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敗了一家都滅族,若是成了可就是生路。可若不反,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屠刀落下,韓驥做不到視若無睹。
想着,韓驥便打起了精神,走到案桌前開始寫信,與舊日同僚門生,舊部聯絡聯絡感情,自然不可能寫別的,不過感情聯絡出來了,有些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一個月終於過去了,成掌櫃親自來了一趟,將畫小心的還與了沈思思,沈思思收了起來,笑着把皮蛋和鹹鴨蛋推銷給了他,還配了一冊皮蛋做法大全,成掌櫃便心滿意足的走了。
能賺錢的自然不會放過。畫雖然還過來了,可那股熱潮是久久也不會過去的,而文人墨客去天香樓談詩詞也好像是成了定例一般。
所以,他根本不怕賣不掉,這鹹鴨蛋倒是不值什麼,現在邊城也有,與沈思思賣的價一樣,他自然也不嫌辛苦,自是要在沈思思這裡買的,不過這個皮蛋就不同了,關鍵是松花蛋上面有松花……
這是什麼,這絕對的合文人墨客的胃口和情操啊。既然藕能賣到二兩一盤子,那麼這皮蛋,只要一展覽出來,將松花在這些人面前一露,這些人自然就會掏錢了,文人一向都喜歡拿松竹菊蘭自比,自然也不在乎這幾個小錢……
那麼,這皮蛋在邊城賣到一兩銀子一盤也不值什麼。這是沈思思給他出的點子,這些話自然是沈思思的原話,她甚至還笑着道:“你就以這蛋爲例,弄一個以鬆爲題的詩會,相信你的天香樓的生意可是越來越火爆啊……”
成掌櫃聽了自然是喜不自禁,喜笑顏開,聽她的話是總沒錯的,跟着她走是絕對會賺錢的……
這也算是沈思思出這種點子還他的人情了,還是算二十文一枚,也並不多收,畢竟收過人家的珍貴海貨,用一個點子來還也不值什麼……
沈思思一笑,只怕邊城的士子閒了無事就經常要跑天香樓了。
以蓮自比,以鬆自喻,一向是他們的德性……沈思思抓住的不過他們的心理罷了。
她與成掌櫃的談話,四寶聽了個一清二楚的,他嘴角抽搐,默默的爲那些多付了銀子的文人默哀,其實心內已經在瘋猜吐糟,真是一羣傻蛋,他們中招了……
怪不得韓驥來問他那詩是誰作的,原來她,原來她纔是最壞的那一個,竟然用這畫去製造話題,去賣藕,雖然四寶很想吐糟,可卻也不得不佩服她,這真是一個高招啊……
太腹黑了太缺德了,可是能賺錢啊。
四寶在她身上學到的,絕對不是迂腐的想法,而是絕對曲折的策略,雖然不可言說,卻都是好辦法。
四寶想她怎麼就這麼多的點子呢,爲什麼他就想不到呢,爲什麼她也窮,他也窮,可她已經成了擁有萬兩銀子的身家的富妞了,而他還是做長工的,還沒有工錢,這差距,真讓他鬱悶不已……
爲什麼人的腦子差別這麼大呢,土妞的腦子裡到底長了什麼,她爲什麼什麼都會?!
他是親眼看過那皮蛋的做法的,結果就這麼一點子東西竟然賣出這種價格來,這種落差,讓四寶更是鬱悶。太壞了太腹黑了,可是,也好佩服啊。他對沈思思的心情一向都是最爲複雜的了。
最近作料坊已經制作了很多的火鍋底料放在那裡了,全部都裝好了放在了地窖裡,天涼了,現在也不怕壞,就等着福來酒樓來拉底料了。這個一傳到京城,以後生意肯定是越來越好了。
不過現在距離他們約定來拉底料的日子還早,沈思思也就不着急了,她跑去與鍾根生商量,道:“爹,眼看牛叔的鴨鵝已經長成了,我們的生意也不要耽擱了,要不我們去買個輔子,請個掌櫃的來賣這些個吧……”
“買輔子?!”鍾根生吃了一驚,在他的概念裡,他們家永遠都是種地的,要是有錢,第一個想到的,也是唯一一個想到的,自然是買地,結果種莊稼的地沒怎麼買,卻要買輔子了,所以鍾根生很是吃驚,半天才回過神來,道:“……可是,我們家沒開過輔子啊……”
“這有什麼,其實很簡單啊……”沈思思笑着道:“到時就讓大寶來管這個賬,反正家裡以後也是大寶來當家的,他是長兄,逃不掉這個責任,我也早準備讓他做這件事了,現在正是讓他獨擋一面的時候了……至於看店的掌櫃的和夥計嘛,我想請一個熟練的老掌櫃,我還想把二狗子給提拔上來,跟着老掌櫃學一學,以後這店輔就交給他來看,爹,你覺得呢……”
“二狗子啊,”鍾根生看了許久,也覺得他是個穩重的,便點頭道:“他行是行,可是他願意嗎?!”
