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章 雷神教的發展大計“傅博雲,我不需要知道你的身世和苦難的經歷。記住,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徒弟,我只負責教授你本領,能學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努力和造化,至於你的仇怨,出師後用你自己的雙手去了結吧!”小龍冷冷地盯着清瘦的少年傅博雲說。
傅博雲的舌頭在經過生生訣的治療後重新長了出來,十歲失去舌頭後,至今六年沒有說話的他幾乎不會說話,不會寫字的他費了很大的勁才告訴小龍他的名字,聽着小龍的訓示,他只是一個勁地點頭。
小龍似乎對這個改造出來的徒弟很滿意,至少目前是這樣。“能得到我的傳授,那是你的榮幸。從此刻開始,你就要相信,你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強者,將來你要把整個哈爾比大陸都給踩在腳下,讓所有的生命都在你的面前顫抖,你就是強者的至尊,超越一切存在的存在,記住了麼?”
傅博雲絲毫沒有覺得小龍的話是如此的狂妄和可笑,他依然認真地點着頭,然後用一種高山仰止的神情看着小龍,這讓小龍更加滿意。“這裡有十八般兵器,要先什麼自己來吧!”小龍指着屋中那一排兵器架說,上面放着何止十八般兵器,刀槍劍戟、鏜鞭錘索無一不有。
傅博雲掃視了這些兵器一眼,眼裡閃過一絲不屑之色,然後就揚起了自己的拳頭,將一隻握得指節發白的乾瘦拳頭豎在小龍的面前。
他選擇的武器是拳頭!小龍哈哈笑了起來,這個徒着太合他的胃口了,他自己最愛的武器也是拳頭。“很好,只有自己的拳頭纔是最強的武器,拳頭也比任何武器都讓自己放心。你的體質經過我的強化後,不需要與習練內勁鬥氣,現在你要練的就是戰鬥技巧,屬於你自己的戰鬥技巧。這個沙袋是用沙熊的皮縫製的,裡面塞滿了精鋼沙與隕鐵碴,你什麼時候能把破這個沙袋,我就可以教你更高一層的功夫了!”
傅博雲看着那個懸在樑上粗近半米的沉重沙袋,眼裡竟然爆發出了嗜血的光芒來。他兩隻拳頭都握得緊緊的,渾身漫溢着一股子強烈的殺伐之氣,彷彿眼前的這個沙袋就是他的生死仇敵一般。
小龍掏出一個藥瓶放在桌上說,“傷了手就塗點藥,很快就會好。你現在要學習的是最基礎的力道運用,希望你能用心去體會。我可以在瞬間把你變得無比強大,但去沒有辦法讓你擁有屬於你自己的戰鬥技巧和方式!”說完之後,他深深地看了傅博雲一眼,就走出了房間,將厚重的木門帶上,瞬間,缺少窗戶的房間頓時暗了下來,傅博雲的身形沉入了黑暗當中。
中正會事件過去了五天,整個事件看似已經平定了下去,但楊平去嗅出了更洶涌的暗流。市井坊間,攻擊雷神教理論的人是越來越多,而且,他粗編濫制的雷神教教義很快被以讀書人爲中堅的中正會成員們挑出了無數的毛病,並以此來指責雷神教爲僞神教,甚至有人說雷神教就是邪教。他組建雷神教的目的並不是爲自己締造信仰之源,而是想通過宗教看看是否能改變人們固有的劣根性。比如貪腐、比如自私、比如貪小利、比如見義不敢爲等,儘管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過於激進,但激進又何嘗不體現出了一種雷厲風行的氣魄?如果事事都顧全大局,畏首畏尾,這也不是他的作風,與他所推行的教義完全相悖了!
