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燈光下,夏少校熟練地分解好狙擊步槍,將每個部件都仔細地擦拭上油,動作輕柔的像是在撫摩愛人的肌膚,直到所有零部件都變得一塵不染,乾淨的發亮,然後才重新組裝在一起。一個多月沒用這老夥計了,不知它是否也寂寞難耐,渴望着再度飽飲小鬼子的鮮血。
馬上就要過年了,夏少校正在考慮是不是應該給犬養旅團送份“大禮”,雙方也算是“老朋友”了,如此重要的節日怎能不表示表示呢!但是敏剛剛恢復到正常的生活中來,每晚都要依偎在自己身旁才能安睡,而老桂和虎子也回家來養傷了,三人都需要他照顧,實在是抽不出時間去送禮。
而且若是少了虎子做搭檔,這份禮恐怕也不會送的太大,想了幾天便放棄了。虎子的傷口已經癒合了,正在作恢復性的訓練,暫時還不能進山“狩獵”,最快也要等過了年才行。老桂的傷勢原本應該留在醫院再觀察一段時間,但他死活也要和虎子一起回家過年,說醫院再好也不如住自己家舒坦,衆人拗不過他,只和將他和虎子一起接了回來。
後天就是除夕了,羊井鎮上家家忙着貼春聯、掛紅燈,孩子們早就迫不及待地放起了鞭炮,年味兒越來越濃了。看到如此歡樂的景象,虎子非常想去舅舅家看看,但夏少校擔心他的槍傷剛好不能進行長途跋涉,如果創口再次崩裂就危險了,勸他不如先託人送些禮物去,再寫封信說自己正在太原陪銀號的老闆談生意,年前肯定是回不去了,等到正月十五再去給舅舅拜年。
老桂一家待自己不薄,現在正是需人照顧的時候,他虎子可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便痛快地聽從了夏少校的勸說。虎子識字有限,信由夏少校親自代筆,同時也準備了一份重禮,第二天他就趕到長治委託車馬行的人送去了。
夏少校不想讓虎子的舅舅知道他們住在羊井鎮,這樣對雙方都安全。
毫無徵兆,一雙光潔的柔荑突然摟住夏少校的脖子,飽滿的胸脯貼上他的背肌,敏如花的俏臉自他肩頭探出,含笑看着他手裡的狙擊步槍,柔聲問道:“這是什麼槍,樣子可真怪,上面那個帶鏡片的圓筒子是幹什麼用的?”
夏少反手拍拍敏的臉蛋,挺直上身感受她**的揉擦,“這叫狙擊步槍,那個帶鏡片的圓筒子是瞄準鏡,有了它就能做到百發百中。”
敏好奇地望着瞄準鏡,“讓我看看行嗎?”
“當然可以!”夏少校伸臂將她摟坐在自己大腿上,狙擊步槍放在她手中。
“啊,怎麼這麼沉,”槍一入手,敏驚呼,“看上去也不太長呀?”
“這槍是特製的,槍身重後坐力就小,可以提高射擊的準確率。
“聽不明白。”
“沒關係,我現在就教你如何使用它。”
說完,夏少校便開始手把手地教敏怎樣舉槍瞄準。敏吃力地端平槍身,單眼湊到瞄準鏡的目鏡前仔細觀瞧,裡面卻是漆黑一片,她立刻說道:“什麼也看不見呀!”
“晚上自然看不見了,”夏少校不斷糾正敏握槍的姿勢,“等白天我教你用瞄準鏡射擊 。”
“我可不學,拿都拿不動,沉死了!”敏蹙眉搖頭,把狙擊步槍交還給夏少校。
“那教你練手槍怎麼樣?”夏少校接過狙擊步槍,擡頭親吻敏白皙的脖頸,“就拿虎子那把轉輪手槍練,小巧靈活挺適合你用。”
“那虎子不用了?”
“他喜歡用盒子炮,使不慣小手槍。”
“行,但我怕學不會。”
“打槍很簡單的,瞄準好一扣扳機就行了。現在世道這麼亂,學會打槍有好處,沒準那天就用上了。”
“希望永遠也不要有那一天。”敏的頭靠上夏少校的肩,神色黯然地說。
夏少校抱着默然無語,他不願告訴敏那一天是多麼的遙遠,心地善良的她怎能理解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呢!面對馬彪或日本鬼子這樣毫無人性的兇殘強盜,任何道德的力量都顯得是那麼蒼白無力,唯一的選擇就是拿起手中的槍把強盜們趕出自己的家園故國……
還我河山依舊!
