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殺林晨,甚至比擊殺天武學院的絕對權威授業長老還要來得有難度,有榮耀感,是關乎魔極宗日後興衰的大事。六大邪君不敢怠慢。
即使是以趙信之自負,居然都要使上卑劣的手段來算計林晨。
而其它的邪君,皆表現出了罕有的默契,沒有一人指責老大對林晨太不夠道義,完全不遵從江湖上的決鬥規則。
此事只要傳出去,不封殺在萌芽狀態,日後必將助長林晨的聲勢,而魔極宗的六大邪君,則會被江湖好漢口誅筆伐,落下一個永遠也抹不掉的把柄和灰色標籤。
能夠達到如此效果,只怕是林晨做夢也想不到的。
此刻在馬背上的他,頭腦裡所有的感覺,只有疼痛兩字,而後就是拼命的馳騁,完全不去計較身後的追捕離他有多近。
林晨逃去的方向,正是魔極宗敗軍退來的方向。
迎上敵軍,前有敗兵,後有強敵,林晨似乎被夾在了中間,進退不得。
“給我截住他們,截住他們,殺了他,殺了林晨,千萬不能讓他逃回城去。”
趙信撕心裂肺的命令聲似乎起到了一點作用,前邊從小丘之外殺來的魔門敗軍,人數達到百人之衆。聽從趙信的號令,果斷地攔截過來。
林晨左手捂着傷口,大笑一聲,右手已經伸到了肩後的刀柄上去。
“鏘。”
疾風之刃虎嘯而起,在前方上百的敵方魔軍瞠目結舌注視之下,一團幻影撲出,而後就是暴漲的刀芒,林晨以讓人難以相信的速度,居然從衆魔軍叢中殺開一條血路,疾風之刃處處沾染鮮血,一旦出手,絕不空手而回。每塑出一刀,皆有敵軍性命奉上,一時間裡,林晨身上長袍血沾全身,分不清到底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敵人的。
有了這一式殺雞給猴看的震攝之後,後邊的魔軍敗兵,再遇到狀如天魔的林晨,再也不敢抵擋,一路自行讓開一條馳道,灰溜溜地目送着林晨快速離開。
但經過剛纔一陣猛烈的出手,林晨身上的傷口又拉開了不少,稍一耽誤,身後趙信已經追上,距離他不足十米。
“哧。”趙信躍上馬背,單足點中馬鞍,飛身向林晨撲了過來。
林晨經由剛纔的傷勢和決鬥之後,身體感官的敏銳程度大不如前,根本不知道身後有致命的威脅送到。
不過他的戰馬不停地飛速前進,轉眼間已經到了千風城北門城樓之下,沿着護城河邊,不停地向城關靠近。
只要到了城樓上勁箭涉及的範圍之內,他就是平安的,趙信就算是再怎麼霸道,也不敢以一人之力,狂撼整個千風城。
“御槍飛行。”趙信大喝一聲,長槍往前一送,在絕無可能的情況下,居然將長槍擲在半空中,兩足一踏,腳上同時生出一股吸力,連人帶槍,飛往林晨身後。
五米,三米,一米……
林晨看也不看,沿後擊出一刀,不過與受傷前相比。這一式反手揮出的“回馬槍。”招式威力,已
經大打折扣,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以林晨估計,大約連自己未受傷時的五成功力都不到。
不過他算計精準,知道趙信落點會在哪一刻到來。
這一刀以快速的手法揮出,連趙信都沒有弄清楚是怎麼回事。長槍產生一道反力,駭然之下發覺自己本應該向前飛去的勢子,居然被硬劈回來。而前方馬背上的林晨,則在擊出一刀之後,立即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會摔下馬背,這正是擊殺他的最佳機會。
“上,給我衝啊。”
幾大邪君忘乎所以,不顧一切地沿運河方向狂追而去。
林晨此刻已經虛弱到了極點,要不是疾風之刃是一把寶器,而且與自己有過命的感情。他還真想把疾風之刃給甩了,減輕身上的負荷,全速離命。
“快點看那是誰。”
“啊,是林晨公子,我們的新任城主。”
“快點稟報統領。”
城關上的守軍戰士發現在護城河下有兩撥人馬拼命的角逐,其中一匹快馬身後,眼着一大摞的魔軍高手。帶頭者騎的白色高頭大馬被染成了血紅色,馬上一人極爲熟悉,細看之下居然發現是他們千風城的新任代城主林晨。
統領們第一時間趕到了事發城頭,往下望去,從護城河到城頭上,還有一段距離,但林晨只要渡過河水,即可在城關勁箭的保護下避開身後的圍攻。
不過要做到這一點,林晨首先要度過寬達幾十米的護城河,於身受重傷的林晨來說,這簡直是難比登天。
