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驥進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狀況,看着便笑了,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站在院子前將馬繮遞給長生,道:“這丫頭,真是鎮定,真有一股當奶奶的派頭,哈哈,果真是我韓家人也……”
長生也朝裡看了一眼,估計着也發生了什麼事了,他便笑着牽着馬道:“……是呢,小姐可是獨自撐起了整個鍾家,這樣的作派,真不枉身上流着侯府的血呢,我上次可偷偷聽到了呢……”
長生更小聲的道:“鍾家從一無所有,到現在已超過萬兩白銀的身家,我們家小姐可真是小財神轉世……”
韓驥吃了一驚,其實四寶雖然管賬,但從來不會跟他說鍾家的事的,他也看不懂阿拉伯數字,所以,根本不知道鍾家竟然已有這麼多身家了,韓驥呆了一呆,道:“……白手起家,誰有這等魄力和能耐,這件事別說出去了,免得村上人有人起心思……”
“一開始聽了也不敢確定,後來才相信了,其實算着鍾家每天的收入也能算的出來……這才與將軍說,不然我也不敢胡說,若說有人起心思……”長生往裡指了一下,笑着道:“這可不就是……”
韓驥一笑,道:“我們且進去看戲罷了,鍾家的事,我們也不管……”
“也輪不到我們管呢,將軍,我看小姐倒是挺護短的,有什麼話也從來揹着我們說,不過我經常偷聽就是了,呵呵……”長生笑了起來道:“進去看看小姐怎麼處理這事吧……”
韓驥笑了一聲,便讓長生先牽了馬去了後院牛棚裡栓了,主僕兩人這才進了院子裡。
沈思思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打了一聲招呼,便又淡定的去摸着手爐了,這架勢,連韓驥看了都忍不住發笑。
倒是挺能沉得住氣。這樣的性子,能獨自支撐起門戶,也很了不起了。不過她性子這般強勢,日後一定要給找一個性子合得來的才行,不然委屈了她,韓驥可捨不得……
“將軍回來了……”沈思思打了聲招呼,便道:“家裡發生了一點事,將軍可以迴避,不過若是想看熱鬧的話,夏荷,就幫兩位將軍搬兩個椅子出來,乾脆多搬一點,呆一會兒人更多……”
夏荷忙應了一聲,自去了。
韓驥聽了便發笑,其實知道這丫頭是想讓他迴避的,卻也知他不可能迴避,所以才說看熱鬧呢,是看熱鬧,不是參與,所以,是讓他別插手呢。
這麼個小丫頭,講話倒是挺有藝術。韓驥笑意更深了,這個丫頭既然都已經開口了,他自然不可能插手,況且他還只是住客,並不是鍾家人呢,還是得分一分裡外的,所以他便笑道:“……好,我且看一看熱鬧吧,不過若是有要幫忙的,你與我說一聲,我自然恭無不敬……”
沈思思嘴角抽了抽,扭過頭去掩飾了一下,又恢復了淡然表情,也沒吭聲,不知道對他的話是贊同還是否定,看的韓驥真心覺得這丫頭的情緒掩藏的太好了。
但他韓驥是什麼人,哪有感覺不到的,反正從來沒有感覺到過這丫頭對他的喜歡,心裡恐怕還挺不忿的呢?!
