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恬保持着冷靜的頭腦,他側過頭跟身旁那身材高大的盧廣耀說道:“盧統領,您先將孩子帶出去吧,他還小,千萬可別嚇着了。”
盧廣耀覺得他說得有理,趕緊衝上去一把將那哭得傷心的孩子重新抱了起來---孩子見他要拖着自己離開,不依地掙扎着,哭鬧着---但他力氣小,卻怎麼也掙不脫盧廣耀的懷抱-----累
盧廣耀回頭,見殷臣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神色盡是悲慟,他不由得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再低頭望了望牀榻上的女人---雖然微弱,但他還是發現了她的胸口有絲毫的起伏,盧廣耀不由得喚了那男人他一聲:“莊主---人還未死呢----”
聞言,殷臣的身子猛地一震,他鎮定下來,伸手探了探女人的鼻門,叫道:“四叔,救心丸---快將救心丸拿來----”
一顆救心丸又服了下去----吊着那女人的最後的一絲氣息,然而人卻始終沒能清醒過來----
她只要尚存一丁點的氣息,殷臣都不肯死心,連夜將宥州城所有名望的大夫都請了過來,可每個人在把過脈後給他的都是絕望的消息----
當一名又一名大夫衝着他搖頭嘆息之時,他幾乎按捺不住他那要殺人的慾望----
“飯桶---飯桶---統統都是飯桶-----”*
他再也忍無可忍,一把將腰間的長劍撥了出來----
站在他跟前的三名年長的大夫頓時大驚失色,深怕這男人當真失了心瘋胡亂砍人,皆慌慌張張地逃出門外----
只有一名年紀較輕的名喚王府學的大夫還算鎮定,他往後退了兩步,神色凝重地望了望牀榻上的女人,暗裡下了決心,隨即他衝着殷臣恭恭敬敬地作了一輯,神色疑重地說道:“莊主----假如莊主肯冒險的話,夫人興許還有一線希望----”
他此言一出,令一旁的袁恬與華洪都大喜過望。
殷臣赤紅的雙眸望着他,陰着臉說道:“你有辦法爲什麼不早說----”
聞言,王府學不由得苦笑,他說道:“莊主誤會了,小的才學淺薄已經盡力了,只是小的可以冒昧給莊主推薦一人----”
“是何許人,快說----”
“些人是小人的一個世交兄弟,名喚夏圳,人稱他爲狂醫,他家族十幾代爲醫,而且由先祖傳至今,專治奇難雜症;但他們一族行醫手法極爲偏激,用藥過份大膽,手段也是爲倫常所不容,雖然如此----但也確確實實醫治過不少重疾之人,小的認爲,夫人這一身重疾加身,可不妨找他一試。”
“此刻現在在哪裡?”已經走投無路了,眼前只要有一絲生機,殷臣都不肯放過----
“這----”這名大夫不由得面有難色。
“你倒是說話啊---”華洪不由得着急了-----
這名大夫苦笑一下,說道:“莊主有所不知,夏圳他在兩年前,醫治一名患有瘤疾的女人,這女人在腦後方長出了一個大大的瘤骨,尋遍天下南北的大夫都沒能治後,後來找了他夏圳醫治,夏圳當時用了極殘忍的手法,他冒險用刀生生將人家的腦剖開,將肉瘤給切了下來,病人一口氣咽不住,便二眼一翻一命嗚呼了,後來她的家人將夏圳告上了官府,官府以過失殺人罪、行騙就醫之罪抓入了大獄,本是要判秋後斬首的,後來上上下下使了不少銀子,才保住了命,但也判了個五十年。算起來,他已經在牢裡中蹲了五年獄了----”
他說得奇異,聽者都神色凝重----
這王府學又加了一句:“但小的認爲以莊主的神通廣大,要將人給弄出來應該不成問題---”
聞言,殷臣不由得皺皺眉毛,重述他方纔的那句話:“用刀將人的腦袋生生給剖開?”
“是啊---這還了得?”華洪聽後,光想象都已經毛骨悚然了。
殷臣沉思了片刻,轉過身去,對着袁恬吩咐道:“四叔,你去---儘快將人給弄出來---”
袁恬一聽他那斬釘截鐵的口吻,便知道他已下定了決心,於是也不多話,匆匆領過命----便連夜去了敲了宥州城知州大人的府邸,緊着又親自去了一趟大牢接人---。
如此輾轉幾回,天際已經露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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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狂醫夏圳,在獄中關了四年。
當殷臣見到他之時,他一身破爛的囚衣,鬍子蓋住大半個臉,形色憔悴,而且兩目無神,看他那模樣,有那麼一瞬間,殷臣絕望了。
但他還的抱着一試的態度,讓這個一身臭氣的男人去給牀榻上的人把了脈----
把過脈後,夏圳那原來那無神的雙目頓時變得閃亮,他興奮激動地向殷臣繪聲繪色地講述着他要採用的醫治方法----
“她這是因日積月累的風寒癆疾所致,又拖着重傷被寒身侵入了腦,根本已經是無藥可救了,但我還可以一試。”
“如何試---?”殷臣望着他,已經料到他會說出一些驚世駭俗的話來,果然-----
“我要先用這根金針插入她腦門,將她腦裡頭的寒血給放出來---”說罷,夏圳拿出一根有五寸長的金針在殷臣眼前興奮地比劃着。
華洪見狀,不由得大驚失色地說道:“你瘋了,人的腦門插入瞭如此長的針,還能有活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