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老夫不像?”
聞言,昆古行冷笑一聲,隨即從旁拖過一把座椅就穩穩當當坐了下來,看起來大有一副門神模樣。
“是不像長老啊?還是不像學院的人啊?”
一時間,南宮清背後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呵……呵……前輩說笑了……”
嚥了口唾沫,南宮清此時也只能硬着頭皮答道。
“好了,老夫懶得跟你廢話。”
昆古行正想說下一句話時,兩眼卻一凜,猛地擡起頭來看向了天空,隨即臉上浮現出一抹不耐。
“煩死了,老夫是那麼不懂分寸的人嗎?”
沒等南宮清琢磨明白這話的意思,就見天空中如同有着一顆流星一般墜落在地,震得地面一片動盪。
“晚輩天鶴,見過昆長老。”
如同流星一般砸落之後,坑中一道人形顯出身形來,一臉風塵僕僕着急忙慌,竟然是先前與衆多考生都見過一面的九長老天鶴。
更令衆人沒想到的是,同爲有排名的長老,九長老天鶴在昆古行面前竟然鞠躬行禮,自稱晚輩,這可把衆人都嚇得夠嗆。
一旁的南宮清更是一臉絕望,原本以爲自己出生入死好歹總算有了點收穫,還沒捂熱和呢,就要被迫交出去了。
“陶老東西叫你來的?”
昆古行卻是一臉不爽,忿忿道。
“是,大長老讓晚輩……”
“告訴我注意分寸,不得逞兇耍橫?”
昆古行翻了個白眼,說道。
“老夫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嗎?”
“這……”
一時間,天鶴也有些尷尬起來,剛剛昆古行所說的確是大長老囑咐他的,現在他也有些茫然了。
“大長老他也只是提醒一下……”
“提醒?提醒個屁!老陶那老不死就是一天到晚操心!老夫用得着他操心?”
昆古行怒目而起,罵了起來。
“是是是,您老說得在理,晚輩這就……”
天鶴此時臉色也有些無奈起來,這七長老昆古行的名頭在院內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身臭脾氣,包括大長老在內,誰的面子也不給,心情一不爽就逮着人臭罵。
最令人無奈的是,還沒人敢還嘴。要知道這位可是掌管整座海川學院的藥草事宜的,誰要是得罪了他,到時候需要學院內的某株藥草可就難入登天了。
想到這兒,天鶴不由得一臉同情的看了眼不遠處的南宮清。
“老夫想要悄無聲息宰了這小子,他早就死了!”
昆古行的咒罵還在繼續,看樣子是絲毫不準備在南宮清他們這些晚輩面前給天鶴留面子了,說着說着,還大有一副把一邊南宮清拉過來一起罵的樣子。
“老夫什麼修爲?這小子什麼修爲?就他那點三腳貓功夫?能從老夫手下跑了?”
“還老夫稀罕他那點寶貝?我呸!”
“老夫修玄的時候,這小子的爹媽估計都在孃胎裡!”
“還老夫貪他那點破爛?你把老夫當成什麼了?討口子嗎?”
……
罵了半天,昆古行總算是罵了個爽,一臉輕鬆愉悅,隨即瞥了眼似乎頭髮上都沾着唾沫星子的天鶴。
“行了行了,別廢話,老夫還有正事沒幹呢!”
昆古行不耐煩的甩了甩手,示意天鶴退下。
“老夫知道分寸,你回去告訴陶老東西就是。”
“是!”
聞言,天鶴如蒙大赦,連頭髮上的唾沫星子都沒擦,急忙就想起身逃也似的離開,卻再次被昆古行叫住了。
“等等!”
天鶴一臉苦笑着轉過身來,陪笑着站在一旁。
只見昆古行從自己戴在食指上的一枚儲物戒取了下來,丟到了天鶴手中。
“一枚固魂丹,七杯地龍血彌酒,拿回去,看着陶老東西七日之內全部給老夫吃了煉化了,再回來告訴老夫。”
說完,昆古行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惡狠狠的加上了一句。
“你要是敢跟他一塊兒偷奸耍滑,看老夫怎麼收拾你!”
天鶴聞言,卻是一愣,隨即鄭重的向昆古行鞠躬行了個禮。
“晚輩代大長老,謝過昆長老!”
“行了行了,廢話真多。”
昆古行看起來更加不爽,一道勁風甩了出去,直接把天鶴轟得連連倒退,返回了學院之中。
而看着天鶴就這麼從一臉苦笑着捱罵再到一臉鄭重的鞠躬道謝,別說南宮清了,在場的所有學員都是一臉懵的狀態。
“我靠……這還是進入第三考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天鶴長老嗎?”
“廢話!那說明什麼?說明這位昆長老在院中地位更高啊!”
“比九長老還高?該不會真的是那些傳說中的海川學院的長老之一吧?”