此時鐘根生跟着大寶去了縣城買東西去了,順便還要去看看輔子,二寶三寶在學堂,四寶還在作料坊根本不知道消息,每天上午,四寶都要在作料坊做一些事情的,所以一時也不會回來。四寶現在每天做事都是很有激情的,以前是能想着偷懶便偷懶了,能少做就少做,可現在不同了,心態早不同了,他更想爲鍾家做一些事情,所以,他一般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纔會回來。
家裡就只有沈思思,牛小花在屋裡,是不頂事的呢,何阿秀去叫人了,沈思思這時纔想起來,何阿秀也是未經過事的,出去喊人能說得清楚嗎?!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正擔心着,里正,族長,李賴頭,以及牛老根就全都到了。他們路上都聽了何阿秀說的,雖然有些沒有條理,但衆人都是經過事的,一聯繫,再一細想,哪有不懂的,便都黑着臉來了。
尤其是牛老根一進門,臉色黑肅着,捏着拳頭,額上青筋直跳就衝了上去,一巴掌就扇到了田桂花的臉上,怒道:“……你這個毒婦,竟然還存着這麼個心思,你說,你是不是這段時間都在演戲呢,啊?!老子要打死你,免得你再害人,你想害死小花還是怎麼的?!老賤婦……”
里正,族長,李賴頭,也只是幹看着,並不動作。韓驥更是聞風不動。
牛老根一巴掌就將田桂花給打歪了臉,嘴巴里的布條就掉出來了,可嘴巴空着了能罵人了,卻嘴角被打流了血,牙齒也打鬆了,臉更是高高腫起,一時也顧不上,加上頭腦發懵,心裡害怕,竟是一個字也沒說,只是卻哭了起來了,恐懼的顫抖了起來。
她知道事情這下大了。
牛老根恨極,眼睛瞪的跟銅鈴一般要殺人了似的,還要再上來打人,沈思思便笑着道:“風生,你們兩個拉住牛叔,要打人別在我們家打壞了,我們還得有一長段的公案要解決呢……”
風生這才攔住了牛老根,牛老根氣的喘着氣,臉漲的通紅的,雖然被攔住了,可一雙眼睛死瞪着田桂花,恨不得吃了她的心都有,他知道對不起鍾家,對不起小花,可他真的太氣了,竟然也沒顧得上與沈思思說句話,當下就被風生按到了椅子上,只氣喘如牛的,臉色鐵青,一個字也氣的再說不出來了……
沈思思笑了笑,道:“里正叔,你們也坐着呢,這事長着,得慢慢說……”
衆人臉色也不太好,但依言坐下來了,里正更是道:“土妞,有啥事,我一定替你們家做主……”
沈思思點頭,笑道:“那就謝謝里正叔了……”
何阿秀看天還下着小雪,記掛着沈思思,心疼的道:“……土妞,你這麼坐在外面,冷不冷?!”
“娘,我不冷,把這件事弄清楚了再說,娘,我沒事,你先回屋暖暖去吧……”沈思思低聲安慰她道。
何阿秀哪裡肯走,記掛着沈思思,又記掛着這烏糟事,自然是捨不得走的,她便回屋又拿了一件棉襖出來給沈思思蓋着了,低聲道:“你還病着,可得保養好身體,若是留了根,可怎麼好?!”
一面又與里正他們道:“……我們家土妞上次病着還沒好,就失禮了。”
“無礙……”族長他們自然知道鍾家土妞還病着的事,自然不計較她失禮,便道:“那就快點弄清這事,也好讓土妞歇一歇……”
“不急,這事得慢慢說,先喝點茶水吧,也暖一暖,里正叔來的路上也受寒了……”沈思思笑着道。現在已經都是村民們貓冬的時候了,一般都不怎麼出來,麻煩了人家,自然禮數和話都要說的做的周到。
衆人先接了春婆子端來的茶喝了,輪到牛老根的時候,他纔像反應過來似的,端了茶碗也不喝,只是手卻抖着,稍回了些神,道:“……慚愧,土妞,是牛叔對不起你……”
“牛叔,先喝些茶水暖一暖吧……”沈思思安慰他道:“這件事本來就是她做下的事,與你和小花都沒什麼關係,牛叔也沒什麼對不起我們家的……”
雖然是安慰之詞,可是牛老根還是心中慚愧,只是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臉色瞬間蒼老。
韓驥也喝着茶,看着沈思思覺得有些好笑。
沈思思看衆人都坐了,這才笑着道:“此事說大就大,我沒有送田桂花到衙門評理,也是看在牛叔和我們家親家的份上了,也不想鬧的太僵,但我還是想請里正叔和族長叔爲我們鍾家做主……”
族長應了一聲,黑着臉瞪了一眼田桂花,道:“你且說。”
沈思思便笑看李賴頭,道:“李叔,你且看看這井水裡面下了什麼藥,這井邊還有殘留……”
李賴頭應了一聲,放下茶杯,道:“我且看看……”
他上前粘了一些聞了聞,道:“是**藥,與上次的一樣……”
上次,還有上次?!衆人都瞪大了眼睛。
沈思思笑着道:“田桂花上次還爬過我們鍾家的作料坊,拿這藥藥了狗,也虧了王叔警醒也沒有讓她找到什麼東西,這件事李叔也是知道的……”
牛老根瞪大了眼睛,吃驚不已。衆人都臉色更青了。
“上次的事情有她留下的軟梯爲證,還有幾個肉包子,不過肉包子估計也在土裡爛掉了,找到也沒有用……”沈思思讓夏荷將軟梯拿了出來,丟在了院子裡,沈思思笑着道:“……田桂花,這是你的東西吧,可別否認,這事有很多人證的……”
“我也是人證……”韓驥笑着道。
長生也道:“我也知道……”
田桂花哪怕想否認,一時也啞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