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自從純子和清谷走後,黑島直一這兩天睡得都十分香甜,慾望也格外地強烈,每天晚上九點準時和師豔紅上牀,一直折騰到十一二點才肯罷休,大概是前幾天過分壓抑所致。師豔紅是個很有味道的女人,取悅男人的手段十分老練,難怪犬養一郎會霸佔着不放,臨死前還準備敲她老爹師仁軒一筆竹槓,只可惜到頭來落得個錢色兩空,死無全屍的下場,可悲又可憐。

黑島直一當然不會像犬養一郎那麼歹毒無恥,用了人家閨女還要人家出錢來贖,暴屍野外也算是報應!他只想利用這段時間好好享用一下這個騷媚入骨的女人,因爲清谷和純子一旦殺死“太行神槍”,他的任務就結束了,接下來就該帶領情報小組返回北平方面軍總部,等待上面曾許諾的升職獎勵。

他現在的軍銜是少佐,相信至少也應該升爲中佐,大佐當然就更好了,不過可能性不大。戰爭年代,軍人升遷最快的方法就是上戰場獲取戰功,在後方做文職很難有晉升的機會。像他這樣的少佐參謀,在方面軍總部裡一抓一大把,沒有背景和靠山,就算有升遷的名額也輪不到自己頭上。

也許是連日來來縱慾過度的緣故,黑島直一今晚感覺很疲軟,不到十點半就匆匆和師豔紅結束了鏖戰,渾身乏力地躺在牀上喘息,活像只鬥敗了的公雞。而師豔紅卻意猶未盡,翻身靠上來繼續撩撥黑島直一,希望他能重新振作起來。可黑島直一卻毫無反應,不久竟沉沉睡去,鼾聲大作。

師豔紅沒得到滿足,心裡憋着氣沒地方那個撒,在牀上翻來覆去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漸漸睡着。

院子不算大,總共四五間屋子,客廳和臥室很容易分辨出來。虎子飛快地掃了一眼院內的環境,收拾的很整潔,顯然是有人經常打掃。他沒有去查看正面的客廳,徑直朝右手的兩間臥室潛行過去,黑島直一應該就睡在那裡。他剛無聲潛至第一間臥室門前,立時就聽到了裡面傳來打鼾聲,運氣真不錯,要找的目標可能就在裡面。

但他同時也感到有些疑惑,那兩個蒙面人的身手均屬上乘,縱掠起落間毫無凝滯之感,很顯然是深諳呼吸運氣之法,按理說不應該發出如此粗鄙的鼾聲呢,難道自己找錯了人?

虎子沒時間多想,既然來了就不能空手而回,就算黑島直一不是殺害老村長的兇手,那他也肯定和兇手有關聯,找他不會有錯。他推了推房門,插住了,走到窗下挨個試着推拉,最靠左的一扇窗戶沒關牢,開着一道縫。他伸手悄悄地將這扇窗戶拉開,速度和力道控制的都很好,沒發出一點聲響。

窗戶拉開後,虎子接着微弱的星光探頭向屋內觀瞧,不久便發覺鼾聲是從裡屋傳出來的。他縱身穿窗而入,落地如貓般悄然無聲,然後直接闖進裡屋。

黑島直一的鼾聲很大,吵得師豔紅睡不踏實,用手肘大力撞擊了他好幾次都不管用。她忍不住了,翻身坐起,剛要伸手去推搖黑島直一,猛然間就發覺牀前站着一個黑影,不言不動地像個殭屍。

她的心一下子就抽緊了,難言的恐懼立刻從心頭衝到喉頭,嘴張開聲未吐之際,冰冷的槍管瞬間便捅入她的口中,直抵咽喉,嗆得她直翻白眼。

那殭屍般的黑影自然是虎子,他低聲警告師豔紅道:“別出聲,不然就打死你,聽明白了點點頭!”

師豔紅嚇得渾身發軟,含着槍管嗚嗚地直點頭。

虎子繼續問道:“牀上的男人是不是黑島直一?”

