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爭分奪秒,夜鷹正在與抽離他戰友生命的時間賽跑。幾個人在山林間飛奔,向着最初起始的地方狂奔,夢飛也被換到了軍刺的背上。
夢飛的情況很不好,時而被顛簸醒來,時而又昏睡了過去,嘴裡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在講些什麼,頭燙的都可以煮雞蛋了。
很是讓人不放心,軍刺尤其擔心,他又怕回去和夢露交不了差,還有也是內心裡真的喜歡這小子,各方面的性格都和自己對路,臭味相投的人也不是那麼好找的。
爲了早一刻能回去,使夢飛得到最好的醫療救治,軍刺兩條腿呼呼生風,整個人都快飛了起來。如果不是地球還有引力的話。
其他幾人的情況還好,勉強還能適應這平時根本不算什麼的奔跑。一羣人在半扶半拉中,以近乎奔命的跑法,向着生命的希望跑去,那裡,有道光在向他們招手。那是人間。
“看,車,我們到了。”軍刺遠遠的看到停在林間小路上的汽車輪廓,興奮的嚷了起來。
可他跑的太快,身上還揹着個人,這一開口講話,泄了氣,等跑到汽車旁的時候,軍刺扶着汽車便哇哇吐了起來。胃裡翻江倒海,差點連膽汁都給吐出來。
夜鷹走到他身邊接過夢飛,猛的給他背上拍了幾下,軍刺感覺舒服了好多,轉身靠着汽車慢慢滑了下去,背緊緊椅靠車身,累的直喘氣。
“好了,大家快上車,抓緊時間,趁夜裡沒人注意,我們快點回酒店。”,軍刺爬起身,不再繼續蹲地喘息,搖擺着爬進駕駛室。
黑熊夾着猴子,扶着夜叉鑽了進去,已經清醒過來的地雷忍着頭疼,從夜鷹手裡接過夢飛,跟着黑熊的身後最後爬進了車裡。
夜鷹替他們關好門,立刻坐進了副駕駛座上。“開車”軍刺猛的一腳油門,車像離弦之箭,快速射了出去,向着酒店疾奔。
夜色如水,月亮從雲層後悄悄的探出了一個頭,眨巴着眼睛看着人世間正在瘋跑的這一輛車。
軍刺開的很快,根本顧不得會不會超速,有沒有警察會追來。
一路人不斷的驚呼咒罵中駛進了東京城,很快,便來到了酒店地下車庫。
看看時間,剛好夜裡三點 ,估摸着酒店裡差不多人都該睡了,就是沒睡的,也只有門口的保安了吧。
“下車,快速進電梯,回房間。”
夜鷹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隊員們,幾乎人人渾身帶血,猴子和夢飛簡直就是兩個血人,除了頭髮是黑的,其餘都是一片紅,跟血裡泡過沒啥兩樣。
所有人的眉宇間都有一絲深深疲累,這是劫後餘生的放鬆所造成的,繃緊的神經一旦放鬆,就立馬少了很多防禦力。
還是互相拖拽着,50多米的距離,此刻 他們就像要再跑一次五公里一般,跌跌撞撞的向前艱難移動,就連平時最強壯的黑熊,現在也是疲態盡顯,託着兩個人,腳步走的及其沉重。
好不容易進了電梯,按了13層,電梯緩慢的上升,夜鷹看着昏昏欲睡的大夥兒,大聲喊道“大家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最後了,大家一定要堅持住。”
聽到夜鷹的大喝,所有人不由重重拍了自己一巴掌,重新都振作了精神,夜叉更是狠狠的抽了自己好幾嘴巴,他流血太多,現在也到了極限。
他們知道夜鷹說的對,不管再怎麼疲勞,也得等到了安全的地方,現在他們這樣,隨便來個人都能收拾了他們。
出了電梯,明顯的腳步加快許多,他們用着身體裡最後的力氣向房間走去,到了門前,夜鷹幾乎是哆哆嗦嗦的掏出鑰匙。
最後和鬼之丸的交戰已經耗費了他很多力氣,加上後來又揹着夢飛逃命,他渾身上下的神經都有點打顫了。
幾乎是一頭撞了進去。夜鷹重重的躺倒在地板上。
後面的人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個一個摔進門後,實在沒力氣再爬起來,連關門的手都擡不起來。
如果有人從外面經過,準會嚇的捂住嘴,以爲這是一處兇殺現場。
夜鷹喘息了幾下,慢慢爬起身,走到沙發電話邊,拿起來播了號碼,電話那頭很快響起了粗狂的男人聲“誰?”
“告訴老周,我是夜鷹,行動失敗,我們已到老家,隊員受傷,需要緊急救治。”說完也不等對面的保鏢回覆,掛上電話,夜鷹一頭坐進了沙發裡,眼睛累的直打架,渾身的肌肉顫抖,身體告訴他,他已經透支體力了,現在需要休息。
等到夜鷹再一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倒在了沙發上,身上蓋着一條薄毯,一個黑衣人見他醒來,立馬笑眯眯的遞過一杯水來“你醒啦,我還以爲你會多睡會兒呢。”
夜鷹接過杯子,仔細一看,原來是老周的保鏢,他感謝的對他笑了笑說“我睡了多久了?”
