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愧疚之感油然而生,莫東離不敢直視靜鈺,確確實實,是他對不住她,利用了她,從頭到尾,他只把靜鈺當做一枚棋子而已,當年的他太沖動,太年少,纔會傷害了像璞‘玉’一樣單純的靜鈺,纔會讓她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怎麼?心虛?自責?”靜鈺看到莫東離躲閃的目光,他不敢面對自己,從他的眼中,她還看出了對自己的自責。
但是這又如何?一切都過去了,都回不去,如今他自責又有何用?她不需要!
莫東離聽出靜鈺話裡的嘲諷,他擡起心疼的眸子,柔情地望向她,靜鈺感受到這股久違而熟悉的目光,心中一震,略略失神,但很快就恢復過來。
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不屑地看着莫東離,“莫東離,收起你的憐憫吧!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收你欺騙,被你左右的小‘女’孩了!”
靜鈺冷笑着,眸中帶着嘲諷的淚水,沒想到,經過這麼多年,自己還會爲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流淚,始終,靜鈺還是覺得她太高估自己了。
那些淚水就像一把把冰瑩的尖刀,在此刻竟一把一把地刺入了莫東離原本被自己冰封起來的心,在這一刻感覺到了痛,他走上前,伸出掌心不滿薄繭的手,覆上靜鈺不滿淚痕的臉頰,輕輕爲她擦拭。
“啪!”靜鈺毫不留情地拍開了他的手,紅腫的眼睛狠狠地盯着愧疚滿面的莫東離。
“夠了,莫東離,不用再演戲了,我對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她直起身子,高傲地擡頭,面容冷漠地面對着他,不想與他再談論過於過去的事情。
“對不起。”一直沉默的莫東離,開口道來,就是這三個遲來的字,他放在心裡很久,那年的不告而別,他甚至深深傷害了她,這麼多年,她變了許多,而且,從她的話語了,他也猜出**分,靜鈺定是已經調查過他了,那麼對於以往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這一聲“對不起”,再一次刺痛了靜鈺的心,她轉身望着他,眸中看不出任何感情,這麼多年的等待,換來的就是這三個字,那就讓一切,隨風而去吧!靜鈺心裡暗暗決定。
“這一次重逢,我們不聚,就當做,陌路人吧!我們以後,就當做不相識,過往的一切,都忘了。”靜鈺說出心中的想法,手心早已捏出了冷汗,卻還是故作鎮定地跟莫東離談判。
“好。”他清冷地說出這一個字來,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了。
身爲說者的他心裡想的,是想隨了靜鈺的意思,不要讓自己再幹擾她的生活,或許形同陌路以後,會讓她的生活恢復正常、
然作爲聽者的靜鈺,聽到莫東離那麼爽快就回答自己,原本還心存一點兒希冀的,卻在那個孤獨冷清的字眼從他口裡說出來以後,煙消雲散了,最後,還是自己癡心妄想了。
靜鈺深呼吸一口氣,將自己的心情調整過來,使之平靜如水,恢復正常的跳動,冰冷的表情再次浮上她的臉上,淚水化作淚痕留在臉頰兩旁,她伸手胡‘亂’擦拭了一番,讓自己重新面對莫東離。
“你抓瑟瑟的目的是什麼?”重逢之後大吵一番,哭哭啼啼,談判的事情都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是要說正事了。
莫東離靜靜地看了靜鈺一眼,沒有立即回答,他負手在背,轉身,給她一個高大的後背,清冷的聲音從前邊傳來:“帶你回來的時候,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他將司徒景嶽四個字咬得那麼清楚,莫東離篤定靜鈺不可能不知道。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靜鈺往前走進一步,試探‘性’地問了他一句。
靜鈺猜測他定是知道了什麼,不然怎麼那麼自信地,就肯定將白瑟瑟抓到手,司徒景嶽就會前來呢?莫非,他知道了?靜鈺眯起雙眼,集中注意力地觀察着莫東離的反應。
“呵呵。”換來的是莫東離的一聲輕笑。
靜鈺皺起眉頭,十分不悅地看着他,“你笑什麼?”她很不滿意他的這一聲笑,好像她問了一個多麼可笑的問題一樣。
即便靜鈺這麼說,莫東離也沒有收起笑容,他轉身,面上的笑容還是如往常一般,燦爛得讓人看不透。
“看你這樣,你肯定是知道了。”他那麼自信的笑容,看得靜鈺心裡很不爽,不過也坐實了她心中的猜測。
“白瑟瑟,龍錦瑟,改名換姓,也不過是換了名頭,人不也還是同一個嗎?”莫東離娓娓道來。
他這麼一說,靜鈺心頭的疑慮更加大了,按理說,莫東離應該沒有見過錦瑟纔對,何以這麼篤定,白瑟瑟就是龍錦瑟?
