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完璧歸趙

好了,王老爺子出正門,顛兒了。

老人家肩負神聖使命,以捨我其誰之氣概,去打高爾夫《較真兒》賽。預定早8點開球。球場是觀瀾湖《國際高手》俱樂部,2001年偉大球星泰格伍茲曾征戰於此,聲名顯赫。非常有幸,婦好受命護送他去球場。

一路上,王老爺子閉嘴合目,偶爾掐指,偶爾搖頭。猜一猜他在想什麼?一,悼念張姨。出門前,他想去同老友們打聲招呼,即與昨晚的酒友依依話別。陳曦告訴他,大家都在靈堂爲張姨誦經祈福,不便打擾。二,惦念老兵。老兵走後,他沒有去挑戰而是回了房間。剛一座下,他就打聽老兵的身世。老兵身系秘密頗多,防火牆內鮮爲人知,就是牆外亦不可隨意廣播。婦好首先要求他簽訂《他人隱私保守協議》他簽了。再要求他吃過早飯再聽講,他反對。雙方妥協,達成邊吃邊聽講方案。三,揣摩任務。早飯吃到大半、講過老兵璀璨人生摘要,廖明急匆匆上線,給他佈置緊急任務。任務似乎很棘手,但要求他以他平常慣有的樂天兒心態去執行。他到底想了嗎?想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到了,7點剛過。惠子已經在會館門前恭候。

惠子的髮型變了。齊耳的短髮,增添了幾分幹練,微微內扣的髮梢,又增添了幾分甜美。惠子姐,好好看看你家的精怪寶貝,毫髮無損的呦,完璧歸趙啦。

“兩天沒見,就給人家臉子看。”您重任在身臉緊繃,惠子曉得的呀。不跟他一般見識,笑中帶怒,鼓脣弄醜,以博一笑。

老爺子不苟言笑目不轉睛,盯着惠子的臉,伸手就來摸嘴脣,又掐了一掐,看看手指,還聞一聞,確認什麼也沒有,噘起嘴說:“太紅火了”。

“那,現在呢?”

“噢,不錯,感覺好多了,再少點紅,加一點亮。”惠子應須微調,直至老“挑剔兒”說:“這還差不多,Perfect!”才停下來。來啦,請您欣賞《酒窩百媚》。舞動的微笑,踢踢踏踢踢踏快慢有序,上上下下……。“停”剛開個頭,貓鬍子都沒撈着亮相。“眼睛小了點兒,鼻子尖了點,鼻孔……”惠子預設的挑剔點不能都讓他給嚼末末了。“停,鼻孔再圓一點兒,耳朵大了點兒,頭髮短了點兒,劉海兒和髮際線再高一點兒。”惠子自挑剔自改過。老“挑剔”眼在婦好和惠子間徘徊。“腰再粗一點兒,腿再短一點兒”他開始犯壞。“大郎,這廂有禮了。”致萬福禮,起蓮花指,“去,人家纔不做武大郎呢。”至此廖明精心安排的、惠子隨機應變的《變臉成果彙報》演出結束。不是惠子吹牛,就這劇本,若給哪位血肉俱全的大明星,哪怕她有再精怪的演技,恐怕得把劇本撕個粉碎。何況,惠子有了落淚的功能,還有不惜得用的“唾面自乾”功能。

老爺子樂呵呵的了。他即興邀請婦好和惠子並排站在一起。比個頭兒?比身段?您那二五眼,毫釐之差也謬不出千里之別;兩張質地、佈局各異的臉又不入您與生俱來的“花”眼;您思量着,用倆個您親手締造的現代假人來進化歷史悠久的哼哈二將呼?還是……。都不對,他雙手環胸,圍着倆“花期美女”繞了半圈,戳於身後,就算是老梧桐戲神伴花吧。“嘿,轉頭。都看天,就看那朵彩雲吧。”唉,直說好了呀。他這是要拍紀念照。囉嗦迅速騰空,拍下湊到一起的3張無笑無淚的苦臉。“哼,惠子第一。哈哈,婦好第二。哼哼哈,不要臉第三”囉嗦多嘴,替天點評,應地挖苦。可笑,吾空行暗地裡助陣惠子,“老梧桐”的提法兒就是他出的餿主意。念文老德高望重,給了個彩頭,還要把白居易擡出來,吟嘯重泉,一念一傷神。門兒也沒有。

“滾滾滾。敢損老子,找打?銷你個底兒朝天。”老爺子,惠子能像您這樣,耍嘴上功夫嗎?老驥,咱要請就請曹孟德,這主兒不請自到,省錢。什麼?請神容易送神難,不怕,咱有東風。什麼?赤壁那地兒太小,只配懷古,爭氣爭先不夠格兒,咱就一杆子給丫的戳到太平洋上去。嘿,老完璧,這長臉的主意不從您嘴裡噴出來,您都別歸趙。

老爺子親自過目挑選二張得意照,然後,放惠子和婦好自由拍照,自個兒消停去了。惠子瞄着歸來的完璧,暗地裡尋覓吾空行蹤跡。婦好面向東南,拜海;婦好面向西南,拜山。一拜再拜。7:25婦好帶着拍照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