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浮現出虎子端槍的身影,無懼無畏地踏步而來,眼中燃燒着怒火。
清谷眼尖,馬上就認出對方手裡端的是衝鋒槍,頓時臉色驟變,身影乍動,頃刻間便沒入身後的暗影中。他沒想到對手竟有如此強悍的自動武器,相比之下,自己的手槍幾乎寒酸的拿不出手來,這仗沒法打了!
“噠噠噠……”衝鋒槍噴吐出耀眼的火舌,映紅了虎子剛毅的面容。
清谷剛纔的立身處,轉瞬間便被熾熱的彈雨覆蓋,土石激揚,彈頭飛跳。 虎子大步跨出房門,一邊點射一邊跑步追趕清谷,想逃可沒那麼容易!
槍聲驚碎了山村的靜夜,一時間,羣狗狂吠,迴音如雷,亂作一團。
清谷不敢跑直線,雙腳再快也快不過子彈。他左躲右閃,連撲帶滾,逃得好不狼狽。自己今天算是載到家了,碰上個這麼扎手的傢伙,不但一點便宜也沾不到,說不定還會吃大虧呢!但他並不急於逃出村子,槍聲肯定會將純子引來的,那時兩人聯手,不信宰不了這傢伙。
此人功夫精湛,機警過人,必定是“太行神槍”的左膀右臂,不趁機除掉則後患無窮。
兩人一追一逃,很快翻出了院子,竄入村中。
黑暗中虎子無法精確瞄準,只能憑感覺開槍,但對手卻非常狡詐多變,身子閃動不定,讓你根本摸不準他的方位,白白浪費子彈。他決定先死死咬住對手,不讓他脫離自己的視線,等找到機會後再一舉格殺。
清谷使盡渾身解數,就是無法擺脫對方的追殺,而純子又遲遲不至,心急如焚。
純子抓到的那名崗哨,嘴死硬死硬的,任她百般逼問,就是不開口,無奈之下只好一刀宰掉。她雖然討厭清谷,但也深知這次來支那追殺“太行神槍”的任務,必須靠兩人的合作才能完成。菊忍的殺手歷來以男性爲主,她是唯一的例外,因此更要比別人做的出色才行。
清谷說的沒錯,她確實跟首領同牀共寢過,處子之身也是首領破的,那年她才十五歲。作爲一名女忍者,不但要學忍術武功,還有學會媚術,因爲女人的身體也是一種武器,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這些話都是首領親口告訴她的。她恨過首領,但更多的是敬畏,跟首領比起來,清谷就像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槍聲響起時,純子剛剛潛入村內不久,正準備翻進一戶人家,抓人逼問“太行神槍”的線索。那沉悶緊湊的噠噠聲,好像是衝鋒槍的發射聲,支那軍隊中很少有這種武器,更何況是出現在這個深山偏僻村落中。
“會不是清谷把事情給搞砸了?”純子皺起了眉頭暗想。她知道清谷此行帶了把手槍,不過憑他的身手,幾乎沒有使用的機會,此時突然響起了槍聲,說明清谷是遇到麻煩了。
什麼人有如此大的本事,居然能讓自詡爲菊忍殺手第一人的清谷載了跟頭?
純子無暇多想,立即縱身朝槍響的方向飛掠而去。
於家坳村雖然只有十幾戶人家,但居住的比較分散,無法讓清谷借房屋隱藏身形,始終暴露在虎子的槍口之下,被動之極。他越跑越鬱悶,自己何曾如此狼狽過,如果讓純子看到,顏面何存!
他決定冒險反擊,右手悄悄探向腰際。
虎子見對手的身形不再飄忽閃動,當即冷冷一笑,緊趕兩步,擡槍瞄準,手指扣上扳機。
清谷故意放慢腳步,就是想讓對手追近一些,雖然此舉有些冒險,但也是絕地反擊的好機會。他悄然從腰間摸出兩枚星形飛鏢,暗藏於掌心之中,單等對手進入有效距離,行致命一擊。
身後腳步聲迅速逼近,時機已到。
清谷聽聲辯位,手腕倏翻,兩枚星形鏢電射而出,暴射身後追來的虎子。
虎子突見黑暗中有寒光乍現,心知不妙,但如此近的距離已然無法閃避,唯有死中求生!他猛然把衝鋒槍往身前一橫,憑感覺將木製槍托迎向射來的寒光,只聽“篤篤”兩聲輕響,兩枚星形鏢先後釘在槍托上,力道之強,竟震得的他連退兩步,前衝之勢戛然而止。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只有當事人才深知其間生死毫釐間的轉變!
