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乃是雷神之體,這件事其實也只有這些老頭才知道,雷震鼎封鎖甚嚴,雷家族人也都守口如瓶,其實也不用表決,每個老頭對雷霆都是溺愛之極 。
這孩子這般聽話,又在靈谷家家戶戶,都吃過飯,平時逢年過節,家家都去搶雷霆回家過節,有的時候,就吵得臉紅脖子粗,根本就沒反對意見,也不用表決,大家一拍即合 !
雷家老祖不在,就讓雷霆自己進去練 !練武這東西,反正書房裡全是雷家的武學秘籍,看圖識字,照貓畫虎,照狗畫豹,照葫蘆畫瓢,雷霆也算天賦異稟,瞎貓子去捉死老鼠,說不定就成了 !
有的孩子,上幼兒園的時候就會談戀愛,天賦異稟,都是天生的啊 。
雷震鼎口中的這個書房,其實就是雷家老祖修建的藏書之地,當年雷神所流傳下來的武學秘籍,皆都藏在此處,雷神羽化之時,留有遺訓,雷姓弟子,非雷神之體,嚴禁練武 。
盤古大陸,人人皆知,但凡雷家弟子會武功的必是雷神之體,雷神老祖羽化之後,又過了數千年,雷姓弟子自帶雷神之體的鳳毛麟角,當年雷神爲了防止圖謀不軌之人,偷襲靈谷雷家祖傳之地,就在靈谷谷內設置了一道禁制 !
當然這也算是雷家的不傳之秘,這道禁制,就是漫山遍野那些淡淡的藥材香氣!這些藥材的香氣,飄蕩在整個小村莊,聞起來香噴噴的,頗爲怡人,但這些藥材香氣卻是特殊配方特製而成,名字叫做:藥氣大陣!
即用一道藥氣,在整個靈谷內形成一道屏障,維護着整座村莊 。
這些藥材的香氣,對平常人來說,特別是沒有修煉的尋常鄉民,能起到延年益壽,強身健體的功效,但那些修道之人,闖入此間,假如妄動真氣,便會受制於藥氣大陣的禁制,渾身修爲,無法隨心所欲,嚴重的更會掉落自身修爲 。
千百年來,靈谷雷家弟子,雖都不會武功,但谷內也算相安無事,盤古大陸也都慢慢知道了這個秘密,幾乎就沒人來靈谷找茬了 。
在靈谷內想要練武,只能待在祠堂小書房裡,雷霆算是千百年來,新生一代雷神之體,全村父老鄉親當然希望,他也能練成絕世武功,保護雷族族人,說不定也能重新振興雷神之名 。
雷神之體,天賦異稟 ,並不受藥氣大陣的限制,但眼下雷家守護老祖蹤影全無,雷霆又是不會絲毫武功,族人也怕外面那些圖謀不軌之人,破了靈谷藥氣大陣,殺到村內,假如真要那樣,靈谷這千年基業,數百口村民,可就煙消雲散,死無葬身之地了 !
雷族絕學,當年就曾獨步武林,想當年雷神老祖,就是一代無敵戰神,還曾做過天下盟主之位,統領四海羣雄,那些風光無限的歲月,無數的傳奇故事,如今還在雷家族內衆口相傳 。
關於雷霆練武的事情,就這樣在村裡長老們的合議下,算是定了下來,雷震鼎老心甚慰,腰上彆着一把大煙袋,起身出了屋門就去找雷霆 。
這時節,春暖花開,漫山遍野,各色鮮花開的格外嬌豔,而且,一年之計在於春,靈谷各處藥材園子裡面,站滿了村夫,大家都在忙着料理自己的藥材,雷震鼎揹着雙手,嘴裡哼着不知道哪裡學來的曲子,不緊不慢,向着雷霆三爺爺後屋的參園子走去 。
自打三爺爺去世,這一片參園子,就由雷霆打理,別看他年紀尚小,打理藥材倒是有模似樣,三爺爺原先種的人蔘,看起來長勢良好,雷霆在人蔘當中,又間植了其他品種的藥材,這種混種方式看來頗有效果,混種的藥材貌似長得更好更快了,很快,村裡其他村民也都學會了這一招,每家每戶,都搞起了混種藥材,不再是單一品種,這樣一來,村裡人人都誇雷霆腦子聰明 。
雷震鼎猜的不錯,雷霆果然正在參園子裡面,撅着屁股施肥 !
現在的雷霆,除了打理參園子,也間或去山上採集野生藥材,因此,在三爺爺園子裡搭了木架子,木架子上曬滿了各色野生藥材 。
雷震鼎將這些藥材,細細瞧了一遍,還別說,這孩子身手矯健,採來的藥材個頭豐滿,品質上乘,雷震鼎隨手抓起一隻野生人蔘,對着屋後參園子喊道:
“ 霆兒,你趕緊出來,我有件喜事要告訴你 !”
雷霆正撅着屁股在園子裡施肥呢,聞言就知道是二大爺雷震鼎來了,急忙答應了一聲,趕緊從園子裡鑽了出來,手裡抓着個簸箕,一身灰色長袍,臉上密密麻麻都是汗珠,一頭飄逸長髮紮在了腦後,他身材修長挺拔,看起來英俊瀟灑,眼睛很大,兩道黑色睫毛頗長,看着給人一股清秀之感 。
待到看見了二大爺雷震鼎,雷霆抿嘴輕輕一笑,這一笑,兩道眉毛一展開,更是顯得眉清而目秀,雷震鼎一張老臉,笑成了一朵山花兒,望着雷霆,一眼的慈愛,滿臉的褶子盪漾開來,瞧起來,這張老臉,就是一朵盛開的山菊花 !
隨着雷霆身後,一聲咯咯銀鈴般的笑聲傳了過來,自雷霆後面,嗖地跳出來一個美貌少女,這少女,看起來略顯單薄,年紀比雷霆小了幾歲,一雙俊俏大眼嘰裡咕嚕,也是滿臉細細的汗珠,一身青色衣裙上沾了不少露水,看見雷震鼎,青衣少女捂着嘴咯咯嬌笑,不用猜,也知道哪是雷霆兒時玩伴 ,雷月 !
雷月打小就跟在雷霆屁股後面,形影不離,雖然年歲漸長,但還是喜歡跟着雷霆哥哥,一大早的雷霆在園子裡施肥,她就在參園子裡上躥下跳,話東話西,反正就是逗着雷霆瞎胡鬧 。
院子當中,種着一棵大棗樹,這時節,棗樹剛剛抽出了新芽,棗樹下面,擺着一張木質小桌,桌子旁邊幾隻木製小座椅,雷月進了屋裡,拿毛巾給雷霆擦了把臉,雷震鼎和雷霆就坐在了棗樹樹蔭下面 。
雷月跑回了屋內廚房,燒水沏茶,這丫頭腳步輕快,行走一陣風颳過 。
雷震鼎坐在樹下,自腰間拔出了大煙袋,添上了自己親手種植晾曬的菸絲,雷霆乖巧,左手一伸,只聽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左手食指和中指間,一抹淡藍色火焰緩緩升起,雷震鼎哈哈一笑,伸着菸袋鍋湊了上去,點着了火,吧唧吧唧抽了幾口,鼻子嘴巴,都冒出了騰騰的煙霧,深深吸了一口,輕輕一吐,煙霧繚繞,這老頭看着雷霆,又是哈哈大笑 。
雷月一會兒就燒開了水,沏好了新茶,乖巧地坐在雷霆身邊,給雷震鼎添茶加水,雷震鼎吧唧吧唧抽了半響煙,足足盯了雷霆一袋煙的功夫,雷霆給他盯得心裡面都開始發毛了,心底暗想: 這老傢伙,大清早的啊,正事不幹,跑我家抽菸喝茶,這般盯着我看,我臉上又沒長花兒 !莫不是想和我要錢 ?要錢的話我可真的沒有 !