師豔紅目光慌亂地點着頭,生怕點慢了惹對方開槍。,

目標已確定,虎子收回槍管的同時,反手用槍把擊中師豔紅的耳門,令她當場昏死過去。這女人沒用了,讓她醒着必然會大喊大叫,不如打昏了省事。

黑島直一依然鼾聲不斷,絲毫不受這段小插曲的影響,沒有一點習武之人的警惕性,看來他是兇手的可能性很小。

虎子不願浪費時間去拍醒黑島直一,直接一拳擂在他的小腹上,用了五成力。黑島直一頓時被打得挺身坐起,一口氣喘不上來,雙手抓着喉嚨,臉憋的通紅。虎子冷冷一笑,擡手一掌拍在他的後心上,把那口窩在胸腔的氣給打了出來。

“呃……”黑島直一終於喘上了口氣,隨即又劇烈的地咳嗽起來。

虎子那有耐性等他咳嗽完,探手揪住他的頭髮,猛然拽下牀來,鬆手用腳踩住,然後彎腰搜索牀榻,看看有沒有武器。

“名字?”虎子沒在牀上發現武器,隨即轉身蹲在黑島直一身邊,問道。

“嗯……”黑島直一突遭重擊,一時還沒有完全清醒,含混地呻吟着。

虎子擡手給了他兩記重重的耳光,幫他恢復神智。黑島直一這下被打醒了,想起身,卻被虎子伸手掐住脖子,再次問道:“名字?”

黑島直一雙手抓住虎子的手腕想奮力掰開,但卻如同蚍蜉撼樹,毫無辦法。他知道是遇到厲害人物了,反抗越大受到的傷害可能就越大,當即鬆開手問道:“放開我,你是誰?”

虎子冷然不語,右手掄起盒子炮,照着黑島直一的肋部猛砸下去,立時就砸斷兩條肋骨,接着又一次問道:“名字?”

他必須要讓黑島直一產生恐懼感,不然接下來的問話就很難進行了。

黑島直一疼得直蜷身,咬牙強忍着沒喊出聲來。他原本打算拒絕回答,不想讓對方輕易就佔據主動,但看到對方又掄起了手中的盒子炮,心知對方是個老手,再堅持不說,自己的肋骨估計非被他全砸斷了不可。

他馬上擡手道:“我叫張志強,跟你無冤無仇的,爲什麼要打我?”

虎子暗罵這傢伙狡猾,竟敢編個假名字來騙他,想也不想就掄起了盒子炮。黑島直一急忙伸手護住肋部,誰料虎子這一下卻砸在他的鼻樑上,鼻骨斷折,眼淚和鼻血齊流,痛得差點暈過去,對方年紀不大,下手卻真狠。

黑島直一雙手捂住鼻子直哼哼,這一下砸得雖然不輕,但他還是能挺住的,故意裝出痛苦的樣子是想趁機想想應對危機的辦法。

虎子可不管他是真疼假疼,明白打鐵要趁熱,當下用槍管用力戳擊黑島直一斷折的肋骨,固執的第四次問道:“名字?”

黑島直一呻吟着說道:“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我叫張志強!”

wωω● TTKΛN● ¢ O

虎子冷笑道:“我問的是你的日本名字?”

黑島直一心裡一驚,原來對方是有備而來,不清楚目的何在,接下來說話可要小心了!他喘息着說道:“我是中國人,那有什麼日本名字,你找錯人了!”

他話音未落,猛覺肋部一陣劇痛,不用看,準是又折了兩個肋骨。他不能再裝傻了,不然必定讓這愣小子給活活拆拆散了架不可,立刻叫道:“別打了,別打了,我叫黑島直一,確實是日本人!”

虎子不依不饒地問道:“那你爲什麼說自己是中國人,而且還編一箇中國名字來騙我?”

黑島直一道:“我喜歡中國,所以就給自己起了一箇中國名字。”

虎子冷哼道:“你喜歡中國,可中國人不喜歡你,以後你再敢說自己是中國人,我就一刀一刀活剮了你!快說,你來上陽縣城幹什麼?”

黑島直一不愧是幹情報工作的,腦子轉得快,不假思索地說道:“來做布匹生意!”

“和誰做生意?”

“本城的商會會長師仁軒先生。”

“也包括和他閨女上牀?”

“我和師小姐以前曾是相好,這次前來順便敘敘舊情。”

“那你出入日軍的旅團部幹什麼,是不是跟他們也是相好呢?”

“我們生意人自然要跟各方面的人打好關係了,不然這兵荒馬亂的,有錢也不好賺啊!”