況且,他也不過是在攔截他們馬車的時候看了一眼,就這麼肯定兩者是同一人?就連她這個曾經與瑟瑟相處了些時日的姑子,也未能在二哥府上一眼認出來,他又是怎麼做到的?
愛搞神秘的莫東離,對於靜鈺一臉疑‘惑’的表情,但笑不語,走到了自己的書桌跟前,伸出手來在那兒翻‘弄’了一下,拿出了擺在上邊對着成兩半的宣紙,遞到了靜鈺的手裡。
靜鈺不明所以,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愣愣地接過他手上的那張畫紙。
“這是什麼?”她沒有立即打開來看,而是詢問莫東離她手上所拿之物爲何。
莫東離眯着笑彎了的眼睛,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打開畫卷。
望了望手上的畫卷,再望了望故作神秘的莫東離,靜鈺撇着嘴巴,將手中的畫卷打開。
當看到畫中面上掛着嫣然一笑的人兒,那雙水靈的眸子,醉人的酒窩兒,這般熟悉面容,不是往日的錦瑟,還會有誰?
靜鈺不敢相信,沒想到莫東離的手上會有瑟瑟的畫像!
“這副畫像,你從哪兒拿來的?”靜鈺把畫像舉到他的面前,想向他問清畫像的來源。
“你還記得潘悅嗎?”莫東離一如既往打着啞謎,沒有直接回答靜鈺提出的問題,而是拐彎抹角,換了話題。
“悅妃?這與她,何干?”既然把事情都查得清清楚楚了,靜鈺又何嘗不知道莫東離與潘悅之間的關係呢?此刻從他口中聽到潘悅這個名字,她心有不悅。
“她的妹妹,潘琴,想必,你自己的皇嫂,你不會不知道。”莫東離繼續打着啞謎。
靜鈺聽得有些不耐煩了,她蹙起眉頭,不想再跟他這麼拐彎抹角得聊下去了,直接就來了一句:“你到底想說什麼?直接點好不好?”婆婆媽媽的,像個‘女’子一樣!後邊的話是對莫東離的謾罵,但終究也只是罵在心裡。
“這副畫像,就是潘琴給我的。”看到靜鈺耐心到了極限,那張憋得通紅的小臉,似乎就要爆發了,莫東離看着她這般可愛的模樣,心中竊笑,卻也不再逗她了。
“潘琴?她給你這個作何用?你抓瑟瑟來,是她的命令?”從潘琴那麼高調的進宮之後,靜鈺對她並沒有什麼好感。
潘悅之事之後,她就沒有再在瑟瑟面前出現過,卻也時刻注意着瑟瑟身邊發生的事情,對於瑟瑟遭受牢獄之災,她是知道那不過是潘琴的‘陰’謀,這麼機關算盡,連面容也換上了含煙姐姐的,但是即便她的軀殼成爲了含煙又如何?心裡還不是潘琴的‘性’子?她靜鈺,永遠都不會承認她的存在的。
倒是潘琴將瑟瑟的畫像‘交’到莫東離的手上,從自己搜索到的情報得知,莫東離會幫助潘悅的妹妹潘琴,合乎情理,畢竟他們是一國,一個陣營的,但是潘琴怎會知道瑟瑟還活在世上,而且,還讓莫東離將她抓住。
“沒錯,是她的命令。”莫東離沒打算隱瞞,直接就回答了靜鈺的問題。
“她怎麼知道,錦瑟還在?”靜鈺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似乎對於潘琴也參與了這則綁架的事實,有些懷疑。
“我也不知道,不過這幾年,她一直都叫我安排人跟蹤司徒景嶽出巡,好像在防些什麼,而今年,她就把龍錦瑟的畫像‘交’到我手上,讓我綁了她,然後……”臉上的笑意褪去,就像萬變的風雲,莫東離的眼睛眯了起來,迸發出一絲危險的光芒,慢慢湊近靜鈺,與她的臉咫尺之近。
看着莫東離一點點兒地靠近,靜鈺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一時間忘了開口回話,愣了幾秒之後,她才呆愣地緩緩開口:“然後幹嘛?”聲音細如蚊蚋。
“滅口。”冰冷的兩個字‘混’着莫東離溫熱的氣息打在靜鈺的臉頰上。
她瞪大着眼睛,看着一瞬間,眸中覆上一抹‘陰’冷,還是嗜血的光芒,這樣的莫東離,靜鈺很陌生,也有了一刻的失神,她看出這一刻他對瑟瑟的仇恨。
“你恨瑟瑟?是因爲潘悅?”當初若不是瑟瑟的出現,或許潘悅不會那麼快暴‘露’,也不會被賜死。
聽到靜鈺這麼問,原本嚴肅的表情,那抹看不透的笑容再次浮現,以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