其實,雷霆手裡還真的有錢,三爺爺當年攢下曬乾的人蔘,還留下來不少,收參的販子,每年都來雷霆家裡磨他,讓他把參賣了,出的價錢,也頗爲誘人,去年秋天,雷霆拗不過這些參販子,就把三爺爺留下的人蔘賣掉了不少,還真的賣了不少銀兩,有了錢,雷霆帶着雷月去了一趟龍城,不但給自己添置了不少新衣服,還給雷月買了好幾條漂亮衣裙,可把這小姑娘樂壞了 !
龍城,離着靈谷,不算太遠,乃是盤古北域最大的藥材批發集散之地,小城雖然不大,但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街邊各種藥材鋪子一眼望不到頭,當然,酒店,食肆,百貨店,各色做生意的主,可以說,賣啥的都有 。
雷霆帶着雷月在城裡晃悠了一天,把龍城幾乎轉了一個遍,兩個半大青年,都沒出過遠門,一路流連忘返,目不暇接,眼睛都不夠用了 !
直直逛到天都黑了,等到二人大包小包買了不少東西,返回靈谷的時候,都後半夜了,雷月的父母擔心女兒,後半夜了還在靈谷村口等着 。
女兒跟着雷霆出去,兩位老人倒不是特別擔心,別看雷霆年紀不大,但少年老成,腦筋靈活,心眼不少,肚子裡,墨水又多,識文斷字,知書達理,待人接物,也是有裡有外,有根有據,話雖不多,但只要一說,句句在理,所以整個靈谷一村人,對他都是非常佩服 。
雷震鼎抽飽了煙,菸袋鍋在鞋底上輕輕一磕,擡眼看着雷霆笑道:
“ 霆兒,你也老大不小了,天天在菜園子裡侍弄藥材,也不是辦法,老夫今天就是想問問你,以後有啥打算啊 !”
旁邊雷月聞言,掩嘴噗嗤一笑道:“ 老爺子,咱們世世代代種藥爲生,雷霆哥哥還能有啥打算 ?不就是在靈谷種藥 !你就是想讓他幹村長,他年紀這麼小,他也幹不了啊 !”
雷震鼎捻鬚哈哈大笑:“ 月兒丫頭,那可不一定 !你雷霆哥哥天縱奇才,依老夫看哪,現在讓他幹村長,他也能幹,當個村長算啥,假以時日,我看這小子當個龍城城主,都極有可能 !”
雷霆臉上瞬間一紅,嗔怪道:“ 二大爺,你又取笑雷霆,雷霆小小年紀,無德無能,哪裡能做村長 !我還是老老實實種藥材纔是正事 。”在雷霆心中,村長那就是最大的官啦,龍城城主,是個什麼官?難道比村長的官還大麼!但他去了龍城一趟,也沒見過龍城還有城主啊,滿街做買賣的商人倒是見了不少 。
雷震鼎撫掌笑道:“ 你們兩個娃娃去了一趟龍城,終於知道天下之大了吧?其實,龍城在盤古北域,只能算是個小小城鎮,比它大的城市,多了去了,霆兒,你天賦異稟,體質異於常人,他日飛上枝頭,衝上九霄,都有可能 !若是讓你在這靈谷種一輩子藥材,老夫心底也會惴惴不安 !”
雷霆聞言,心下大驚,忽地站起身來,大聲喊道:
“ 二大爺,聽你這意思,你這是要趕雷霆走啊 !”
一想到村長要趕他出門,雷霆一張小臉,瞬間嚇得煞白,再無一絲血色,雷月也是滿臉焦急之色,心底暗想: 你這白鬍子老頭,胡說八道,怎麼能趕雷霆哥哥走呢 !雷霆哥哥,全村人都喜歡哪,你要當真趕他走,看我先潑你一臉靈谷毛尖 !燙你一臉花褶子 !
心底這樣想着,雷月伸出一隻嬌柔小手,順手抓起了桌上一碗熱茶,看樣子一言不合,就要潑在雷震鼎一張老臉之上,雷月泡的茶,都是當年自家炒的新茶,杯中茶水,茶色清明,綠波盪漾 。
雷震鼎又是仰頭哈哈大笑,眼中閃過一抹慈愛,輕聲嘆道:“ 霆兒,老夫哪裡捨得趕你走 !這靈谷雷家,永遠是你的家,但江湖險惡,你是雷神之體,斷不會永遠在這小小靈谷,終老一生,霆兒,咱們雷神老祖,留有遺訓,非雷神之體,不得練武 !
雷家武學,冠絕天下,而且你出生之時,就有天地異象,又能在風雨雷電之中淬鍊身體,老夫已經和村裡一大幫老頭,商量好了,雷家老祖閉關不出,蹤影全無,但不能再等啦 !”
雷震鼎說到這裡,自腰間摸出一大把鑰匙,看着雷霆炯炯有神:“ 霆兒,這把鑰匙,就是咱們雷家練武堂的鑰匙,你看看,全村一堆人,就沒一個能教你練武的師傅,哈哈,霆兒,沒人教,你就自己練 !練好了,不但是強身健體,而且能延年益壽,霆兒,你意下如何 !”
雷霆聞言心下大喜,其實書房那道鐵門,雷霆已經窺探過多次,就在祠堂裡面,緊挨着雷霆唸書的小私塾,雖然那是雷族禁地,但這些孩子們好奇心太重,可管不了那麼多,沒把那道鐵鎖砸開已經是萬幸了 ,但雷霆帶着孩子們窺探了多次,都是一無所得,那間屋子外面,只有兩個小窗戶,窗子倒是木頭滴,但窗櫺都是指頭粗的鐵條,從外面也看不見裡面情形 。
雷霆急忙給雷震鼎深深鞠了一躬,嘴裡歡喜叫到:
“ 雷霆年少無知,全聽村長安排!二大爺,你說啥,雷霆就做啥 。”
雷月聽說讓她哥哥去練武,更是興奮莫名,一眼的喜氣,手裡茶碗,也趕緊放了下來,手忙腳亂,給雷震鼎添茶倒水,一時忙亂,茶水都濺了出來。
雷震鼎瞧着她不停忙活,捻鬚大笑,心底暗想: 月兒這娃娃如今也快長大了,而自己轉眼間就老了 !
在盤古大陸,大家都知道,所謂練武,其實就是修身煉體,整個盤古大陸,幾乎大部分的人都要修行,說白了,誰不想多活幾年 !
靈谷族人礙於祖訓,無法修體,那是沒辦法的事情,所以,靈谷族人普遍壽命不長,能活過百年的都算是族內大壽,那些其他宗族修體之人,壽命都是他們的幾倍有餘,也難怪雷月要欣喜若狂,在她心裡,雷霆哥哥好,她也覺得好,雷霆哥哥可以練武啦,這可是天大的喜事,雷月恨不得趕緊跑去告訴全村的小夥伴們,她的雷霆哥哥終於可以正式習武了 。
祠堂內屋裡面,那道鐵門頗爲結實,鐵鎖也有些年月沒有打開了,雷震鼎帶着雷霆拿着鑰匙,試了半天也打不開,雷月跟在二人身後咯咯嬌笑,跑回家拿了半碗香油,倒了幾滴在鐵鎖的鎖眼之中,雷月接過鑰匙,一把一把仔細地試,半響功夫,只聽啪的一聲,哪個生鏽大鐵鎖終於打開了 。
雷月將那把鑰匙摘了下來,隨手從自己頭髮裡拽下一條紅繩,將鑰匙穿在了紅繩上面,雷月淡淡一笑,使勁踮起腳尖,將手裡紅繩輕輕套在了雷霆脖子上面,嬌聲說道:“ 雷霆哥哥,以後這把鑰匙就是你專用的了,這裡只有你能進去啊,哥哥,你趕緊進去看看,說不定裡面有不少寶貝 !呵呵,快進去瞧瞧 !”
雷月說着,掩飾不住自己心裡的好奇,探起小腦袋,也朝屋裡望去,但屋子裡面黑沉沉的一片,烏漆嘛黑呀,加上多年沒有打掃,觸眼灰濛濛的一片,確實是啥也瞧不分明 !
