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突然俯下身來,親了親她的臉頰。靜君一驚,忙碌着的手突然一僵,臉頓時一片漲紅,她慌慌張張的四目張望着,見周圍的下人們都忙碌着,沒有人留意到這邊,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她紅着臉伸手捶了捶男人的肩膀,故作生氣狀指責他道:“你這是幹什麼,大庭廣衆的,會被人恥笑的。”*
男人卻不在意地笑了笑。
靜君深怕他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伸手推了推他的手臂,催促着說道:“不是說要去拿東西嗎,趕緊去吧---。”
男人含笑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這才舉步往內室走去。
葉崢華將雪球帶回汝苑,就跑去藥房上了藥,望着手背上淡黃色的藥膏,心中美滋滋的。
她一刻也沒閒着,打算繼續去東晉苑幫忙,走到長廊處,見三個丫頭合力扛着一個大籮筐賣力地跨過高高的門檻與她迎面走來,幾人見到她都和氣地與她打招呼,幾日的忙碌,讓她與這些平日少見面的丫環都打成一片了。
她甜甜地衝着三人一笑,望着籮筐上貼着的大紅喜紙,不由得問道:“娟心、喜蘭你們這是要將這些東西搬去哪兒啊?”
“裡頭都是喜餅,夫人讓我們搬去唐小姐那屋。”
“嗯。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裡頭都忙翻天了,崢姐你還是進去幫忙吧,這也不是很重,我們三人能搞定的。”娟心應了她一句,三人就繼續往長廊走去,一邊走着還一邊說着笑,看來當真並不吃力。*
葉崢華輕笑着回過身,正欲往大門走去,就見一個男子從另一個方向匆匆走來,對方見到她,不由得疑惑地望了她一眼,可能是覺得她比較生面孔吧,可他還是客套地衝着她一笑,問道:“姑娘,你可知莊主在不在裡頭?”
這男人或許覺得她生臉,然而她卻知道他,於是有禮地衝着他復了復身,回話道:“赫連公子,莊主方纔是進了東晉苑,但奴婢卻不知他離開了沒有。”
見她竟知道自己,赫連文浩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隨即衝着她點點頭,率先轉身跨過了門檻,大步往正廳走去---。
葉崢華也跟在他的身後走了進去。
見人人都在忙碌着,打掃的在打掃,搬東西的在搬東西,還有在擺弄些喜慶的物品,赫連文浩走進正廳,四下張望着,那個高大的身影他沒尋到,卻看到一個身穿天藍羅裙的嬌小女子此刻正站在一個高高的木梯上,伸手去擺弄雕樑上方的一個花球,這個嬌俏的背影讓他的心爲之一動。心悸未過就見她的身子懸空,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不由得令他心驚,他趕緊走到木梯底下,不動聲色地一手將木梯扶穩了,另一隻高高的舉起,舉得與她的後腰齊高。
這樣的話,她若不小心腳下踩了個空,他也能輕而易舉地將她扶住的。
然而那急急湊上前護住那女子的的緊張神色,一切都盡數落在緊隨其後進門的葉崢華眼中,她愕然地望着他,還有他那高舉在半空的手。在她的角度看來,那隻手卻正是扶上了寧靜君的腰枝,兩人動作無比的親暱,卻看不到其實那隻手掌是懸空的。
寧靜君只顧着擺弄那個花球,對底下的一切都混然不覺,她伸手將花球往前拉了拉,端詳了片刻,還是覺得不甚滿意;於是又側過身子來,將花球的一邊拖到雕樑的另一端去,這個動作無比的危險,她的身子搖動過大,不由得晃動了一下,這驚險的令底下的赫連文浩嚇得滲出一了身的冷汗來。
葉崢華見狀抿了抿嘴,不動聲色地拿起一張大紅喜紙走到一張桌上,緩緩地塗上漿糊,手是忙碌着,然而雙眸卻始終留意着雕樑那方的動靜。
突然見一個傲岸不羣的身影映入她的眼臉,那男人舉步從內室走了出去,她那輕抿着的雙脣不由得往上一揚---。
那男人走着走着,果然看見了那驚人的一幕,他明顯一驚,但見他大步衝了上去---赫連文浩見到他,趕緊將懸空的手收了回來。
殷臣一言不發的舉高雙手,鉗制住女人的腰枝。
突然受到襲擊,靜君不由得一驚,錯愕地回過頭來,在見到底下的男人之時,她神態不滿地正欲開口說道---男人雙手卻一用力,將她整個身子從木梯上抱了下來。
她腳一落地,就不滿地說道:“幹什麼?花球我還沒弄好呢。”
“你這樣子多危險知道嗎?爬得那麼高,要是摔下來怎麼辦?”
寧靜君沒想到她自己剛出聲就迎來夫君一頓批,知道他說的也是事實,是自己沒有思慮周全,自知理虧,她只得乖乖低頭站着,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她這萬般委屈的模樣倒是惹得一旁的赫連文浩忍不住笑了出來。
男人轉頭望了他一看,問道:“文浩,你怎麼來了?”
赫連文浩聞言,嘴角的笑意漸漸隱去,他的神態一下子變得肅然,他說道:“莊主,我找你有事商量。”
“走---裡頭說吧!”男人回了他一聲,並鬆開環住女人腰枝的雙掌,兩人並排往內室走去---
見這兩個男人一本正經的模樣,靜君不由得吐了吐舌頭,再度仰頭望了望雕樑上的花球。
就在這時,男人突然回過頭來,衝着她警告道:“君兒,你可不準再爬上去了啊---。”
“喔---知道了。”她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
葉崢華見狀,將手上的喜紙一放,衝了上前,萬分殷勤地說道:“夫人,你扶着梯,我上去弄吧。”
男人見狀,終於放下心來,他滿意的一笑,轉身領着赫連文浩兩人頭也不回地進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