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衡左思右想,都無法理解江皓宸話裡的意思,這次他的胳膊強行的將他從地上拉起,吼道:“卿卿走了,你可以追她回來啊,坐在這裡裝頹廢是什麼意思,江皓宸,你的自信驕傲都跑到哪裡去了!”
對於江羽衡的呵責,江皓宸幾乎恍若未聞,他表情呆滯的像個木偶,依舊一動不動,嘴裡一直呢喃着:“她是個騙子,說好留下來陪我一生一世,結果說消失就消失,走的時候連句離別也沒有……”
江羽衡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看着江皓宸,很想一拳揮醒失魂落魄的他,門口導演和工作人員也已經走了進來,本來想詢問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看到情緒欠佳的江皓宸和一臉困惑的江羽衡,大家不由得面面相覷。
江羽衡轉頭看向身後的導演,笑道:“沒什麼事了,皓宸可能入戲太深,到現在心情還比較低落。”
衆人表示理解的點頭來到江皓宸前寬慰了幾句,當然,江皓宸一直處於低落的狀態,並沒有把任何人的話聽進耳朵裡,他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面,一直過了好久,他終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站起身,然後發瘋似的跑出去……
江羽衡目送江皓宸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王傾城從人羣外擠到江羽衡身邊,“咦,羽衡哥?你怎麼也來青海了?真是緣分啊,有沒有看到我姐?”
江羽衡倍感遺憾的搖頭,“他們夫妻似乎鬧什麼矛盾了,皓宸說你姐走了……”
王傾城摸着自己的後腦勺,一臉不相信,“羽衡,開什麼玩笑,姐和姐夫恩愛的不得了,我都沒見他們兩拌過一次嘴,我姐生氣方式怎麼可能是離家出走,以她那彪悍的性格,肯定是來個大戰三百回合!”
江羽衡無奈的聳肩,表示他也不清楚。看來要知道事情的真正原因,還得問當事人。
江皓宸一路狂奔來到車站買了一張回A城的動車票,第二天下午抵達目的地,他口袋裡的手機已經響了n遍,他卻恍若未聞。
《女將傾城》也因爲男女主角不在停拍,導演很鬱悶,兩位暑假可不可以不要這麼任性啊,你那小脾氣就離家出走,一處走就好幾天,連個原因也不給的拍拍屁股走人,讓他怎麼收拾這爛攤子?租場地這些都很貴的好嗎?
經濟公司的人也在尋找江皓宸和王卿卿的下落,這兩人如泥牛入海,杳無音訊,不少人猜測他們是不是出去渡小蜜月。
另一個時空,潺潺流水,鳥語花香,此時院子裡的牡丹滿庭勝放,招來不少蝴蝶圍觀,蝴蝶半空盤旋飛舞,更增添春意。
“卿卿,快醒來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還真是能睡啊!”一個溫柔的聲音在王卿卿耳畔響起,這個聲音是她在夢裡尋覓千百回,本以爲此生都不會聽到,卻沒想到她聽到了,而且很真實,這是她孃親的聲音。
王卿卿的睫毛閃動了兩下,緩緩的睜開,視線有些模糊,適應好一會
才漸漸清晰,眼前的二十出頭,掛着和藹笑容的正是她的女巫孃親,那標誌性的紫色長髮,隨風飄動,如同最絲滑的綢帶。
王卿卿感覺自己的鼻子漸漸發酸,她的手在顫抖着伸向女巫孃親,可好半天,她都不敢觸碰對方的臉,好怕這只是一個夢,她一觸碰,夢裡的孃親就會消失不見。
王卿卿哽咽道:“孃親,真的是你,這是夢嗎?”
女巫孃親握住王卿卿的手,她的眼框也有熱水在打轉,“不,這不是夢,卿卿,我們重生了……”
王卿卿看着女巫孃親,好半天才喃喃:“這裡是女巫族,不是二十一世紀,這裡沒有他,我和他相差了整整千年?我,再也見不到他了嗎?”說道最後已是泣不成聲……
上天怎麼可以殘,這麼殘忍拆散有情人,他們都說好了攜手共度,都說好了一起到白頭,他們的說好,才一起走過了半年之長,卻再也沒有永遠可說,上天還真是殘忍,跟她開了一個這樣小小的玩笑?
