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月正坐在椅子上翻着最新送來回來的情報,絕美的小臉上露出一抹帶着諷刺的冷笑。魔幽坐在不遠的地方,就那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將手上的情報一個個細細的看着,沒有任何的遺漏,臉上的表情不斷的變化,時而皺眉,時而舒緩。
魔幽一動不動的看着,他看得很仔細,很小心。似乎要將雲逐月的每一個姿容都要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腦海之中,銘刻到血肉之間。
雲逐月的臉和記憶中的鳳輕月並不算像,要是非要說像的話也不過三分而已。只是現在的表情和動作,卻是他熟悉的鳳輕月。
“哈哈哈,可笑,還真是可笑!”鳳輕月看着自己手中的情報,忍不住的笑出聲來,可是眼中卻沒有一絲的笑意,甚至還帶着仇恨!
魔幽站了起來,有些緊張地問:“輕月,怎麼了?”
“魔幽,你過來看看,冷家在被拒絕後竟然還要邀請我。”鳳輕月擡眸,對上魔幽的眸子。
魔幽將鳳輕月手中的情報拿過來看了一眼,湖藍色的眸子閃過一抹冷意:“哼,冷家人還真是不死心,想必請柬很快也要到了吧?”
鳳輕月笑了笑,隨即又陷入了深思:“魔幽,我真沒想到現在的情報居然能這樣迅速,你看上面的日期,冷家可是昨夜才做的決定,現在就已經送到了我的手上,這些日子看來你沒少下功夫。”
魔幽看了鳳輕月一眼,然後又看了看手上的信封,在最下角一個不易被發現的地方赫然有一個玄字。不由得有些苦笑:“輕月,獲得這個情報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鳳輕月一愣,看着魔幽道:“爲什麼?”
魔幽將信封送到了鳳輕月的面前,然後用手指了指那個小小的玄字上:“因爲,這個是玄夜閣送來的消息。”
“玄夜閣?”鳳輕月一愣,看着魔幽:“就是戰天尊者的玄夜閣?”
魔幽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他的玄夜閣,如今玄夜閣可是仙界的第一大組織,就連八大世家也不會輕易的碰其鋒芒。”
“怪不得他們的消息這麼靈通。”鳳輕月輕輕地敲了幾下手指,想到翦戰天,自己的心情就是沒來由的煩躁了起來,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親近,可是她卻拼命地想要排斥。
魔幽點點頭道:“要說情報上,玄夜閣要是敢稱第二,就沒有組織敢稱第一了。看情報的速度,翦戰天肯定是讓玄夜閣優先了咱們暗月宮的消息。”
雖然不想承認,可是魔幽不得不說翦戰天是個很厲害的男人,他有着讓人臣服的魅力。
鳳輕月擡頭看向魔幽,心底的那份煩躁還在,忽然開口道:“魔幽,你一定知道翦戰天和這具身體之間原來的關係吧?”
魔幽的動作一頓,開口道:“知道。”
鳳輕月咬了咬脣,道:“那,你現在是怎麼想的?”
魔幽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鳳輕月,然後緩緩開口:“我只知道你現在是鳳輕月,那就足夠了。”
鳳輕月看着魔幽:“你真的是這樣想的?難道不在乎他們……”
魔幽打斷了鳳輕月的話:“輕月,我對你的感情從來沒有變過,以後不要問這樣的問題了。”
“知道了,是我不對。”鳳輕月微微一笑,這個男子爲了她放棄了那麼多,他怎麼會在乎這具身體的原主喜歡誰?
她從小身體裡就充滿了仇恨,幾乎不知道什麼是愛。爲了讓她復仇,她從小被訓練掌握各種技能,其中的殘忍和血腥即便是現在的她也不願意回想。
愛是什麼?什麼是愛?這個問題,她從小到大從來就沒有想過,不去想的原因是因爲自己的心已經被複仇所充滿,已經是沒有位置留給愛了。她從小就認爲對自己而言,愛,不需要。
所以當初爲了報復冷家,她毫不猶豫的用感情做代價接近了冷君寒。雖然在真相揭開前冷君寒對她也不錯,不過她從未當過那是愛。一直到遇到魔幽,她才第一次感覺到了溫暖。
對她來說,魔幽就是那個能將她冰封的心融化的人,雖然她的心裡依舊被仇恨充斥,但是每當回到魔幽的身邊,她都會覺得十分的安心,魔幽是第一個給她家感覺的人。
所以,不管這是不是愛,她已經習慣了魔幽的溫暖,有些事情她也會考慮魔幽的感受。
雲逐月又問了幾個問題,都是關於翦戰天的,雖然一直都是用很平常的口氣,但是魔幽還是明顯的感覺到了不同,他太瞭解鳳輕月的,和她無關的東西,不在乎的東西,她從來不會浪費時間。
看着雲逐月,魔幽的雙眼中有些別樣的情緒流露了出來,似乎輕月對翦戰天的關注也有些太多了……
不過魔幽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妥,對於雲逐月的問題還是一一回答了,兩人的相處在外人看來還算溫馨。只不過魔幽覺得,他們之間似乎有些不對的地方,至於是什麼,卻又抓不住。
胸口又涌起一陣疼痛,這些日子這樣的疼痛似乎頻繁了一下,壓住喉嚨裡涌起的淡淡血腥氣,魔幽起身對雲逐月道:“輕月,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出去一趟。”
“好的。”鳳輕月不疑有他,直接點頭。那些年她早就習慣魔幽去處理各種事情,在暗月宮若說鳳輕月是宮主,那麼魔幽就是宮主的代理,許多事情魔幽都能自己做主。
魔幽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終於壓制不住喉嚨裡的鮮血,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在地上留下一片斑駁的痕跡。
湖藍色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沉鬱,以前一月吐血一次,現在已經頻繁到七日一次了。伸手一揮,地面上的血跡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魔幽,爲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一聲幽幽的嘆息從背後傳出,青衣的身影浮現出來。看着魔幽嘴角的血跡,青衣拿出了一個手帕,遞了過去。
“謝謝。”魔幽開口,結果青衣的手帕,然後將自己的嘴角稍微的擦拭了一下。微微皺眉,將再次涌起的血腥之感壓下去。
青衣的眼中帶着濃濃的擔憂,原本漂亮的臉上帶着一抹淡淡的疲憊,開口道:“魔幽,你的身體好像又嚴重了,每天承受這樣的折磨,真的不要告訴宮主嗎?”