人羣之中,一時間議論紛紛。
不過,南宮清卻是注意到了些不同的意味。
看樣子,這位昆長老的確在院中地位極高,甚至那位傳說中的大長老,也敢張口閉口陶老東西陶老東西的,這可不是誰都敢在海川學院裡面咋咋呼呼的,換了個人這麼咋呼,恐怕下一刻就會被五馬分屍挫骨揚灰的。
但是,更令他意外的是,看上去這位昆長老似乎沒有剛剛那般氣勢洶洶,倒是更像是在考驗自己,現在想起來,這位修爲至少比天鶴還要恐怖的昆長老,自己完全沒理由也沒可能逃脫的。若是他全力追殺,南宮清恐怕真的只能強行喚醒夏侯頤,靈魂交融後再拼命了。
沒等他多想,不遠處三女的身形就已然起躍而來,到了南宮清身邊。
還沒看清楚,迎面便是香風拂面,凌月竟然直接撲了上來,一把抱住了南宮清。
“你沒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只見凌月哭得眼淚汪汪,久日積蓄的淚水霎那間決堤,不一會兒便把南宮清眼前的一身白衫浸透了去。
“好了好了,這麼多人呢。再說了,我哪兒有那麼容易死?”
南宮清一臉尷尬,生怕被沉睡中的夏侯頤察覺到異樣,輕輕掙脫了凌月的擁抱,隨即看向了在凌月身後的豐薇雅和豐語蘭兩女。
“近日如何?”
遞了張手巾給凌月,南宮清笑着向兩人問好道。
“不怎麼樣,倒是有一個人終於肯出現了,我還以爲死在哪兒了呢。”
率先答話的則是豐語蘭,一出口便是辛辣的諷刺,不過看她臉上那副欣喜的表情,顯然是有些口是心非。
“語蘭。”豐薇雅苦笑了一下,隨即稍稍整理了一番髮梢,朝着南宮清微微一笑,“歡迎回來,能從那般獸潮之下活下來,果然不愧是南宮少俠!”
“豐小姐說笑了,那頂多算福大命大了吧。”
苦笑了一聲,南宮清搖了搖頭。
正想閒聊一番,卻看見不遠處又走來了兩道女子的身影。
“星柒月?”
南宮清一臉驚訝地看着走在前方的那女子,居然正是在寧壽島上見過一面的星柒月。南宮清當初還拍下了一枚失落的逆鱗,後來還回到了東海的玄獸霸主——海魔雷角龍手中。
“是我,南宮少俠。”
星柒月走上前來,微微一笑,說道。
“果然在海皇島上又見面了,南宮少俠果然實力超羣。”
“星小姐說笑了,差點命就沒了。”
南宮清苦笑一聲,餘光卻瞥見了不遠處,臉色蒼白卻嫉恨得要噴出火來的東方家兩人。
“東方明和東方浩?他們怎麼受傷了?”
沒等衆人回答,一旁的昆古行這時卻是等得不耐煩了。
“行了,都別廢話了,老夫沒空陪你們過家家。”
“趕緊,已經通過老生考覈的,來老夫這兒登個記就可以滾進學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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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川學院內,一座涼亭之中。
老者依然舒舒服服的躺在靠椅上,時不時拿過一旁的茶杯,捧到嘴邊小小抿一口,權當潤喉,便放了回去。
天空之中,一道人影急急忙忙落下,連站都沒站穩便急匆匆地朝着老者這邊跑了過來。
“大長老!大長老!快……快……”
來人正是天鶴,看這一副急匆匆地樣子,正是剛從院門口回來。
“好了,慢點,又沒人追殺你。”
老者笑着搖了搖頭,稍稍揮一揮手,便有一杯熱茶放進了天鶴的手中。
“說吧。”
看着天鶴這副着急忙慌的樣子,老者等他稍稍喘了喘氣,才說道。
“昆長老命我送來……送來這個……”
天鶴一邊喘着氣,一邊從自己懷中取出了一枚儲物戒。
“昆長老說,一枚固魂丹,七杯地龍血彌酒,讓我看着您服下。”
至於後面的話,天鶴自然是不敢說的。
“好,我知道了。”
老者笑着點了點頭,隨即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方玉盒和七盞只有大拇指大小的玉杯,杯中的液體血色而粘稠,看上去就不像什麼味道不錯的東西。
“他還說了什麼?”
老者一邊毫不猶豫的飲下一杯如同獸血一般粘稠的液體,一邊說道。
“他還說……”
天鶴這時卻有些囁嚅起來,雖然知道昆長老和麪前的這位老者關係極好,算得上共患難的百年同伴,但那般污言穢語說出來,多少有些令人難堪,至少天鶴有些不敢說。
“說吧,他閉關這麼久沒罵過人了,估計罵得很難聽吧?”
見天鶴遲遲不說,老者搖了搖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