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驥看她就這麼簡單一句,也挺驚訝的,這丫頭難道不喜歡?!可若是喜歡爲什麼不問那鏡子的特別以及來歷呢?!
不過她既不問,他也便不說了。
沈思思放下靴子道:“看天熱了,上次還有鹿皮,便讓嫂子帶着丫頭們和春婆子一起給你們兩位做了兩雙單靴子,看看合不合適吧?!”
韓驥便笑了起來,說着便坐了下來,高高興興的要試。長生自也是樂呵的幫着他穿鞋呢。
這可真是忠犬吶,啊,不,是忠僕。原諒她想象的太多,主要是長生這麼單膝跪着爲韓驥換鞋,他們又形影不離,怎麼看都怎麼基……
唔,沈思思悲傷的轉開了眼睛不忍再看,她的思想在現代被荼毒很深。哎……
韓驥試了一下靴子,臉上帶着深深的笑意來,道:“確實很合適的,長生,你也穿上試試……”
長生依然笑着也去試靴子了,沈思思看了韓驥穿的,不得不讚一聲,這個英明神武的男人,配上這靴子還真是帥氣,當然,他這種長相,穿什麼都是好穿的,這就是帥哥的相貌,衣架子的身材,走在路上得有多拉風……
沈思思暗忖,若不是因爲這男的來鍾家意味不明,她倒是很欣賞他的,當然她現在也還是欣賞,但更多的還是防備。
長生也穿上了靴子,笑了笑道:“將軍,正合適呢。”
主僕兩人便笑着不肯脫下來了,沈思思見合適着呢,正想告辭,韓驥卻叫住了她,道:“關於今年可能的大旱,土妞,你是怎麼想?!”
終於開口了?!還以爲他這麼能沉得住氣,不肯再開口了呢,真是沒想到他能到現在真是不容易……
沈思思回了頭看着韓驥主僕輕笑,現在她也知道韓驥肯定是考慮過又考慮,也知道自己並非一般人了,只怕她想藏拙也是無用的呢,所以,沈思思也不藏拙了,便鋒芒畢露的道:“……將軍終於想通了嗎?!不怕惹得政敵忌憚和打壓?!不怕引得那一位的忌憚,將軍可真是想好了?一旦實施是永無回頭之路的,若是成了,將軍也討不了多少好處,若不成……還以各種理由被政敵治罪,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還望將軍深思熟慮也好……”
韓驥認真的看了她一眼,道:“就當爲萬千黎民百姓做一些好事吧……”
沈思思一笑,道:“將軍果真俠義心腸,這麼爲國爲民,邊城的百姓一定很感激將軍……”
若說他真只一心爲公,不求私利,沈思思是怎麼也不相信的,也許他所求的並非是金錢,而是求的大私,萬千百姓的愛戴這種東西,可真是無形的籌碼。沈思思覺得他既然已經開口,野心一定不小……
但她並無退路,反正她與他也扯不上什麼關係,他做的好不好,其實與她是沒什麼關係的,他做的好了,受利的是邊城的百姓,若是輸了,也只是輸的是他自己,與她沈思思是扯不上關係的。
所以,沈思思樂見其成。
兩人其實很心照不宣,只是有些事情並不能說破的,說破了就沒的意思了,所以兩人只是一笑。
沈思思繼續道:“若是成了,可是惠及千秋萬業的事情,只怕邊城的百姓以後會爲將軍立生祠了,將軍可算是做了件大善事……”就是要供奉長生牌位,其實沈思思總覺得牌位這種東西也太嚇人,與死人聯繫在一起的,一個還活着的人立這個可真是恐怖。但在這個時代,若是真有人立生祠,必然是德高望重,並且是爲萬民做了多少善事的人才能擁有的特權。
“這可不敢,只能力所及的事罷了,提什麼生祠……”韓驥笑着道。沈思思卻只是一笑,沒有再提。
兩人繼續打着啞謎,韓驥這纔開口道:“只是這件事該怎麼處理,這旱天有法子治嗎?!”
