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二零零六年春天

(1)

白詩娟要結婚了。找了個白白淨淨的英文老師。

太合適了,英文翻譯配英文老師。

“這件好不好看嘛?”詩娟穿着婚紗,問葉凡。

“好看,好看。”

葉凡說的是真心話,詩娟選的婚紗的確很適合她,寬大的V字領下面隱隱約約地露出她的“事業線”,良好的裁剪完美地勾勒出她那S形的魔鬼身材。這套婚紗穿在詩娟身上顯得既高貴,又性感。

“這套婚紗適合拍外景。”攝影師說:“它的裙襬很寬,鋪在草地上很漂亮。”

“去哪裡拍外景呢?”詩娟問。

“去公園吧,這個季節木棉樹正好開花,紅彤彤的,拍出來效果很好。”

於是,一行人在攝影師的帶領下來到了公園,來到了木棉樹下。

(2)

有些日子沒來這裡了。

詩娟和她親愛的英文老師在木棉樹下襬着各種各樣的造型,攝影師也不停地指揮助手變換燈光板的位置,以此來尋找最好的拍攝角度。

在木棉樹下拍了一陣,他們又“轉移”去了山坡上的榕樹下。葉凡沒有跟過去,她在木棉樹下坐了下來。

“雲裡去風裡來 帶着一身的塵埃 心也傷 情也冷 淚也幹

悲也好喜也好 命運有誰能知道 夢一場 是非恩怨 隨風飄

看過冷漠的眼神 愛過一生無緣的人 才知世間人情永遠不必問

熱血在心中沸騰 卻把歲月刻下傷痕 回首天已黃昏有誰在乎我

山是山水是水 往事恍然如雲煙 流浪心已憔悴 誰在乎 英雄淚”

葉凡不知不覺又哼起了這首歌,此時,她已經沒有眼淚了。此時,她流的是血,她的心在滴血。

(3)

江雲峰也要結婚了。

這天,葉凡收到了他發來的短信,約她去曾經的西餐廳坐坐。她應約了。

一走進西餐廳,葉凡就看到了他。在大廳右邊靠窗的位置。

“來了。”

“嗯。”葉凡坐了下來。

“喝什麼?”

“來杯卡布奇諾。”

“麻煩你,來杯卡布奇諾。”江雲峰對服務員說。

“要結婚了?”葉凡說:“恭喜你。”

“這是我的請貼,請你務必要光臨。”江雲峰遞上了自己的喜帖。

“我一定會去的。”葉凡看了一眼喜帖,將它收到了手袋裡。

(4)

“結婚前,我想把一件事搞清楚。”江雲峰突然說。

“什麼事?”

“你愛過我嗎?”

葉凡沒想到他會怎麼問,不知該如何做答。

“那段時間,我以爲你是愛我的。”江雲峰又說。

“不知道。”葉凡不知道當時的感覺是不是愛。

“是什麼讓你拒絕了我?”江雲峰說:“一定發生了什麼,不然你不會突然就疏遠了我。”

“沒發生什麼。”

“是出現了什麼人嗎?把你從我身邊搶走了?”江雲峰不甘心地說:“我很肯定,一定發生了什麼。”

“也許吧。”葉凡有些無奈。

“是誰?”

“一個朋友。”

“他搶走了你?”

“不,他只是提醒我自己已婚的事實。”

“他是男是女?”中文的“他”,說出來是不能分辨男女的。

“男的。”

“他對你來說很重要?”

“我想是的。”

“他是你什麼人?”

“朋友。”

“就這麼簡單?”

“良師益友。”

“我也可以是。”

“不,你不能。除了他,沒有人了。”

“你愛他?”

“不。”

江雲峰不再說話了,葉凡也覺得今天的談話有些可笑。自己和一個即將結婚的男人談論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不是自己的先生。這是何其混亂的一場談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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