雷震鼎見了,捻鬚笑道:“ 哈哈,月兒,要是真有寶貝,你雷霆哥哥肯定分你一半 !你放心就是,霆兒,你進去自己在裡面先看看,據我所知,裡面都是書架子,寶貝啥的估計沒有,月兒,這裡面多年不曾進過人了,你就幫霆兒好好打掃一遍,老夫就不在這陪着你們倆了,但是要記住啦,只要雷霆看書習武,一定要記得將房門反鎖,切記 !切記 !”
雷震鼎拔腳一走,雷月哪裡還能按捺得住,小手一把抓住雷霆,嗖的一聲就竄進了屋裡,屋裡光線頗暗,看了半天,終於看清,這個屋子,比之祠堂大了不少,屋子中間,密密麻麻擺了好幾排木製書架,每個書架,都分爲上中下三層,每一層都擺滿了書 !但此時書架上,地板上,書籍上,全都落滿了灰塵 !
雷霆和雷月走過的地板上,都印出了清晰的腳印,雷月朝後一看,掩嘴噗嗤一笑,一笑之下又是塵土飛揚,雷月趕緊自懷裡摸出了一個手絹,圍在了雷霆口鼻之間,遠遠一瞧,像個劫道的匪徒,雷月忍不住又是噗嗤一笑 。
雷月忍着笑,悄聲說道: “ 雷霆哥哥,這裡太髒了,我去家裡拿墩布,水盆,掃把,咱倆今天不幹別的,先將這屋子弄乾淨,這髒兮兮的瞧着難受,哥哥,你看怎麼樣 !”
雷霆拿眼四面一掃,只見這屋子雖然不小,但只有兩扇小小的木窗,此時已經臨近正午,一抹陽光自窗棱格子裡灑了進來,光線照過的地方,塵土飄飄浮浮,整座屋子看起來一片昏暗 。
這屋子擺滿了書架,書架上又擺滿了各色書籍,看起來真的就是個書房!
雷霆伸出兩手,啪啪拍了兩掌,立刻一片塵土飛揚,哈哈一笑道 :
“ 好的,月兒,記得拿一盆水來 !”
雷月答應了一聲,腳步卻是輕快至極,柳腰輕輕一擺,就跑出了祠堂,雷霆圍着書架子,細細轉了一圈,但除了一書架落滿灰塵的古籍,倒也並未發現有啥寶貝,心底下略有些失望 。
雷月這小丫頭,年紀不大,但做起事來手腳麻利,一會兒就拿來了各色物事,還提來了半桶涼水,雷月放下手裡東西,手裡拽着一條絲巾,也將自己口鼻捂了起來,雷霆本就被雷月用手絹捂住了半邊臉 。
二人這一番做作,一高一矮,站在黑漆漆的書房裡,臉上蒙着布,只露出兩隻閃亮有神的大眼,仔細一看,活脫脫兩個蒙面劫道的小山賊 !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雷月早噗嗤一聲咯咯笑了出來,雷霆也是哈哈一笑道:
“ 月兒,你瞧瞧咱倆這身打扮,這要是往路上一站,像不像劫道的土匪啊!” 雷月一瞬間樂得說不出話來,嬌軀直抖,只能頻頻點頭 。
兩個孩子全副武裝,雖然看起來像是兩個山賊,但俱都手腳利索,雷霆在屋內腳地上,潑上了水,兩個少年,倒也沒費多大功夫,就把整間屋子打掃的乾乾淨淨,書架子上的古籍,也都重新擺放整齊 。
這些書架子清掃之後,雷霆才發現,每個架子上面都有標籤,有的寫着拳法,有的寫着步法,雷霆一路看下去,每個書架都看的特別仔細,雷月收拾好了工具,扭頭對雷霆高喊道:“ 雷霆哥哥,天也不早了,你在這先看看,我回家給你做午飯 !給你做個辣椒炒肉 !”
雷霆答應了一聲,雷月把拖把留在了書房,其他物事又帶回了自己家中 。
隨便拿出一本書,只看扉頁,就能看到這書籍古色古香,貌似年代久遠,隨手一翻,一抹淡淡的香氣鑽進了雷霆口鼻,這一抹香氣,若有若無,細細一聞,卻不是藥材的香氣,書中字跡,都是小楷寫成,一筆一劃,寫得端莊秀麗,兼之書本里還有各種插圖,也都畫的清楚明白 。
雷霆心底一陣狂喜,暗自思量: 我這麼大歲數纔開始練武,當然得找個速成的法門,練武不練拳,白費多少年,所以,不用說,先練拳法 !
在標着拳法標籤的架子上,翻看了半天,發現裡面文字,晦澀難懂,有的字雷霆還不認識,估計它也不認識雷霆,互相都不認識,那就更加難懂 。
雷霆急的撓耳抓腮,接連又看了好幾本書,竟然都是如此!這一下,雷霆心底一片失望,站在當地,兩眼迷茫,忽然鼻中聞到一股炒肉的香氣,扭頭一瞧,雷月笑吟吟地左手端着一碗辣椒炒肉,右手端着一碗白飯,輕飄飄閃進了書房。
聞到肉香,雷霆立馬兩眼放光,雷月將兩隻瓷碗塞給了雷霆,返回祠堂,將桌椅板凳搬進了書房空地,雷月便靜悄悄地看着雷霆吃飯,雷霆笑道:
“ 月兒,你吃過了沒有啊 ?”
雷月一隻小手,駐着自己小巧可愛的下巴,淡淡一笑道:
“ 哥哥,你先吃,你吃剩了,我再吃 。”
雷霆一把將筷子塞到雷月手裡 :“ 那怎麼行,來,月兒,咱倆一塊吃 !”
雷月咯咯一笑,兩個孩子坐在桌前,你一口,我一口,夾雜着少女銀鈴般的笑聲,這頓飯吃的笑意盎然,而且,雷月這碗辣椒炒肉裡面,辣椒太辣,一會兒兩個少,滿臉密密麻麻的汗珠 。
吃完飯,雷月收拾了碗筷,對雷霆說道:“ 哥哥,你就在這自己琢磨吧,村長不讓我偷看,你關上了房門,晚上我再來給你送飯,哥哥,我先走啦!”
說完,拿起桌上東西,一蹦一跳竄出了祠堂 。
雷月一走,雷霆反而靜下心來,仔細尋思了一番,心底暗想:
欲速則不達,心急吃不得熱豆腐,燙嘴啊,談個戀愛,也得按部就班,循序漸進,先牽手,再親嘴,最後,纔是劈腿 ,能進來這雷族練武堂,已經是天大的造化,無人指點,妄想一口吃成個胖子,那就是無稽之談 !
萬事開頭難,飯要一口一口地吃,明白這個道理,雷霆反而靜下心來 。
心思一定下來,心裡面想要速成的想法,立馬煙消雲散,雷霆圍着書架子開始仔細查看,看到雷家拳法那一排架子,這才發現,從上到下,原來入門的拳法放在了最下面一層 !
雷霆心中一喜,撿了一本最薄的書籍,拿在手裡一瞧,扉頁上,就寫着三個古體大字: 雷聲拳 !
翻開書本一看,原來,這纔是雷家拳法最入門的一種,而且是外門拳法,也不用配合休息吐納啥的呢,只要身強體健,都可以修煉,再朝下一翻,書本里圖文並茂,果然是一本入門拳法,看樣子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的瞎子,都可以練!
雷霆禁不住哈哈一笑: 就它了 !雷聲拳,名字也算霸氣,估計練到大成,肯定是雷聲隆隆,要不怎麼叫雷聲拳呢 !
