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之人自有可恨之處。
既然那婆子跑了兩趟,便說明出來的管事應該是受了主家的指使。
便是安國公都不敢說拿三十萬兩銀子來造一個園子,他們一個商戶人家居然敢做如此奢華之舉不說。
這種情況下,還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險,只想着靠那做妾的姑奶奶,對這種送上門的機會視而不見。
這主家,也可知道是個蠢的。
既是自己找死,顧欣悅也沒那個好心拿熱臉去湊。
至於冷上幾天後,他們知道厲害了,還出不出手。
再議!
比起打抱不平,土豆玉米比較重要。
收起心神再一看,顧欣悅一口水噴出來,人也直接跳了起來。
好傢伙,就她這麼一愣神的時候,秦陌寒居然將十幾塊土豆切成了……
絲!
比頭髮絲粗那麼一些的……絲!
顧欣悅這麼一跳,秦陌寒也回過神來,盯着顧欣悅手中茶杯的視線轉到腳下。
臉一下綠了。
手足無措的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欣悅,這還能發芽嘛……”
顧欣悅很是無語的看着他。
看得秦陌寒頭越來越低,拿着劍的手亦背到了身後。
就如同一個做錯事被抓現場的孩童一般。
看得袁子蘇的眼角都在抽。
你要不要這樣!
你可是西北大將軍,讓柔然人聞風喪膽的煞神!
這種裝,真的可以嘛!
你至於嘛!
將茶壺一放,袁子蘇拍了下裙子上的灰塵(根本沒有!剛換的!),道:“正巧,我一直想嘗下姑娘說的抄土豆絲,這些,我拿去廚房。”
“記得把發芽的處給去掉。”顧欣悅衝着他喊了一聲,對凳子上一坐,道:“再要切錯我可不客氣了!”
秦陌寒擡起眼眸瞅了她一眼,悶聲應了一聲,轉身,解開一個麻布袋,將裡面的土豆都倒出來。
沒有袁子蘇在那礙眼,他自然不會出錯。
那劍,舞成了一道光網一般。
秦齊安排好馬車和人,回頭來找顧欣悅要要帶給何牛和秦桐的信之時,他已經切了一小半。
看得秦齊瞪了一下眼,纔跟顧欣悅提信的事。
顧欣悅一拍腦袋,趕緊喊了袁子蘇,也別炒什麼土豆絲了,幹活是真。
玉米其實是一種很容易種的植物,只不過要保證高產,就有許多要注意的地方。
除了蟲害,便是植株的間隙最重要。
還有除草施肥。
洋洋灑灑的,顧欣悅念(照着超腦),袁子蘇寫,寫了總有十幾頁的主意事項。
秦齊拿過來一看,便讓跟着的親衛去接替秦陌寒切土豆。
(方法很容易掌握)
趕了袁子蘇繼續去炒土豆,和秦陌寒一起,拿密語重新抄寫了一遍。
這種東西可千萬不能落到外人手裡,也不能讓人看懂!
抄完之後,讓幾個親衛出發趕路。
剛回院子裡,就聽得青蓮子的聲音:“喲,我說大將軍,你改行準備上街賣藝了嗎?”
(親衛一走,秦陌寒繼續切土豆中)
“你想跟我比劃比劃嘛!”秦陌寒陰森森的道了一聲,眼睛掃過正溜着牆根準備偷跑的杜仲,看向秦齊道:“別想躲,一起來!”
於是,四個當今之世少有人能比的劍客,分據四個角落,開始了切土豆大賽。
有顧欣悅在旁邊叫着誰誰誰切得快,誰誰誰切得好,誰誰誰切錯了芽……
袁子蘇將土豆炒好,秦齊帶回來的飯菜熱好,端出廚房的時候。
外面的土豆塊已經全部切好。
四個人正蹲地上清點戰果……
時不時的還要偷拿防偷拿,拳腳偷偷的切磋一下。
袁子蘇默了一下,隨後脣角慢慢翹了起來,露出了舒心的笑意。
唯有在姑娘這裡,這些人才能丟開外面那張殼,露出如此模樣吧。
一如他一樣。
心中的修羅在她面前,都軟了棱角。
不過,也只在她面前。
將院子裡都收拾好,幾人坐進了屋子裡的飯桌邊。
這纔開始交流一天的所得。
袁子蘇先說。
事說完後,青蓮子便嗤笑道:“正好,便讓那汪家再折騰會吧,知州府裡也熱鬧,只怕手腳沒有那麼快。”
幾人都看向他。
“那,知州不是剛贖了一個花魁嘛?姑娘,你猜猜,那人是誰?”青蓮子賣着關子道。
我怎麼知道揚州的花魁是誰?
顧欣悅含着筷子瞪了他一眼。
“莫不是,顧家十姑娘?”遲疑了一下,秦齊道。
“你怎麼想到的?”青蓮子驚訝道。
那便是了……
秦齊淡淡一笑,道:“姑娘認識的人不多,長得漂亮又精通琴棋書畫的更少,而你這麼問,那人跟姑娘一定是有所關係,我能想到的,只能是那走丟的顧十姑娘。”
而且,你的語氣和臉色,亦說明這人是個想象不到卻又是意料之中的人。
當時顧十娘不見後,受顧欣悅之令,青蓮子還去查過一下,只後來出了火燒顧府之事,這事便不了了之了。
青蓮子伸了一下大拇指,道:“聰明,就是顧十姑娘,那顧十姑娘可看不出來,正經的白蓮花啊!就是姑娘說的那種!”
“怎麼說?”顧欣悅來了興趣。
雖然她跟顧十娘打的交道不多,但是從原身的記憶裡,便可知道這女孩可不一般,她那姨娘更是超級白蓮花!
“我去的時候,那顧十娘正跪在知州夫人的院子外面,雖然衣衫單薄,臉色蒼白,臉上卻帶了狠戾,後來一聽報知州大人來了,便馬上一副要哭不哭,我見猶憐的模樣,哭得知州大人那個心痛哦,直接衝進夫人院子裡,將夫人揍了一頓!”
視線在幾人身上一掃,青蓮子得意的道:“沒聽錯,就是揍了一頓!揍人的時候,門都沒關!”
能做知州夫人,家世應該不錯,當着那所有下人的面將正室夫人揍一頓……
這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正室夫人留了!
“那知州大人一邊揍,還一邊大聲咒罵,說那知州夫人就是個掃把星,還是個嫉妒心狠之人,這麼多年,府裡就她生的一個兒子,如今,還是個喜歡男人的,如今這新姨娘入了門,說不定就有了身孕,她卻這般狠心,讓她跪在外面,這是想讓他們吳家絕後。”
青蓮子的聲音停了一下,杜仲便接道:“知州夫人出自京城徐家。”
徐家……
去年和羅府一起,被砍了頭的前徐尚書一家。
一直沒有生別的孩子,卻在老婆娘家倒了後便這樣。
秦齊和秦陌寒對視了一眼,脣角都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