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裡追有些苦惱的在屋子裡來回踱着步子!吱呀吱呀的木地板聲隨着他每一次有節奏的走過都會緊接着叫出來,好像是在故意提醒着他時間的緊迫一樣!
他實在受不了這個讓人煎熬的聲音了,乾脆一屁股坐在了洞開的窗口上!窗外就是整棟別墅的後花園,在建造的時候,爲了顯示出這裡的與衆不同和華麗!或者也是給黑水公司裡的那些大老粗們一個欣賞自然植物閒庭漫步的地方,總經理先生特意從國外請來了花匠大師,把後花園整飭的利利索索,很有一種黃家園林的風範!
歲月滄桑,幾年以後。因爲沒有人照看,這裡已經是雜草遍地,半人高的雜草到處都是!因爲沒有人修理,原本供人欣賞的植物享受着光合作用的洗禮茁壯成長,整個後花園已經變成了一片綠的海洋!人想走進去已經是不可能了!
現在的沙裡追心裡就和這後花園一個樣,也是長滿了不能讓人下腳步的雜草!伯特從遙遠的地方飛到他的辦公室,然後在他的心裡撒滿了雜草後就那麼若無其事的走掉了!
他十分痛恨這個卑鄙的政客,竟然用他在國外安全生活的家人來做爲要挾!沙裡追想起照片上他的妻子正和孩子們在花園裡遊戲,父母也正享受着傍晚涼涼的清風!他的心裡一陣發毛!
他知道,像伯特這樣的人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的!爲了達到他的目的,他不但可以殺死自己的家人!就連整個黑水公司全部拔除,得罪國防部的人他也在所不惜!
更重要的是自己拿他還沒有辦法!中情局的副局長,可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恐怕自己還沒找到他,自己的人頭就先擺在了伯特的辦公桌上了!
沙裡追的內心焦躁到了極點,縱橫沙場走遍草原的他竟然此刻不知道該怎麼辦!真的要聽伯特的話去進攻石山嗎?雖然那是他計劃的一部分,但還不至於來的這麼快!
石山裡有那麼多變態的本地部族保護,還有拉姆的精銳部隊駐紮!更可怕的是,沙裡追想起了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守護者!他手裡的鞭子,就是所有殺手的噩夢!
“不行!不行!這樣等於是拿所有人的命在冒險,我不能這麼做!我不能這麼做!”沙裡追痛苦地把頭埋在了雙手之間!雖然他是沒有任何原則的僱傭兵,可要他拿着手底下所有兄弟的命去冒險,他還沒有這個勇氣!
突然,門被無聲的推了開來!雖然非常輕,可沙裡追還是第一時間擡起了頭!屋外依次走進了幾個人,他們的腳步十分的輕盈,像是懸浮在空中一樣,身上飄飄的白色衣服,更是給人一種飄渺的感覺!
沙裡追一看見來人,便有些厭惡地從窗臺上跳了下來!他極其不耐煩地對當先一人說道:“你怎麼來了?這裡可是我的地方,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可以進來的!”
白衣人微微一笑,他臉上毫無瑕疵,怎麼也看不出他的年紀!潔白的皮膚襯着雪白的牙齒,一對劍眉看起來炯炯有神!可他靈動的眼睛又表現出了他的機智,幾乎是個完美的化身!
白衣人微笑着說:“我剛纔在屋外好像聽到了你在抱怨什麼,好奇就進來了!不過看你剛纔的表情,好像不止是抱怨,絕望更多一點啊!”
沙裡追皺起眉頭,十分不客氣的說:“這關你什麼事!我肚子疼,偶爾抱怨下不行嗎?誰沒個頭疼腦熱的,我吃飯拉屎也要你來管嗎?記住,這裡我是老大!別忘了大頭領叫你們來時對你們的吩咐,可不要越權了!”
沙裡追的警告似乎並沒有能引起衆人的重視,反而後面的幾個人還哈哈大笑起來!笑的最歡的是一胖一瘦的雙刀兄弟,他們是蒙天的小弟,也是白衣人的師弟!所以這次行動,白衣人也把這兩個傻子給帶來了!好歹增強點實力!
沙裡追冷冷的皺起眉頭,拳頭已經慢慢握緊了起來:“你們笑什麼?我的話很可笑嗎?還是你們認爲,大頭領的吩咐很可笑?我看你們可真是放肆!”
白衣人微笑着擺擺手,他身後的人立馬停止了大笑!自始至終,他一直是一副溫文爾雅的笑着!沒有紅過臉,也沒有因爲沙裡追的傲慢而生氣!沙裡追甚至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心裡變化,這個人依然是那麼的令人討厭!
白衣人微笑着轉過頭對沙裡追說:“話說的不錯,可那是大頭領指的在任務中!現在沒有任務,我們只是路過而已!你有什麼事咱們當然管不着,不過你可別忘了,大頭領交待的任務!可不是肚子疼了就可以糊弄過去的,我們可都在等着呢!”