看到王卿卿垂淚,女巫孃親還以爲王卿卿是喜極而泣,她抱住王卿卿,將她擁入懷裡,“謝謝你,我的女兒,你解開了藏在玉鐲裡的封印,將時光逆轉了五十年,我們才能得以重生。”
王卿卿將臉埋在女巫母親懷裡,淚水早已迷濛了她的眼睛,她卻只能無聲的哭泣。
她早就知道自己會跟江皓宸有分手的一天,她以爲她可以任性的帶着他回這裡,或者留在那個時空裡陪着他到永遠,卻沒想到……卻沒想到這一切只是她的一個美好幻想而已……
王卿卿:阿宸,知道我悄無聲息的離開,你會生氣嗎?你的脾氣向來就不是很好,這會怕是要把我給恨上了,恨我也挺好,證明我在你心中很重要……
感受到王卿卿身子不停的顫抖着,女巫母親終於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她將王卿卿拉起,捧着她的臉仔細的端詳着,好半天她才試探着問:“卿卿,你愛上那個時代的人了?”
她有些懊惱,要不是時間不夠,她不得已將王卿卿送到千年後,讓她守護靈石,她卻忘了叮囑自己的女兒不要動情,情這東西很危險,看看女兒如今痛苦的樣子,那是用情頗深啊!
心疼的撫摸王卿卿的頭,女巫孃親鄭重的說:“忘了他吧,你跟他註定沒有結果的……你的使命是守護女巫族,守護靈石,你會成爲下一屆的族長。”
王卿卿垂眸,想到華天奇,她低聲問:“我和月麟國皇子華天奇的婚事,是不是可以作廢取消,我今生不嫁。”如果新郎註定不是我的阿宸,我寧願青燈古佛。
看到王卿卿倔強的臉,女巫孃親點頭,“也好,月麟國的人狼子野心的,卿卿你嫁過去也會吃苦頭,還是不嫁的好。”
王卿卿依舊沉浸在與江皓宸分離的悲傷情緒中無法自拔,她不再多說其他,淡淡的說:“孃親,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女巫孃親離開後,王卿卿望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出神,腦海裡勾勒出江皓宸俊逸非凡的臉,他笑的樣子最爲迷人,他說:“只要卿卿向我心,定不負卿意。卿卿,我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非得把你綁在身邊,每天四目相對,如膠似漆……”
越是想着,眼眶裡的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這些美好的曾經,只能是他們彼此的一個夢嗎?早知結局會是如此,她情願自己從來都不曾遇見那個男人,從來沒有愛上他,從來沒有嘗過被人放在手心裡疼,這樣就不會有那麼多的苦楚。
外面突然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王卿卿披衣下牀,穿習慣了現代服飾的她,有些不會繁瑣的漢服,將衣服隨意的裹在身上,推開窗戶向外望去。
院子裡的牡丹花開得正勝,雨點重重的打在花瓣上,打落了花瓣,壓彎了花枝,他們卻在大雨中屹立不倒。王卿卿看着前方,看着看着眼睛發了直,只見茫茫的雨霧裡,有一白衣男子打着一把白色的油紙傘,正笑着朝她走來,他氣宇軒昂,清雅脫俗,白袍襯托他高雅的氣質,無與倫比,舉世無雙,他的臉上掛着淺笑,眸如幽潭的望着她。
王卿卿看着雨幕裡朝她走來的那個男人,直覺心跳似麋鹿亂撞,不由驚呼出聲:“阿宸……”
一陣風夾着雨絲刮過,雨幕裡的人已經消失無蹤,不復存在。
王卿卿看着那個打着油紙傘從雨幕裡緩緩朝她走來的男子,彷彿天地間都黯然失色,唯剩下他一抹光亮,風華絕代,他似一朵盛開的白蓮,衣袂在風中劃出優美的弧度,如行雲流水,如煙花綻放,燦爛而美好。
王卿卿定着那麼身影,她嘴角的笑意還來不及綻放,一陣風夾着雨絲從他身側吹過,他頓時隨風而散,剛剛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個幻覺,恍如一夢。
她的視線漸漸模糊,顫抖着想要伸手抓住些什麼,觸手抓到的是一片虛空。
她的聲音夾在淅瀝的雨聲裡漸漸飄散:“江皓宸,難道說我們的緣分,註定緣盡於此嗎?可是我還是不甘心,我都想跟你廝守到地老天荒……卻終究只是黃粱一夢……如今夢醒,方知痛徹心扉……”
她軟綿綿的靠在窗臺上,她雙眼空洞的目視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這一發呆,足足發呆了整整一天……
女巫孃親端着托盤走進王卿卿所在的房間,托盤之上放在一大碗的餃子,這是王卿卿最喜歡吃的,以前她只要聞到香味就會饒着她打轉,一口一個孃親的叫着。
可惜今日,她都站在她身後小半天了,王卿卿如一尊石像般望着窗外的雨幕,怕是連她什麼時候進來也不知曉。
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子上,望着爲情所困的王卿卿,她只能感嘆一聲,女兒的性子正是像極了她,她的心早已不在這裡,她若是強行留她在身邊,即使給她再多,她也不會覺得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