雷霆還真就猜對了呢,雷聲拳,雖是雷族入門拳法,卻是雷族神階拳法的根基所在,拳頭,乃是個人最直接的武器,雙拳一握,就能殺敵於無形,一握就能成拳,比什麼刀槍劍戟好用多了 。
而且,拳頭這玩意兒,都是隨身攜帶,出門在外,誰也不會把它放在家裡,隨時隨地,隨拿隨用,信之所至,如影隨形,當真方便的很 。
接連幾天,雷霆就在習武堂裡練習雷聲拳,入門拳法,簡單易學,又有書中插圖,確實是郎朗上手,幾天功夫,雷霆就學的有模有樣,雷月每天做好了三頓飯,帶來送給雷霆 。
俗話說,這武學一道,貴在持之以恆,勤學苦練,即使雷霆天資聰穎,異於常人,還得要勤於修煉,這練武堂裡,除了滿屋子書架子,啥也沒有,雷月回家找了幾隻麻袋,裡面塞滿了沙子,二人將沙袋吊在了屋內大梁之上,吊好了一看,練拳更加方便,確實不錯啊 !
雷霆呼呼朝沙袋上打了兩拳,扭頭對雷月笑道:“ 月兒,你縫製的這個沙袋子確實不錯,結實耐用,謝謝你哦 !”
雷月掩嘴噗嗤一樂,此時房門突地打開,雷震鼎拿着個大煙袋鍋走了進來,看見屋內大梁吊着的沙袋,這老頭也是哈哈大笑 :
“ 要得,要得,這樣練拳確實方便的很,霆兒,你以後就在這裡專心練拳,你家的參園子,我已經找人打理了,月兒負責每天給你做飯,你要是喜歡,晚上拿一副鋪蓋,睡在祠堂裡也行,回家去睡也行,千萬記得鎖門 !”
一晃兒,就是大半個月了,雷霆的雷聲拳,練得有聲有色,一拳揮出,拳峰之上,隱隱帶着風雷之聲,雷霆力氣頗大,打在沙袋上,噗噗作響,鏈接沙袋的屋裡橫樑,也隨着雷霆一拳又一拳,灰塵簌簌落,。雷霆體質異常,一呼一吸間氣息悠長,加上這孩子性格沉穩,心無旁騖,因此修習的雷聲拳,進展迅速,這個半大青年,看起來終於像是一個會打拳的人了 !
雷月送完了飯,靜靜看着哥哥吃完,搬了個小板凳,就坐在屋裡看雷霆哥哥練拳,看着雷霆一拳一拳虎虎生風,雷月樂得哇哇直叫,一邊看,扭頭瞄向了那一大排書架子,雷月咯咯笑道 :
“ 雷霆哥哥,你只練拳,不練腳,是不是哪裡不對呢 !我小時候就聽我爺爺說過,咱們先祖,有一套獨步天下的步法,叫做迅雷神步,當年這套步法,頗爲神奇,乃是盤古大陸最頂尖步法之一 !
哥哥,你瞧瞧,說不定書架子裡面就有呢 !要是有的話,你也趕緊練練,嘻嘻,練成了迅雷步法,咱們去龍城買東西可就快多啦 !嘻嘻 。。。。。”,說完,忍不住捂嘴咯咯嬌笑 。
雷霆每天要在沙袋上,打上幾千拳,幸虧雷月縫製的沙袋頗爲結實,即便這樣,雷霆拳峰之上,也都轟出了點點血絲,不過天天這樣練拳也確實枯燥乏味,那一具沙袋子也被打的千瘡百孔 。
雷月這一番話,聽在雷霆耳中,心中突地一跳,寫着步法那一排的書架上,書籍最少,雷霆趕緊過去查看,這一排書架上確實是空蕩蕩的,光溜溜的,孤零零的,仔細一看,也就兩本書 。
兩本書的扉頁上就寫着: 迅雷身法 。
其中一本寫着 :上部,另外一本寫着 :下部,翻開一看,書籍的第一頁,竟然先介紹了步法的出處,雷霆仔細讀了一遍,原來這套步法,並不是雷神老祖獨創,而是出自伶仃老人之手 。
書中對這伶仃老人,並沒有過多介紹,只是一筆帶過,但有一句寫到:
迅雷步法,天下步法輾轉騰挪之最,練至大成,步法神奇,如鬼似魅 !
這伶仃老人,不知是何方神聖,竟然發明瞭如此神奇的步法,所謂天下武學,唯快不破,這套迅雷身法,其實就是突出了一個“ 快 ”字,疾如奔雷,快似閃電,所以才叫迅雷身法 。
快,那是所有武學的根本之道,殺人逃命也都適合,所以,盤古大陸每家的身法,都講究一個快字,迅雷身法又是步法中的巔峰之作,當年雷祖成神之前,就是憑藉這套身法獨步武林,罕逢對手,想不到,這套步法秘籍,就藏在這練武堂內,雷霆不費啥功夫就拿在了手裡,隨手一翻,裡面竟然全是插圖,而且是兩人對練的插圖,這一看,雷霆心中大喜,他奶奶的,這不就是連環畫麼 !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 連環畫呀,看着就順眼的很,估計練起來,更加不費功夫,雷霆心底一高興,禁不住就哼上了兒歌,但他打小就五音不全,一首好端端的兒歌,經他一演繹,敲響了破鑼,雷月只聽了兩句,柳眉就皺成了一字橘子皮 !
一隻粉紅小嘴,順勢嘟起,朝雷霆狠狠瞪了一眼,雷霆哈哈一笑,再也不敢唱了,再唱,估計月兒要跳起來踹他屁股了 !
越往下翻下去,小冊子圖文並茂,每一副插圖,也都配上了詳細的文字,雷霆把步法上部,從頭至尾細細看了一遍,雷月見他聚精會神,收拾了桌上碗筷,咯咯一笑出了門,順手帶上了練武堂房門 。
雷霆心底暗自尋思: 雷聲拳已經修煉了不少時日,現在開始練習步法,等到步法練得差不多了,再利用步法,配合自己的拳法,那不就萬事大吉了 !
雖然對武學一道,一竅不通,但打小就在雷雨閃電裡修體,多年的天打雷劈,不但鍛鍊了他自身肉體,還修煉了他的靈魂,修身煉體之人,每人腦海裡都有靈魂之力,靈魂之力越強大,利用的越熟練,靈魂感知的範圍就越廣 。
盤古大陸那些頂尖的高手,有的靈魂感知之力,已能感知到上百里之地,雷霆天生雷神之體,他本身的靈魂之力,就比尋常人強大許多,雖然無人指點,日積月累,雷雨中整日地探索,也慢慢摸索出了自己的一套修煉之法,這孩子心性平和,安靜淡泊,不急不躁,確實非常適合修身煉體 。
這樣子勤學苦練了兩個多月,雷霆步法已經頗有長進,有時候吃完飯,他就圍着雷月輾轉騰挪,讓雷月伸手抓他,他在雷月身邊霍進霍退,和個猴子似得,雖然個子很高,但卻靈活之極,雷月咯咯嬌笑,伸手不停抓他,但那裡抓得到他一絲袍腳,雷霆樂得圍着練武堂書架子,左衝右突,只見一個人影子,在書架之間一閃一閃,雷月瞧的眼睛都要花掉了,一時笑得花枝亂顫 。
每個人身高不一樣,腿就有長有短,雷霆個子蠻高,兩條修長的腿,但這書本里面,對於步法的距離,描述的不夠詳細,雷霆將大廳中間書架子搬開,整理出一小塊空地,在空地上畫上了一個四方形的九宮格,九宮格的四邊,裡面均有九個格子,每一個格子,都按照雷霆自己的步幅距離畫了出來 。
連着試了幾天,每一步都踩在格子中間,這樣一試,確實是事半功倍,這九九八十一個方格子,正好讓雷霆每一步都規矩了起來,再對照步法秘籍,雷霆不幾天,就練得有聲有色,進展神速 。
雷震鼎不時來查看一下,眼見這半大小子,竟然自己畫了個九宮格,來修煉步法,心底暗自驚訝 : 雷震生這遺腹大小子,竟然是個練武奇才 !這種方法都能想得出來,簡直是匪夷所思 !
