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的臉色陡然變了,眼中甚至閃過一絲殺意:“你看了師父的容貌?”
雲逐月不傻,墨白這樣的表現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翦戰天那張臉很重要!或許還有什麼秘密!
她剛纔已經起身,給墨白讓出地方,所以此刻是站在牀邊的,微微抱起手臂,迎上墨白的眼睛:“大師兄,若我看了,你想殺了我?”
墨白彷彿也發覺了自己失態,冷聲道:“我不會殺你,師父也不會讓我殺你,因爲,你不能死!”
雲逐月心中一跳,總覺得墨白這話有些不對,可是自己一時也想不通,只是冷笑道:“師兄,現在師父重傷,你覺得和我爭執這些有用嗎?”
墨白深深地看了一眼雲逐月,這個小師妹他看不透,師父對這個小師妹的態度他更看不透,不過這的確不是爭執的時候,目光落向躺在牀上那個白色的身影,幾步走到牀前,搭上了翦戰天的脈搏。
然後,雲逐月就看到給翦戰天號脈的墨白的臉色一變,心中一急,焦急的聲音脫口而出:“師父怎麼樣?”
墨白看了雲逐月一眼,責備的話想要出口,卻生生的嚥下去了,說起來她也沒什麼錯,最後嘆了口氣:“師父的老毛病了,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雲逐月震驚於墨白的態度,剛纔還咄咄逼人,一轉眼怎麼就變的這麼溫和,而且,看她的眼神,竟然有點,有點同情?
“你去休息吧,師父這邊我來守着就行。”墨白徑自坐在了房間的椅子上,淡淡地給雲逐月下了逐客令。
雲逐月剛放下的不滿又升了起來,卻也沒有剛纔那麼尖銳,只是淡淡的說了聲:“這是我的房間。”
墨白皺眉,看向雲逐月,雲逐月卻淡笑道:“我只想告訴大師兄而已,師父就交給您了,我去別的房間休息。”說完,雲逐月便動身向門外走去。
墨白看着雲逐月離去的背影,直到關閉的房門阻礙了她的視線,深深地嘆了口氣,自己或許不該那麼激烈,師父對她好一些是應該的,畢竟,雲逐月沒有錯,甚至還是受害者,就算師父爲了補償要娶她,他也不應該有異議。
不過,前提是,不威脅到顏夕……
雲逐月走出房間,已經是半夜了,山上很安靜,皓月當空,徐徐灑落的月光下依稀還能看到白天的痕跡,雖然已經清理的很乾淨,但是坍塌的房屋地基還在。在月色下,那一片殘垣斷壁顯得有些蕭條的感覺,一擡頭,就看到嚴斌在不遠的地方站着,看來這個掌門是真的對翦戰天很關心。
“嚴掌門,你還在啊!”雲逐月淡淡的開口。
嚴斌看到雲逐月出來,趕忙迎上前去,神色間有些焦急還有些期待,低聲道:“師叔,如何了?”
雲逐月微微一笑:“沒事了,不過還要修養一段時間。”
“哦。”嚴斌鬆了口氣,然後開口道:“師叔,天色晚了,旁邊的廂房雖然沒準備,不過平時都有人打掃,您就將就休息一下吧。”
“好的,嚴掌門,你也早點去休息吧!”
雲逐月點點頭,推門進了旁邊的廂房,和之前的房間相比,這一間並沒有什麼過多的整理,在一扇跌
戲牡丹的屏風後放着一張簡單的牀鋪,一頭是棋盤格花紋的幔帳,雖然顯得有些簡陋,不過因爲經常打掃的緣故,倒比較乾淨。
經過一番洗漱,在牀上躺下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淡淡的光芒透着窗簾照射進來,形成一片光暈,經過之前的一番吵鬧,雲逐月的身體明明已經疲憊至極,可是她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而且莫名的覺得牀不舒服。
這張牀雖然是較爲簡陋的板牀,上面的被褥也不像之前的那個房間一樣都是柔軟的雲被,但是她不是一個矯情安逸的人,上一世做特種兵的時候,窩在泥水裡都能睡着,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矯情的呢?莫名其妙的,很想念被翦戰天抱着入睡的日子,他的懷抱不冷不熱,很舒服。
蹭!雲逐月忽然坐了起來,她剛纔想什麼呢,竟然會……會……
起身,推開窗子,東方已經開始泛紅,太陽已經在天際微微的冒了頭,清涼的晨風吹來,微微的涼爽讓雲逐月清醒了不少,想到剛纔自己想到的,心底一片澀然。說起來還要感謝墨白,他出現的很及時,這些日子,雲逐月都快忘記還有顏夕聖女這麼個人了。
顏夕聖女,終歸是橫在翦戰天和她之間的人,她很清楚,翦戰天對顏夕是不一樣的,所以趁着還早,收回自己的感情,省的以後傷心。
這時,早起的韓齊端着一盆水從外面經過,在經過廂房的時候正好看到雲逐月半趴在窗子上,用手支着下巴,一雙大眼睛望着東方出神,天色才矇矇亮,清晨的陽光灑下,雲逐月的大眼睛中帶着一絲迷惘,從側面看起來有些憂鬱的樣子。
“小師叔祖,你起這麼早?”猶豫了一下,韓齊還是開口打招呼了。
雲逐月回神,對韓齊微微一笑:“早啊。你這是,要去沐澤那裡?”說完,雲逐月纔想起,她昨天只顧着照顧師父,忘了看看沐澤怎麼樣了,於是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哦,好。”韓齊從來不會多問什麼,雖然他隱隱覺得小師叔祖有些不太對勁。
推開門的時候,雲逐月才發現沐澤已經起了,他半坐在牀上,神色專注,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門響,淡淡地說了句:“有勞了。”
知道他是把自己當成了韓齊,於是雲逐月很自然的接過韓齊手中的盆子,擰了一把水,將乾淨的毛巾遞給沐澤,開口道:“沐澤,今天感覺怎麼樣?”
