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身子驚恐的顫抖着,眸中晶亮的淚珠隨着身子的抖動悉數滾落,緩緩淌至耳際。佔據她視線的,是卡在牢欄間火把微光盈盈躍動下,那張猙獰猥瑣的臉。幾乎興奮到扭曲的眉眼,那似要咧到耳根的yin笑。伴着喉中沉蕩張狂的笑聲以及嘴裡吐出的腥檀惡臭氣息。
這一切,讓她所有的驚懼放大到了極限,身子教他粗裂骯髒的手肆意摸索着,急切的朝下身探去。
從未經歷過的恐懼讓她忘記了呼喊,忘記了一切,除了那哽在喉間的絲絲嗚咽,她已發不出別的聲響。
伏在她身上的男子忽然猛的一僵,臉上的神情瞬間由猥瑣變的痛苦,身子似被人猛的提了起來,他仰面重重被摜摔在牆壁上,那插入他背脊的長劍,倏地穿透了他身子,帶着鮮紅從胸膛處穿出。
清淺側過頭,死死的盯着那被利劍貫穿的男人,看着他微凸的眼珠和因痛苦而張開的嘴,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稍稍平息了片刻,她艱難的撐起身子,坐了起來。瑟縮着將被男子撕裂開來的衣衫用小手狠命的攏上。
慌亂無措的視線中,緩緩踏進了一雙暗紋靴子,在她面前站定。
蜷坐在地的女子猛的揚起了小臉,眸光交匯的瞬間,他看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
“不是皇上,是不是失望了?”連曦望着面容憔悴蒼白,眼梢掛着點點淚珠的女子,調笑道。
清淺並未應他的話語,只是將小手攏上衣襟,再次收緊了些。
連曦幾步跨至了她身旁,順勢坐了下來,瞥了眼男子倚在牆上的屍體,他輕聲道:“你還好麼?”
清淺微垂着首,仍是默默不語。
連曦伸出手剛準備拍上她的肩頭,她卻將身子微微一閃,一副有些受驚的模樣。
“你便是這樣報答救命恩人的?”他忽的起身,朝牢門行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清淺緩緩擡起頭,望向那抹背影,略顯艱澀的應道。
連曦頓住了腳步,轉過身,淡淡一笑,他守在門口的隨身侍衛幾步跨了過來,看了眼牢房內的屍體,幾人將屍體擡了出去。
瞥了眼屍體,連曦脣角一揚,“喂狗。”他擺了擺手,示意侍衛擡着屍體退下。
清淺看着遠去的侍衛,目光轉向他,脣瓣輕動,“謝謝。”
連曦看着蜷坐在地,衣衫凌亂卻淡淡吐着字句的女子,目光微凝了幾分。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遭遇了這種事,居然沒有大哭大鬧,現在反而看上去更鎮定了些許。這份膽識,是極爲少見的。
“或許我知道七弟爲何會選擇你了。”他輕輕撫上了腰間的玉笛,那驚涼的觸感,讓他忽的想起了竹煙,目光落向蜷坐於地的女子,他幽幽開口,“若你不在了,或許竹煙會過的更好。”
清淺微微一楞,隨即擡眸看向了他,那不羈悠然的男人在火光的映襯下,似乎與往日有了些許不同。她心中一震,他想要殺了自己。
正待她如此之想時,連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至了清淺身前,一手掐上了她的脖頸。
氣息瞬間變的困頓,清淺艱難的張了張嘴。可她的腦海此刻卻旋轉的飛快,眼前這男人,平日裡一副不羈浪蕩的模樣,此時周身散出的戾氣,卻是濃重到極致。
清淺猛的揚起小手,捶打着收在自己脖頸處的那隻手臂,狠命的抓挖與拽打,卻絲毫撼動不了那越收越緊的力道。
盤恆在連曦手臂的小手忽然無力的垂了下來。
清淺的小臉已因嚴重缺氧而暈的通紅,難不成她今晚便就這樣死在這裡了。猛的提起一口氣,她一雙眸子死死盯着連曦,沙啞顫抖的開口道:“即便…我死了,竹煙…也不會是…你的。”
她話音剛落,脖頸處的力道便瞬間稍稍鬆動了幾分,她繼續道:“你又如何知道…現在這樣對竹煙來說,便是…最好?”