敵人死追不放,頃刻之間即可將他迫上,性命攸關。
城中發覺不對勁的千風城戰士,人人呼喝出聲,爲林晨吶喊助威。
城樓上雖然有成千上萬的高手,卻大感鞭長莫及之無奈。以林晨當前的情況處境,只有他自己能夠救得了自己,至於其他的人,則完全插不上手,至少現在是如此。
“小子,你絕對逃不掉的。識相的,就停下馬來,我保證給你一個公平較量的機會。”
林晨連說話回敬趙信的力氣似乎都沒了,全身一陣因傷重而來的激烈的**,嘴脣發紫,牙關打顫,身上早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感覺。超出了痛徹心扉。
剛纔那回敬趙信的一刀,即保障了他的性命,又加深了他的傷情。可謂是有得有失。
再此生死交關之際,林晨只有以堅強的意志,和千錘百煉的玄功勁氣,來維持繼續的狂奔。
林晨嚥了一口乾燥的嘴脣,卻發現跨下的坐騎似乎變得煩躁不安起來,耳中同時傳來了一聲聲飛嘯之聲。原來是它的主人,六大邪君之一的鐵心在身後不遠處一邊追擊,一邊向戰馬發出指令,着其將林晨給拋飛摔死。
林晨此時也顧不了那麼多,此馬即是鐵心所有,想必在一陣掙扎之後,極有可能會將自己拋下去。
從靴子上取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一刀插在到馬屁股上。
戰馬吃痛,本就疲累不堪,此時一受劇痛的刺激,立即慣性地加快了
飛馳,將前後追擊的敵我雙方距離又拉開了十幾米遠。趙信氣得哇哇直叫,前方不遠處就是千風城的西城門,只要再給林晨半杯熱茶的工夫,城樓上的守軍,即可開出,到時非但擊殺不了林晨。反而會落得一個狼入虎口的下場,後果堪憂。
“氣死我也。”
趙信突地作出一個決斷,他將烈馬槍從中拆開,旋轉一圈,以套筒方式組合在一起的烈馬槍立即分成兩截,右手上的是槍尖的一頭,右手上的則瞬間成了一個棒棒。
趙信一邊保持着高速度的瘋狂追馳,一邊將有槍尖的那一頭標準前方大約三十米遠處的林晨,像投標槍一樣飛了出去。
“哧哧……
身後空氣被撕裂的破風聲響起,林晨愕然瞧往,啊地一聲,嚇得立即往左邊方向滾了下去,兩腿離鞍,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伏倒在本城門護城河外不足兩公里處……
天還是藍的,草還是綠的,生命還是有希望的。
儘管林晨相信有可能會有奇蹟的發生,不過事實卻是無比的殘酷,他在迷迷糊糊之中,倒在了地上,連眼神都睜不開來。
於意識若即若離的情況下,他看到了幾張猙獰的笑臉,心道這下糟糕透頂,同時失去了意識,腦袋轟地一響,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林晨發現自己在一家別院小屋子裡的二樓。
旁邊一條樓梯連通一樓,原來是八角小吊樓,旁邊裝束了許多的屏風,屏風上作着畫,寬廣的護欄外掛着幾條七彩的窗簾,在微風的吹拂下,不停地飄起,儼然這兒是一女兒家居住的地方,又或者說是閨房。
“呵呵,公子,你終於醒了。”
一個俏婢端了一碗黑得可以當墨水喝的藥汁來,見到林晨醒來的一刻,露出一個純真的笑容,向林晨打招呼。
“你好,請問這裡是……
林晨幾乎想脫口而出問對方這兒是不是魔極宗的地盤。
那小婢連看了林晨幾眼,這纔在他胸口處的傷口上查看了一下綁得緊緊的繃帶,自言自語地道,“還好傷口沒有拉開,林晨公子。受了這麼重的傷,老爺說,只有心志堅決的人,對自己特別特別特別狠的人,才能夠活下來。”
林晨愕然地道,“特別狠?不見得吧。”
小婢甜甜一笑,“這個狠的意思不是狠毒,而是堅強。老爺說你是一個與天斗的主。凡人奈何不了你,所以才能夠活下來。”
林晨即便是沒有見到所謂的救命恩人,也對這位老夫十分的佩服,一語點中了他當時的處境。
林晨抱了抱拳,對方伸過一隻精緻的小碗來,將藥水勾對了,用勺子送到林晨嘴邊,照顧細緻點關心道,“燙不燙?試一下溫度。”
林晨心中一陣溫暖,喝了一口對方喂來的藥汁,卻沒有想到原來這麼難喝。差一點沒有苦到把藥汁吐出來。連五官都扭曲到一起去了,作出一個極爲難以下嚥的動作,“這位小姐姐,我還是等一下再喝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