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少校一步步靠近敏和純子,目光平靜,步履穩健,臉上看不出有絲毫慌亂焦急的神色。敏淚眼朦朧地望着他,**上的那兩刀血痕格外刺眼,給人一種悽豔的感覺。夏少校沒去看滿臉淚痕的敏,而是緊盯着她身後純子,那把鋒利的短刀就抵在敏的胸口上,隨時都可能捅入。
心愛的女人被挾持,他只能被動地等待救人的機會,任何不理智的冒險都會危及敏的生命。
離敏和純子還有不足三米遠,夏少校停下腳步,盯着純子那鬼火似雙眼說道:“我來了,現在可以放人了吧!”
純子也不敢讓夏少校的靠的太近,她不太相信大名鼎鼎的“太行神槍”會爲了一個情婦而甘願一死,離成功越近就要越小心。她看了看全身赤裸的夏少校,沒發現什麼異常,這才陰測測地說道:“把雙手舉起來!”
夏少校依言舉起雙手,挺立如山。
純子推着敏朝夏少校走去,短刀隱於肘後,眼中殺機涌動。敏看到夏少校赤身**,手無寸鐵,一旦讓身後的女人靠近他,那可就太危險了,隨即便奮力掙扎着不往前走,同時大聲衝夏少校喊道:“你快去拿槍,別管我!”
純子沒再出刀去割敏的**,而是突然大力將她推向夏少校,人隨後急衝而上,手翻刀現,猛然斜刺夏少校的右肋要害。她把敏推向夏少校,是想令他無法閃避,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近身出刀奪命,真夠陰毒的。
夏少校看見敏被突然推過來,馬上就意識到對方要下殺手了。生死關頭,他沒有退讓閃避,居然迎着敏反衝而上,抱住她的腰後,藉助前衝的慣性撞向剛剛閃身而至的純子。純子沒想到夏少校竟然冒險反衝而上,刺向他右肋的短刀瞬間走空了,還來不及變招,夏少校已抱着敏撞入她的懷中,三人同時摔倒在地。
自己居然被夏少校用這種無賴般的方式給撞到了,純子的肺都快氣炸了,她剛要起身反擊,夏少校竟又快速撲了上來,大概是想用身體壓住她以力取勝。純子已經吃了一次虧,豈能容他再度近身,側身一滾,輕鬆避開夏少校的撲擊,挺身而起的同時長刀出鞘,隨即恍若雷霆下擊般怒劈夏少校。
夏少校一撲不中,心知不妙,連忙翻身急滾,險險避過純子怒劈而下的一刀。他知道近身纏鬥機會已失,隨即從地上抓起一把塵土,反手灑向追蹤而來的純子。純子擔心塵土迷眼,立刻停步側身躲開,夏少校趁機起身朝扔槍的地方跑去。
純子縱身欲追,忽然感覺腳下一沉,原來是敏撲上來抱着了她的右腿。純子想也不想,反手一刀刺入敏的背心,刀尖直透胸口。敏慘叫一聲,仍死死抱着純子不放。純子冷酷地連刺三刀,刀刀洞穿敏的胸背。敏逐漸沒了聲息,身體也慢慢滑倒在地上。純子擡腳踢開敏,轉身急追夏少校。
夏少校聽到了敏的慘叫聲,心頭一緊,但沒有停步,只有拿到槍纔有取勝的機會。身後沒傳來腳步聲,但無形的殺氣已然逼近,是對手追上來了,而夏少校距最近的消音手槍還有兩米遠。他立即縱身前撲,伸手抓向消音手槍,到手後就勢一滾,卸去前撲之力,隨後便要轉身開槍。
但此時純子已追至他身後,不等他轉身,雙手握刀猛劈而下,那力道足以將人劈成兩半。
夏少校已無力閃躲,眼看就要命喪刀下。
命懸一線間,虎子及時出現了,可他已來不及上前阻擋純子出刀,隨即將鬼頭大刀脫手飛擲,只見一道弧光怒旋着飛向純子,勢快勁猛。
弧光來勢狂猛,純子不得不放棄劈殺夏少校,轉而反手舉到硬封來襲的弧光,只聽噹的一聲暴響,純子被震的到退三步,弧光也斜飛墜地,原來竟是把鬼頭大刀。
此刻,夏少校已然轉過身了,擡起消音手槍就射。
雖然力擋暴旋而來的鬼頭大刀令純子的雙臂發麻,但她的反應依然超快,夏少校剛一擡手,她立馬一連串地倒翻而出,速度快的驚人。夏少校起身追射,一口氣打光了轉輪手槍彈倉內五發子彈,卻只有一發擊中了純子的左手,打斷了她無名指的前兩節。
純子一口氣用盡,落地換氣時發現夏少校的手槍已沒了子彈,敢想上前撲殺,虎子卻持刀趕了過來,火雜雜地急衝而上,舉刀和純子戰在一處。
夏少校見虎子纏住了純子,急忙快步走到敏的身前,蹲身將她抱入懷中。敏已經斷氣多時了,胸口間一片血污,但體溫仍在,頭軟軟地枕在夏少校的臂彎裡,面容安靜美麗的像個天使。夏少校欲哭無淚,唯有緊緊地抱着敏,讓她那殘存的體溫來溫暖自己冰冷的心房。
敏是個苦命的女人,自幼便失去了母愛,喪夫後又遭婆家嫌棄,一直鬱鬱寡歡,直到遇見自己後才重新振作起來。自己曾答應敏一定會娶她,給她一生一世的幸福,可如今這份承諾已伴隨着敏逐漸消失體溫而變成了一句空談,眼中無淚,心在泣血。
自己真該早一點將敏和老桂轉移到安全之地的,一時猶豫,竟致使父女倆雙雙慘死,悔之晚矣!
