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呼吸吹拂在耳畔,暖暖的,微癢。
阿玖忍不住伸手撓撓耳朵,身子不舒服的扭兩下,“你這樣,怎麼射箭?”
昭帝看着眼前來回轉動的毛茸茸的小腦袋,視線往下,落到半截雪白的玉頸和小巧精緻的元寶耳朵上,喉嚨微微有些發乾,鼠蹊部竄起一股熟悉的熱流,身子微微僵住,伸手扶住阿玖來回扭動的身子,啞着嗓子道,“別動。”
阿玖不明所以,歪頭,“不動怎麼射箭?你不是要讓我看你射箭麼?喏,我給你把箭準備好了,這是弓,給你射吧。”
昭帝勉強控制住心神,不去想懷中的溫柔嬌軟,伸手接過阿玖遞過來的弓箭,上身挺直,雙臂用力,拉弓,眼睛瞄準靶子。
隨着白馬的跑動,阿玖的身子隨之有節湊的起伏,小屁股不可避免的坐在昭帝不可言說的部位。
熟悉的熱流越來越烈,昭帝似痛苦又歡愉的“唔”一聲,手一抖,羽箭斜斜的射出去,落在離靶子兩丈遠的地上。
阿玖貓瞳瞪圓,先是不可置信,接着爆發出歡快的笑聲,“哈哈哈,你這箭法還不如小十八他們呢……”
昭帝一箭射出,迅速翻身下馬,腳步彆扭的往前走,生怕被阿玖發現他的異常。垂眸,看到小腹前頂起的小帳篷,尷尬的黑了臉,幸好他的袖子夠寬大,在腹前一搭,誰也看不出下面的異常。
“喂,你別走啊,你再來射兩箭……”一看昭帝要走,阿玖忙着打馬跟過去,包子臉帶笑,小嘴喋喋不休道,“我知道你箭法不好,你放心,我保證不笑你了,你再來射兩箭,讓我開心開心……”
昭帝又尷尬又氣惱,他本來是想戲弄一下皇后的,結果皇后沒戲弄成,反而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什麼時候他的意志力這麼薄弱了!
看到阿玖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的笑臉,星眸暗暗,頭也不回,走的更快。
德寶不明所以的跟上去,“皇上,您這就回去?”這不才剛來麼?
看着不一會兒就走的沒影的人,阿玖嘟嘟嘴,這是沒意思,不就是一箭沒射中麼,至於這麼生氣嗎?
低頭瞥見馬身上的箭壺,又神采飛揚起來,她一定要在狩獵之前練好箭法,這樣到了狩獵場上她就可以盡情玩耍了!
慈寧宮裡,太后臉色陰沉的聽完太監的稟報,怒聲道,“去把十八皇子和二十六皇子叫回來,放着好好的學業不上心,天天學那些沒用的東西,這樣玩物喪志,以後如何擔得起大任!”
太監應一聲,忙着下去喊人。
齊嬤嬤在旁邊安慰道,“太后不必動怒,十八皇子和二十六皇子年齡還小,性子愛玩些也在所難免,等他們再大一些,知道您的一番苦心之後就知道好好跟夫子學習課業了。”
太后冷哼一聲,“就是年紀小性子沒有定性,纔要嚴加管教,要是讓皇后那賤人引誘壞了,以後再想扳過來就難了!你說皇后那賤人是不是故意如此?”
齊嬤嬤低着頭不敢說,這種問題,實在是不好回答,太后有什麼打算雖然沒跟她說過,她也能猜出七八分來,至於皇后是不是也猜出來了,她不知道,所以不敢胡言。
太后也不指着她回答,繼續道,“還是說,皇后這麼做,是皇上指使的?”擰眉思索一下,“不能再這麼縱容下去了,你找個人去跟十八和二十六的夫子說一聲,兩位皇子現在太輕鬆,給他們課業安排的再繁重一些。每日的功課都做不完了,看他們還有時間去跟着皇后胡鬧!”
