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004章 狼奔豕突差點不得好死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南原都頗有些歉意地對蘇倫說,“不好意思……我,我有點急事!”
蘇倫已經說不出說來了,他臉色慘白,神情委頓,任誰被挾着奔跑了十多里路,都不會好受,更何況蘇倫根本不懂武技,身體比普通人都弱。
南原都拍了一下蘇倫瘦小的肩膀說,“蘇倫,你看這樣吧。我大概不能送你回西都,這裡有五個金幣,你拿着,自己回去可好?”
蘇倫看着南原都,眼神很複雜,只是現在他還說不出來話,沒有發表意見,只是不伸手去接錢。
“要不,我不要你的佣金了,只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南原都硬把五個金幣塞到了蘇倫的口袋裡,也不管蘇倫是否應承了,繼續說,“以後不管碰到任何人,都不要說你見過我,如何?”
蘇倫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終於回過氣來後,他靠在牆根下說,“南原少爺,你……犯啥事了?廉政委員會的爲什麼要找你?”
“他們不是廉政委員會的……你管這些幹嘛?走你的路就是了,就這樣,我們分手吧!”說着,躍上牆着,打量了一下地形,就準備開溜。
蘇倫已經沒有力氣來追他,只得看着南原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一氣跑了五六裡,終於從趕在城門關閉以前出了北門。出了城後,他一氣躥進了荒山裡,尋了個山洞以後鑽了進去,這才稍微安心一點。
從空間袋裡拿出水壺猛灌了幾口後,他才仔細回想那幾個穿黑制服的人。廉政委員會的制服都是統一製作然後再配發的,每一套都有編號,基本是不能仿製,而且肩章是經過秘術處理,那種森冷、肅殺的特殊光澤除了秘術大師根本就沒有人做得出來。南原都不但一眼就分辨出那三人穿的制服是假的,而且從他們的氣質上就分辨出他們絕對不是廉政委員會的人員。爲什麼呢?說穿了很簡單,在秦帝國長大的孩子,十個有五個在小時候都有當廉政專員的夢想,另有三個想當軍人,南原都小時候就是那五個中的一個,所以他曾經特別對廉政委員會的制服和那些廉政專員的神情氣質狠狠地研究了一番,多年滾摸打爬下來,只需要瞟一眼就能分辨個八九不離十。再加上那幾人身上的殺氣實在太明顯了,明顯到只要有點江湖經驗的人都能認出個八九不離十來。
首先,南原都想不明白的就是,爲什麼有四個殺手假扮成廉政專員來找他?肯定不是找他回去協助調查,用腳趾頭都知道是來殺他的,可這些殺手爲什麼要殺他?又是誰買通殺手來殺他的?
南原則的案子犯了以後,他成天總是疑神疑鬼的,總想着背後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就現在這情形來看,恐怕當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一想到這樣,他心底就發毛,這種只在小說上讀過的事情不會真讓他遇着了吧?
迷迷糊糊地山洞裡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後,天上倒是下起了雨。春天的雨總是綿綿不盡的,一下起來就是好幾天。這次他再沒有選擇走大陸公路直接南下去西都,而是選擇了抄小道直接向西,翻山越嶺地走到了毗鄰路雲城的合江縣後再南下去西都。他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父親這件案子怎麼樣了。既然父親有楊信這條關係,就先找到楊信再說。
路雲城地處高原地帶,一出了省城範圍就是荒山野嶺,數十百里都難得見一個人煙。南原都一路餐風宿露地,四天之後,合江縣終於在望。
合江縣地處索米河支流合江江畔,這裡出產煤鐵等礦產資源。南原都下了山坡,望見一個小茶鋪子擺在路邊,他急匆匆地跑過去,大叫道,“老闆,來三大碗涼茶……”水壺裡的水早就喝完了,一路上連條小河溝都難得見到,現在他是渴得恨不能一氣喝一桶水。
“好嘞……”老闆應道。
南原都衝進茶棚,從老闆手裡搶過才盛起來的涼茶,像這輩子從來沒有喝過水一般猛倒下了肚,然後直接搶過桶茶,對着桶沿就是一陣猛灌。他的樣子倒把老闆給嚇了一大跳。
直到喝得肚子都鼓脹了起來他才滿足了停了下來,“哎……呀……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幸福過……”他哼哼呀呀地叫了起來,然後掏了個銀幣扔給老闆說,“不用找了……”一桶茶也就十來個大銅子,他倒真夠大方的,老闆也喜得眉稍都彎了下來。
理了理不成模樣的衣衫,準備進城去吃頓好的,就聽見坐在茶棚裡一個年輕人問,“你是南原都?”
南原都心下一跳,打量了一下這個外貌相當普通的年輕人說,“我嗎?不是!”