沙裡追面色一緊,他的眼神裡透出懾人的光輝:“誰說我要糊弄了!你說話可當心點!”
“那你爲什麼唉聲嘆氣呢?有時候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何必說出來呢!”白衣人似乎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說道:“如果你真的還在想着這件事,那就快點!大頭領的性子可不是那麼好等的!那個伯特不是說了嗎,也要讓你快點呢!你的家人,也不願意多等吧?”
沙裡追猛的往前走了幾步,他鬚髮皆豎,眼睛惡狠狠地盯着白衣人:“你偷聽我的講話?你還知道什麼?我可警告你,我的事,你少管!”
白衣人呵呵笑着擺了擺手:“我的話就到這裡,幹不幹是你的事情!還要爲你自己多想想啊!”
白衣人帶着他的幾個人轉身出去了,沙裡追氣呼呼的看着他的背影!李赫突然從門邊閃了進來,他也在看着白衣人一夥離開的背影!
李赫有些怒氣地對沙裡追說:“大頭領怎麼派他們來了?這些人都不是好東西,專門搶別人的東西!而且手段還厲害的緊,都是些不好對付的人啊!”
沙裡追的喘息漸漸平息了下來,可他眼裡的厲芒卻一點沒少!冷視着已經消失在走廊拐角的幾個人,他冷冷說道:“會讓他們滿意的,會讓他們滿意的!”
李赫的眼神也同樣帶着炙熱的火芒,像是要吞噬掉那幾個白色的身影般!他的手,緊緊握住了懷裡的飛刀!
走出別墅回到了自己房間!雙刀兄弟負責關上門!在這裡,他們沒有什麼地位,只是被使喚的小弟!身爲大師兄的白衣人,隨時可以一刀殺了他們!
兩個人跟門神一樣站在了大門口,而另外剩下的三個人則依次坐在了椅子上!白衣人對兩旁也穿着白衣,但白衣上都有些花紋的兩個師弟看了看!
他的眼神裡複雜多變,包含着無數的意思!兩個師弟立馬明白了大師兄的意思!眼睛有些鬥雞眼的師弟問道:“大師兄,這個沙裡追明顯就是不想去石山!我們要不要現在就報告大頭領,把他給幹了?”
白衣大師兄搖搖頭,緩緩道:“我瞭解大頭領的性格,他就是我從大山裡帶出來的!他是個性格沉冷的人,別人不相信的事情他偏要相信,你說沙裡追不行可他偏相信沙裡追!就讓沙裡追去做吧,剛剛我已經把話給說到位了,沙裡追是個明白人!更何況他的家人都在伯特的手上,他是沒有選擇的!他的情感太豐富,等這次行動完,不管怎樣!他都不需要存在了!眼鏡蛇裡,不需要情感豐富的傢伙存在!”
白衣人的兩個師弟呵呵冷笑着說:“那到時候,這個事情就交給我們吧!殺掉他,我們還是很樂意去做的!這個小子平時看起來就高傲的不得了,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看不起我們就算了,連師兄你也看不起!他也不想想他是什麼身份!”
白衣大師兄呵呵一笑,擺擺手說:“這些事情我根本就不在意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對沙裡追這樣的人,一定要利用到死!他有些能力還是很可怕的,所以你們也不要掉以輕心!能做到大頭領心目中賞識的人,必然有他過人的長處!”
衆人都點點頭,就連遠處門口兩尊門神也似的雙刀兄弟也不停的點頭!好像這個屋子裡白衣大師兄就是一尊神,他所說的一切話都是神的諭示!
鬥雞眼的師弟問道:“那我們還要不要再給他一點壓力,我看他好像有些無動於衷的樣子嗎?他是捨不得他的那些手下!都是些該死的僱傭兵,本來就是要去戰死的嗎!”
白衣大師兄呵呵一笑:“他自己也是個該死的僱傭兵!大概是他想要成立自己的勢力,而那些僱傭兵就是他成爲一方霸主之前必不可少的武裝!他不想讓自己的人這樣輕易送死吧!”
咚咚咚!突然門響了起來!雙刀兄弟的兩把刀也已經拔出了刀鞘,寒光閃閃,照亮了半間屋子!
白衣大師兄搖搖頭,對兩個白癡的傢伙嘆息道:“這裡又不是戰場!開門,看看是誰?”
雙刀兄弟訕訕地收起刀,面對白衣大師兄那兩道溫和但又十分凌厲的目光!雙刀兄弟就連講話的勇氣都沒有,比看到蒙天的臉還要可怕十倍!
門被打開了,一個渾身黑衣的僱傭兵站在門口,十分傲慢地對屋子裡吼道:“你們快點準備,我們長官說了,通知你們一聲,我們要去石山!叫你們一起跟着!”
門被關上了,白衣大師兄呵呵一笑:“他還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