“是!”齊嬤嬤答應一聲下去吩咐,不一會兒回來,面帶難色的看着太后,“太后娘娘,侯爺讓人傳話進來了。”
太后身子坐直一些,“大哥說什麼?”
“侯爺傳話說人,讓您想辦法促成樑國公主和皇上的親事。”
“樑國公主……就是昨天那個挑釁皇后,被皇后打敗的蠢貨?”太后擰一下眉毛問道。
昨天的宮宴她沒有出席,也就沒有見到皇后和樑國五公主對戰的情景,只是晚上時聽人們說了那麼一耳朵。
太后雖然不喜皇后和皇上,但做國母多年,早把夏朝當成自家的。現在在自家地盤上,自家的人被一個異國公主挑釁羞辱,太后對這個樑國公主半分好感都沒有。知道皇后揍了樑國公主的時候,饒是她不喜歡皇后,也覺得皇后這一場痛揍打得好,對這種猖狂的沒邊的人,就該狠狠打掉她的傲氣。
有了這些念頭在心裡,對蘭陵侯的提議,太后心裡就十分抗拒,“大哥可有說爲什麼這麼做麼?這個樑國公主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要是讓她進了後宮,以後後宮裡面還有安寧的時候?一個皇后就夠哀家頭疼,再來一個,哀家以後只管在佛堂裡待着,就不用出去了。”
齊嬤嬤對羅敏也沒有好感,點頭道,“太后顧慮的是,這個樑國公主確實不像是溫柔賢惠的。侯爺這麼安排,或許另有用意,不如太后叫侯夫人進宮說說話,或許就知道侯爺的意思了。”
太后點頭,“你說的是,是該叫進宮來好好問問。今兒個天晚了,你傳出話去,明天讓大嫂進宮吧。”
蘭陵侯府裡面,姜志鵬聽說蘭陵侯和羅辯見面的事情後,強撐着從牀上爬起來,一臉憤怒的到書房質問,“父親,您真的打算和樑國二皇子合作?您忘了,昨天兒子可是被那個二皇子的人打傷的,他約您見面分明就是沒安好心,您可千萬不能被他騙了。”
蘭陵侯打算支持樑國公主入宮的事情他也知道,原本他並不覺得有什麼,樑國公主再有靠山,也不過是一個女人。有姑母在,若是這個樑國公主礙事了,想要除掉她太容易了。
但是,經過昨天的事情之後,他現在看所有的樑國人都不順眼,更加不想讓他們佔一丁點便宜。
蘭陵侯不悅的看他一眼,沉聲道,“你被人打傷,只能說你技不如人。你應該慶幸昨天是賽場,不是戰場,要是戰場的話,你現在哪裡還有機會站在這和我說話。等你的傷養好了,就去西山大營好好操練操練,什麼時候我看着行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兒子知道,不用父親說,兒子也會好好操練,早晚要把這場子找回來!”姜志鵬咬牙,只要想到昨天當衆落敗,他就羞憤的無地自容,但一碼歸一碼,“父親,您跟兒子說說,今天樑國二皇子約您是什麼事情?是不是想借助咱們蘭陵侯府的力量?這個樑國二皇子一看就是個卑鄙小人,他要是真誠心和咱們侯府交好,昨天就不會特意點出來要和自己比武了!”
“爲父教過你多少次,在朝堂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不是每個人用你時,都必須先要討好你的!昨天樑國二皇子提出比武,代表的是他們樑國來試探夏朝武將的實力,這是大節。今天我和他私底下見面,爲的是各自的利益,是私情。今天咱們拒絕了樑國二皇子的合作請求,他轉頭就可以尋找其他同盟,不是非咱們蘭陵侯府不可,連這點你都不明白?作爲一名合格的領導者,要有心胸、有眼界,有智謀。你若總是瞅着個人得失,爲父如何放心以後將侯府這麼一大家子交給你?”
