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一進樓,便有四五個姑娘齊齊擁了上來。
這些風月場所的女子,慣會識人。一見瑟瑟身上的衣衫便知她是貴家公子,兼之瑟瑟生的清俊貴氣,不由得令她們心動。
這些花團錦簇的女子擁着瑟瑟,鶯聲燕語,好不熱鬧。瑟瑟卻無暇理會她們的前呼後擁,清冷的視線在廳內環視一週,不見風暖的身影,想來必是在二樓雅室。
“各位姐姐,可曾看見一位穿黑衣的公子,面貌生的極其冷峻。”南星早嘴上抹了蜜,問道。
“穿黑衣公子倒是有,面貌冷峻的也有,但可不止一位,姐姐我可不知你們要找的是哪位?”一位紅衣女子見他們不是來尋歡而是來尋人的,意興闌珊地說道。
“他是一位生客!”北斗道,邊說邊忍不住連連打了幾聲噴嚏。面前一陣香風四溢,他有些消受不起。
“好像是有這麼一位,生的倒是俊氣,就是神色太冷。我看他進了秋容姑娘的房。”一位綠衣女子曼笑着道,“公子,不如就讓夏荷陪你去。”
綠衣女子說着便來牽瑟瑟的手,瑟瑟不着痕跡地拂了拂衣衫,閃開她的碰觸。淺笑道:“那有勞夏荷姑娘了!”
夏荷沒牽到瑟瑟的玉手,略有失望,怔怔地想,這麼俊的哥兒,卻不能碰觸。
瑟瑟隨着夏荷來到二樓,夏荷指着一間雅室道:“公子,那便是秋容的閨房,可是,眼下,秋容和那位公子可能正在……我們這樣進去,攪了人家好事,未免不好,不如公子隨奴家去,奴家定會令公子快活的。”夏荷說着,溫玉素手已經向瑟瑟衣襟探去。
瑟瑟執扇擋開,笑語道:“夏荷姑娘,別急,一會兒本公子自會去尋你。”
使了個眼色,命北斗和南星前去叩門。這兩個傢伙倒也不含糊,伸足使勁,將好端端的門踹開了。
瑟瑟淡笑着向室內瞧去,笑容卻忽然在脣邊凝住了。
室內的光線極是黯淡,充滿着曖昧的氣息。一張紅木大牀,垂着粉紅的紗幔。在琉璃燈微弱的光線下,粉紅色的紗幔上,清清楚楚映出兩道纏綿的影子。
瑟瑟呆了呆,玉臉上忍不住一片羞紅。
她原以爲風暖在雅室內和秋容姑娘在品茶聽曲,看來她的想法還是太過純潔了。一個男子到歡場自然不是純粹要聽曲的。
瑟瑟羞惱地低頭,目光在觸到自己脖頸上一塊淺淺的吻痕時,神色忽然一冷。這個白日纔在她脖頸上印下吻痕的男子,此時正在別的女子身上歡暢。
風暖啊風暖,真是錯看你了。
牀上人聽到屋內的動靜,忽然掀開了紗幔,聲音粗噶地問道:“什……麼……人?”
只不過是掀開一道窄窄的縫隙,便覺的裡面的無邊春色蔓延而出。
從瑟瑟站立的角度,恰巧清清楚楚地看到鴛鴦繡被翻紅浪,看到儀態慵懶的風暖。此時的風暖和白日裡輕薄瑟瑟的風暖又有着不同的風情。
彼時,他對她是冷漠無情,純粹是要蹂躪她侮辱她。此時,他卻是一臉的享受和愜意,享受着溫玉軟香抱滿懷。
這---這還是她認識的風暖嗎?
他衣衫半敞,清俊的臉上一片潮紅,墨發凌亂披散着,一向冷冽冰寒的俊目中透着迷亂的神情。
瑟瑟只覺得心中一陣煩亂,她憤怒地瞪着他。
饒是南星再機靈,還不曾見過這種場合,一時間呆在那裡。北斗更是一副愣愣的表情,尤其是從紗幔縫隙裡瞅見女子光裸白皙的大腿,更是目光惶惶。
正在僵持之時,胭脂樓的老鴇走了進來,嬌笑着道:“公子,怎地站在別人房中,莫不是瞧上了我們秋容,可是眼下她正忙着。我們樓裡多的是出色的姑娘,個個水靈!”言罷,一使眼色。
本來侯在門口的幾個姑娘撲了進來,將瑟瑟團團圍住,這次也沒漏下北斗和南星。南星倒還罷了,北斗卻被香氣薰得噴嚏連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些姑娘七手八腳,試圖將瑟瑟拉扯出去。
忽聽瑟瑟冷聲道:“放開我!”語氣冷澈似冬夜寒冰。
北斗南星心一抖,擡頭看去,卻見瑟瑟面上一副從未有過的冷澈表情。
“哎呦,這位公子,您若是來此尋歡的,媽媽我歡迎,若是找茬,可休怪我不客氣。”老鴇狠狠說道。
瑟瑟瞧也不瞧她,只將眸光掃向拉扯着她衣衫的幾位姑娘。那幾個姑娘在她清冷目光注視下,微微鬆了手,卻被老鴇的一生咳嗽嚇得再次使力,向外拽着瑟瑟。
瑟瑟銀牙一咬,忽然舉袖,一掌拍向身側的紅木柱子,只聽得啪啦一聲悶響,柱子碎裂,木屑紛飛。
那些姑娘瞬間嚇傻了眼,一時忘了動作,待到瑟瑟目光再次掃來,才尖叫着鬆手。老鴇更是神色劇變,她沒想到這麼文弱的公子,竟然也有武功。而且,看樣子她樓裡的侍衛也不是他的對手,當下,小心陪着不是,向外退去。
瑟瑟卻也不理她,長袖再次紛飛,好似一道青光,襲向牀榻上的風暖。
風暖悶哼一聲,便從牀榻上摔落。粉色紗幔被瑟瑟袖風帶起,飄飄蕩蕩垂落下來,露出了榻上女子衣衫不整的身影。那女子以爲瑟瑟要取她性命,嚇得只披一件紗衣,便從屋內衝了出去。
瑟瑟低眸瞧去,見風暖懶懶躺在地上,內裡紈褲穿的還算齊整,看來和那女子還不曾成事。
她盯着風暖迷濛的黑眸,才知他醉的不輕。室內桌上,擺着幾個酒罈,看來風暖灌了不少酒。習武之人,若是不想醉,喝再多的酒,也可以用內力逼出。而風暖,醉的如此厲害,看來他是故意買醉。
是什麼事,竟讓一向冷情的他如此失態,瑟瑟猜想,那一定和情有關。
“給他穿好衣服,帶他走!”瑟瑟冷聲吩咐道。
北斗和南星依言,兩人一左一右架着風暖從室內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