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說來話長，三言兩語無法概括。”姜萌萌看着棱角分明的何生元，他和記憶中滿頭紅髮性格張揚暴躁的少年判若兩人，儼然成了一個有擔當的男人。
青年被看得臉紅，他不耐煩道：“看我幹嘛，回答問題。”
姜萌萌無奈一笑，剛還以爲他轉性了，這一下又暴露本性了，她買故意賣關子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何生元心中縱使有一萬個疑問也不想問了，他安靜的坐在承影劍上看着望着漆黑的環境，耳邊風聲呼嘯而過，鼻尖傳來一股濃重的血腥和黴味。
姜萌萌放開神識查探地宮的場景，發現這座地宮不僅僅是地宮那麼簡單，嚴格的說可以用帝國來形容，面積極大，沿途所至其風格建築大爲不同。
地宮深處猶如幽冥地獄，地獄烈火洶涌激盪，那裡的建築風格詭異神秘，以陰沉的黑色和紅色爲主，地面的浮雕和樹立的雕像面目猙獰似魔鬼。
姜萌萌看着暗河兩邊曼珠沙華的石雕，低眉沉思。
十年前陰天大陣有沒有引來周天大世界的人姜萌萌不清楚，自那以後，她就能感應到引天大陣的存在。
陰天大陣召喚一人需要以十人作爲代價，如果每一活人，那麼召喚一人便需要百人的魂魄代替。
地底深處數十萬條魂魄就是天然的“養料”，能讓冰霜監視者重啓大陣，將周天大世界中的修士引下來。
究竟阻止？
還是不阻止？
這是一個難題。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沒必要爲了小世界的人將自己更熟悉的周天修士“拒之門外”，沒義務，更沒有責任。
“可是仙子有沒有想過，冰霜監視者引下來的修士不是爲了讓他們脫離周天大世界的苦海，而是加強自己的力量呢。”
掛在姜萌萌脖子上昏睡了好幾天的哈爾通過魂契開麥，“周天大世界的修士自詡高人一等，不把我們當人，而是當成人畜看。
周天大世界的人修行方式和華夏的人不同，他們不受任何限制，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靈氣復甦的時代，那些人下來之後即便境界跌落也能在短時間內提高自身修爲而後捲土重來，把這裡變成第二個周天大世界。
仙子不是華夏人沒有歸屬感，又是擁有翻雲覆雨的力量所以感覺不到恐懼。
哈爾是土生土長的華夏狗，我在電視上看到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戰爭都時時刻刻擔心那樣的災難會發生在狗狗身上。
這還只是國家之間的戰爭而已，即便軍事力量懸殊較大，可是武器裝備還是地球的，實在不行我們有聯合國制約調停。
如果被外力入侵，誰來調解？”
只有指頭大小的哈爾跳到姜萌萌胸前，順着衣服爬到她的肩上，湛藍的瞳孔寫滿了憂鬱，儼然是一隻憂鬱狗狗。
“仙子短短十年就能從築基期一躍變成元嬰老祖，那些與您能力相當，甚至更強大的人十年之後會變成什麼樣？
這十年天衍府內憂外患，前有除之不盡的冰霜監視者，後有探頭探腦的境外勢力，間-諜，天衍府能維持今日的平衡實屬不易。
周天大世界中修士來到我們的星球所帶來的衝擊力無異於外星入侵。
人少還能勉強控制，人多了就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我們的理想樂園將成爲他們新的殖民地。
屆時，我們都不配有姓名，任人宰殺“人畜”是我們的代名詞。
狗狗無法阻止仙子的決定，狗微言輕，只想問下仙子，您喜歡周天大世界還是這裡。”
姜萌萌側頭垂眸看着蔫蔫的哈爾，心中一沉。
周天大世界中她唯一的掛念就是失蹤多年的師傅，再無其它。
這裡有她的朋友，親人，五花八門的娛樂設施，超乎想象的高科技產品，目不暇接的各類新鮮玩意兒，姜萌萌發現自己似乎更喜歡這個新奇的世界。
“仙子，更重要的是冰霜監視者並不是爲了周天大世界中修士擁有更好的修煉條件。
本質是爲了壯大自身實力與天衍府，甚至小世界的所有覺醒者抗衡，不是大公無私之人.....”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姜萌萌扔進袖子裡。
姜萌萌當然清楚冰霜監視者的目的是什麼，她考慮得比哈爾更長遠。
是，引天大陣確實是冰霜監視者用來召喚友方壯大自己實力的。
可週天大世界的其它修仙門派掌權者也不是尸位素餐之人，十年前的引天大陣上面絕對有所察覺，這一次並栓監視者召喚來的，不一定就是自己人。
“仙子！”哈爾試圖遊說姜萌萌，誰知姜萌萌竟然斷了魂契。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這道理我明白。”姜萌萌垂眸看着懷裡睡得正香的瑤瑤，黑白分明的眼裡一片茫然。
風吹起她額前的長髮，青絲纏繞飛揚，她的心緒就像雜亂的頭髮一樣，心亂如麻。
“可是......”姜萌萌呢喃道：“我國早以成恆河之沙，存檔在歷史檔案裡了呀。”
這裡卜算她的家。
那勝者爲王的周天大世界，也不是。
“什麼恆河之沙歷史檔案？”何生元疑惑道：“你說什麼？”
“何生元我問你，如果你有絕對力量阻止一件可能毀滅性的人禍，但是這件事與你毫無關係但可能讓你獻出生命你願意嗎？”
“生而爲人不求聞達於諸侯也要問心無愧。”何生元摸不準姜萌萌什麼意思，他雙手垂在膝蓋上，認真道：“有沒有絕對力量爲所謂，只要自己老來的時候回想今天的決定不後悔就行了，世上拿來那麼多願不願意，只有後不後悔。”
何生元頓了頓，道：“很多事情都是一念之間的事，如果難以抉擇你可以想想自己親朋好友是否會因此受益或者受損。”
他抱住長弓，自在一笑，“大義在前我選大義對得住天地良心，難以決定的時候我選擇對自己關心的人有利的，人嘛，都是自私的。
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反正我是這麼想的。”
人都是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