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這件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是拿了一些果子去和艾米吃了,但我走的時候她並沒有醉倒,而我吃了以後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喬治•布魯尼分明就是在替那丫頭開脫,把罪名往別人身上栽贓!”
聽到卡洛琳憤然反駁,喬治卻並未着急,他不慌不忙,走到站在卡洛琳身旁的侍女身邊,笑道:“麻煩你,能給我看看你的手嗎?”
侍女不安的看了他一眼,回頭看看自己的女主人,卡洛琳皺着眉頭等着喬治,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想看看這位姑娘的手!”他猛地抓起侍女的右手,只見她的食指上用白色布條纏了起來,喬治將布條解開,看到她的手指上有一條彎彎的傷口,輕輕擠壓就會溢出鮮血。
“是咬傷,傷口很新,請問姑娘,你爲什麼要咬傷自己的手呢?還是其他什麼人咬傷了你的手?”喬治抓着侍女的手,望着她慘白的臉色問。
“快說,是怎麼回事?”沒有耐心的公爵厲聲大喝,侍女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連聲哀告:“老爺,不關我的事,這都是小姐讓我做的!”此言一出四座皆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卡洛琳的臉上。
“你這個賤人,怎麼敢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讓你做過這種事?”卡洛琳惱羞成怒,一個耳光將侍女打倒在地。
侍女捂着臉伏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將事情的經過全部說了出來,侍女的講述讓在場的人大吃一驚,他們沒想到卡洛琳爲了對付自己的妹妹,竟然無所不用其極。
公爵指着卡洛琳氣的說不出話來,一旁的瑞恩猛地撲上前卡住卡洛琳的脖子,衝着她咆哮道:“你這條毒蛇,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對艾米心懷不軌,沒想到你竟然使出這樣惡毒的手段!”
卡洛琳被憤怒的丈夫死死的卡住脖子,憋的面紅耳赤,奮力掙扎中手摸到了一個瓷瓶,於是順手將它打在了瑞恩的頭上。
瑞恩悶哼一聲癱倒在地上,衆人嚇了一跳,喬治慌忙上前察看,卻發現大量鮮血從瑞恩頭上的傷口涌出,很快侯爵便停止了呼吸。
“他死了……”他擡頭對在場的人說。
“卡洛琳,你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做?你怎麼就這麼恨你妹妹!”感覺事態嚴重的公爵,衝着卡洛琳咆哮起來。
“那都要問您,爲什麼您如此偏心,自從這個賤丫頭進了府中,您對她百依百順,無比嬌慣,把我冷落在一邊,這也就算了!您居然還要把埃爾文森郡所有的一切都讓她來繼承,她憑什麼?我纔是這個家裡的長女,我纔有權力繼承您的一切!”
面對卡洛琳聲嘶力竭的咆哮,公爵默默地搖了搖頭,他嘆了口氣,語氣沉重得說:“原來,你是爲了這個。原本,我是打算把歐羅亞的一切給艾米,讓她和喬治回去過他們的安逸日子,而新大陸的產業,我都準備留給你,可是沒想到……”
“新大陸的產業?您拿
我當三歲孩子嗎?”卡洛琳怒不可遏的叫道:“您在這裡還有什麼產業,除了這座公爵府之外,您什麼都沒有,等到她繼承了您的爵位,我在新大陸就只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
她緊緊的攥着雙拳,衝着父親揮舞着,表情中滿是不甘與委屈,用顫抖的聲音問:“我不明白,父親,我不明白!我在您的身邊生活了二十年,而她只呆了一個多月,我們都是您的女兒,爲什麼您要這樣的偏心!爲什麼?”
“因爲,你們的母親不同……”公爵沉吟良久,滿腹惆悵的說出這麼一句,卡洛琳愣住了,艾米莉亞愣住了,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什麼意思?什麼叫母親不同?”卡洛琳結結巴巴的望着公爵問。
“卡洛琳,你還不明白嗎?看看你的頭髮吧,你根本不是瑪格麗特公主的女兒,你的母親只是公主的侍女而已!”
公爵的話猶如晴天霹靂,將卡洛琳驚得目瞪口呆,她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金色的長髮,再回頭看看艾米莉亞雪白的頭髮,心裡頓時一陣寒涼,只聽公爵繼續嘆道:“這一切,都是父親的錯,都是我的錯!”
“當年,我娶了公主之後,起初我們的生活很甜蜜,但後來我發現,公主一直懷不上孩子,對於貴族而言,沒有子嗣是很不光彩的事,因爲沒有人能夠承襲家族的榮耀,這將是家族沒落的預兆。”
“後來,不知不覺,我被公主的陪嫁侍女瓦倫蒂娜吸引了,那個時侯我們都年輕氣盛,一時把持不住就犯了錯誤,爲了不讓公主知道,我只能儘可能的安撫她,但沒想到,她竟然懷孕了!”
