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瑤,我們之前不是說好的嗎,稍微玩兩天就會去,你現在進了組,接下來的商演片約你真的一個個玩過去的話,沒個三五年下不來!趕緊跟我回去,做個普通的小姑娘,行麼?”
孟曉瑤長得非常脂粉氣,不當演員簡直可惜的經紀人,站在面前數落着她。孟曉瑤倔強的抱着懷裡的薯片,低着頭一言不發。
“這麼複雜的環境,你肯定應付不來的,乖,跟我回去好不好,給你別墅外造個玻璃花房,再養一隻哈士奇陪你?”
“你憑什麼覺得我混不好呀,我覺得大家都挺喜歡我的,你要是不願意管我就拉倒,反正我也會把自己照顧好的!”孟曉瑤皺着好看的鼻子,怒氣衝衝抱着薯片衝出了房間,留下經紀人搖着頭嘆息。
孟曉瑤站在咖啡間外面,正要進去尋找一個安慰的擁抱,裡面好幾個同事聊天的聲音傳了出來。
“哎呀,也不知道孟曉瑤是什麼背景,說上女一號就上,我上次看見製片對她都很客氣呢。”
孟曉瑤認出來,這是西西姐的聲音,年輕時也作爲少男偶像出道,清純形象示人,現在年過三十還紅不起來,只能走性感路線在各大劇組演演心機深重不討喜的配角,對自己向來很照顧,教過自己走位和拍哭戲。
“你們知道嗎,上次我去孟曉瑤房間,她居然抱着一個全家桶在啃,不是那種拍了照片放在微博上的啃一口擺拍,是真的在啃。”描述的人大概被聽衆驚呼聲感染,壓低了聲音保持了自己爲是的神秘感。
“要知道她可是咱們組,不對,或許是整個娛樂圈唯一一個吃白飯的女演員,誰知道她是怎麼保持身材的,我就從來沒有見過她運動,說不定是養佛牌什麼的。”
接着討論的話題從那些年孟曉瑤啃過的香辣雞翅,再到燒烤大餐,靠着健康飲食和大量運動保持身材的女性對待孟曉瑤,簡直像冬天一樣殘酷。
孟曉瑤猛地轉身,大步流星走開,呼吸時能感受到氣管火辣辣的疼痛,鼻尖卻意外的酸,明明都是化妝時候誇過自己皮膚好姐妹們,怎麼掉了頭就一副人嫌狗憎的嘴臉?
憤怒的孟曉瑤化悲痛爲食慾,給自己買一大包吃的喝的,從冰淇淋奶茶,到叉燒包,再到臉那麼大的雞排,獨自一人,躲過所有人,溜到了不知什麼時候搭建的空攝影棚裡。
國人多少有點迷信,尤其是影視拍攝這種涉及方方面面,常有安全事故的行業。遠的比如李小龍的意外身亡不說,就是國際安導演,那也是開拍前也是殺雞燒香敬神的,遇到流年不利的情況,拍攝進度一拖再拖的倒黴組也不是沒有。
攝影棚裡就有許多奇怪的規矩,比如每天拍攝結束後,最後一個走的人關燈前要對着空蕩蕩的攝影棚大喊一聲,“卡了,大家收拾收拾趕緊走。”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孟曉瑤懷着泄憤的心情,惡狠狠的嚼着雞排,滿嘴的香味,忽然聽到了不知哪裡老人大聲質問聲。這明明是一個空的攝影棚,孟曉瑤後背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嘴裡的雞肉像蠟團一樣無法下嚥。
正在她慢慢從並不高的天台頂上想要下來,第一時間溜回自己組的時候。
視線裡出現了一位白髮蒼蒼的駝背老人,他微微擡頭,對着自己咧嘴一笑。
“啊————”
許修遠掀開花哨的布簾,進入私房餐廳內部,儘管對這家餐廳早有耳聞,異常浮誇的裝修風格還是讓他大吃一驚。牆上滿滿當當都是話題女王張若曦誇張藝術照,許修遠匆匆一瞥,隔間裡幾個西裝筆挺的男子正在張若曦岔開腿轉身一抹紅脣的照片下,激情洋溢談論着“數十億”的大生意。
他總算沒明白了某點評網站上對這傢俬房菜的評價,“一進門看到裝修風格,就相信菜一定很棒。”“果然名不虛傳,這樣的網紅餐館提前十天都約不上,實力吊打隔壁某小清新風格但不曉得自己吃的是啥!”
許修遠熟門熟路走進最裡面的包間,推門進去,張若曦本人正百無聊賴坐在飯桌變,修身的長裙下長腿若隱若現。
“想吃什麼,隨便點,難得你有心來魔都看我。”張若曦風情萬種吸着手裡的女士香菸,察覺到許修遠微微皺眉,她撒着嬌一樣舒展着身軀,順手把香菸按在了桌上的菸灰缸裡。
“沙拉,果汁,全素的麪包湯。”許修遠沒有翻開菜單,隨口說着。張若曦對着門口的服務生點頭示意,“也不知道我們這些人辛辛苦苦工作是爲了什麼,稍微吃一口蛋糕都有負罪感。”
“這是公司進的新人,你覺得她像誰?”張若曦熟稔的坐在許修遠身邊,把手機放在他面前。
“也就七八分相似,進公司前只有五六分,我覺得這個苗子好,帶她做了點微調,衣着打扮用了點心,”張若曦剛想點菸,嘆了口氣又放了回去,做了精細美甲的手搭在許修遠肩膀上,神情嫵媚慵懶的就像是一隻貓咪。
“可惜了,咱們想要釣的魚不上鉤吶——”
許修遠眉毛都沒有動一下,視線從桌上手機屏幕上收回,耳邊傳來大廳單曲循環的正是封嘯出道成名之作,《月光下的大提琴》。
“會有辦法的,”許修遠沙啞的聲音,“近期我就找機會把封子傑約出來。”
張若曦的手機閃了閃,彈出一條消息。“寶貝,最近妮妮看的太緊,下個月我再出來給你補過生日行不行?”張若曦撇撇嘴,和許修遠拉開距離,恢復了端莊前輩的姿態。
“等你的好消息了。”她對着許修遠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