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擦擦!”
在莫凡掌心的雷霆與那顆珠子接觸的霎那,一片刺眼的光芒毫無預兆的迸發出來,驀然間,莫凡感覺身體一僵,腦子中倏然成了空白……
與此同時,羅坪鎮的街道上,一羣殺氣騰騰的人正在急匆匆的趕路。這羣人最前方是一頂裝飾奢華的轎子,而在轎子側後方,赫然便是李家的大少爺李元。
當這羣人正匆忙趕路的時候,忽然間,一陣巨響傳進了他們的耳朵,緊接着天空像是被巨大的火光照亮一般,本來漆黑的夜色陡然間變得一片刺眼的光明。
這羣人的腳步突然頓了下來,臉上的殺意僵在那裡,眼睛中流露出一絲突然而來的驚嚇之色。
只不過,轟隆聲與光芒來的突然,去的也快,只是一瞬之間,天地復又歸於平靜。如果不是耳朵還在嗡嗡作響,眼睛還在隱隱刺痛,恐怕衆人會以爲剛纔那怪異的一幕是自己的幻覺。
李元揉了揉有些發痛的眼睛,湊到前面的轎子前,彎腰說道:“沒事,爹,可能是要下雨了,剛纔天空出現了一道霹靂而已……”
李元的話沒說完,忽然,一隻手從轎子的窗口伸了出來,“啪”的一聲蓋在了李元的腦袋上。
“糊塗東西,看不見天上的月亮嗎?哪裡有下雨的可能?”轎子中一個聲音不怒自威,“什麼都不要管,接着走!”
李元一手捂着腦袋,臉上滿是委屈,但卻明顯不敢拂逆老爹的意思,齜牙揮手,對衆人喊道:“快快快,繼續往前走,都給我跟上!”
一行人等再次急匆匆的趕起路來,而他們所走的方向,赫然便是莫凡住的那座小院!
當然,此時此刻,對於這羣衝着自己小院而來的人,慕靈兒和釘子是一無所知的。
當小院那兩扇木門被擂得聲若鼓擊時,釘子率先從屋裡衝了出來,他的手中拿着自己打獵時用的彎刀,一雙黑瞳警惕的望着大門方向。
“怎麼回事,釘子?”這時,慕靈兒也聞聲趕了出來。她身上穿着一件簡單的素衣,略顯清瘦的身子加上明若月光的臉頰,在晚風中顯得尤爲惹人憐惜。
釘子回頭看了慕靈兒一眼,搖頭道:“外面的人不少,看來來者不善……”
像是配合釘子的話一樣,外面有人一邊使勁擂門一邊叫囂起來:“開門開門!快點開門!把莫凡那混賬東西給老子交出來……哎呦!爹,你爲何打我?”
“不成器的東西,給我退到後面去!”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一陣穩定但卻有力的敲門聲替代了剛纔的擂門聲,“羅坪李家,家主李鬆浩前來拜訪,煩請莫三公子開門相見!”
聞聽外面的聲音,釘子的瞳孔猛然緊縮,握刀的手也緊了幾分。
“是李家的人!”慕靈兒走到釘子的旁邊,精緻的臉蛋上也充滿了警惕之色,“李元果真不肯吃虧,看來將他父親也搬了過來。”
釘子咬了咬牙,忽然一收獵刀,轉身對慕靈兒說道:“少奶奶,你帶少爺先躲進夾牆中,我先頂住他們。”
慕靈兒愣了一下,隨即小臉上
露出慍色,道:“釘子,如今在這羅坪鎮上,我們無依無靠,只能相依爲命,你覺得我會帶着你家少爺丟下你不管嗎?”
在釘子那壯實的身材面前,慕靈兒顯得有些瘦弱單薄,可是她此刻眼中所透露出來的堅毅,卻讓釘子都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只不過,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樣,釘子再次猛地擡起頭,道:“可是,少奶奶……”
慕靈兒沒有讓釘子說下去,她搖了搖頭,打斷了釘子的話:“不用再說什麼了,釘子,開門吧!在這羅坪鎮中,得罪了李家,逃是逃不掉的,好在你家少爺雖然已被家門拋棄,但畢竟是莫家親生的三公子,只希望李鬆浩不像他兒子那樣,能顧忌一下莫家的威勢,不要太過爲難我們。”
說到這裡,慕靈兒擡頭看向釘子,待發現釘子仍舊在猶豫的時候,她的嘴角微微翹了翹,給了他一個鼓勵的微笑。
終於,釘子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臉上已經沒有了緊張和猶豫,取而代之的是平靜和堅毅。
看着眼前兩扇木門,他緩緩邁步走了過去。
李家的一衆護院家丁,包括家主李鬆浩以及他的兒子李元,此刻都圍聚在這座小院前。
而就在包括李鬆浩在內,敲門都敲的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隨着“吱呀”的一陣聲響,小院的大門終於打開。釘子走出大門,出現在李家衆人的面前。
隨之走出來的是慕靈兒。
看到慕靈兒出來的時候,外面人羣中的李元登時眼睛一亮,嘴巴微張,口水差點順腮幫子流下來。
如果在平日,他肯定已經花言巧語的朝慕靈兒走過去了。只不過,此刻他的老子就在前面站着,他顯然也不敢太過放肆,只能乾嚥了一口口水,眼睛卻是貪婪的一刻也不離慕靈兒的精緻的臉頰和火辣的身材。
李鬆浩並沒有發現自己兒子的德行,看着釘子和慕靈兒出來後,他已經略顯焦躁的臉上再次平靜下來,對着面前兩人,拱了拱手,道:“在下羅坪鎮李家家主李鬆浩,今日冒昧前來拜訪,還請見諒!”
