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隨着夜鷹的一聲大吼,彷彿是奇蹟一般,老天終究容不下邪惡的人們,哈拉奇身邊砰砰突然倒下了幾個人,一串串血花揚起在這黑暗又殘酷的夜裡。
震驚,哈拉奇陷入了短暫的震驚中。
夜鷹和他的隊員齊齊翻身撿起了地上的武器,擡起槍,在高處猴子的掩護下近距離的和哈拉奇這邊短兵相接了起來。
噠噠噠的槍聲持續了一根菸功夫後,哈拉奇這邊的人已經倒地殆盡。死屍把呆立的哈拉奇圍成了一個奇怪的圈。
如果在都有了槍的情況下,這本就是一場力量懸殊的戰鬥,充其量就是一幫拿着槍的平民****,對一羣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結果可想而知。
夜鷹一槍打倒了最後一個在逃跑的敵人,擡起一腳踢翻了中槍倒地的哈拉奇,踩在他的胸上面說“我說過,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哈拉奇驚恐的看着夜鷹,前一刻他還在洋洋得意,現在確是一隻待宰的羔羊,他伸出手,想向夜鷹求饒,嘴角不停的發顫,說話已經變的很不利索了。
可等待他的只有一顆帶着無比憤怒的子彈。軟軟的手慢慢垂在了地上,結束了 他這背叛於恥辱的一生。
一旁的軍刺還不解氣,走上來對着哈拉奇的屍體就是一梭子子彈,直到打空了彈夾,旁邊的人還能聽見不停的撞針聲在響,可見軍刺有多恨這個人渣。軍刺擡起已經打空了的槍,狠狠的砸往哈拉奇的屍體上。眼睛裡的火氣沒有變小,反而更增大了不少。
“隊長,快過來。”前方響起了地雷的聲音,夜鷹循聲望去,發現地雷正半蹲在地上,懷裡躺着一個人。
夜鷹的心瞬間彷彿掉入了谷底,他反覆的告訴自己,那個人不是多羅,那個人不是多羅,一遍又一遍的說服自己相信這樣一個事實。
或許只是爲了給自己的良心一絲安慰吧,可事實總是來的那麼快,那麼殘酷,希望與他從來都是擦肩而過的。
當他跑到地雷身邊,看着地雷懷裡的人。渾身就像被冷水從頭到腳的淋了一遍,帶着刺骨的寒冷於絕望的妥協。他靜靜的蹲了下去,扶起了地雷懷裡的多羅。
多羅的胸口中了一槍,剛纔在混亂中。一顆子彈穿透了呆站在原地的多羅胸膛。擊倒了這個已經心如死灰的男人,擊碎了他那顆仍在滴血的心臟。
看着咕咕的獻血從他的胸膛不斷的涌出,嘴角也在不斷的滲出血絲來,最後匯聚成一個個血泡。夜鷹難過的握住了他的手,緊緊用力。想把自己的自責都給發泄出來。也想能把自己的能量傳遞給他,甚至希望他能復活過來。
多羅看着握住他手的夜鷹,從呆滯中恢復過來。嘴角含着笑說“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本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呢。”
他的肺部好像被打穿了,說話的時候呼吸像破風扇一樣,呼呼的很難聽。
夜鷹看着多羅流血的眼睛,勉強擠出來的笑容和那一席話,再也忍不住眼淚的流淌
“對不起,我沒能好好的保護你們。“看着英雄落淚的夜鷹,他想伸手爲他擦拭去眼淚,可手就像是灌滿了鉛水一樣,重的怎麼也擡不起來。
多羅艱難的笑了笑,說道”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呢,就像那個混蛋講的,選擇了這條路,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可我最終卻害了她,害了我最心愛的女人,我本不配擁有她的愛,但在最後一刻,我知道我是她這世上最愛的人,已經滿足了。呵呵,這輩子夠了,值!“
血水順着他的嘴角緩緩的流了下來。每說一句話,噴涌出的鮮血就更多。
夜鷹轉頭對老劉剩下的手下喊到,“快聯繫人,這裡有位特工受傷了,快派醫生和救護人員來”。
老劉的手下急忙跑到越野車邊拿出行動電話對着裡面直嚷嚷。
夜鷹轉過頭,對多羅說“你少說幾句話,救護人員很快就來了,你省點力氣,好好的活下去。“
聲音哽咽,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其實他知道多羅是活不成了,這只是又一次騙自己罷了。
多羅咳嗽了兩聲,嘴角又緩緩的浮現了笑容”沒用的,我知道,肺葉破了,等他們來我都死透了,不過,能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結實你,交了你們這些好朋友,我死而無憾了。“
他艱難的轉過了頭,看着遠處他女人的屍體,突然,一下子精神好了很多,燦爛的對着夜鷹一笑“把我和她帶回家吧,和我的爸爸一起帶回Z國,我想家了,好好活,我會看着你的。”
話剛說完,帶着這抹燦爛的微笑,多羅的頭重重的低垂了下去。
看着手中已沒有了氣息的多羅,夜鷹沉默着,地雷沉默着,軍刺和剛回來的猴子蹲在一旁默默的流着眼淚,夜叉孤獨的站在一邊,看着天空的月亮。
周圍一片慘淡,留下的只有哀傷,哭泣和懷戀。
夜鷹緊緊的把多羅抱在了自己懷裡,失聲痛哭了起來,沒有人來安慰他,更沒有人來嘲笑他。
他失去了這個好朋友,他們失去了這個好戰友。哭,是最後能對多羅做的事情了,他還能知道嗎?