“自然是有的,又不是年年旱,若是年年旱,這裡也就不能住人了,只是一時旱而已,就是一個字,熬。”沈思思笑着道:“接下來就是怎麼熬的問題了,無非是兩個問題,水和糧食。這兩個問題解決了,熬過一年,到明年可不就是好了,其它的像什麼出亂子,只要到時出動軍民維持好秩序,這邊城絕對也亂不了,其它的自然還是疫病,這倒是並不妨事,只要事先多準備一些藥材控制着,到時候安排好大夫準備熬了藥去預防基本上也不會有什麼大事,而且藥不比糧食,藥畢竟要的也是少數,用的再多,也不可能像吃飯一樣每日三餐,所以這個不需要太多,夠用就行了,買了過來找好地方看着就不會有事……”
頓了一下,沈思思看着韓驥和長生都在看着自己,她便笑道:“至於糧食,可就要大大的入手了,從外地多買一些進來,不過怎麼買是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我有辦法,剩下的就是水了……水這個是沒有辦法從外地運的,只有打井了……”
沈思思笑着道:“將軍的軍中人應該是很多的,這個時候並無戰事,幫着各個村,鎮,縣城,邊城,像網點一個個輔起來,多多的打井備好了放在那裡,直到天旱的時候,這井也要人守着,每天排隊領水,每人限量,不得浪費,夠吃用就行,水珍貴,保證每人不能亂用,只要熬過天旱以後,不就都可以緩過神來了嗎?!所以這邊城也亂不了,很多人也不用家破人亡,背井離鄉的去討飯了……將軍做了這事就是積陰德的事……”
韓驥笑着道:“這倒是好辦法,看來只要找專業的人把井事先打的深一些,以後倒是不愁的了……”
“是啊……”沈思思笑着道:“……邊城天旱也不至於像沙漠那麼誇張,挖深一些,用的節省一點,總能熬到下雨的……”
“這倒是……”韓驥默默沉吟了一下,又道:“那麼你呢……糧食的事,你準備怎麼解決?!”
沈思思一笑,道:“只要將軍默認了,我自有辦法,不過將軍卻是不能插手的,你動了糧食,上面的人還以爲你想擁兵自重,想造反呢……”
長生聽了臉都白了,道:“……土妞,你怎麼的說話沒個忌諱,這兩個字也是能隨便出口的……”
沈思思聳肩,道:“……這不是沒有隨便出口嗎?!我說的是事實。”
長生瞪着沈思思,都覺得這丫頭怎的這麼的大膽,更是她連這個也想得到,這腦子,究竟裡頭裝了什麼?!
韓驥目光堅毅,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突然道:“若是我真的想造反呢?!你會跟我提什麼建議,勸我罷手,還是離我遠一點,讓我別不自量力?!”
“將軍……”長生臉色更是變的有些恐怖了,他出了門左右看了看,才鬆了口氣,怎麼覺得將軍把心裡的話就這樣說出來了?!哪怕心裡再想呢,也不能放在嘴上說啊,而且還是跟這個丫頭說這個,長生都覺得自己要被嚇死了……
韓驥與她對視,只覺得這丫頭聽了這話竟然也沒有害怕的表情和情緒露出來,這個丫頭,纔是真的深不可測。
沈思思笑了笑道:“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當元帥的將領也不是好將領,自然將軍坐擁高位,想要更上一層樓也無不可……”
沈思思笑着道:“只是奉勸將軍一句,要記得成王敗寇的道理,若是輸了,所有的一切都要沒了,既然想要下注,就得要更狠更有把握纔好……”
韓驥聽了笑意更深,看着沈思思道:“聽了我這話,你不怕麼?!”
沈思思聳肩,“再怕,這與我也沒有什麼關係,況且將軍既然敢跟我說,自然也不怕我告密的,況且我也沒有證據,若只是說一說就能定一個人的罪,這世上早沒人了……”
“你倒是好膽量……”韓驥笑着,笑意卻直達心底,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道:“與你說話就是有意思,我自是知道勝者爲王的道理,不過我也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大禹朝還是根基很深的,想要改朝換代還不是時候,我生不逢時,若是出生亂世,也許可以博一博,現在想博,卻是註定要失敗的,只是……若是能擁立我喜歡的皇子爲帝,並且對我們韓家沒有威脅的君王上位是最好的……”
原來是想協天子以令諸侯,不過可別玩砸了纔好。到最後什麼也輸了,曹操玩這一手玩了很久,一生也沒做皇帝,結果兒子建立的王朝被司馬懿也學了這一手弄的沒了,自立爲王可能會輸的一敗塗地,但至少比有一朝被別人陰了的好……
不過,大禹朝確實現在還算穩定,造反的確不是一個好時機,時勢造英雄,現在卻並不逢時,想來韓驥有遺憾也正常。
不過沈思思也沒有再與他說這些了。打住這個話頭不提。長生見他們終於不再說這個,總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