四季變換,眨眼間,已是冬天,靈谷的冬天,大雪紛飛,有的時候,大雪能下上一天一夜,半夜裡,你能聽到鵝毛大雪簌簌落地的聲音 。
雷月在書堂屋子中間,架上了爐子,爐子裡生着火炭,火炭上面,雷月放上了兩隻地瓜,爐火熊熊,烤的雷月一張粉臉,嬌紅一片,此時已是正午時分,雷霆已經吃過了飯,屋外的大雪倒是停歇了下來 。
瞧向了爐子旁邊烤火的月兒,雷霆笑道:
“ 月兒,雪停了啊,估計雷橫他們要上山抓兔子啦,你咋不去 !”
雷月淡淡一笑道:“ 哥哥,我這不是故意陪着你,練武麼,我烤地瓜給你吃 !你聞聞,地瓜的香味已經出來啦 !”
雷霆輕輕一吸鼻子,果然聞到一抹烤地瓜特有的味道,雖說剛剛吃飽了飯,一聞到烤地瓜的香氣,瞬間感覺自己又餓了 !
正在二人嬉笑之間,一羣嘰嘰喳喳的聲音,傳了進來,一羣孩子嬉鬧着進了祠堂,推開了門 ,雷霆一瞧,當先一人,生的五大三粗,身穿一件褐色短棉襖,棉襖在他腰間,繫着一條白色繩索,腳上穿着一雙黑色翻皮靴子,靴子頗大,而且沾滿了白雪,雷霆禁不住地好笑,隨口問道 :
“ 雷橫哥哥,你穿成這個熊樣,你要做甚 !”
雷橫帶着幾個孩子,撲到火爐旁邊,搓着手笑道 :
“ 還能幹啥,哈哈,這不,大雪都停了,趁着機會,咱們趕緊上山去攆兔子啊 !月兒,你去不去啊,你也不練武,跟我們上山吧 。”
雷月卻是羞澀一笑,一雙大眼,瞧向了雷霆,剩下的幾個孩子,也都起身去拽她,拽的雷月咯咯嬌笑,雷霆笑道:“ 月兒,你去吧,攆到了兔子,拿來就在這爐子上烤,估計味道不錯 !”
幾個孩子帶着雷月說笑着就出了祠堂,雷霆將書房,重新打掃了一遍,看了兩眼爐子上的烤地瓜,將兩隻地瓜翻了個,定睛一看,一面已經烤的裂開了皮,露出裡面紅紅的瓜瓤,這一下子,烤地瓜的香味更濃,一股香氣,眨眼就瀰漫了整間屋子,雷霆哈哈一笑,趕緊過去關上了書房房門,又開始修煉哪迅雷步法 。
算一下時日,這套步法,雷霆已經修煉了半年多了,上下兩部,雷霆也都通讀了一遍,有不認識的字,雷霆也找雷震鼎問了個清楚 。
越練越覺得步法神奇,奧妙無窮,雷霆身形,在小書房裡閃動之中,似乎都能衣角帶風,轉折之間,也是飄逸灑脫 。
雷霆身穿一身白色短衣,褲子,是一條藏青色的長褲,一身衣服,都被雷月漿洗的乾乾淨淨,這白色影子在書架之間穿來穿去,仔細看,竟像一隻翻飛的蝴蝶一般好看 。
練了大半年,腳下步法已經熟練至極,雷霆心裡也是十分得意,跑幾圈,仰頭哈哈笑上幾聲,再跑幾圈,仰頭又是哈哈大笑,看起來神經明顯不太正常 !
這樣不停跑了幾圈,雷霆也累得大汗淋漓,雖是數九寒冬,書堂內爐火熊熊,倒也溫暖如春,雷霆突地想起了爐子上的烤地瓜,哎呀不好 !
不會烤糊了吧,雷霆這樣想着,趕緊跑到爐子旁邊查看,仔細一看,一隻大地瓜,還好端端的在爐子炭火上面烤着,咦,怎麼就剩一隻 ?
雷霆圍着爐子,找了一圈,伸手上頭,使勁撓了幾下,眉頭緊皺,百思不得其解,心想: 誰這般調皮,怎麼偷拿我地瓜呢 !
但雷橫帶着的那羣孩子,早就上山攆兔子去了,再說了,地瓜這東西,孩子們也不稀罕,仔細看了一下房門,都關的嚴嚴的啊,這屋裡,四壁都不透風,老鼠也沒有一隻,哪隻地瓜哪裡去了 !
雷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心底暗自思量: 肯定是自己記錯了!再不就是眼睛花了 !明明月兒就拿了一隻地瓜,眼看着快烤好了,烤好了我就趕緊吃了它,哈哈 !
雷霆圍着書架子,又跑了幾圈,迅雷步法,越練越熟,而且,現在也不用在九宮格里練了,雷霆步法現在看來,漂浮不定,身形也似越來越快,看來即使沒有師傅教他,他也練得有模有樣 !
專心又練了半個時辰,那些上山攆兔子的小夥伴們還沒回來,突然又想起了爐子上烤的地瓜,雷霆急忙跑到爐子旁邊一看,哪隻烤的噴噴香的地瓜 :
再一次失去了蹤跡 !蹤影全無 !
急急圍着爐子找了一圈,又圍着整間屋子找了一圈,但是,地上連地瓜皮都沒瞧見一小塊,這一下,雷霆心下之驚,非同小可,這是大白天的遇見了鬼 !
雷霆身形如風,竄出了屋子,又在祠堂裡,族堂裡,全都細細找了一遍,但別說人影子,鬼影子也沒瞧見一個 !雷霆腦子一陣眩暈,心下暗想 :
誰這般頑皮 !真是活見了鬼了啊 !
雷霆心想,這烤在爐子上的地瓜,肯定是沒長腿,但活生生的就不見了,祠堂正中,立着雷神威嚴的雕像,雷霆在雕像上細細一摸,整座雕像,一條大木頭疙瘩雕成,看起來就堅硬異常,估計裡面也藏不了人,牌桌上方,供奉的歷代雷族先人的牌位,也都好端端的,雷霆站在祠堂裡,伸手撓着自己腦袋,一眼的迷惑: 你告訴我,我的地瓜究竟哪裡去了 !
這隻地瓜丟的蹊蹺至極,晚上雷月送飯的時候,雷霆趕緊告訴了月兒,月兒笑道:“ 雷霆哥哥,你肯定是眼睛花了 !地瓜沒長腿,不會自己跑,再說了,即使有人來拿你地瓜,以你練了大半年的迅雷步法,雷霆哥哥,你想想,他跑得過你麼!哥哥,不怕哈,明天我再拿兩個地瓜,烤給你吃 !嘻嘻 !”
月兒說完,捂着嘴,笑得小身子都抖了起來 。
第二天一早,雷月送來了早飯,又帶了兩隻大地瓜,順手放在了爐子上面,一會兒,兩隻地瓜烤的香噴噴的冒着熱氣,雷霆怕地瓜跑了,聚精會神地盯着爐子,惹得月兒不停嬌笑,還別說,這兩隻地瓜,果然不跑 !
兩個娃娃一人一隻,吃的噴香 !烤地瓜特有的香氣也瀰漫了整間屋子 。
接連幾天,月兒天天都烤地瓜,也沒見再丟過,雷霆漸漸鬆懈下來,自己心裡也在合計: 哪天確實是我眼睛花了 !或者地瓜被自己吃掉了,那也說不準,怎麼小小年紀,記性就不好了呢,看起來,咋眼神也不好了呢 !
轉念又想: 哎,這練了大半年的迅雷步法,竟然連兩隻地瓜都看不住,白練了啊 !