熄滅煤油燈,夏少校抱起敏向牀上走去……
大愛無言。
“薙草”計劃前期準備工作進展的很順利,不斷有大量關於那股抗日武裝的情報反饋到旅團指揮部,經過認真的篩選和分析,犬養一朗將打擊目標鎖定在縣城以北的山區,那裡很可能就這股武裝的根據地,只是還沒有摸清楚具體地點和人數,暫時還無法展開行動,需要耐心等待。
前幾次的清剿行動都沒有波及到北面的山區,把重點放在了縣城周邊的村鎮上,忽略了山區纔是真正的亂源所在,難怪抗日武裝會越清剿越多。可是大規模進山掃蕩必須要上報方面軍總部批准才行,擅自調動軍隊的罪名可不小,岡村寧次正看自己不順眼呢,弄不好還真會上軍事法庭,當時便作罷了。
此次“薙草";作戰屬於小規模軍事行動,大約只動用一加強中隊的兵力,所以無需上報方面軍總部。計劃是秘密制定的,只有少數幾個親信知曉,並且嚴格保密。眼看就要到支那人的春節了,犬養一郎下令取消對北部山區的封鎖,各部隊只需執行日常的巡邏任務,故意造成日軍鬆懈的假像,藉此麻痹對手,使他們放鬆警惕,爲下一步的遠程突襲創造戰機。
師仁軒派人送來的大紅燙金請柬就擺在犬養一郎的辦公桌上,上面寫着請他參加上陽縣每年一度的工商界聯誼會,請務必賞光,聯誼會在師家老宅舉行,時間定在今晚六點整。犬養一郎準備接受師仁軒的邀請,人家不但讓出了新宅,還陪送了一個女兒,這當漢奸本錢花得可不小,自己若不去,豈不是太不給人家面子了。
同時他也打算在這次聯誼會上透露一些假消息,公開宣佈第26旅團過了年就要撤離上陽縣了,其防務由僞軍全面接管。工商界裡的人員複雜,說不定就要八路軍的情報探子,正好利用他們把假情報傳送出去,好讓抗日武裝誤認爲日軍的鬆懈是準備撤離的先兆,達到迷惑對手的目的。
晚上六點三十分,犬養一郎乘車抵達師家老宅,二十名全副武裝的憲兵充當隨行警衛。他喜歡被人等的感覺,大人物就是要姍姍來遲的。支那人在他眼中只是奴隸,連狗都不如,師仁軒也不過是個有利用價值的奴才而已,沒讓他們跪迎就已經很不錯了。
師豔紅每天都被命令跪着伺候他的起居,已快被訓練成日本女人了。
參加聯誼會的都是上陽縣工商界的頭面人物,僞縣長也赫然在列。聽說犬養旅團長到了,大家趕忙走出大門列隊恭迎。犬養一郎今晚特意穿了套筆挺的軍服,胸前佩帶着閃閃發亮的、用支那人鮮血換來的軍功章,腰懸九八式陸軍將校軍刀,面帶冷傲的微笑,昂首闊步走入會場。
主會場設在師家老宅的中廳,裡面早已擺好了十幾桌豐盛的酒席,四周的環境也佈置的相當奢華,地上鋪着大紅地毯,屋頂的大型水晶燈耀眼生花,所有來來賓全是盛裝出席,女人們打扮的尤其豔麗,嬌浪的笑聲不絕於耳。兩側的廂房也擺滿了酒席,客人多是縣城小商鋪的老闆和從附近村鎮趕來捧場的供貨商,入口處堆滿了各色禮品,看來師仁軒確實是交遊甚廣,難怪會生意做的那麼大。
走進中廳,師仁軒請犬養一郎給來賓們講幾句話,大家立刻拍馬屁似的鼓掌歡迎。犬養一郎也不推辭,這可是透露假情報的好機會,怎能錯過。他面對衆來賓先說裡幾句客套的開場白,然後直奔主題,當場宣佈了第26旅團年後就要被調到到其它地區駐防,把上陽縣的防務權交還給僞軍,最後還裝出一副依依不捨的模樣結束了講話。
一聽說日本鬼子要走了,來賓們立即紛紛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其中難免有人歡喜友人愁。師仁軒見狀急忙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隨後有請僞縣長出來講話,無非都是鼓吹中日親善,和平共榮的漢奸套詞,但掌聲卻比剛纔熱烈了幾分,大概是在爲日軍的離開而高興吧!
師仁選其實早就盼着犬養一郎滾蛋了,他把自己親閨女送給日本人糟蹋的事,在上陽縣城中已傳爲了“美談”,而且還大有向周邊村鎮哄傳之勢,他那張老臉再厚也有點掛不住了,真所謂千夫所指,無疾而終。但是他一向是老謀深算,臉上絕不帶一點竊喜之色,還不時故作傷心地挽留犬養一郎,就差擠出些眼淚來了。
犬洋一廊見目的已經達到,便毫不客氣地坐在正席的首座上,開始享受美酒佳餚。師仁軒、僞縣長和幾名有身份的士紳入席陪坐,頻頻舉杯敬酒,氣氛相當熱烈融洽。僞縣長可不願意讓犬養一郎撤防,他清楚僞軍根本對付不了新近冒出來的抗日武裝,說不定他們那天就打進縣城來了,到時自己肯定小命難保。
酒席間,僞縣長不斷懇求犬養一郎先發兵徹底剿滅了這股抗日武裝再走,卻被犬養一郎一口回絕了,說軍令如山,絕不能耽誤,讓他去找僞軍商量。僞縣長碰了一鼻子灰,也沒心思在喝酒,勉強陪坐了一會便藉故離開了。
犬養一郎今晚的心情格外好,他早就聽說師仁軒娶了幾個千嬌百媚的姨太太,姿色與師豔紅不相伯仲,今天正好可以趁機賞玩一番。色心既起,他便當場請師仁軒把姨太太們請出來陪酒。師仁軒的表情相當尷尬,但也不敢拒絕犬養一郎的要求,無奈地派人去請姨太太。
幾個陪坐的士紳相互對望了一眼,心說這下可有好戲看了,真是賠了閨女有搭夫人啊!
正在這時,一個僞軍軍官走過來給犬養一朗敬酒,自稱是個營長。師仁軒馬上介紹說,此人就是自己的女婿,豔紅的丈夫,現在是僞軍中的營長,請他以後多多提攜。犬養一郎聽完開心地笑了,支那人真是天生的賤種,自己的老婆他搞了還高興地跑過來敬酒,綠帽子似乎帶得挺舒服。
師豔紅的丈夫走後,犬養一郎似有深意地瞟了師仁軒一眼,心想自己要是給他也帶頂綠帽子會看到什麼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