“折磨?”魔幽反問,然後微微一笑,眼中閃爍着名爲滿足的光芒:“青衣,你不明白,只要月兒好好的,這一切對我來說都不是折磨。”
青衣一怔,一抹淡淡的苦澀在心底暈染開來,看着魔幽道:“這
樣,真的值得嗎?”
“只要是爲了月兒,一切都值得。”魔幽嘴角的笑容還在,眼中也帶着淡淡的溫柔。
青衣不由得嘆了口氣,果然愛一個人就是這樣,即使他心裡心心念唸的都是別人,也無法放下。
頓了一下才開口:“魔幽,你和宮主在一起的時間更多,應該比我更能感受到宮主的變化。你我心中都清楚,她的體內還有一個叫做雲逐月的靈魂,說不定哪一天宮主會消失。你有沒有想過,你做的一切又都是爲了誰?”
魔幽微微一笑,笑容中有些苦澀:“當然是爲了輕月,不管是輕月還是雲逐月,她們都是輕月不是嗎?我之前爲她傷了根本,是爲了能夠再見輕月一面,現在我也不後悔。還能再陪她一段時間,是我在漫長等待的歲月中能想到的最幸福的事情。”
“魔幽,你就是個傻瓜!”青衣有些壓抑不住的怒吼,眼中的淚水卻忍不住的流下來,她自己又何嘗不傻?
魔幽收起笑容,認真的看着青衣:“青衣,答應我暫時不要告訴輕月,我的生命不多了,我不想讓她在最後的日子還爲我擔心。”
“魔幽,你瞞不了多久的,宮主遲早都會發現的。”青衣握了握拳頭,纔沒有讓自己的情緒失控。
魔幽輕輕嘆了口氣:“到時候再說吧,總比讓她現在就難過分心要好。”
“呵,魔幽,你一直都沒有變,從認識輕月開始,你的眼中和心裡就只有她,爲了她什麼都肯做,也什麼都願做,我有時候真羨慕輕月:羨慕她能遇到你這麼好的男人。”
青衣垂眸苦笑,被魔幽愛上何其有幸,可惜,那個人永遠都不會是自己了。
魔幽的眼睛看向遠方,似乎回憶起了那久遠的記憶,不過久遠的只是時間罷了,在隕魔崖的那些歲月這些回憶是支撐他的最大動力。
“唉……”青衣重重的嘆了口氣,她知道魔幽的性子,決定的東西不會輕易改變,於是也不再多說,而是拿出了一粒丹藥。
伸手遞到魔幽面前,青衣開口道:“這丹藥雖然不能治好你的傷,不過能幫你再多撐一段時間。”
看着眼前潔白素手中那暗紅色的丹藥,魔幽的眸子微微一凝,開口道:“還生丹?”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丹藥是青衣執行了一次十分危險的任務之後老宮主賞賜給她的,那一次青衣幾乎掉了半條命。在最後一戰來臨前青衣重傷也沒捨得服用,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拿出來給她。
“青衣,這丹藥我不能要。”
青衣微微一笑:“拿着吧,難道不想多守護她一些日子,如今暗月宮剛剛復興,她需要你的幫助。”
魔幽心中一動,青衣總是能準確找準他最在乎的是什麼。可是,這顆丹藥對青衣那麼重要,他……
見魔幽還有些猶豫,開口道:“你別糾結了,對我來說它已經沒有很重要的作用了,活了這麼久,忽然有些索然無味了。”
魔幽怔住,青衣那淒涼中有些落寞的笑容讓他的心中有個角落觸動了,許久才牽了牽嘴角,開口道:“青衣,謝謝你。”
青衣轉身,一滴眼淚落下,能換得他這一句由衷的感謝,或許也值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