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她睜開了眼睛,將垂落下來的髮絲撩回去。扶着巖壁,有些吃力的站起身。
昨夜,她睡得一點也不好。睡睡醒醒,真正睡着的卻沒有多少時候。
她擡起右腿,想邁出去卻有十分艱難。她有一種感覺,好像自己身上的手腳都不再屬於她了,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沒有辦法,她只好坐了下來,緩和一下。
坐了好久,她才站起了身。這次走路雖然不如上次那麼艱難,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走到他身旁,伸出手試探他的溫度。
剛剛碰到了一點,一種如太陽灼熱般的感覺便從她的指尖迅速蔓延上來,燙得她趕緊縮回了手。
難道,他發燒了?
想到這裡,她笑了起來,不是他身體個、溫度高,而是自己的身體溫度太低,不然的花話,怎麼摸巖壁都會覺得溫暖呢?
她拿起貂皮大衣,穿在了身上。只要不是夜晚,他就不需要蓋什麼東西。
只穿了一會兒,她便能感覺到身體溫度提升了很多。走起路來,變得輕鬆起來,一點也不艱難了。
她將龍血樹拿來,再將包紮在他頭上的布解開。細一看,龍血樹不愧是治傷的奇藥,才塗了一次,他的傷口便復原了好多。
看到這裡,壓在她心頭上的一塊石頭落了地,終於不用擔心他的傷勢問題了。
又折斷了一根樹枝後,迅速的將流出來的血色汁液塗抹在了他的傷口上。塗抹好後,她又將衣裙撕下一塊,細心的包紮在傷口上。
外傷處理好,她又開始給他處理內傷。處理的方法跟昨日一樣,他、給他喂進了汁液後,再次吻上了他的嘴脣,輕輕吹氣。等他口中的汁液下肚後,她纔給他餵了一大口水,自己卻沒喝。
她不知道爲什麼,每當他手上喝藥需要她這樣做時,她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可當他要吻她的時候,她卻又感到百般不是。也許,那是因爲情況不同的原因吧。
她站起身,將東西收拾好後,又無聊的坐了下來。這次,她什麼也沒想。在迎接死亡來臨的時候,想多了會有更多煩惱,到時候會死不瞑目的。不去想那麼多,還可以輕鬆一點的踏進死亡之門。
就這樣,腦袋空白的坐着,坐了很久。
由於長時間的未進水,她能感到喉嚨像是在被火烤一樣,又幹又疼,連口水都快無法分泌出來了。因爲知道水少,她就是不忍心喝。硬是忍着口渴,強撐到現在。
可是,如果不喝一點水的花,她要是被渴死,他又由誰來照顧呢?她轉念一想。
猶豫了好久,最終,她還是下決心爲身體進補一點水。
從懷中拿出水囊,拔開木塞後,她將瓶口對準自己的嘴脣,喝了一小口。
哪怕只是一小口,也如玉露般滋潤了她。喉嚨中那種火烤般的感覺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突然覺得,水是世上最美好的東西。
一小口只能暫時解除一下難受,並不能完全解渴,她還想再喝一口。不過,還是將這種感覺強壓了下來。
水是喝了,她又感覺到了飢餓。但飢餓的感覺她並不在意。沒有東西吃還可以活一個月,沒有水喝,卻只能活七日。
到了夜晚,她便將身上的貂皮大衣脫了下來,爲他蓋上。自己卻再次飽受寒冷的蜷縮到了一旁。
又過了一日。
當她爲他處理好傷口的時候,發現水只剩下了一點點了。她已經是很節省的用水了,這幾日來,她只喝了一小口水,其餘的都是他在用或喝。想不到,水還是沒了。
這下,她可真的是急了,沒有水的話,他們是無法活下去的。雖然最終的結局還是死,但是能多活一天也算是活了。興許,奇蹟就發生在那多活的一天裡。
她站起身,走出了外,希望能找到水源。
由於心神不定,她無意中撞落了一塊小石頭。想不到,這一撞卻讓她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原來,那塊石頭掉落後,留下的縫隙中竟有些爲融化的雪。因爲前幾日剛好下了一場大雪,大雪過後天氣又突然轉暖,所以很厚的積雪都融化了。想不到,這石頭縫裡面竟還有殘留的積雪,大概是因爲這懸崖中的溫度過低才留下的吧。
她伸出手,想將積雪取出來的時候,卻因爲自己的手太大而無法伸進狹小的縫隙中。無奈之下,她只好用了小拇指。
小拇指是伸進去了,但無法用指頭將積雪取上來,只能用尖長的指甲將積雪取上來。
她縮回手,小心翼翼的將積雪從瓶口放進了水囊中。
雪落進水囊的那一刻,她的心“怦怦”直跳,興奮得不得了。
爲了尋找到更多的積雪,她開始不停的翻動石頭,從那些石頭縫中一點點的取着積雪。
因爲小拇指在粗糙的石頭縫中不停的摩擦,因此磨破了皮,鮮血一點點的冒出來,沾染到了白雪。
當指頭上的血珠快要落下來的時候,她趕緊用口接住。
血也是水啊。
右手的小拇指不行了,她再換左手的小拇指。遇到縫隙大一些的時候,她就用食指。
隨着積雪的一點點增多,她的手指一個接着一個得被磨破。其中,小拇指的傷勢最嚴重,不僅磨破了皮,就連肉都磨掉了一些。
她忍着劇痛,從未想過放棄。
終於,積雪已經佔了水囊的一半了。當然,這是付出了代價的。這麼多的積雪讓她的手不再是芊芊玉手,磨損得是不堪入目。因爲疼痛和傷口,她連彎曲手指都困難起來,但她一點都不在意。
走回洞中,她開心得笑了起來。
天無絕人之路啊!
但是,這個辦法用作長遠的來看並不合適,不過,她已經很滿足了。因爲,她無法活得有多長遠。
夜幕低垂,天空只剩下幾顆散發着暗淡無力的光芒的醒醒在閃爍。
她冷得連呼吸都困難了,只感覺自己似乎成了一個病人。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她興許還沒有渴死活餓死就已經被凍死了。
她搓了搓雙手,輕輕的哈了一口氣,希望能得到一絲溫暖。她的身子十分沉重,像是灌了鉛一樣,就連動一下身體都十分困難。
不過,她一點也不在意這些,已經是瀕臨死亡的人了,想那麼多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