這樣過了幾天,雷霆慢慢,就將這事忘到了腦後,月兒也是每天變着樣地做飯給雷霆吃,當然,地瓜基本每天都有,這東西產量高,容易種植,而且極耐儲存,和大白菜一樣,算是靈谷村民家家戶戶冬天的主食 。
雪卻越下越大,年關也快到了,大雪封山,靈谷外面下山的道路,已經被大雪徹底封死,家家戶戶,都在殺豬宰羊,熱熱鬧鬧,準備迎接新年,雷霆閒暇之餘就去幫忙,他每家每戶都熟,不管誰家裡有事,他都要去湊個熱鬧,月兒照例屁顛屁顛跟在雷霆身後,在雷震鼎家裡,雷霆幫着殺雞,雞脖子上拿刀一劃,放好了雞血,用開水燙上一遍,雷霆就坐在園子裡拔雞毛 !
不知爲何,雷霆特別喜歡拔雞毛,片片雞毛,在手裡紛紛揚揚,就像雪花一般,看起來,每一片雪花,都要勇闖天涯,雷霆樂得哈哈大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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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的時候,雷震鼎送了雷霆一隻當年的小公雞,這隻小公雞,開膛破肚,光溜溜的毛都拔好了,雷震鼎捻鬚笑道 :
“ 月兒,這隻雞也不大,你把它加上調料,醃上兩個時辰,然後包上黃泥巴,練武堂裡不是有爐子麼,明天一早,把這隻雞,放在爐子上烤上一上午,你雷霆哥哥,就不用吃午飯了,吃雞 !哈哈 !”
第二天一早,兩個娃娃起得甚早,雷月先把屋子打掃了一遍,生好了爐子,將那隻泥巴雞,放在爐子上烤,雷霆照例先修習了一遍步法,然後站在沙袋旁邊練拳,雷月烤了一會兒爐子,看了一眼爐子上的烤雞,眼見雷霆哥哥練得專心致志,便不想打擾他,悄悄出了書房,帶上了房門 。
雷霆呼哧呼哧,幾個時辰,打了不下千拳,臉上都是細細的汗珠,而爐子上烤雞的香氣,也緩緩散發出來,整隻烤雞,熱氣蒸騰,烤雞上的泥巴,有的地方已經裂開,露出了裡面綠色的荷葉,月兒心細,整隻雞,用好幾張荷葉完整包了起來,烤雞的香味,再加上荷葉的清香,聞起來確實讓人垂涎欲滴 。
眼瞅着已快臨近午時,雷霆心想: 等月兒回來,可以開始吃雞啦 !
時間看起來尚早,雷霆又圍着書架,練起了迅雷步法,只見一個白色影子在書架之間,穿來穿去,看起來迅捷之極 。
這樣練了半個時辰,雷霆轉到爐子邊上,順勢一瞥,立刻心下大驚,驚得他當堂跳了起來,嘴裡哇哇怪叫,爐子上哪隻快要烤好的雞 :
恍然間不翼而飛 !不翼而飛 !不翼而飛 !
雷霆嘴裡哇哇怪叫,身形旋風一般,風車一般,車軲轆一轉,圍着屋子裡的書架子,滴溜溜跑了一圈又一圈,又驚又嚇,又慌又怕,一會兒就跑的滿頭大汗,但是,哪隻雞,真的不見了 !
大中午的啊,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烤雞不見了,月兒也破天荒沒來送飯,估計知道雷霆哥哥吃烤雞呢,但是烤雞的香氣還在,雷霆看着書房裡滿屋的書架子,心底下一片茫然,但烤雞的香氣越來越濃 !
香味簡直就是直直衝進了雷霆鼻子裡,一聞之下,頓時食指大動,肚子都叫起來了,看來這傻小子也餓了啊 !
雷霆深吸了一口,貌似烤雞的香氣,就在自己身後,兩眼一眨,雷霆豁然轉身,但往身後一瞧,啥也沒有,雷霆趕緊晃了晃自己腦袋,覺得自己身後似乎有什麼聲音側耳細聽,果然他媽有聲音 !
細細聽去,那是有人在嚼東西的聲音,他奶奶的啊,這不會是在吃我的烤雞麼 !雷霆忽地轉身,但身後哪裡有人 !看來眼睛花了,耳朵也不好使了 !
滴溜溜原地又轉了幾圈,半個鬼影子都沒瞧見 !
但烤雞的香味還在,那人大嚼雞肉,狼吞虎嚥的聲音,恍惚就在身後,細聽,這人吃相,肯定不太好看,估計是多年沒吃過飽飯了 !大口咀嚼的聲音裡面,還夾雜着咔嚓咔嚓的響聲,不會是連骨頭都嚼吃了吧 !
這隻雞,端端正正,一聲不響坐在爐子上,靜靜地烤了一個上午,倘若連皮帶骨的吃,估計也沒啥問題,就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消化 。
看不見人,雷霆早已急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小小年紀,長這麼大從未見過鬼,這一番連驚帶嚇,魂兒都立馬嚇得丟了一半 。
嗷地一聲大喊,旋風一般,竄出了書房,眨眼間跑的不見了蹤影,雷霆這般一跑,書房裡傳來一聲蒼老的哈哈大笑聲 。
雷霆嚇得一番狂奔,慌不擇路,卻是一頭跑到了雷月家裡,這丫頭正自幫着母親準備年貨呢,猛然看見雷霆滿頭大汗跑進了院子,跑的太快,踉踉蹌蹌,似乎還在街上摔了一跤,幸虧街邊都是厚厚的積雪,看樣子,也沒摔壞,但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啊,雷月見他一張小臉,嚇得煞白,立時笑道 :
“ 雷霆哥哥,你這是咋啦,是不是屁股後面有狗追你啊 !”
雷霆早已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將月兒一把拉到了牆邊,趴在月兒耳邊,悄聲說道:“ 月兒,你不知道,練武堂裡真的有鬼 !而且是個會隱形的鬼 !
今天這隻鬼,不但偷吃了一隻雞,還趴在我身後嚇唬我呢,可把我嚇壞了!他不但自己吃光了一隻雞,吃雞還不吐骨頭,吃的乾乾淨淨,連皮帶骨,吃的一絲不剩 !月兒,嚇死我了,你看看,現在咋辦啊 ?”
雷月掩嘴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沉吟了半響,嬌聲說道:“ 哥哥,咱們靈谷可從來沒鬧過鬼呢 !你好好想想,即便是鬼,大半天的也會有影子啊,哥哥,咱倆回去好好找找,實在不行,咱們只好報給村長了,口說無憑,假如連個鬼影子都沒瞧見,恐怕大家都不信啊 !雷霆哥哥,你說是不是呀 。”
雷霆聞言,仔細想了半天,但那人在自己背後大口吃雞的聲音,他當時可算聽得清清楚楚,是真真切切,但鬼神這東西,也由不得你不信,雷霆答應了一聲,兩個娃娃,就又趕回了書房 。
將整個書房,徹底找了一遍,連書架子,都仔仔細細搬開查找了一遍,但卻一無所獲,看看廳中爐子,裡面炭火,還在燒着一抹微弱的火苗,雷月趕緊在爐子里加了木炭,一會兒,爐子裡又是爐火熊熊,屋外雖然天寒地凍,但書房裡一會兒就是溫暖如春 。
雷霆不甘心,又跑進了祠堂,把個小小祠堂,細細找尋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眼睜睜的呢,雷霆撓破了腦袋,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
雷月瞧着雷霆一臉的窘迫之相,禁不住地好笑,隨手又拿了兩個地瓜,放在了爐子之上,嘴裡笑道 :
“ 哥哥,你餓了吧,先烤兩個地瓜給你吃 !咱們也別找了,根本就沒有鬼!估計是你眼睛花了 !哥哥,明天,我讓我娘煮一塊豬肝,給你補一補眼睛 !”
雷霆聽了心道: 我吃什麼豬肝,我眼睛好得很!心眼也不少,吃的啥豬肝!
連着幾天,雷霆身後那隻鬼,又不見了蹤跡,雷霆在他驚嚇之下,再也不管別的了,拼了命地,,開始勤學苦練哪迅雷步法,管他上部,下部,只要自己心之所至,迅雷步法,隨手拈來,在書房裡圍着書架子,發瘋一般,或進或退,左拐右拐,心底下暗自發了毒誓 :
惡鬼 !下次你要再來偷我東西吃,雷霆一定叫你現出原形 !