虎子一出現,純子便預感清谷出事了,不然絕不會任由虎子如此輕易地就闖進後院來。她在於家坳村和虎子照過面,記得清他的長相,今夜他突然出現,看來果然和“太行神槍”是一路的。
清谷既然已經出事,自己再戀戰下去也無意義,反正已經知夏少校就是“太行神槍”,以後不愁沒機會殺他。純子主意既定,立刻連劈幾刀將虎子逼退,隨後摸出幾枚星形鏢抖手向他射去。虎子揮刀磕飛襲來的星形鏢,身形略滯。純子見機一個起落便來到側門的院牆下,隨即縱身翻牆而出。
虎子顧不上了夏少校打招呼,緊跟着也越牆而出,追殺純子。
夏少校明白現在還不是傷心悲痛的時候,還有不少事前待辦,第一件就是絕不能讓那個女殺手跑了,今晚一定要爲敏報仇。他低頭親吻了一下敏的額頭,然後輕聲說道:“等我回來。”
夏少校小心翼翼地將敏平放在地上,然後果斷地起身走回自己的脫掉的衣物旁,麻利地穿好衣服,佩戴裝備,最後檢查武器,確保子彈已上膛。他沒有攜帶揹包和狙擊步槍,只是從揹包內取了十幾個大威力的彈匣裝入上衣兜裡,這些子彈對付一個女殺手足夠用了。
不知虎子追上那個女殺手沒有,自己必須儘快趕過去,以免虎子吃虧。
這個女人詭計多端,出手陰險狠毒,稍不留神就會遭其暗算。
在周鵬的引領下,苟副參謀長率領二十名精銳士兵包圍了老桂酒館,準備強攻而入。汪師長不大相信柳副官帶來的人能殺死夏少校,所以命苟副參謀長特意從警衛營挑選了二十名精銳士兵,埋伏在羊井鎮外以防萬一。如果柳副官帶來的人能殺死夏少校最好,萬一殺不死,苟副參謀長他們就是預備隊,絕不能讓夏少校活着離開羊井鎮。
天一黑,苟副參謀長便帶人埋伏在鎮外的隱秘處,遠離柳副官和周鵬見面的小樹林,以免被他們發現。快九點半的時候,鎮內傳來了第一聲槍響,苟副參謀長估計是柳副官已展開行動了,隨即便帶着預備隊朝羊井鎮移動。等他們趕到鎮口時,正好碰上驚慌失措的周鵬。
苟副參謀長立刻攔住周鵬詢問詳情,周鵬都如實說了,還特意提到柳副官已身負重傷,估計快不行了,而夏少校則來了一個幫手,此人的功夫相當厲害,把柳副官帶來的人殺得毫無還手之力。苟副參謀長一聽柳副官快死了,急忙命令周鵬帶路去老桂酒館,殺夏少校主要是爲了保柳副官的命,如果他死了,自己如何向汪師長交代呢!
周鵬剛撿了一條命出來,自然是不願再回去了,但苟副參謀長揚言他不去就當場槍斃,周鵬只好無奈地帶着他們重返老桂酒館,同時暗歎自己命苦。
清谷的屍體就躺在酒館外的長街上,身首異處,血腥刺鼻。
周鵬壯着膽子走過去檢查了一下,發現正是柳副官帶了的那個殺手,死得可真慘。
苟副參謀長走過來看了一眼清谷的人頭,隨後擡頭問周鵬:“認識他?”
周鵬回答道:“他就是柳副官帶來的人?”
苟副參謀長又問:“柳副官帶來多少人?”
周鵬道:“我就看見這一個。”
苟副參謀長擡腳踢飛清谷的腦袋,盯着周鵬道:“你不是說柳副官受重傷了嗎,人在那兒?”
周鵬連忙轉身朝老桂酒館一指道:“就躺在那裡面。”
苟副參謀長立即衝全副武裝的士兵一揮手,低聲喝道:“進攻!”
這二十名精銳的士兵除了人手一支“中正”式步槍和五顆木柄手榴彈外,還攜帶了一挺仿捷克ZB26式輕機槍和兩支原裝湯姆森1928型衝鋒槍,安裝五十發圓形彈鼓,火力相當強悍,看來汪師長是鐵了心要夏少校的命了。
輕機槍手當先開道,兩名衝鋒槍手緊隨其後,三人先後衝進酒館內,另有五名士兵也魚貫而入,進店後迅速搶佔有利地形警戒,其他人暫時在店外等候。
衝進店內的士兵很快就發出安全信號,苟副參謀長立即帶着周鵬快步進入店內。酒店內桌倒椅翻,一片狼藉,顯然是剛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打鬥。周鵬那兩個喝醉的手下,此時已不知了去向,大概是見勢不妙逃走了。
柳副官仍然躺在原地未動,但已氣若游絲了,嘴脣翕張着,不知是想說話還是在喘息。
苟副參謀長走到柳副官身前蹲下,皺着眉頭說道:“柳副官,柳副官,你感覺怎麼樣?”
柳副官無力回答,眼神空洞,面無血色,已離死不遠了。苟副參謀長無聲地搖搖頭,看來柳副官是真的不行了,但也不能把他留在這裡,當即命人將他擡出店外救治,死馬當活馬醫吧!
目視柳副官被擡出店外後,苟副參謀長神色陰冷地下令道:“馬上展開搜索,見到夏少校後格殺勿論!再說一遍,是格殺勿論!”
隨着苟副參謀長的一聲令下,門外的士兵也衝進店中,隨即朝後院搜索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