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是信黃道士的話的,所以現在跟田桂花的心情是一樣的,只是用的方法不一樣罷了,卻也是逼不得已,不然還不跟着田桂花一起鬧的。
田桂花正想再發怒,轟人走,那邊……就來了縣衙的人了。
長生帶着名刺親自跑了一趟縣衙,直把縣令給驚的從公堂上差點跌下來,一時又是緊張又是激動的去迎接了長生,他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邊城的駐軍元帥會帶着名刺來見他的。
在古代,名刺這個東西,其實說白了就是一種臉面,一種尊重,所以縣令都覺得受寵若驚的很。
聽了長生說的,便急急的應了下來,這才機靈的打發了一幫比較精明的衙役過來了,甚至千叮嚀萬囑咐的,不準動鍾家的人,這可是將軍親自說明的,雖然縣令心裡也嘀咕這鐘家是什麼背景,竟能讓將軍爲他們開口,但他也不敢深究,他也怕這班子衙役壞了事,特意的又細細的叮嚀了師爺,便打發師爺帶着仵作親自來了……
田桂花一見這些衙役穿着公服過來,頓時就白了臉,手腳發軟起來,哪怕她再心硬呢,見到這些催命的人,她手上又是不乾淨的,哪能不怕?!
那師爺帶着衙役,喝道:“牛田氏桂花是誰?!”
田桂花臉色更白了,明明想裝作若無其事的,可還是嚇的跌坐在了地上。牛小花看她這樣,心更是痛了一痛,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頓時就爲牛老根哭的肝腸寸斷的很。
周圍的人看到了衙役過來,早自動自發的退到一邊去了,只是眼中雖然帶着畏,卻也更多的是含着好奇的,甚至還有在一邊竊竊私語着的,熱鬧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聽到那領頭的師爺問話,衆人便一指道:“……官爺,這就是牛田氏桂花……她犯了啥事了?!”
師爺也不理會他們,只是往後一擺手,道:“押起來……”
牛家的三個兒媳幾乎是傻了眼,一愣一愣的,而田桂花已經開始瑟瑟發抖了,看着這些衙役們帶着鎖鏈上前,便急道:“……我沒犯事,我……沒犯事啊……不要抓我,不我抓我……”
那衙役們哪肯理會她,一下子就將她鎖了起來,田桂花嘴上說着,手卻是不敢動作,不敢反抗的,嚇的不行,樣子很是可憐的抖着。
本來牛家的三個兒子有些傻眼,現在總算是反應過來了,急了過來拉住衙役道:“你們抓我娘做甚?!她犯了啥事了?!我娘她沒犯事啊……”
師爺冷笑道:“涉嫌謀殺親夫也不叫犯事?!”
牛氏三子徹底的呆掉了,以爲自己聽錯了,呆呆的看着師爺。半天都反應不過來,好久後才白了臉道:“……不,不可能……”
那師爺哪肯理會他們,便吩咐仵作道:“你進去先驗一驗再說,趁現在人多,也好做個見證……”
“是……”那仵作便帶着小箱子進去了。
人羣裡早一片譁然了,那邊田桂花已經叫了起來,師爺煩不勝煩,道:“把她嘴給堵上,別讓她咬舌了,這案子還得回衙門慢慢審呢……”
便有衙役眼疾手快的隨手找了個白色的孝布就塞進了她的嘴裡,田桂花現在被揭穿了,幾乎有些瘋狂的樣子了,她瞳孔瞪的老大的,衆人看了都覺得有些恐怖,想到她犯的事,不覺都後退了一步。
便還是有膽子稍大的人涌上來了道:“官爺,田桂花她……真的殺了牛老根?!這個女人雖然嘴巴毒,可她也不至於這般心狠吧?!”
師爺得了縣令的吩咐,自然也不會拿太高的喬,卻也不會自降身份與他們親熱,便淡淡的道:“有動機,有證據,你們看了不就知道了嗎!?”
衆人幾乎都炸開了鍋似的,一窩蜂的往牛家院子裡奔去了。
牛家三個兒子三個兒媳,臉色發白的慌,更是涌到了田桂花面前道:“……娘,是真的麼?!”