雷神教固然發展極爲迅速,目前教徒已近200萬,但真正的核心成員不過區區五人,而這五人是若耶舉薦,楊平甄別之後才確定下來的。五人之中,三個是年輕人,一箇中年和一個老者。年輕人當中,兩個是讀書人,另一個則是遊俠,中年人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學者,而老者卻是堂堂當朝御史,這五人加上若耶和李永賢,就組成了雷神教的正事堂。
在分工上,若耶掌總,李永賢主管雷神教的武裝力量,老者洪信主管對外言論,是位雷神教之喉舌,御史位卑權重,再加上他在朝中素有‘偏狹’聞名,往往能說出些驚人之論來,總雷神教教義總是不謀而合,這也是楊平安排他出任這個重要職位的原因,雷神教不需要像亞當斯樞機主教那樣的人才,洪信足當大任。中年人羅煥昆負責教義研究與解釋,這個默默無聞的學者極具任俠之氣,再加上他博學通聞,此一職位舍他其誰呢?三個年輕人都被委以重任,一個主管外聯,一個負責內政,還有一個則是以楊平的秘書的角色出現。負責楊平秘書事務的年輕人天晴與當年陸基堡楊平的侍從官圖克頗有些像,都是一樣的世家子弟,都一樣的年輕,外表看似靦腆,卻是滿腦子的鬼主意。外聯部主管楊之義與楊平算是本家,這個俠名素著的青年英俠不但在九龍帝國知者甚多,乃至光明帝國都有不少遊俠騎士知曉他的大名。而內政部主管朗士元雖然與天晴同樣是帝國九龍書院的學子,但朗士元所學的與天晴完全不同,個性也是以陰沉硬朗著稱。
中正會事件平息五天之後,楊平召集了若耶、李永賢和五人團前來開會,會議的地點選在他的府上。
楊之義豪爽大氣,行事不拘小節,即便在楊平的面前也是大大咧咧的,此時的他正捧着茶壺在狂飲,只因他才與別人談事去了,來得最晚。朗士元皺了一下眉頭,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倒是天晴嘻嘻一笑,“楊大哥,你可知道這壺茶爲什麼放在那裡我們都沒有喝?”
楊之義一抹嘴角的茶漬問,“這是爲什麼?難不成你們專門放這裡等我來的麼?”
天晴哧地一笑,“誰那麼好心?告訴你吧,剛纔咱們在院中煮茶,揭蓋時不小心掉了一坨鳥屎下來,正好落在了壺內。恰好雷子又來了,我也沒來得及倒掉,就放那了……”說到這裡,開始還裝得一臉正經的天晴已經笑了起來,但楊之義的臉已經黑了,然後作勢欲嘔。
羅煥昆雖是一文不名的學者,爲人卻極是風趣,見天晴的料下得不夠猛,忙接過話頭說,“是呀,恰好我早到一步,看到了這一幕,要不然我也會搶着喝了!”
朗士元見羅煥昆也摻合進去,就開始搖頭,洪信永遠都是一副凜然正氣的樣子,大家相處這麼久來,甚至沒有看過他笑一次,此時他嘴角牽了一下,終於忍不住說,“既然人都來齊了,還是請雷子訓話吧!”
楊平見楊之義在階下乾嘔,大笑道,“這就是對你遲到的懲罰。下次還敢來這麼晚,即便沒有我也放一坨鳥屎進去!”楊之義這才悟過來,心有餘悸地看了茶壺一眼,跑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然後狠狠地瞪了天睛一眼,後者則正襟危坐,一副有道高僧的模樣,氣得楊之義心裡大喊牙根發癢!
“題外話就不多說了,今天我們要討論的是如何與中正會以及整個帝國和詣相處,讓雷神教能蓬勃發展下去!大家開始發言吧!”楊平一開口,洪信立即說,“雷子,以我之見,咱們用不着去理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僞君子,挾萬均之威盪滌妖氛是我教中人的本份,何用顧忌別人怎麼想?到時咱們另創一個坦蕩乾坤,天下人自然知道誰是誰非!”
這個近六十歲的老傢伙想法比楊平這個創教始祖都激進,他的作爲與說法固然深合教義,但顯然是行不通的,要是把天下人都得罪了,這教還傳不傳了?如果被指爲邪教的話,立足之地恐怕都沒有了,更何談發展?激進的人是少數,而楊平的目前就是喚醒這些少數人的正義之心,用來壓制漫污人間的妖氛,他可不想讓雷神教成爲像光明神教那樣的統治一國思想與信仰的宗教,這樣的話,雷神教也失去了本來的意義,反倒成了政治家利用的工具。
羅煥昆嗯了一聲說,“洪老言之有理,咱們不求所有人都信仰雷神教,但咱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雷神教到底是幹什麼的。正義在邪惡與妥協面前絕對不能退縮,這就是我的主張!”較之偏狹的洪信而言,羅煥昆的見識寬了一些,但去沒有那種剛毅果決的氣度。
大家都發完言後,楊平把目光轉向了若耶。他是雷神教的創始人,同時也是精神領袖,而若耶纔是實際領袖。若耶輕啓朱脣說,“共生共存,共謀發展,這是我一貫的主張。雷神教不能被我們自己逼到角落裡去,更不能被我們自己逼到絕路上,退縮與妥協不是我們的作風,但是,我們可以選擇更溫和的方式,讓不同意我們教義的人不會認爲我們就是洪水猛獸,進而喊打喊殺,我們要讓他們知道,即便他們不認同我們,我們也不會對他們造成什麼危害。對於那些中間派人士,我們同樣要讓他們知道我教教義的真正意義所在,讓他們在不支持我們的同時,也不至於走上對抗我們的路去……”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洪信冷哼一聲說,“我看咱們不要叫雷神教,叫風神教、水神教更好一點!”他的話嗆得若耶一愣,天晴嘻嘻笑道,“洪老,你聽若主把話說完嘛!”楊義之也附合,洪信把臉偏向一邊,根本不拿正眼看若耶。
若耶無奈地看了楊平一眼,得到楊平的鼓勵後她說,“存在下去並能持續發揮我們的影響力這纔是根本所在。目前我們最主要的任務就是鞏固我們的信徒,行雷霆之威,盪滌妖氛還不是時候!這就是我的觀點!”