雷橫帶着小夥伴們,來叫了幾次雷霆,他們要去上山抓鳥,雷霆哪有心思去抓鳥啊,他現在一門心思,就是想着,怎麼能抓住哪隻會隱形的鬼,怎麼着也得看一下他究竟長得啥模樣 !
迅雷步法每天都要跑上幾萬步,雷聲拳也要轟上幾千拳,雷霆兩隻拳頭,拳峰之上都轟出了細細的傷痕,步法練得太猛,腳底板,也磨出了不少水泡,月兒見了,頗爲心疼,每天晚上都燒好了熱水,熱水裡面加了草藥,端給雷霆泡腳,靈谷山民,個個精通草藥的藥性,加上雷霆年紀輕輕,體質又異於常人,每天泡上半個時辰,第二天早上一醒來,又是一個精神煥發的大小夥子 。
這一番修煉,雷霆也懶得回家睡了,把鋪蓋卷,搬到了書房裡,就鋪在爐子旁邊,半夜醒來,還要練上個把時辰,反正大小夥子,精力充沛,大晚上的的也沒別的事好幹,閒着也是閒着,晚上獨自一人,似乎修煉的更加得心應手 。
哪隻鬼咔嚓咔嚓吃東西的聲音,一直在雷霆腦海裡徘徊,稍稍一想,雷霆就覺得後背發涼,頭皮發麻,頭髮都要一根根豎了起來 !
妖魔鬼怪,虛幻縹緲,盤古大陸習俗上都很迷信,盤古南域,就有能化爲人形的魔族存在,雖然幾千年來,魔域魔頭再也沒有現身,但一代一代衆口相傳,那些魔頭的形象,在孩子們的腦海裡,還是異常清晰,一個個血盆大口,青面獠牙,平時老人,也都用這些神啊,鬼啊,來嚇唬頑皮的小孩子,也難怪雷霆竟然被嚇成這般模樣 !
這一日半夜,雷霆還在矇頭大睡,現在雷霆晚上睡覺都用被子蒙着頭,而屋外下起了鵝毛大雪,一片片的雪花真的和鵝毛一般,刷刷落地的聲音,在暗夜裡都聽得清清楚楚,屋內雷霆還點着一朵昏暗的燭火,燭光搖曳,映得書房裡明明滅滅,一排排的書架,也呈現出不同形狀的黑色影子 。
從祠堂通往書房的鐵門,被雷霆拿一把棍子頂住了,似乎只有這樣,雷霆才能安心睡覺,睡到半夜,突地聽到咔噠一聲,聲音雖然細小,但雷霆警覺之極,立馬自被窩裡跳了出來,藉着燭火凝神瞧去,書房鐵門不知何時開了一道縫,祠堂裡的冷風,順着門縫鑽了進來 。
趕緊把鐵門重新關嚴實,雷霆站在爐子旁邊思索了半天,思來想去,不得要領,左右一瞥,突然發現,燭火搖曳的陰影裡,一個黑色的人影,清晰地印在腳地之上,這黑色人影,看似身形高大,影影綽綽,隨着燭火的跳動,影子也在不停閃動,細看之下,貌似就站在雷霆身後 !
這一驚,石破天驚 !雷霆兩手一伸,霍地朝身後抓去,一抓之下,空空如也,豁然轉身一瞧,身後啥也沒有 !
雷霆滴溜溜,將自己身體木馬一般,旋轉了三百六十度,轉了一圈,也沒啥發現,再低頭一瞧,那黑色影子,赫然還在腳下,燭火搖曳,黑影子,也在不停晃動,可見哪人,還站在自己身後 !
這一嚇,只把雷霆嚇得,渾身汗毛全都豎了起來,兩腳在地上連蹬,整個人拔地而起,旋風一般朝前竄去,雷霆跑的快,但身後哪人,卻如跗骨之蛆,如影隨形,緊緊跟在雷霆身後,兩人圍着書架,奔走了不下十圈,雷霆連驚帶嚇,傾力奔逃,已經累得氣喘如牛,而身後哪人的喘息聲,也是聲聲可聞,再也沒有任何疑惑了,雷霆身後真的有鬼,果然有鬼,妥妥的有鬼 !
驚慌之下,雷霆已經慌不擇路,圍着書架,死命逃竄,迅雷步法,終於發揮到了極致之境,腳下已經能聽到啪啪的雷電之聲,兩腳在地上連蹬,已經像是兩隻風火輪一般,轉的迅捷之極,而雷霆心底,只有一個念頭 :
老子今天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回頭瞧清楚,你究竟是個什麼鬼 !
你嚇死我了,你奶奶的大頭鬼 !
雷霆左衝右突,累得和孫子似得,直直折騰到了凌晨,但這個簡簡單單的想法,竟然無法實現,直累得癱倒在地,像是一灘爛泥,還是連人家毛,都沒看見一棵!心頭沮喪,又餓又累,在地上一躺,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
天色稍亮,一夜的大雪,也停了,祠堂外面,傳來稀里嘩啦掃雪的聲音,祠堂外面,雷月拿着一把掃帚,已經在院子當中,掃出了一條羊腸小道,下了一夜的大雪,積雪已經有兩尺多厚,雷月累得小臉紅撲撲地,掃到祠堂門口,雷月探頭嬌聲喊道 :
“ 雷霆哥哥,起牀啦,天亮啦,太陽照在喜鵲窩裡啦 !”
月兒還真是瞎喊,看天色,還是陰沉沉的啊,哪裡能看見一絲太陽 !
大冬天的呢,喜鵲窩,倒是常見,村口那棵千年老槐樹上,就有一隻,哪隻喜鵲窩,全是用幹樹枝一重重搭成,黑壓壓的一大球樹枝,雷霆小時候,還曾帶着雷月爬到樹頂掏過鳥蛋 !
結果,爬到樹頂一看,是一窩嘰嘰喳喳的小喜鵲 !剛剛出生的小喜鵲,毛茸茸的甚是可愛,雷霆和月兒兩個,在樹上把玩了半天,又捨不得拿走,最後,兩人空着手,爬下樹來,也算給喜鵲媽媽做了一件好事 。
雷霆還在睡得迷迷糊糊,聽得月兒喊他,猛然自地上坐了起來,房門呼哧一聲大開,雷月隨之竄了進來,一眼瞥見雷霆坐在地上,雷月一眼驚訝:
“ 雷霆哥哥,大清早的你坐在地上,不怕着涼嗎 ?你看看你,怎麼還穿着單衣 !哥哥,你不會是在地上睡了一宿吧 ?”
雷霆折騰了一夜,兀自頭痛欲裂,長嘆了一聲,急忙站了起來,雷月已經將爐子加好了木炭,爐子上面又放上了兩隻地瓜,雷霆心中暗想:
屋內有鬼,這事可不能再告訴月兒了,可別嚇着了她,我還是老老實實,加緊修煉,迅雷步法,練至大成,如鬼似魅,我就不信抓不住他,等老子抓住了他,就將他活活打成殘疾 !
雷月生好了爐子,在屋內轉了一圈,書房裡腳地上,掉落了不少書籍,有些書架子,也東倒西歪,雷月掩嘴笑道:
“ 哥哥,你現在,晚上也要練功麼!看看,書架子都歪掉了 !”
天終於亮了,哪鬼影再也不見了蹤跡,真是活見了鬼啊 !
雷霆吃過了早飯,把哪兩本迅雷步法,上下兩卷,又仔仔細細通讀了一遍,特別是身後待敵的哪一章,雷霆看的格外仔細,月兒眼見哥哥,沉默不語,聚精會神地看書,貌似又要開始練習步法,掩嘴笑道 :
“ 雷霆哥哥,你千萬莫要練癡了,哥哥,中午我給你做辣子雞 !你慢慢練,我回家殺雞去 !嘻嘻,嘻嘻 !。。。。。”
一邊走,這丫頭一邊暗想 : 練武練癡了,哪就是個武癡啊 !
