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九九九年的春天

(1)

“小凡,起牀了。”媽媽敲開了葉凡的房門。“不要一到星期天就睡懶覺,陪媽媽去公園走走。”

“媽!人家一個星期才休息一天,你不會這麼殘忍吧?!”

“起來了,反正都醒了,賴在牀上幹什麼。”媽媽拉開了窗簾。

陽光一下照進了葉凡的房間。她很無奈,她知道自己必須起牀了。

於是,她起身穿好了衣服。

(2)

很久沒來公園了。記得那段時間,每天早晨和一凡一起來這裡打羽毛球。哎,怎麼又想起了許一凡呢?葉凡有些自責,陪老媽出來逛公園,想一凡幹什麼。

“小凡,過來看。那邊有一條很大的紅鯉魚。”媽媽指着公園裡的小水潭說。

葉凡跑了過去。

“的確很大。”葉凡說:“不知道好不好吃?”

“估計不好吃。這種觀賞魚是給人看的,估計不會好吃。”媽媽很認真的說。

“要不我們把它弄回去試試?”葉凡玩笑道。

“行呀,你下去撈,我幫你放風。”媽媽表現得像個孩子。

都說性格有遺傳,葉凡堅信這一點。她身上的活潑,幽默與母親的基因是不能分隔的。

“走,去那棵樹底下坐會。”

於是,母女倆來到了半坡上的一棵樹下。

“小凡,知道這是什麼樹嗎?”媽媽擡頭看着樹,問。

“知道。”

葉凡知道,這棵是木棉樹。是一凡告訴她的。

“你知道?”

“知道,木棉樹。”

“那你知道它還有一個名字嗎?”

“知道。”

葉凡也知道,叫英雄樹。也是一凡告訴她的。

“叫什麼?”

“英雄樹。”

“還真的都知道。”媽媽有些小小的失落,本來也許想給葉凡上一課的,沒想到葉凡都知道。

在公園裡轉了一個上午,葉凡跟着媽媽回家了。

(3)

第二天,葉凡起得很早。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很想去公園。於是,她換上運動衣,跑步去了公園。

她一口氣就跑到了公園,跑到了英雄樹下。她太累了,一屁股坐到了樹下。

此時,有幾片花瓣從樹上落了下來。葉凡伸手去接,沒有接到。於是,她起身撿了幾片。

“雲裡去風裡來 帶着一身的塵埃 心也傷 情也冷 淚也幹

悲也好喜也好 命運有誰能知道 夢一場 是非恩怨 隨風飄

看過冷漠的眼神 愛過一生無緣的人 才知世間人情永遠不必問

熱血在心中沸騰 卻把歲月刻下傷痕 回首天已黃昏有誰在乎我

山是山水是水 往事恍然如雲煙 流浪心已憔悴 誰在乎 英雄淚”

不知不覺,葉凡哼唱起王傑的《英雄淚》。多年前,她曾在這裡聽一凡唱過這首歌。此時,還是這個地方,還是這首歌,然而,之前唱它的人卻早已遠去了。

葉凡的眼眶溼潤了,眼前模糊了,眼淚落下來了。而此時,無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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