是了,因爲連澈是皇帝,竹煙在他身邊,並不會真的開心,宮鬥並不合適她,而六王爺卻能給她一生一世,唯一的愛。
脖頸上的力道突然消失,清淺猛的咳了幾聲,開始大口大口的急促呼吸着,胸膛正順着她的呼吸,劇烈的起伏。
“你在這裡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連曦目光落向氣息不穩的女子,緩緩開口。
清淺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道:“我是被陷害的。”
“可是幻彩?”
清淺一楞,眨了眨眼,“你怎麼知道?”
“不僅我知道,皇上也知道。”連曦眼梢輕輕一挑,應道。
清淺心中輕輕涌出一抹失望,既然他知道幻彩有問題,爲何還要將自己關進這裡。她看不懂他做事的風格,一次次莫名的舉動,她已無力再去猜測什麼,她累了。
將心中的鬱悶壓下,她瞥了眼連曦,目光深凝,“那枚珠花,應是上次我返家時,在我娘房中躲閃無意中潑下的茶水時,弄丟的。估計便是那時,被幻彩拾到了,然後她將珠花做過手腳後,利用清洛還給我的當口,再故意說話,讓我起了將珠花轉贈的心思。最終嫁禍與我。”
“放心吧,我會幫你查,不會讓你冤死的。”連曦站了起身,緩緩朝牢門處踱去。
望着他漸漸遠去的背影,清淺將手臂圈於雙膝上,眸光輕凝了幾許。爲了保命,她不得不採取手段了,回想起方纔在連曦將殺自己時,她說的那番話。
她並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話,竟在後面的日子裡,隱隱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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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福宮。
連彥從重華殿歸來後,便直接踏入了錦福宮的內殿,幻彩正悉心的替清洛喂着湯藥。
幾步跨至*榻前,連彥接過了幻彩手中的藥碗,徑自在*榻邊緣坐了下來,“還難受麼?”他瞥了眼*榻上脣色蒼白的女子,輕聲問道。
“好多了。”清洛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
“先把藥喝了吧。”連彥輕輕的舀了一勺湯藥,將勺子緩緩遞至了她脣邊。清洛微微一低頭,將湯藥嚥了下肚。
看着眼前女子神色安然的喝着湯藥,他不禁想起了那個倔強的望着衆人,卻沒有開口辯駁一句的女子,若是用自己的珠花來做手腳,那也太過明顯了,這事需要重新調查。
見連彥一直陪着清洛,幻彩便向二人福了福身子,“九王爺,奴婢先回府一趟,替小姐拿些換洗的衣物過來。”
“嗯。”連彥點了點頭,淡淡應聲。
幻彩朝二人拜別,匆匆出宮,回到了王府。一進王府,她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從*褥的角落下壓的*板中翻出了一包東西。
將那包東西揣入懷中,她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門,沿路謹慎的探向四周,她悄悄的來到了後院處。
打開後院的小門,她潛至了街市上,尋到一處背街的小河邊,她在一棵樹下用石頭挖了個小坑,將紙包中包裹的東西悉數倒了進去,隨即將土掩上,用腳踩了踩,將四周的枯葉朝那處鋪陳些許,看上去,就似此處無人動過一般。
看了眼一切都甚爲妥當的處理,幻彩轉身,望了眼四周,匆匆朝另一處而去。
而那樹下小坑中埋入的,一絲一絲橘紅的植物,正是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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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評論區有些親親吐槽,覺得女主不夠強大。其實我設定的這個故事是比較現實的。女主一朝穿越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沒有後盾,沒有依靠。如何強大的起來?她是人,不是神,我的故事並不夢幻,清淺沒有翻雲覆雨的能力。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子,即便是現代人,在無權無勢的宮廷中,同樣如履薄冰。只能靜待她的成長。
還有就是關於此次陷害,這麼拙劣的陷害怎麼也會有人信?是呀,的確很拙劣。但是通觀全文來看,其實一切都是合理的。首先,清淺的本尊就曾因愛慕連彥陷害過清洛,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這次幻彩故意說出是清淺特地將珠花落在清洛那裡的,那麼依她所言,珠花就是在之前就已動過了手腳。對於一個曾經有前科劣跡的女子,對於當時失了孩子弱勢的清洛。清淺的任何辯駁都是蒼白的。所以當時即便是漏洞百出,清洛也不會站出來爲她說話。因爲從前的往事,纔會導致現在的不信任。大家當時就算覺得有問題,但在那一刻,誰也不會爲女主說話的。因爲他們都會很自然的選擇站在弱勢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