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先遣隊在3月28日下午到達奧修的時候,羅恩教區的大主教霍利斯先生率領本堂所有高級神官、執事前去迎接,羅恩國務部宰相朱力亞侯爵、元老院議長索菲特男爵、國王首席侍從官庫珀伯爵等一干臣僚也奉旨前去迎接。讓大家氣悶不矣的是,龐大的迎接隊伍在奧修城外十里接到亞當斯樞機主教的先遣隊時,竟然被告知亞當斯樞機主教因爲長途跋涉,不小心感冒了,暫不能與大家相見,請前來迎接諸位務必見諒……亞當斯樞機主教的身份地位堪比一國之君,儘管大家心裡有些不快,但都沒有誰敢苛責,還殷切地送上自己的問候。唯獨傑拉德先生眼裡盡是疑惑之色。
泰勒與傑拉德是老搭擋了,一眼就看出了傑拉德心中在想什麼,“傑克,你在想什麼?”
傑拉德才智非凡,經過幾十年的錘打磨鍊,早已沉穩練達,喜怒不形於色了。“泰勒,你認爲偉大的亞當斯主教會感冒嗎?”
泰勒嗯了一聲,“儘管已經是春天了,羅恩的天氣還相當的寒冷,感冒是很正常的事情!”這位羅恩的首席侍從官先生的夫人在半個月前的那次暗殺事件裡亡故了,值此羅恩非常之際,他甚至連悲傷的機會都沒有,每天都得準時到王宮去處理政務,累得連睡覺的機會都極少。今天好不容易領着一件較爲輕鬆的差事,可以趁機休息一下,哪裡還去花那麼多心思想這些事情?更何況車裡坐的還是維繫泛大陸信仰的教廷的十二樞機主教之一,泰勒先生就算再敏感,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懷疑有什麼不對。
傑拉德看着泰勒蠟黃的臉色和略有些渙散的眼神嘆了口氣說,“泰勒,你不能這樣工作,再這樣下去,你就得垮了!”
泰勒點了點頭,吸了口氣提了下神說,“我沒事的,傑克,只要堅持過了4月1號,陛下登極之後,我們都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說完,搓了搓手使勁地抹着臉頰。
陪同傑拉德一起來迎接亞當斯主教的恰好是羅恩國家安全部部長沙尼爾男爵,先遣隊一行進入奧修後的安全工作就由他全權負責。傑拉德打量了一眼亞當斯主教乘坐的那輛8匹馬拖載的超豪華馬車輕聲對沙尼爾男爵說,“瑞恩,多加派幾名人手,看看車裡坐的到底是誰?”
沙尼爾男爵一聽這話,嚇得臉色都變了,“天吶,宰相閣下,我沒有聽錯吧?你讓我……”
傑拉德臉色一沉,打斷沙尼爾男爵的話說,“閉嘴,沙尼爾男爵閣下,爲了保護好亞當斯主教的安全,我們必須得注意每一個細節……你明白嗎?”
沙尼爾男爵是光明教會的信徒,但並不是十足虔誠的那一種,見傑拉德這樣說,他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含義,正色道,“是的,宰相閣下,謹遵你的吩咐!”
傑拉德這才點頭說,“教廷的人都不是白癡,你要是把事情辦砸了,我會把你丟到聖江裡去餵魚!”
沙尼爾男爵一昂首說,“宰相閣下,你這是在懷疑我的能力!”
“不,男爵閣下,我是在提醒你!”傑拉德微笑着拍拍沙尼爾男爵的肩膀就走開了。
晚上九點半,泰勒將今天所有的工作做了一個簡略的彙總,向羅德里格斯進行彙報。對於泰勒的能力,羅德里格斯毫不懷疑,這樣做也不過是例行公事而矣。介於半個月前奧修發生的那起慘絕人寰的暗殺事件,本來應該爲亞當斯主教舉行的歡迎晚會也取消了,改而在奧修的聖母大教堂舉行祈禱儀式。但從頭至尾,都沒有見到過亞當斯主教的身影。到此時,泰勒纔想起下午傑拉德的話來,他的職業素質讓他感覺這裡面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當下就將傑拉德的懷疑對羅德里格斯說了。
“陛下,我想傑克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今天晚上的祈禱儀式我也去參加了,在我離開的時候,都沒有見到亞當斯主教出現,這讓人覺得很奇怪!”
羅德里格斯哦了一聲,合上手裡的簡報,沉吟了一下才說,“你認爲光明神的寵兒,偉大的亞當斯主教閣下會因爲一個小小的感冒而無法參加如此重要的祈禱儀式嗎?”
泰勒一驚,“當然不會!”哪怕是一個初級牧師,都可以用‘神恩術’將比感冒重上幾倍的病症給治癒,更何況亞當斯還是教廷的十二樞機主教之一呢?可是,如果是亞當斯樞機主教在撒謊,他又爲什麼要撒一個完全經不起推敲的謊言呢?
羅德里格斯站了起來,盯着泰勒說,“派幾個人去探探是怎麼回事,但不要驚動了教廷!”
泰勒同樣不是一個虔誠的信徒,但羅德里格斯的命令還是讓他吃了一驚,“陛下,我認爲不能這樣做!”首席侍從官的職責不但要輔佐國王處理政務,還要拾遺補闕,諫言過失。
羅德里格斯問,“那麼,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泰勒疲累之極的腦子迅速地轉動了起來,沉默了不到三秒,他就說,“我可以拿上陛下的名貼前去拜訪亞當斯樞機主教閣下。當然,同時也得準備一點禮物!”