可回答他們的始終只是田桂花的支吾哼哼聲,嘴巴被堵住,話也說不出來,可看她前後的反應,六個人心中一冷,也覺得身上發寒,自動往後退了一步,他們也不是傻的,前後想一想,估猜着十有八九是真的了,頓時都不知道怎麼反應纔好,呆的癡掉了,在發傻呢。
牛小花和大寶帶着秋菊早已經奔進了院子裡去了,牛小花一看到牛老根慘白的臉就撲到了他的身上大哭了起來,“……爹啊……是女兒不孝啊……竟這麼……這麼讓你被害了呀,嗚嗚……爹啊……”
她的哭聲自然與鍾家的這些人是有區別的,至少她是千真萬確的痛不欲生,衆人聽了許久,都有些同情她,有的婦人已經開始偷偷抹淚了。
那仵作早立在一邊,拔出了一根長長的針,刺入鍾根生的指甲下面,抽出來後,果然黑了,衆人早圍在他身邊呢,一看這針便嚇了一大跳,道:“……這,這果真是被毒死的啊……”
“這田桂花也太狠毒了……”人羣裡頓時都罵了起來。
此時里正也回來了,圍了進來,看到這針臉色更是發青,他緊抿着脣,怒道:“……謀殺親夫,這個女人,就該千刀萬剮……”
牛小花更是哭的臉色慘白,道:“……爹,你死的好冤吶……啊……”那可真是撕心裂肺的哭聲。
那仵作卻還是細心的查看了牛老根身體各處,便道:“身上沒有傷口,只是血肉中帶毒,確定是毒殺無疑了……”
師爺一一記錄在案,便道:“……取證吧。”
那仵作和衙役們應了一聲,便開始封鎖現場以及要擡走牛老根的屍體了,可牛小花扒着不肯放,眸中全是淚痕,看着真是傷心不已。
大寶眼睛發紅的抱着她道:“小花,放手吧,讓這些官老爺給爹一個公道,也讓爹安心……”
秋菊也勸,里正和周圍的村民也勸,牛小花才放了手,卻哭的聲音都啞了。周圍的村民們看了,都咬牙切齒的,義憤填膺的怒罵田桂花最毒婦人心,心腸未免太歹毒,也太狠了……
牛老根被蓋上白布擡去了縣衙作細查,牛家的老屋也被取了證,封鎖了起來。衙役們在柴房角落裡找到了一些老鼠藥的粉末,不過紙包估計燒掉了,找不到了,但這些也足夠證明有殺人工具了。
更是在廚房的竈膛裡找到了一小塊沒有燒完的帶着毒血的碎布,估計是擦七竅流出來的血用完燒掉的……
這些衙役們得了縣令的吩咐,自然比平時都精明百倍,看的村民們都眼花繚亂的,看着他們竟然效率這般高的找出不少的小證據出來……
田桂花雖然還沒有上公堂,卻已經開始處處證明她就是殺人兇手的了。
每個人都在罵,牛小花更是心中哽咽,親爹橫死,最難受的除了她還能有誰?!她頓時就盯向了田桂花,第一次,這麼的恨這個親孃。以及她在家受些委屈也便罷了,她也並不怎麼在意,想着最多的也莫過於離她遠一些,可她沒料到田桂花竟然會歹毒到這種地步啊……
牛小花掙扎着爬了起來,拼命的向田桂花走去,秋菊扶着她,心中都是不忍,現在最難受的也莫過於牛小花了。
“……這一輩子我最痛恨的事,就是投生在你肚子裡,害的爹橫死,以後……我沒有你這樣的娘……”牛小花眸中帶着極致的痛和恨,道:“……你死後,我死也不會讓你埋進牛家的墳地的,你的最終歸宿就是亂葬崗,那裡……才最配你,爹他……你不配……埋在他身邊……”
牛小花都將嘴脣咬出血印子來了,連一聲娘也不肯再叫。
田桂花瞪大眼睛兇狠的盯着她,一點悔改的樣子也沒有,不過牛小花現在也不在意了,她說完這些話,便有些支撐不住,大寶扶着她纔沒有讓她倒下去。
可是,一說完眼淚就刷刷的沿着眼角流下來了。她還是恨,還是好恨好恨……爹這麼死不瞑目,都是她太心軟啊,早知道……早該拆穿田桂花,讓爹把她休回家,哪怕真的有了後患,也好比現在好……
牛小花第一次終於知道,心軟是最要不得的,一心軟,她連最最親的人都沒有了……
“少夫人,你歇一會子吧……”秋菊不忍的道。
牛小花這下連看一眼田桂花的心思也沒有了,她和秋菊走到一邊,正想去問衙役關於領牛老根屍體的事,師爺就已經走過來了,他也是有眼色的人,一來就見這些人與田桂花對峙呢,來的路上也聽了里正和族長說了一些基本的情況,自然就明白了,這些人自是極精明的人,走了過來便道:“你們是鍾家人吧?!”
“官爺,我們正是……”大寶的態度還是很客氣的,雖然眼睛紅着,身上也略有狼狽。
師爺這才笑道:“這件案子會與你們家的案子一起審,請你們回家也做好準備,把證據還有人證都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