭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便坐到一邊去消食。
等韓驥他們喝完了酒水撤了席以後,這才轉戰了小亭子裡去了。
擺上一些新鮮的月餅,還有果子點心什麼的,以及茶水,衆人都圍着小桌子坐了。
此時月亮確實是出來了,因爲沒到十五,並不圓,不過衆人心裡都挺高興。
冬蘭和夏蘭將老太太伺候好了纔去吃飯,一面吃便一面高興的誇讚,道:“……怪不得長生將軍樂不思蜀呢,原來天天有這等菜吃着,竟比府上的廚子還好吃……”
“三姑娘有天份吧,三姑娘真聰明,真令人羨慕,現在連春蘭秋蘭也學了幾個菜式了,以後啊……”以後怎麼樣,冬蘭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兩人心知肚明的。
沈思思將月餅推到桌子中間,笑着道:“我做了三種月餅,只是月餅有不少餡料可做,因着時間有限,只做了這三種,老太太嘗一嘗,將軍也嘗一嘗吧,看看怎麼樣,第一次做呢,這種豆沙和水果的倒也常見,人家公府上也會有點心師做吧,只是這種蛋黃的,只怕都沒吃過呢……”
鹹鴨蛋畢竟纔是她給弄出來沒幾年的,現在嘛,估計人人都沒想到可以用到月餅做餡上去。
況且,這裡的人連做菜都善乏可陳,更何況是這種應景的點心了,也只有公侯之家的廚子纔會想些花樣。
她拿了一個蛋黃月餅給撥開,遞給了老太太,笑着道:“我的獨創,老太太嘗一嘗這種鹹式的月餅如何?!”
“鹹式的?!”老太太嘗一嘗笑着道:“真是香,這是鹹鴨蛋的黃吧,只是這黃怎麼比在市面上買的還要香一些呢?!”
沈思思沒出聲,這可是她自己醃的,味道能與別人醃的相同嗎?!她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
韓驥也吃了一個,笑着道:“人人只知做甜的,也只有土妞能想得到做鹹的了,真真是好吃,很香……”
大寶也笑着道:“是很香,我也是第一次吃這一種的,甜的倒是吃過,不過市面上買的也沒土妞做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