虎子身形一停頓,清谷的機會就來了。他已聽到星形鏢射中槍托的聲音,立知偷襲失敗,不過此舉已逼得對手停步後退,也並非全然無功。他同時亦知反敗爲勝的轉機就在此刻,稍縱即逝,千萬猶豫不得。
反身、騰空、拔刀、下劈,一連串的動作在轉瞬間完成,清谷這回是傾盡全力了。
誓將對手立斃於長刀之下!
黑影騰空,刀光入目,奇快如電,陰險歹毒。
此時,虎子身體的重心剛剛站穩,硬擋對方這一刀必然吃虧,智者不爲。他立即扭身倒地側滾,但還是晚了一步,對方長刀瞬間撕裂他的棉衣,在後背留下一道半尺長的傷口,血流如注。
清谷得勢不饒人,長刀連連下劈,竟逼得虎子無法起身,只能躺在地上快速翻滾躲避對手的攻擊,一時間險象環生。
虎子何曾如此窩囊過,空有一身功夫無法施展,恨得直咬牙。今晚他算是碰上真正的對手了,來人的身手心智不在自己之下,而且還多了一分狠毒,生死難料。他幾次想起身反擊,無奈被對方看得很死,刀刀奪命,除非他豁出去硬挨對方一刀,不然毫無機會。
來人的刀法陰毒狠辣,勁道強猛,捱上一刀非死即殘,如此愚蠢的想法可要不得!
就算拼命也不是這種拼法,更何況現在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只要能堅持躲過對方這一波次的攻擊,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清谷連劈了二十幾刀都沒能結果對手,內心不禁焦躁起來,菊忍講究的是一刀制敵於死地,像這種瘋狂的劈砍,簡直就像個剛入行的新手,稚嫩之極。可他又不能停下來,一旦讓對手得到喘息的機會,那怕是僅僅一眨眼的功夫,要倒黴的可就是自己了。
他不會忘記對方手裡可是有一支衝鋒槍,如果讓它重新吼叫起來,那自己就離變成篩子不遠了。
“一盛二竭三衰,自己還能將攻勢堅持多久呢?”清谷暗想。
虎子也在咬牙堅持,他不信對手能始終保持強攻不變,只要其稍有鬆懈,嘿嘿……
“我這支衝鋒槍可不是吃素的!”他在滾動中暗暗冷笑。
手臂漸漸發麻,眼看就無法讓長刀保持原有的速率攻擊了,清谷急的要吐血,卻也無力扭轉這種僵持不下的局面。
虎子背上的刀傷因劇烈的滾動而持續撕裂,鮮血浸透棉襖,嘴脣開始發乾,是失血過多的先兆。
攻守雙方都在竭力堅持,看誰能挺到最後。
清谷一口氣用盡,需吐息換氣,長刀下劈之勢也因此一滯,終令對手獲得喘息之機。虎子聽到長刀的破空聲驟然減弱,知是對方要吐氣換力,此正是其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時,不趁機反擊更待何時!他隨即剎住翻滾之勢,仰面朝天,腳跟蹬地借力,人貼地暴躥出四五米遠,成功脫離對方長刀的控制,立轉頹勢。
僅僅一呼一吸間,清谷便喪失了辛苦得來的主動權,致使對手死裡逃生,功虧一簣。這要是在以前,清谷肯定會繼續飛身追擊,必斬殺對手而後快。但今夜不比平時,對手的頑強兇悍令他深爲忌憚,況且還手握衝鋒槍,貿然跟進絕佔不到便宜。
對手此時已是龍遊大海,而自己卻是虎落平陽,能否全身而退都是個未知數。
他當機立斷,趁對手未行反擊之時,縱身向後飛躍而出,一個起落便沒入暗夜中。
虎子強忍背後痛徹心肺的刀傷,挺身躍起,衝鋒槍立時開火,道道明亮的射線瞬間追向全力逃竄的清谷。
刺耳的槍聲自身後響起,子彈的呼嘯驚心動魄,聽得清谷頭皮發炸,不敢再縱越前衝,改爲貓腰蛇行,以此來規避致命的子彈。
就在虎子全力追趕清谷之際,一道似有若無的黑影,從他的側前方悄然逼近,是純子趕到了。她沒有看到清谷,但虎子那手持衝鋒槍邊打邊衝的悍野形象,足可以讓她分清敵我。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五米……
純子接近速度快的驚人,而且沒發出任何聲響,像個無形質的幽靈,陰森詭異。
左手往腰間一抹,短刀無聲出鞘,入掌反隱肘後,純子做好攻擊前的準備。
三米,最佳距離,全力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