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懷抱暖暖的,不似他的手那麼冰涼,讓人寒心。?鼻尖傳來屬於他的氣息,‘混’着一股檸檬的清新,雖然汗水的刺鼻味也很濃重,但還是能夠清晰的聞出他身上這股獨特的味道。
閉上雙眼,瑟瑟的手攀上他的腰,輕輕的抱着,將臉埋在他的‘胸’前,享受着這份來之不易幸福。
司徒景嶽爲自己付出了那麼多,她又怎麼可能到此刻都還沒看清楚呢?他愛自己,以前她不不知他是否真切的愛過,可是此時此刻,她卻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來自他的愛了,對於他的恨與不滿,也消退了許多。
可是晨兒定然不會輕易去接受這個突然半路殺出來,阻止段成音成爲他爹爹的司徒景嶽的,這一點,倒是讓瑟瑟感覺到有些頭疼。
從司徒景嶽的懷中擡起頭來,瑟瑟那雙帶着失落的眸子望進他的眼中,表情裡似乎有難言之隱。
見狀,司徒景嶽擔憂地開口詢問道:“怎麼了?”
“景嶽,晨兒他……該怎麼跟晨兒說你的事?”
作爲晨兒的母親,他對父親的態度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因爲她從不提及,而晨兒這個敏感聰靈的孩子,或許早就察覺到了每次他向她問起關於父親的事情,她總是‘陰’沉着一張臉,久而久之,他也懂得了,關於他的父親,在瑟瑟這裡是一個禁忌詞。
長此以往,晨兒似乎對他的父親心中有一個怨恨,所以,如今要讓他接受回司徒景嶽,恐怕並不是那麼容易了。
“直說吧!他恨也是應該的,畢竟,是我做錯了。”司徒景嶽坦然面對,無論晨兒對他的怨念有多大,對他再怎麼不待見,他也認了。
終究,若不是自己當時的糊塗,也不會釀成今日這般的後果。
“你怕是得受苦了。”
想起晨兒那副嚴肅的小老頭兒樣兒,說話也是一板一眼的,看着就讓人有一種疏遠感,這幾日若不是段成音讓他開懷了,或許她這輩子也見不到屬於他的童真。
接受一個人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晨兒的‘性’格孤僻,司徒景嶽要讓他接受,被他接納,漫漫長路怕是在所難免。
“再苦,我也認了。”他已經做好了應對晨兒各種刁難與不領情的決心了。
看到司徒景嶽臉上的那份堅定,瑟瑟會心地笑了,把頭再次地埋進他的‘胸’前,輕笑着對他說:“但願沒有萬里長征那麼苦。”
“萬里長征?”
“唉,說了你也不懂!來吧!我帶你去父子相認!”
面對司徒景嶽一臉疑‘惑’的表情,瑟瑟覺得,給他解釋萬里長征的典故對他一個故人來說,是十分艱難的,於是便跳過這個環節,從他懷裡站起來,拉起他的手就準備往外走去。
“嘶!”
剛一牽起他,瑟瑟轉身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吸氣聲,回頭望時,只看見司徒景嶽原本俊逸妖孽的臉扭曲成了一團,面目猙獰得可怖。
就是這樣一幅痛苦的表情,才重新勾回了瑟瑟的心思,司徒景嶽還是個羸弱的漢子……
“嘿嘿……抱歉,我忘了。”
瑟瑟尷尬地笑了兩聲,小心翼翼地將他的手輕輕地放回他的大‘腿’上,面‘色’泛紅,對於自己一而再再而上地在他“傷口上撒鹽”的行爲感到可恥。
“沒……沒事……”
被牽扯到的肌‘肉’雖然讓他感覺到了撕裂般的疼痛,但是看到瑟瑟這副愧疚的模樣,他不忍心讓她更不安,於是強忍着痛,勉強地扯出一抹以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痛就別忍着了……”看着他那麼難受,卻還是爲了不讓自己內疚而強忍着,他卻不知,這樣反而讓她心裡更加不舒服。
她也想爲他分擔一點兒這些痛這些苦,可她除了能夠安慰陪着他,就什麼也幫不了。
這樣的自己,讓瑟瑟覺得很無能。她失落地低下頭去,表情黯然失‘色’,眸中傷感清晰可見。
“真的沒事,我想見見晨兒。”
溫厚的大手輕‘揉’着她柔軟的髮絲,嘴角洋溢的是一抹幸福的微笑,不是強裝出來的,而是真切的,發自內心的微笑。
能讓她的一顰一笑之中都含有自己,都源於自己,司徒景嶽又怎能不滿足呢?單單是這些簡簡單單的表情、眼神,就足夠了。
稍稍擡頭,瑟瑟再次仔細觀察司徒景嶽的面‘色’,臉上的笑容似乎不是假裝出來的,這才稍稍安了心。
“你等下,我出去找晨兒來。”
說完,便起身往‘門’外走去了。
剛一開‘門’,瑟瑟就看見小蘇晨跟段成音站在客房外邊過道的不遠處,一大一小面對站着,段成音蹲在他身前,兩手搭在他肩膀上,小蘇晨低着腦袋,神‘色’失落,似乎是在聊些什麼。
“晨兒!”