“去問問唄……”沈思思笑着道:“當二掌櫃可是人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他哪會拒絕?!”
“好,我去問問吧……”鍾根生想着便走了,他還想順便看看劉土根家的豬。
鍾根生了劉家,說了這件事,二狗子自是願意的,眼睛發亮的都要蹦起來了,可是劉土根還是有些猶豫,道:“……若是這樣,只怕我們二狗子日後得改商籍……”
“爹,飯都吃不飽了,管他商籍不商籍,反正我要去,誰也攔不住我……”二狗子看他爹臉色不對,便站了起來道,生怕此事黃了。
劉土根簡直想扇他,恨恨的道:“你以爲商籍好玩嗎,以後可改不回來了……”
還有什麼叫飯都吃不飽,他這個做爹的是餓着他了還是怎麼的,劉土根若不是現在顧忌着鍾根生在,早一掃把打上去了,反正他最近是處處看二狗子不順眼,越看他得意,他就越窩心。
二狗子嘀咕道:“家裡又沒有人讀書,商籍就商籍,不然就是農籍,窮的要死的,要農籍有啥用?!”
劉土根終於忍不太住,怒道:“你這個臭小子,皮又癢了是吧?!看我不打死你……”
他惱羞成怒的道:“你知不知道商籍三代以內不能科考啊?!你不讀書就罷了,你就知道你以後的兒子孫子不讀書了,賺再多的錢有什麼用?!到時候還不是不能入仕?!你對得起你的下一代嗎?!”
二狗子撇了撇嘴,飯都吃不飽了,還管什麼下一代,哪怕現在是農籍,老爹還真以爲以後真能出士子了?!纔怪,村上都沒有一個秀才,這種概率也太小了。
不過他還是躲的利落,心中卻是不忿的很。
弄的鐘根生也挺尷尬的,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半晌才道:“大禹朝對商人歧視也並不嚴重,除了不能科考外,其它的倒是差不多的,若是二狗子以後想要子孫科考的話,那就算了,我讓土妞再另外找人問問吧……”
二狗子哪肯放過這樣的機會,一聽說要另外找人,他都跳了起來了,道:“……別,鍾叔,我要去,我纔不管呢,爹,這件事我做主,我已經是大人了,你不能阻止我選擇我想做的事的權利……”
劉土根被他氣的倒仰,道:“罷罷罷,隨你去罷,我再不管了……”
其實他遷怒的只是他不肯成親這件事,所以才處處看他不爽,倒不是真的想阻止這次機會,劉土根也知道,這次機會若是錯過了,就真的沒有了。
以二狗子那樣的性子怎麼可能會錯過呢,他頓時喜悅不已,怕劉土根再使絆子,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吞了下去,到底也沒敢再回嘴了。
鍾根生搞定了這件事,便笑了,道:“土根,你家豬也能出欄了吧?!”
“是啊……”劉土根道:“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好……”鍾根生應了,到了豬欄邊一看,笑着道:“都能出欄了,你也配些小豬,有序的養着就好,等家裡的豬殺完了,我就在你這兒弄豬吧……”
“好……”劉土根辛苦了大半年養的豬終於能變成銀子了,只有高興的,便笑着道:“到時我給趕過去……”
“我們家有大秤,一稱就行了……”鍾根生笑着道:“你家有豬,我也能省得多跑了路,這個冬天你家的豬供應一點,我再偶爾去收個豬回來就差不多夠用了……”
“這倒是……”劉土根便忘記了剛纔不高興的事,笑的見牙不見眼的。
鍾根生這才與他告辭回了家,與土妞說了。
土妞心中有數,又聽了鍾根生說劉土根不太樂意的樣子,她便笑着道:“……只怕是劉叔心裡樂意呢,只是兒子越來越能幹,他這個做老子的又是自豪,又覺得自己沒用,所以纔不樂意呢,其實也是他們父子之間的事,我們就別管了……”
估計是沒溝通好,父權社會都是這樣,沈思思才懶得管,又不是自家的事,反正別耽誤她的事就行了。
這一次買輔子,沈思思是與大寶一起去的,主要是大寶要獨擋一面了,她不能總讓他呆在家裡,或只是去賣滷肉,帶着他見見世面是極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