夜,靜靜的瀰漫在他們四周,帶走了多羅的靈魂,也帶走了他們最後一絲希望。
軍刺突然一把抓過猴子,左右開弓打了他兩個嘴巴嘴裡大聲的嚷嚷道“你個狗日的,你不是猴子嗎,爬高上低的不是很厲害嗎,你他媽關鍵時刻就掉鏈子,早點開槍他會死嗎。”
一個直拳打在了猴子臉上,直接把他打飛了出去,軍刺還想再上前,卻被一雙手緊緊的箍住了,身後響起夜鷹淡淡的帶着憂傷的聲音“夠了,該走的都走了,今天已經死了很多人,不要在難爲自己的兄弟了。”
軍刺停止了掙扎,看着仰倒在地正在喘氣的猴子,他也知道猴子正在自責,狠狠的一跺腳,一個人抱頭站到了一邊去。
很快,救援的人員來了。幾個身穿白色大褂的男子,擡着擔架,在夜鷹的指示下,擡起多羅和女人的屍體,走上了救援的車子,夜鷹回頭看了一眼滿目狼藉的現場,突然有種累的感覺。
自己這一切都是爲了什麼呢,多羅會是自己的下場嗎,選擇了這條路,我的路會是怎麼樣呢。
帶着無盡的感慨,幾個人垂頭喪氣的上了車,雖然他們的任務圓滿完成,保住了核彈。可他們自己知道,其實他們輸的一塌糊塗,敗的毫無退路。
連自己的朋友都保不住,還算什麼勝利呢。
吹着窗外襲來的夜風,夜鷹感覺,和剛來時那解人暑氣的微風,簡直就是兩個世界,這更像是地獄吹來的招魂風,招走多羅和他的女人,更招走了自己的善良和純真。
回到了使館,獵人早就等候在後門了,跟在他身邊的還有大使助理。看見他們到來,助理上前和每一個人緊緊握手,祝賀他們完成任務,替國家立下了大功。
可他發現,每個人都死氣沉沉的,對他也是愛理不理的,在身邊獵人的耳語下,他也默默低下了頭,和獵人點了下頭,表情嚴肅的轉身離去了。
獵人沒有和夜鷹說什麼,直接走到了裝載多羅屍體的車前,看到安詳趟在那裡的多羅,莊重無言的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一個星期後,在軍機的護送下,夜鷹一行人被送回了Z國,踩着腳下祖國的大地,夜鷹感慨萬端。
他知道,多羅的屍體,一天前已經送了回來,今天正是他入殮的日子,顧不上休息。坐上車幾個人就拖着滿身的裝備直接駛往烈士陵園。
烈士陵園的門口有士兵守衛,看見軍車駛來,沒有阻攔,直接放行。在拐了幾個彎後,車子穩穩的停在了正在爲多羅舉辦葬禮的隊伍面前,他們跳下車,看着隊伍前方默默站着的人們,低頭也走向了墳墓前。
“你們來拉”說話的是老周,他穿着一身黑西服白色襯衫黑色領帶,帶着他那永遠佩戴的黑墨鏡向他們迎了過來。
夜鷹對他點了點頭,就站在了他的身邊。墓碑前,一位滿頭白髮的少將正在讀着悼詞。講述着多羅一生對黨和國家做出的功績。
墓旁只寥寥環繞了幾個人,說明着多羅身份的特殊性,在這個世界上知道他存在的,恐怕都要在這裡了。
“他是多羅的老師”老周對身旁的夜鷹說。
夜鷹不得不擡起了眼睛,看着這個背影略顯滄桑的老人。
這就是養大多羅的人嗎。老將軍正語帶哽咽的念着悼詞,對於身邊的一切沒有任何的理睬。
葬禮很簡單,簡單到每個人只向多羅的墳鞠了一躬,獻上一束花就結束了。夜鷹隨着老周離開了這片讓人傷心的地方,坐上車,遠遠的最後看了一眼多羅的墳。
直到這時候他才知道多羅的真名叫劉定發,雖然名字很土,可他一輩子都會烙刻在自己的心中。
突然,他發現,那位老將軍還一個人孤獨的站在多羅的墳前,撫摸着多羅的墓碑,任憑風吹亂他滿頭的白髮,他只巍巍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