李鬆浩看起來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但是釘子卻依舊警惕不減,只是冷冷的望着他,沒有作聲。
倒是慕靈兒接口道:“冒昧不敢當,只不過小院簡陋,不知因何竟驚動李老爺子親自前來,若是因爲想要結交莫家的緣故,恐怕要讓老爺子空走一趟了,不怕老爺子見笑,這裡,跟莫家已經沒有關係了。”
慕靈兒這句話看似是在說莫凡已經被莫家逐出家門,他們已經跟莫家沒有關係,但其實只要稍稍一想便能明白,她這一句話是在以退爲進,直接將自己的來歷身世擺出來震場。
這句話的潛臺詞其實就是:李鬆浩,不要太過分了,就算莫凡已經被莫家逐出家門,但不管怎麼說,他的身世在那裡放着,無論怎麼說,我們跟莫家也是扯不開關係的!
李鬆浩顯然聽明白了慕靈兒的這句話,所以他擡頭詫異的看了一眼慕靈兒,似乎有些意外這些話出自於一名看似嬌弱的少女之口。
只不過,李鬆浩如此大張聲
勢的而來,自然不可能因爲慕靈兒的一句話退縮掉。
“這位可是莫夫人?”李鬆浩微微擡首,目光直視慕靈兒。
雖然莫凡與慕靈兒成婚以來,莫凡根本都不曾碰過她一下,慕靈兒其實還是少女之體。但這些事想來也只有他們二人知道,在外人看來,他們早已是真正的夫妻。因此,李鬆浩纔會稱呼慕靈兒爲“莫夫人”。
慕靈兒並沒有迴避這個稱呼,也沒有迴避李鬆浩的目光,她輕輕頷首,點頭表示承認自己的身份。
李鬆浩面色不變,道:“莫夫人多慮了,在下前來拜訪,與莫家無關,只不過是有事情想請莫凡莫公子幫忙而已。”
聽到這句話,慕靈兒眉頭微蹙,她自然不相信李鬆浩是真的想請莫凡幫忙,當下毫不留餘地的說道:“恐怕要讓李老爺子失望了,我家相公一向體弱多病,常年足不出戶,又身無長技,如何能夠幫得上李老爺子的忙!”
李鬆浩臉現笑意,目光卻是咄咄逼人,道:“莫夫人不要着急推脫,待老夫將話說完。今日白天,小兒李元與家中幾個隨從被人打的鼻青臉腫,這事你可知道?”
慕靈兒雖然機敏,但畢竟年紀尚幼,聽到李鬆浩終於講起了正事,心臟也是猛地沉了下去。但她仍然沒有慌亂,冷聲道:“李老爺子,煩請您來問話之前能夠調查清楚事情真相,若不是李元少爺先對我家的僕人動手,還闖入我家門之內,我家相公怎會與他有所爭執?”
慕靈兒三兩句話便先將事情的責任推到李元身上,但李鬆浩卻並沒有惱怒,反而是冷笑了一聲,說道:“莫夫人,我說了你不要着急!我兒雖然被打,但是老夫可以不追究,年輕人血氣方剛,動動手很正常,只不過……”
慕靈兒聽到李鬆浩說不追究李元被打的事情時,懸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但隨着李鬆浩的這句“只不過”,她的小臉一變,腦海中一陣不好的預感,心臟再次揪了起來。
李鬆浩斜睨着慕靈兒,接着往下說道:“只不過,我兒身上一直懸掛有一枚紅色珠子,此乃我李家的傳世之物。你也說了,我兒白日曾經來過你家小院,他出去你們的院門便發現了此物不翼而飛!聽聞莫凡莫公子在帝都的名聲一向不大好,小偷小摸的事情也做過不少……”
“胡說!我家少爺行當正直,你休要血口噴人!”李鬆浩的話到這裡,沒等慕靈兒開口,釘子卻是率先忍不住喝出聲來。對他來說,只要別人膽敢對自己少爺有一絲不敬,那就是對他生命的褻瀆!
也難怪釘子會忍不住憤怒,別人不知道,但是他和慕靈兒卻清楚的知道,當初莫凡之所以被逐出家門,便是因爲偷盜家族祖傳之槍的罪名,而這個罪名扣到莫凡的頭上也是稀裡糊塗。慕靈兒和釘子清楚的知道是有人在陷害莫凡,但是奇怪的是莫凡對於這件事卻是一點辯解也沒有,釘子認爲,莫凡不辯解一定是有難言的苦衷,既然自己少爺不能開口替自己說話,那自己自然便要替他說話,於是,從此以後,但凡有人談到莫凡偷盜這件事情,釘子都會憤怒的拳頭相向,爲此也不知受了多少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