羅煥昆固然不認同,但只是皺了一下眉頭沒有說話,一直臉沉如水的朗士元嚅動了一下嘴脣說,“我贊同若主的意見!”
洪信昂然站起來,“若主,我並不是要與你唱對臺戲。要知道我教草創之初,現在要的就是影響力,目前爲止,除了雷子與聖母院論道會那一小場勝利之外,我們並沒有拿得出手的事情來讓別人評說。一個才創立的宗教考慮立足和發展是沒有錯,如果我們只安心做一個市井小教派,你的方略也沒有什麼問題。但是,若主,雷神教是秉雷神的旨意,要將純潔正義的光芒灑向大地,要喚醒所有人心中的正義感,你這樣做,何時纔是個了局?”
洪信說得慷慨激昂,唾沫四濺,不論是贊同還是不贊同他觀點的人,都不由鼓起了掌來。李永賢是一個話相當少的人,像這種涉及雷神教發展大事的會議,他一般是不插嘴的,但他看不得若耶受洪信的氣,在他的心中,自然把自己與若耶看成建教的元老之臣,像洪信他們這批只能算是小弟了,哪有小弟還騎到大哥們的頭上的?“洪老,我教現由若主主政,不是你!”李永賢出言頂撞洪信也懷着私人的因素,曾經的他因爲殺戳過多,身上背了洪信至少三份彈章,而且有兩次都是因爲洪信而被貶被罰。
“你……”洪信被頂得一窒,臉色氣得血紅。楊平揮手道,“好了。洪老的意見非常好,在對外宣傳上洪老大可放手做爲,我們都支持你。我教現在是由若主主政,一切就按她的意思來,大家都是我教的核心,協衷共濟纔是!以後大家有什麼意見都可以向若主提,有爭議並不要緊,要緊要懂得把爭議統一起來,這裡面就不要夾雜私人因素了,別忘了我教的教義是什麼!”楊平的話才落,李永賢就低下了頭。洪信對楊平的話極爲服氣,嗯了一聲說,“謹尊雷子訓示。我已經老了,爲教中多出一分力算一分,就盼着我教能越發的興旺,能激發更多人的正義之心來與奸邪作鬥爭,也不枉我一片苦心!”
紅透了臉的李永賢站起來,叉手向洪信一禮道,“對不起,洪老,剛纔的話請你別往心裡去,我李永賢以後再也不會了!”洪信嗯了一聲,算是接受了李永賢的道歉,“都是爲了我教的發展,這沒什麼!”
再議了一會其他事務後,大家都退了下去,楊平單獨留下了若耶。剛纔還是泰然若定的的雷神教若主,此時卻是一臉的無奈與疲憊,“雷子,你也看到了,我實在不是個任大事的料!”
“別這麼說,誰天生就是幹大事的呢?看的是有沒有幹大事的心!若耶,你的性子的確有些軟弱了,看吧,連他們你都鎮不住,何況發展壯大我教?”楊平直接批評了起來,若耶低下了頭,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不是我要強行爲難你。你只管着你自己,有沒有想過別人呢?你能遇見我,那是你命好,要不然你一輩子在教坊司呆着,如果得不到皇帝的赦免,年老色衰之時,配一賤奴,你的這一生也就完了。可是,你想過沒有,當今天下,有多少與你遭遇相同的人?他們因各種情況落罪,然後在教坊司或者其他地方受苦一生,沒有姿色的話,境況不知道會有多悲慘,你就不想伸手搭救他們一把?你的心胸就這麼窄嗎?”楊平停了一下之後,見若耶開始深思,他又說,“在以一人治天下的帝國裡,盼望出一個賢明君主統治來實現傳說中的昇平之治,那是不可能的。所有的問題歸結到一起,都是人的問題,如果人類解決不了自己的問題,自己所設想的一切就永遠不可能實現。制度再好,也只能管一時,管不了一時,人的智慧可以創造出一種制度,就可以超越任何一種制度,如果不能越超私心慾望,昇平之治也好,民主救國也罷,都是鏡花水月,喊着好聽的……”說到這裡之後,楊平嘆了口氣收住了自己的嘴巴,再說下去,自己又犯了話多的毛病。
也不知道若耶聽沒有聽進去,他起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