虎子根本不相信的鬼話,但這傢伙確實很難纏,謊話編的也挺快,找不出什麼明顯的破綻來。他可以繼續強迫黑島直一說實話,但又擔心下手重了他熬不住,萬一失手打死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此時他可以完全肯定黑島直一不是那兩個蒙面人之一了,這傢伙除了嘴硬外,其他地方一點也不硬,絲毫沒有習武之人的特徵,就是個普通人一個。

虎子想了片刻又問:“和你見面的那個中年女人是誰?現在在那兒?”

原來是衝着清谷和純子來的,難道這傢伙就是在於家坳村打傷清谷之人?黑島直一心念電轉間已拿定主意,打死也不能說認識清谷和純子,不是想爲他們保密,是擔心此人知道後會殺人滅口。他迅速搖搖頭說:“我根本就沒見過什麼中年婦女,不清楚你在說什麼!”

五分鐘之內,黑島直一又斷了四根肋骨,可他就是要緊牙關不說,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虎子暫時也沒有什麼好辦法讓他開口,總不能真打死他吧,看來需要換個方式問話了。黑島直一越是嘴硬就越說明他和那兩個蒙面人的關係不一般,今晚無論如何也要讓他開口說話!

虎子決定先讓黑島直一緩緩勁兒,打算從師豔紅身上尋找突破口。她是黑島直一的情婦,或多或少地都應該知道一些內情,估計動用點手段就能問出來。他一掌將黑島直一劈暈,拎起來扔到牀上,然後找來一壺涼茶兜頭澆了師豔紅一臉,準備開始詢問。

師豔紅被涼茶激醒了,一睜眼就看到虎子正在冷厲地盯着她,黑島直一死豬般地躺在身邊,不知是死是活。她立刻抓起被子掩住赤裸的身子,劈開虎子兇狠的目光,沒敢喊,擔心虎子會開槍。

虎子坐在牀邊,低聲對師豔紅說:“別害怕,我不會殺你,只想問一些問題,能會答嗎?”

師豔紅也是見過世面的女人,此時已不像剛開始時那麼恐懼了,點了點頭,沒說話。

虎子馬上問道:“黑島直一來上陽縣城幹什麼?”

師豔紅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低頭看了黑島直一一眼,似乎有些忌憚。

虎子安慰她道:“不用擔心,他被我打暈了,聽不到咱們的談話,你儘管說。”

師豔紅不清楚虎子是什麼人,但清楚是衝黑島直一來的,自己要是不說恐怕也要受牽連,弄不好還會丟掉性命。她可不想給黑島直一陪葬,便壯着膽子說道:“聽說好像是來找一個人。”

虎子皺眉問道:“找誰?”

師豔紅道:“不知道名字,只知道一個綽號。”

虎子繼續追問:“什麼綽號?”

師豔紅脫口說道:“‘太行神槍’!”

虎子心頭猛然一震,雙目放光地盯着師豔紅道:“你再說一遍!”

師豔紅被虎子的神情嚇壞了,以爲自己說錯了什麼,但又不敢不回答,只好戰戰兢兢地重複了一遍:“是‘太行神槍’!”

這下虎子終於知道黑島直一來上陽縣城幹什麼了,原來是來找夏少校的,可夏少校遠在羊井鎮,他來這裡能找到什麼?但不管怎樣,這個黑島直一肯定得到一些關於夏少校的重要的線索,不然他是不會來上陽縣城,自己務必要搞清楚他到底知道多少,不然夏少校可就危險了。

虎子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接着問師豔紅:“就他一個人來嗎?”

師豔紅看了虎子一眼,發現他並沒有動怒,這才放心地說道:“還有一個情報小組,設在日軍的旅團部。”

虎子道:“有沒有一箇中年婦女?”

師豔紅搖頭道:“不清楚,他從來沒說過。”

虎子加重語氣道:“真的不清楚?”

師豔紅渾身一哆嗦道:“我真的不清楚啊!他不說我也不敢問呀!”

虎子故意露出一副兇惡的表情,手持盒子炮說道:“那你對我就沒什麼用了,不如……”

師豔紅嚇得失聲哭泣道:“求求你別殺我,我是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虎子當然不會殺死師豔紅,他還沒那麼冷血無情,只是想嚇嚇她,看能不能詐出點有用的情報來。現在看來師豔紅是真不知道那個神秘中年婦女的事情,答案還得從黑島直一身上找。

爲了夏少校安全,今晚就算活剝了黑島直一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