瑟瑟輕喚了一聲,兩人的目光立即被吸引了過來,齊刷刷地望向她。
牽起小蘇晨的手,段成音不疾不慢地走向瑟瑟,在她身前一步之距的時候停了下來。
“媽咪,什麼事?”小蘇晨擡起圓潤的小腦袋,眨巴着眼睛不解地問道。
“來,媽咪跟你說點兒事。”瑟瑟把手伸到了小蘇晨的面前。
畢竟是自家的事情,段成音在似乎不大符合情理,倒不是瑟瑟疏遠,只是不想讓他牽扯進來,他只是個局外人,不應該趟這趟渾水。
話中的道理段成音是懂的,他是個明事理的人,鬆開握緊小蘇晨的手,便微笑地向瑟瑟點了一下頭,就轉身離開,留下點兒‘私’人空間給他們。
可是小蘇晨不懂,看到段成音像個外人一樣被趕走,他的眉頭微蹙,不悅道:“成音叔叔不能聽嗎?”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不滿。
“晨兒,媽咪想單獨跟你談談,就我倆。”
“……”
看着伸到眼前的手,小蘇晨不爲所動,他只是怔怔的看着,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任何話語,可表情之中透‘露’的不悅已經明確地告示瑟瑟,他不想單獨談談。
“晨兒,聽瑟瑟的話。”
望見小蘇晨這麼的不配合,剛走出沒幾步的段成音便開口幫了一把。
既然段成音都這麼說了,小蘇晨也不好再僵持,與瑟瑟對着幹,其實不用單獨談談,他也已經猜到,等下要面對的事情,應該跟房裡的那位有關的。
撅着嘴巴將手放到瑟瑟的手上,一臉不滿地被她拉進了房間裡。
臨進屋之前,瑟瑟回頭望向佇立在‘門’外的段成音,給他報以一個感‘激’的笑容。
闔上‘門’,屋內安靜得只聽見均勻的呼吸聲,疲憊痠痛的司徒景嶽在瑟瑟出去喊小蘇晨的這個空檔裡,靠在‘牀’頭,閉目養神。
等聽到‘門’再次合上的聲音,他緩緩地睜開眼睛,將目光投向‘門’口處。
只見瑟瑟手裡牽着臉‘色’略顯‘陰’沉的小蘇晨,他眼神左瞟,故意避開不去往‘牀’上的司徒景嶽身上望。
等一切都確定之後,司徒景嶽再一次仔細的打量小蘇晨一番,覺得他越看,就與自己兒時的模樣越像。
可是,對方似乎不是很待見他……
“晨兒,我要跟你說個事。”感覺到來自小蘇晨的排斥,瑟瑟清楚,憑小蘇晨的機靈,估計早就猜出來也不足爲奇。
扳正他的身子,瑟瑟嚴肅的眼神落入了小蘇晨的眼中,讓他頓時覺得,事情似乎很嚴重。
“媽咪,你要說什麼?”表情牟然緊張了起來,就連小蘇晨的語氣,也變得有些顫顫巍巍。
“晨兒,我想告訴你,爹爹是誰。”
聽到這話,小蘇晨先是愣了一愣,然,聰明如他,機智天賦秉異,只是稍稍失神了片刻,他便立馬穩過心神來。
但難免驚訝,不用多想也知道,房裡只有他,瑟瑟還有司徒景嶽三人,即便自己的媽咪不明說,他也猜出,她口中的那位爹爹是誰了。
目光不自覺的望向躺在‘牀’上不能動彈的司徒景嶽,剛好與司徒景嶽那探究打量的目光對上。
發現小蘇晨望向自己,司徒景嶽揚起一抹溫情的微笑,試圖給他一個好的父親初印象。
對上他熱情而溫柔的目光,小蘇晨靦腆而慌‘亂’地撇開頭,躲避開他的眼神,那個目光太炙熱,以至於小蘇晨一時間沒能適應過來,只能窘迫的逃離。
小蘇晨的表現讓司徒景嶽心沉了沉,在他看來,自己的兒子對自己,真的很疏遠,不過這也是在所難免的。
只是想到之前小蘇晨牽着瑟瑟身邊那陌生男子的手時,‘露’出的幸福笑容,與此刻的‘陰’沉不悅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這樣的距離,他該如何去彌補和縮短?
“晨兒,是媽咪的錯,才讓你對爹爹的印象壞了,媽咪也知道,你一直希望有個爹爹能疼你,成音叔叔給你的感覺讓你覺得那就是爹爹的感覺,可是成音叔叔始終不是你的爹爹,司徒景嶽纔是。”
瑟瑟慢條斯理地講着,試圖讓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清楚楚地落入小蘇晨的耳中,希望小蘇晨能夠坦然去接受司徒景嶽成爲了他爹爹的事實。
可是,有時候心結這種東西,不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能解開的。
聽了瑟瑟的話,小蘇晨的臉黑了一大半,沉得讓人生畏,冷冷地聲音從他口中溢出:“媽咪,他是爹爹?如果他是爹爹,那他在媽咪你最不開心,流淚的時候,他在哪裡?他在晨兒需要他陪在媽咪身邊的時候,他在哪裡?他在媽咪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又在哪裡?”
一字一頓,每一句,小蘇晨都說出了心中的怨氣與不滿,越說到最後,他看着司徒景嶽的眼神便越是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