這話說的頗重,姜志鵬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變的慘白,卻始終不肯承認自己是心胸狹隘了,努力梗着脖子試圖說服蘭陵侯,“可是除了咱們蘭陵侯府,他還能找到像咱們這樣有實力,有背景,有人脈的合作者麼?”
“所以他才第一個選擇和咱們侯府合作。你別忘了,除了咱們侯府,李元那邊無論哪方面,也不必咱們侯府差。今天爲父如果拒絕了,明天他就能去找李元談判,到時候李元和他聯合起來,吃虧的還不是咱們侯府?”蘭陵侯恨鐵不成鋼的解釋,一臉失望的瞅着姜志鵬,揮手,“你現在身上有傷,說這番混賬話我就不和你計較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姜志鵬身子晃一下,被蘭陵侯眼中的失望刺激到,頓時從羞憤的情緒中清醒過來,不敢再繼續反駁,訥訥道,“父親教訓的是,是兒子想左了,兒子告退,回去一定好好反思。”一邊說着,一邊慢慢退了出去。
“世子年輕氣盛,昨天輸了比試心裡難免膈應一些,等過了這陣就好了,侯爺切莫因此就和公子生氣。”孫先生在旁邊勸道。
不管怎麼說,大公子是侯府世子,侯府未來的繼承人,他們這些做謀士的,自然希望主子和少主子相安無事。
蘭陵侯擺擺手,“不提他了。這次樑國二皇子和我們侯府交好,一個是想借着侯府的勢力送樑國五公主入宮,最主要的,是想讓侯府給樑國皇帝施壓,將他扶上太子之位。”
孫先生沉吟道,“若是樑國二皇子能當上樑國太子,對侯府也是一大助力。但是現在有李元一黨的人在朝中虎視眈眈的盯着,樑國的內政咱們不好摻和,就是幫着樑國太子,也只能悄悄幫忙。要是這件事情由皇上的名義出面支持樑國二皇子就好了。”
“那是自然,本侯不會蠢的親自出面支持樑國二皇子做太子。只是皇上這裡……若是十八皇子和二十六皇子還沒在人前露面,本侯倒是可以和皇上談談,憑着這些年本侯對皇上的扶持,皇上總會信本侯幾分。但是現在……”
現在太后都把十八皇子和二十六皇子帶到身邊教養了,皇上又不是傻的,哪裡能看不出太后的意思。
太后就是代表蘭陵侯府,現在他再去和皇上表忠心,說支持樑國二皇子上位是對夏朝有利,怕是皇上心裡也會懷疑他說着話的目的——皇上,早就不是當初剛登基時那個戰戰兢兢的小男孩了!
孫先生張張嘴,沒有說話。現在皇上明擺着更相信李元,他們再說什麼也是徒勞。
“若是不能以國書的形式支持二皇子,侯爺打算怎麼做?”
“樑國二皇子倒是提出了一個方法。”
“哦?”孫先生好奇,“樑國二皇子有何良策?”
“聯姻。”蘭陵侯頓一下,“樑國二皇子想要求娶侯府的庶女爲側妃。”
“這倒是個主意。只要他娶了侯府的小姐,就和咱們侯府聯繫在一起,回國之後,不用國書,樑國皇帝也能知道侯爺是什麼意思。”孫先生撫着鬍子,臉上露出讚賞的神色,“這個樑國二皇子的腦子倒是靈活。”
國書不國書的也就那麼一回事。世人都知道,在夏朝,皇上還沒親政,所有的政務都掌控在蘭陵侯和首輔李元手裡。
蘭陵侯答應了和二皇子聯姻,就等於夏朝的軍方站在二皇子這邊,這可比國書什麼的,更有威懾力和說服力。
蘭陵侯點頭,“本侯也覺得這個方法不錯。這件事情先生先保密,等樑國二皇子離京的時候再說。”
樑國二皇子要等秋狩之後才離京,說的太早了,李元那邊萬一搞破壞,徒生事端。
孫先生也懂這個道理,點點頭,“侯爺放心,在下絕不會跟任何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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