年輕人笑了起來,抓起桌子上的劍說,“你在路雲城躲得可真快,可惜你還是逃不掉……”話聲還沒有落下,就聽得‘嗆’一聲帶出了一抹森寒的劍光。
南原都也是一個四級劍客,放在西都戰區這一片來說,身手也算不錯的是,但他看到這一抹劍光就下意識地知道自己不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對手。對方同樣是一個劍客,至少都是五級以上的,要不然出劍絕對不會這麼快。可他也不是一個就這麼認命的主,一個倒仰,然後拔出了自己的劍迎了上去,只可惜三個金幣買來的利劍像被人切豆腐一般給切成了兩段,年輕人的劍絲毫沒有受到一丁點的阻礙,直接朝他的胸腹處削來。
沒想到一招之下就要被對手開膛破肚,南原都亡魂盡冒,情急之下就地一滾,順手從空間袋裡摸出一把灌了胡椒的安可欣粉撒了出去。安可欣粉有安眠定神的作用,而他用的卻不是一般醫師用的安可欣粉,而是在流浪煉金術士那裡買來的加強型,吸入個一星半點就會渾身發軟,暈睡過去,比那種迷魂香強上不止一點半點。
年輕人衣袖一揮,南原都撒出去的安可欣粉全被掃得籠向了茶鋪老闆,那老闆還沒有醒悟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被一陣辛辣無比的氣息所籠罩,然後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不斷地咳嗽,幾個呼吸之間就覺得渾身發軟,睡意涌上了眼皮……
南原都沒想到自己的保命絕招之一居然不能阻擋對手一會半會,滾出了茶棚之後,他一腳踢斷了茶棚的柱子,茶棚還沒有垮下來,年輕人的劍就已經又到了他的胸前。
此時已經容不得他多想其他的,除了避還是避,他絕對不甘心就這樣死了。但他,他的身手根本就沒有年輕人的劍快,再加上剛纔灌了一大肚子水,就更加不靈活了,剛來得及一個側翻,胸前就被年輕人的劍給劃了一條大口子,鮮血泉涌而出。完了……倒地的南原都抓起一塊石頭就朝年輕人扔了過去,然後,他又從空間袋裡拿出了從來沒有用過的‘迎風倒’,這是一種混合了類於‘龍毒’的一種無色無味的猛烈毒藥,嗅上一點就中毒,捱上一個半個小時沒有解藥,鐵定死翹翹。當初爲了買這東西,花了他20個金幣,心痛了好久。但想到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常在湖邊走,沒有不溼鞋的道理,比起這條命來說,20金幣還是值了。本以爲是用不上這玩意兒的,哪知道今天不但把全部的安可欣粉都用了,連壓箱底的‘迎風倒’也要賠進去。
年輕人見他扔手又是一灑,本以爲又會是安可欣粉一類的迷藥,順手就是一掃,哪知道卻什麼都沒有,不由想到南原都在戲弄於他,冷哼一聲就揮劍刺了下來。
受傷的南原都已經閃避不靈活,雖說避開了要害,右臂還是被刺了個對穿。但就這空檔,他左手又抓住了一塊石頭,朝年輕人砸了過去。不管怎麼說,南原都都練過十多年的劍,扔出去的石頭殺傷力還是不少的,年輕人不得不避一下。哪知道才一閃身,腳下一陣虛浮,差點摔了下去。經驗何其豐富的他馬上就知道自己着了南原都的道,事先他對南原都的資料作了一個詳細的研究,練了15年的劍,纔是一個四級劍客,也算是蠢笨一級的人物了,但他在西都這片混了五年了,愣沒有出過什麼大亂子,聽說他就愛用一下下三流的手段,年輕人自恃本事,自然不懼這些下三濫的伎倆,可他沒有想到的是,南原都身上不但有安可欣粉,還配有‘小龍毒’稱號的‘迎風倒’,等他曉得的時候,已經晚了。
看着年輕人軟倒了下去,南原都爬了起來。一個正踢腳就朝年輕人當胸給踢了過去。年輕人慘哼一聲,口裡噴出一大股鮮血,被踢飛出了老遠。南原都神色猙獰無比,撿起年輕人掉落的劍,撲上去就是一陣猛刺猛砍。好一陣血肉翻飛,嚇得路上圍觀的人像見鬼一樣四散逃躥。直接把年輕人的屍體都分成了百八十塊的時候,他才喘着粗氣停了下來。看着周圍已經沒有人影,他順手取下了年輕人的空間袋,就朝山裡逃躥……再等上一刻半刻,合江縣的巡捕就要來了!
草草地裹了了下胸前和右臂的傷口,強忍着眩暈不斷地向西奔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終於因爲失血過多,體力嚴重透支而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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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的時候,他首先打量的就是自己是不是已經被關在了牢房裡或者被什麼農戶給救了。很不幸,他馬上就發現這裡的光線昏暗,一股股的黴臭直衝肺腑,隱約可以看到身邊不遠處的鋼鐵柵欄。
“完了……怎麼我就沒有點好運氣呢?受傷昏迷了都還是被巡捕給抓住了……”南原都悲哀地嘆了口氣。幸好他發現自己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了,還上了藥,一種清涼的感覺滋潤着傷口,讓他略感覺舒服。只是失血之後,口裡又幹又苦,他掙扎着爬了起來,適應了牢裡昏暗的光線後,就開始找水放在哪裡。
尋了半天,只在角落裡找到了盛屎尿的桶,哪裡有水。這時,一箇中年牢役走了過來,打量了他一眼問,“在找水吧?”
南原都點了點頭,舔了一下幹得已經開裂的嘴脣。牢役遞過一個瓦罐,裡面裝有半罐裡溫熱的茶水。南原都也不說聲謝,抓起瓦罐就喝了起來。“少喝點,水裡加了鹽的……”牢役提醒了一句就走開了。
看着窗外的光線漸漸晦暗了下來,他知道又一天過去了,只是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幾天了。當那個牢役再次送飯來的時候,他才問,“這裡是哪?”
“合江縣大牢!”牢役從籃子裡取出食物,南原都還是看得出來,食物也不算差,至少比起那些曾經進過大牢的傢伙說的好許多。有飯有菜,還有乾淨的紗布和藥膏。
說了聲謝謝,南原都又才問,“我昏迷了幾天了?”
“兩天。你的傷也不算重,可你的身體太弱了……記得多喝點水,水還有嗎?沒有我給你加!”牢役不冷不熱地問。聽在南原都的心裡,多少覺得有些溫暖,在他以前看來,牢裡的差役都不是人,全都把飯人當豬看待的。
一下午下來,他早分辨清楚了這個牢裡除了他什麼沒有別人,只是不知道自己要被關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