沐澤猛然轉頭,看到是雲逐月,眼中閃過一抹神采,伸手接過毛巾,笑道:“好多了。”
韓齊見兩人聊天,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就退下去準備早飯了。
不多會,韓齊便將早飯端了回來,在一邊的紅木桌子上一一的擺好,隨後便告退出去。
沐澤的胃口本來不怎麼好,不過因爲有云逐月在,勉強多吃了一些,不過也就是多喝了半碗粥而已。
雲逐月沒有立刻離開,師父那邊有大師兄守着,也沒有自己什麼事兒,尤其是大師兄因爲那個聖女明顯不待見自己,雲逐月沒有心思去找虐,所以就留在沐澤的房裡陪他聊天。
沐澤聊着聊着就說到了這次的目的,他得到的那本陣法的書上,寫了一個存在於海上的島嶼,那
個島嶼曾經是天陣道體的地盤,可是,最後的天陣道體消亡之後,這座島就消失了。
沐澤想要去看看,那裡,或許能找到他想要的東西。還有,他一直在心底疑惑的身世之謎。只是沒想到出師不利,竟然在海上遇到了那個變態東方溟,若不是他是天陣道體,身體可以感知自然之道,在最後關頭衝了出來,也不可能從東方溟的手中逃走。
聽完沐澤的敘述,雲逐月感嘆這世上還有這麼神秘的地方,想了想道:“好好養傷,等你傷好了,我陪你去找那小島。”
“好。”沐澤淡淡一笑,他沒有說,其實不管他的毒能不能解,他都會去那個小島,他是天陣道體,若真的沒有轉機,那個島,將會是他最後的歸宿。
兩人聊得投機,可是沐澤卻發現,雲逐月總是有意無意地往外看,於是開口道:“月月,你是不是該去給師尊問安了?”
雲逐月一愣,然後笑道:“哦,是啊,我都忘了,那我先過去,回頭再過來看你。”
“好。”沐澤依舊淺笑着,目光溫柔的目送雲逐月出去,一直到雲逐月的身影離開自己的視線,那一雙溫柔的目光久久沒有收回。
從當年雲逐月救他的那一刻起,雲逐月就是他這一生所認定要守護的人,哪怕現在他的日子怕是不多了,他也會站在她的身邊,不管她做出怎樣的決定,他都會支持。
雲逐月很想知道翦戰天怎麼樣了,站在門口的時候,雲逐月的雙手落在紅木門格上,剛要推開的時候,卻有些遲疑了,反正有大師兄在,師父也不會有事的吧,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轉身,決定不進去了。
只是她一轉身,就看到嚴斌帶着一個老者快步走來,看到雲逐月,趕忙道:“小師叔,有位老先生來找你。”
“找我?”雲逐月頓住了腳步,看向嚴斌背後的老者,穿着一身灰布的外衣,頭髮和下巴上的山羊鬍子都是灰白的,臉上帶着層層皺紋,看起來很慈祥,而且腰不彎,精神看起來也很好,尤其是一雙眸子,透着精光。
雲逐月原本以爲他是嚴斌找來的醫生,如此看來並不是,而且,雲逐月總覺得這老頭有些熟悉,就好像在哪兒見過似得……
“小姑娘,老夫送你的麪人還帶着吧?”老頭看雲逐月打量他,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忽然笑眯眯的開口。
雲逐月微微一愣,然後恍然大悟,怪不得會有熟悉的感覺,原來是那天的老者,有些興奮的道:“帶着呢,爺爺,沒想到還能見到您!”
當初翦戰天讓雲逐月隨身帶着麪人,她就一直帶着,偶爾會放在牀頭,不過只要離開,就一定會帶在身上。
嚴斌聽得一頭霧水,這老者看起來就不是一般人,於是恭敬的問道:“師叔,這位老先生如何稱呼啊?”
雲逐月的目光看向老者,開口道:“是啊,爺爺,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您呢!”
老者笑道:“老夫姓千,你們可以叫我千老,不過這個世上的人似乎更喜歡稱呼我千面藥聖。”
“千面藥聖?”雲逐月和嚴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喜。這簡直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