“不多,從我們進來,也就一個小時而已。”黑衣人站了起來,又遞給他一片面包,關切的說道“看來你們是累壞了,來,吃點東西補充下能量吧。”
突然,夜鷹坐直了身子,神經質的問道“我的隊員們呢,他們怎麼樣了。”
黑衣保鏢趕忙按住了想要起身的夜鷹,語氣溫和的說“別急別急,他們都在休息呢,剛纔夢露小姐爲傷員們都做過檢查和重新包紮了,你的兄弟們沒有事,現在正給他弟弟輸血呢,其餘的人都和你一樣,太累,睡過去了。”
聽到大家都安然無恙,夜鷹緊張的心才慢慢放了下來。
房間的門開了,一臉疲態的老周緩慢的踱了出來,他剛和軍刺談過話,問了些這次任務的情況,看着軍刺太累,讓他先休息了。
剛出門,就看到已經醒來的夜鷹正和保鏢聊天。
老周神色一動,快步走到夜鷹身邊,低聲問道“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付出這麼多傷亡,快詳細告訴我。“
老周的聲調很急切,明顯是心理波動比較大,確實,傷了這麼多的人,從他剛進門的那刻,看見滿地躺倒的隊員,幾乎人人喪失了戰鬥力,這麼大的事情對於他的突然打擊很大,使他一時半會兒緩不過神來。
看見清醒了的夜鷹,此刻急於想知道事情真相的急迫心情沾了上風,再也顧不得夜鷹是否還需要休息了。
保鏢很知趣的拿過了夜鷹遞給他的杯子,靜悄悄的在兩人的對視下退到了一邊去,他知道,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多,擔負的責任越重,承擔的危險也越大。
等保鏢走遠,夜鷹也一臉無奈的說“我們中了埋伏,看來松本是早有準備,他根本就不在那裡,而是派了鬼之丸帶領一大票忍者等我們過去,本來是要大開殺戒的,結果棋差一着,被我們殺了個片甲不留。想炸死我們,還給我們死裡逃生,只有鬼之丸一個人逃走了,其餘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
夜鷹說的輕鬆簡單,實則裡面的兇險使老周倒抽了一口涼氣。
“忍者,這些殺人不眨眼的機器,他們居然安排了忍者伏擊你們。”轉眼看了看夜鷹,老周慶幸的說“怪不得傷成這樣,這次算你們命大,都能活着回來,我可不想再去參加你們其中任何人的葬禮了。”
夜鷹呵呵一笑,“你就是想來也得提前打個招呼,我也好叫人化好了妝等你來瞻仰,磕頭就免了,革命戰友嗎,鞠兩個躬意思下就行了。”
“貧嘴”老周也是樂的呵呵一笑。
隨後又表情嚴肅的說,看來松本真不是一般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洞察到有人暗中要殺他,還設計了這麼精妙絕倫的陷進來伏擊你們,要是換了一般的殺手,確實也逃不出來,你們真的是很幸運了。
夜鷹也十分慶幸的點點頭,回想起那些忍者的可怕,現在還毛骨悚然。
房門在一聲吱呀聲中開了下來。夢露臉帶疲倦,臉上掛着淚痕慢慢的走出了房間,轉身輕輕帶上了房門,生怕動作大一點發出的聲音吵醒了裡面疲憊的隊員。
“怎麼樣了,你弟弟沒事吧?”夜鷹有點不好意思的詢問夢露。
“沒事。謝謝隊長,把他安然的帶了回來。謝謝你。”
說着,兩行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下來,梨花帶雨的美人,倒是別有一番風景。
她和夢飛從小一起長大,從他記事起就沒有父母的存在,一直以來都是和弟弟相依爲命。
直到遇見老周。老周訓練他們,撫養他們,教他們做人的知識,待他們就如父親般。
現在弟弟傷成這樣,還差一點就死了,如果這個唯一的親人有點什麼意外,夢露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謝我什麼啊,都是我沒好好照顧他,他才受了這麼重的傷。“夜鷹慚愧的說。
“不,隊長,他能活着回來就不錯了,真的,我很感謝你,很感謝你們。“說到這裡她已是泣不成聲了,忙對夜鷹說讓他好好休息,匆匆的捂着臉奔出了屋子。
夜鷹看着她的背影,心裡一陣嘆息。
“她就是這樣,對夢飛非常的上心,我是看着他們長大的,小時候,她爲了不讓別的孩子欺負夢飛,忍着痛把夢飛保護在自己懷裡,用自己的後背去迎接別人的拳頭,夢飛有了口吃的,能揣在懷裡很久,騙他姐姐自己吃飽了,再把食物給夢露吃,哎,這對姐弟其實是很可憐的。“老周嘆息着,回憶以往的事情。
夜鷹深深的看了一眼緊閉着的房間門,對裡面那個正在輸血的青年更加看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