大白天,一整天,哪隻鬼影子再未出現,但一到了夜深人靜之時,哪人又悄悄在書房出現,就像噩夢一般,狠狠纏住了雷霆 。
偏偏雷霆又和一頭犟驢一般,那鬼影子,就站在雷霆身後,雷霆就在書房內往來奔馳,雖然看不見鬼影的真實面目,但在雷霆感覺中,卻似,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忐忑,憋屈,迷茫,焦慮,人生啊,茫茫啊,不吐不快啊 !
時間一久,雷霆也察覺到,這人身材極高,頜下留着一蓬長長的鬍鬚,身上體味極濃,貌似多年,未洗過澡了,沉重的呼吸聲裡,似乎能聽見他有些蒼老幹癟,所以,看起來歲數不小,是個年老的鬼 !
他貼在雷霆後背,幽靈一般,雷霆不動,他也不動,雷霆轉身,他也轉身,雷霆跑,他也跑,反正,就像是雷霆的一個影子,靜悄悄地黏在雷霆後背,吹又吹不得,打又打不着,就像一隻冤魂一般 !
每天晚上,都把雷霆折騰到三更半夜,這一夜下來,雷霆都要圍着書架子跑上幾千圈,最後結果,總要累得癱倒在地 。
就這樣,一個多月過去了,雷霆在他緊逼之下,迅雷步法,再也沒了章法可言,輾轉騰挪之間,完全憑着自己感覺,天馬行空,順其自然,慢慢地,雷霆已將步法的上下兩部,融會貫通,串並聯合,用起來也似行雲流水 。
迅雷步法,沒了上下兩部之分,用起來,卻更加得心應手,而且越來越是熟練,有時候,雷霆兩腳在地上連蹬,看似是在踏空而行 !
白色影子疾奔之下,雷霆腳底不但有轟隆隆的風雷之聲,兩腳之間,還不時有銀色的閃電散出 !嗤啦啦的閃電聲中,兩道身影,一老一少,圍着書架子蝴蝶採花一般的翻飛,這時候,書房裡都不用點燈,也能看清楚東西 !
這樣子不分晝夜的修煉,迅雷步法在雷霆腳下已經隱隱有大成的跡象 !
書中就曾寫到: 迅雷步法,練至大成,天下步法輾轉騰挪之最 !
意思很清楚,就是你練到熟能生巧之下,那就是神鬼莫測,如鬼似魅,奔走的如同迅雷閃過,反正,差不多你也是一隻鬼了,要是這樣,雷霆也是一隻鬼,後背跟着一隻鬼,大家都是鬼,我怕你個大頭鬼啊 !
雷霆年紀太小,那就是一隻小鬼,年輕的很,而他身後哪人,年歲頗大,那就是一隻如假包換的老鬼 !
在雷霆心裡: 等我神步練成,就要跟你拼個你死我活,至少也要分出勝負 !
這想法,在雷霆心裡,早已生根發芽,念頭一出,其他的事情,雷霆可就不放在心上了,心無旁騖,整天就是琢磨,怎麼能抓住身後這隻影子一般的老鬼,將他抓到燭火下面,仔細瞧瞧,到底是何方神聖 !
大雪封山,山上的積雪已經有半人多厚,孩子們也都上不了山了,雷震鼎就召集了孩子們在族堂裡讀書,雷霆迅雷神步終於有了大成的跡象,獨自一人轉到了山上,兩腳踏在積雪之上,身影似風,一番狂奔之下,似乎能踏雪無痕 !
雪地上,也只能瞧見一絲絲淺淺的腳印,初試身手,竟然這般厲害,雷霆心頭大喜,一個人在後山松樹林裡練了大半天,晚上回家,雷月送來了晚飯 。
月兒嬌聲嗔怪道:“ 哥哥,你又自己瞎跑,大正午的呢,也不吃午飯,餓了吧 !瞧瞧,我給你帶來了辣椒炒肉 !”
雷霆聞言,心底暗自埋怨道:月兒,你可不知道,我這一個多月被那隻幽靈嚇死了,不趕緊出去透透氣,出去四處溜達溜達,說不定就憋出毛病來了 !
月兒送來的辣椒炒肉,真的好吃,雷霆就着吃了一大碗米飯,月兒坐在當地笑眯眯看着他狼吞虎嚥,雷霆吃完飯笑道:“ 月兒,你炒的肉真好吃!哎呀,好久都沒吃肉啦 !”
雷月掩嘴噗嗤一笑,嬌聲道:“ 哥哥,馬上快過年啦,大過年的啊,家家戶戶都有肉吃,你想吃肉,到時候能撐死了你 !嘻嘻 !。。。。。”
雷月一邊笑着,起身收拾了碗筷,抹好了桌子,雷霆緊盯着她,似乎有些依依不捨,雷月看他眼中神情,又是一聲嬌笑:
“ 哥哥,你晚上獨自在這裡睡,是不是有點害怕 ”
雷霆趕緊搖頭道:“ 不怕,不怕,我哪裡會怕 !這裡是咱們族內禁地,外人進不來,又沒有鬼,有什麼好怕的啊!”,自己說着不怕,一提到鬼,還是禁不住心底一緊 。
雷月聽他說到有鬼,噗嗤一笑,自懷裡掏出兩張符咒,說是符咒,雷霆一瞧,卻是黃紙剪成的兩個小人兒,雷月展開符咒,啪啪兩聲,將符咒貼到了書房的兩扇鐵門之上,貼完之後,扭頭瞧着雷霆,嫣然一笑 :
“ 哥哥,給你貼上兩道驅鬼符,這是雷橫奶奶親手剪的,以前咱們過年窗上的貼紙啥的呢,也都是她剪的,哥哥,很靈驗的 !你也不用怕了 !”
兩張驅鬼符上的小人兒,面目醜惡,齜牙咧嘴,看起來凶神惡煞一般,雷霆心底暗想: 這是要以毒攻毒,以鬼制鬼,一隻小鬼,嚇唬另外一隻小鬼,這要是當真好用,那真的是活見了鬼了 !
眼見着天色要黑了,雷月掩着嘴,吃吃笑着,帶上了東西,出了房門,留下了雷霆自己在書房裡面,外面冷風又嗖嗖吹了進來,雷霆趕緊掩上了房門,拿了木棒將房門頂住,仔細試了試,又拖來一把椅子,頂在了房門上,這一下,看似結實的很,爐子里加好了木炭,一會兒爐火就熊熊燒了起來 。
雷霆就坐在火爐旁邊,繼續翻看那本迅雷步法的書籍,這本書,雷霆已經看了不下千百遍了,書中插圖,都要印在他腦海裡了,但是,越看越覺得,上下兩部,頗有貫通之處,越看越覺得,這兩部身法,其實可以合二爲一,融合在一起,但是融合之後,究竟如何,雷霆卻想不明白 。
偏偏這孩子又是個倔脾氣,越是想不明白,越是胡思亂想,一會兒,一隻大好的榆木腦袋,都要頭痛欲裂啦,一張臉也像苦瓜一般,滿臉的糾結,突地,頭頂上方三尺處,傳來一聲淡淡的冷笑 。
雷霆本來是坐在爐子旁邊,低頭聚精會神地看書,但他心底對這黑影下意識裡,百般防範,這聲淡笑,聲音雖然細小,但在雷霆聽來,不亞於晴天霹靂 !
兩腿在地上一點,身形猛地躍起,後背一撞之下,砰的一聲,似乎撞在了什麼東西上面,接着聽到,啊了一聲喊,雷霆定睛瞧去 :
一道淡灰色的黑影,直朝書架中間竄去,自後背看去,這條黑影,身形高大,一頭銀白色披肩長髮,都要披散到了腰間,這就是傳說中的長髮及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