“我不得已,只能將這件事告訴了瑪格麗特,請求她的原諒,公主並沒有苛責我們,她要求我給瓦倫蒂娜找一個男人,把她嫁出去,讓她離開公爵府。但她又告訴我,如果瓦倫蒂娜生下的是個女兒,我可以把她帶回來撫養,以彌補我們沒有子嗣的缺憾。”
“就這樣,我把你的母親交給了一個伐木工人,給了他一筆錢,後來瓦倫蒂娜生下了一兒一女,那個女孩兒就是你。我按照公主的說法把你抱了回來,這也就是你小時候總覺得公主不喜歡你的原因,因爲你不是她的親生女兒。”
公爵一臉疲憊的嘆了口氣,搖頭道:“按照奧斯汀家的家規,私生子女沒有繼承權,但由於我和公主一直沒有兒女,你的身世又沒幾個人知道,所以我們也就把你當做公主的孩子來撫養,可是我們都沒想到,在你八歲那年,公主竟然懷孕了!”
“爲此,我們去找了皇城最好的醫生,還有月輝學院的魔法藥劑師,他們最後給出的結論是,公主特殊的體質使她很難懷孕,但由於不久之前她曾遭遇過一次投毒事件,毒素使得她的體質發生了改變,這才導致了她的意外懷孕。”
“但是,公主的體質也從此開始越來越弱,最後她死在了產牀上,只留下了這個孩子。”公爵回頭看着艾米莉亞,女孩兒
淚眼汪汪的望着他,聽到他繼續說:“這也就是爲什麼我一直試圖找回她的原因,她不僅是奧斯汀家的嫡子,更是公主生命的延續。”
“原來,她纔是真正的奧斯汀小姐!而我,只是個卑賤的侍女的孩子!”深受打擊的卡洛琳聲淚俱下的指着艾米莉亞,對着公爵歇斯底里的大叫。
公爵歉疚的搖了搖頭,卻又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一旁的艾米莉亞看到卡洛琳癲狂的樣子,心裡雖然害怕,但又覺得她十分可憐,在她心裡根本沒有嫡子與私生子的概念,如果能讓卡洛琳不再傷心,她寧願把屬於自己的一切都給她。
可是,當她怯生生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卡洛琳,試圖以此安慰她的時候,卡洛琳卻冷笑着盯着她,一臉悲涼的微笑,衝着她搖頭怒吼。
“不!奧斯汀小姐,我不要你的東西!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我不是你的可憐蟲,不會做一條在你面前搖尾乞憐的哈巴狗!我寧可死,也絕不會用自己的卑賤來襯托你的高貴!”
她說完,轉身衝出房間,衆人急忙追出門外,只見她跑到走廊的窗口,從打開的窗戶一躍而出,喬治從後面緊追上來,一把抓住她腰間的束帶,帶子上的繩結承受不住重量瞬間解脫,卡洛琳倒栽下去,跌落在下方的石板路上。
喬治攀援而下落在她身邊,俯身查看時,發現倒在血泊中的她已經停止了呼吸,他無可奈何的哀嘆一聲,擡頭對樓上的公爵搖了搖頭,公爵見狀心裡也覺得悲傷,只覺得頭一陣眩暈,昏倒過去。
在被人擡回房中救醒後,公爵將喬治招到牀邊,對他說:“喬治,對不起,出了這樣的事,只怕要耽誤你和艾米的婚禮了。”
喬治連忙安慰他,表示婚禮可以推遲,公爵輕輕點頭,說:“至於卡洛琳和瑞恩的葬禮,只能交給你了,對外不能讓人知道真相,要設法瞞過去。我欠卡洛琳的,要以長女的規格好好的安葬她,你和管家去商量吧!”
喬治答應下來,讓艾米莉亞留下來照顧公爵,自己去和管家商議喪事。對外宣稱夫婦倆是突發急病身亡,對他們進行了隆重的合葬,並向之前下過喜帖的賓客們送去致歉信,說明婚禮延期的情況。
安葬了兩人後,喬治讓僕人們將夫婦倆的房間收拾一番,將兩人的遺物收納到閣樓中存放,以免公爵睹物思人。
在搬運過程中,喬治偶然發現了一個藏在牀底佈滿灰塵的箱子,爲了弄清裡面是什麼,他撬開了箱子上的銅鎖,打開了箱子。
箱子裡並沒有什麼貴重物品,主要是一些文件和印章,喬治仔細查看後,發現這些都是俄爾博尼老侯爵留下的,其中的部分文件他曾經見過。
就在他挨個察看文件內容的時候,其中一份藏在最下方用牛皮紙包裹的文件上的一行字,引起了喬治的注意,他看到黃色的牛皮紙上用俄爾博尼侯爵熟悉的字體寫着:“喬治•布魯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