羅德里格斯本來也想到這個辦法的,但也知道很容易遭到亞當斯樞機主教以各種理由拒見,不過,如果前去的人是羅恩的首席侍從官就不一樣了!“那好吧,泰勒先生,辛苦你再跑一趟了!”
泰勒走後,羅德里格斯沉思了半天也不得要領,眼見已經十點過了,便拋下還沒有處理完的工作和千頭萬緒的事情,帶上幾名侍從去看舒克雷德。
趕到舒克雷德養病的宮殿時,羅德里格斯才發現楊尊也在,那位讓他一直看不透深淺的僕人卡杜裡先生也在一旁說着笑話。見羅德里格斯來了,卡杜裡忙停下撫胸對羅德里格斯行了個晚安禮。“陛下,晚上好!”
楊尊也忙起身笑着行了禮說,“羅格叔叔,這麼晚了你過來幹什麼?”
舒克雷德雖然還很虛弱,但已經能夠坐起來了,看着他兀自滿臉的笑意,羅德里格斯已經猜到他剛纔一定笑得非常開心。“我來看看舒克,你覺得怎麼樣了,我的孩子?”
舒克還不能站起身來,在牀上撫胸對羅德里和斯一禮說,“謝謝你的關心,父王,我很好。卡杜裡先生正在給我們講笑話呢!”
“謝謝你,卡杜裡先生!”羅德里格斯真誠地對卡杜裡點頭致意說。
卡杜裡笑道,“陛下,你太客氣了!”
閒聊了幾句後,楊尊突然問道,“羅格叔叔,今天去接到了亞當斯樞機主教了麼?”
羅德里格斯一驚,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當然知道楊家的勢力相當的龐大,說不定知道什麼內幕消息也未可知。
楊尊聳聳肩說,“既然亞當斯樞機主教來了,爲什麼不請他來給舒克看看?以樞機主教的修爲,治好舒克應該不會太難,對麼?”
羅德里格斯目光緊鎖,“事實上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今天前去迎接的人並沒有見到亞當斯樞機主教,聽說這位大主教先生不習慣羅恩寒冷的氣候,感冒了!”
楊尊啊了一聲,隨後笑了起來,“真稀奇,原來樞機主教也會感冒?”卡杜裡也一陣莞爾。
“是呀,我也覺得奇怪!難不成羅恩有什麼招待不週的地方,讓這位樞機主教閣下生氣了?”羅德里格斯笑着說。
楊尊連嗯了幾聲點頭說,“興許呢!我與這位樞機主教閣下也不算陌生,我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感冒了!”說着,起身就走。 wWW● ttκΛ n● ¢ ○
羅德里格斯本想阻攔,但想到讓楊尊去探一探虛實也好,如果泰勒被拒見,有楊尊前去,鐵定能探出個一二來,畢竟就算是教皇也不敢拒見楊尊。
出了王宮後,楊尊在馬車裡對卡杜裡說,“看來教廷的人腦子裡都長毛了,連撒個謊都不會!”
卡杜裡笑道,“是呀,感冒?真是一個流行的名詞!說不定光明神哪天也會感冒呢?”
亞當斯樞機主教下榻在羅恩的國賓館,當楊尊與卡杜裡乘坐的馬車來到國賓館外時,執守的王家禁衛軍、城衛軍和第六軍團士兵們見有國王衛隊開道,都沒有攔住檢查,直接就放了進去。
楊尊他們的馬車剛進國賓館的大門,就見泰勒先生的馬車從裡面開了出來,楊尊也沒有叫住,只說,“看來泰勒先生吃了閉門羹!”
卡杜裡此時一臉的苦笑色,“少爺,我一點都不喜歡這裡,你能不能不讓我去?”
“那你剛纔爲什麼要跟來?”楊尊橫了卡杜裡一眼說。
卡杜裡道,“我只以爲來的人很少,哪知道這裡有如此多的聖殿騎士,他們身上的力量讓我很不舒服!”
楊尊無奈地搖搖頭,“好吧,一會兒你呆在馬車裡就是!”
車開到西樓外,楊尊下了馬車,在一名王宮侍從官的引領下向西樓走去。這裡值守的已經是聖殿騎士,見一名羅恩王宮侍從領着一個少年前來,那些頗有見識的聖殿騎士們都先對楊尊行了個禮才說,“你好,有什麼能爲你效勞的嗎?”
楊尊掏出一塊玉佩交給侍從官說,“請轉交給亞當斯先生,就說我要見他!”
聖殿騎士見楊尊的語氣如此不客氣,由不住一愣,然後才說,“對不起,亞當斯樞機主教閣下有恙在身,暫不見客,請你願諒!”
楊尊笑道,“別給我打馬虎眼了,拿去給他看,他要是不見再說!”
聖殿騎士接過玉佩看了一眼,依然很客氣地對楊尊說了一句,“請稍等!”就進去了。
不到兩分鐘,就聽見三樓上傳來一陣驚呼,“天吶,這個小魔王怎麼來了?”
楊尊一怔,這聲音分明是亞當斯的,難道他在?可既然在,爲什麼又要撒個如此拙劣的謊來騙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