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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你們趕緊把我給鬆開!”被壓制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阿四,拼命地咆哮着!眼看他今天這個面子是栽在地上了,想撿都撿不起來。
村民們壓根沒幾個搭理他的,扭過頭去衝霍叔問道:“霍叔,你看怎麼處置這小子?”
“大傢伙別激動,我沒什麼大礙。”霍叔被人攙扶着站了起來,只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些隱隱作痛,剛纔這一撞可真是把他撞得不輕。他怎麼也沒想到,以前老老實實跟着自己打獵的阿四,現在竟然變成了這副樣子!
“正所謂國有國法,村有村規!他犯了村規,理應由村長決斷,咱們還是先帶他去見丁村長吧。”霍叔表現的極其大度,並沒有被阿四剛纔的魯莽所激怒。因爲他心裡清楚,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望北村現在最需要的不是暴力,而是秩序!
至於丁兆坤是否會偏袒自己的兒子,這可就不好說了。反正村裡這麼多雙眼睛都看着呢,他要是敢徇私放縱,那他這個村長,只怕位子就坐不穩了!
村民們押着丁耀祖浩浩蕩蕩地來到了丁家的大院外。
昨晚一夜沒怎麼睡的丁兆坤,正臥在牀上補覺呢。老年人的覺淺,稍微有些動靜便被吵醒了起來。
只聽見外面亂哄哄的,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大事。丁兆坤趕緊從牀上爬了起來穿齊了衣服,推開門這麼一看,不由得心頭大怒!
只見自己的寶貝兒子阿四,愣是被幾個村民架着胳膊給押來的!而這次帶頭的,偏偏又是那個霍金貴!這老小子是不是跟自己八字不合啊?怎麼誰都不招惹,偏偏就咬死了我老丁家不放呢?!
“你們幹什麼呢?趕緊把手給我撒開!我們家老四又怎麼得罪你們了!?”丁兆坤可看不得自己的兒子受欺負,上來就指着霍金貴想要發火。
“丁村長,我代表村民們來問你一句話,咱們望北村的規矩,你可還曾記得?”霍金貴也不說廢話了,上來就直奔主題。
“規矩?我這個村長若是連咱們望北村的規矩都不記得,那成何體統!?”丁兆坤想也沒想便回答道。
“記得就好,我來問你,犯了村規欺男霸女者,該當如何處置?”
“欺男霸女者,驅逐出村!”話剛出口,丁兆坤突然預感到霍金貴肯定是有下句在等着自己呢,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
“好,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你的寶貝兒子剛纔翻牆入室私闖民宅,意圖不軌還奪槍傷人,把阮家明打倒在地,還想要對阮美照……”說道這裡,霍叔突然卡住了一下,他不忍心再把美照給捲進這個事端裡來,所以後半句話硬是給吞進了肚子裡去。
可就是吞了半句,在場的衆人也大都聽懂了他話裡話外的意思。
“什麼!?”一聽這話,丁兆坤頓時如遭五雷轟頂一般,吃驚地對阿四問道:“阿四,你到底有沒有做過?”
“爹……我……”阿四這時再狡辯也是無用了,剛纔在美照家的那一幕已經被在場的村民們都看了個清清楚楚。他現在就是想狡辯,也編不出新詞來了。
“你這個畜生啊!我當初是怎麼教你的?你想把我這張老臉都給丟盡嘛?!”丁兆坤一看兒子默認了這個罪過,氣得抄起地上的笤帚疙瘩便朝阿四的身上抽了過去。
望北村那麼多年以來鄉里鄉親皆是崇尚和睦相處,那曾有人膽敢翻牆入室還行兇打人的?這回阿四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現在還拖累着丁兆坤也跟着丟人,真的是坑爹坑到家了!
丁兆坤抽自己兒子抽了半天,在場的村民竟然一個上來拉架的都沒有,他這場苦肉計眼看就要唱不下去了,氣得把笤帚疙瘩一扔,一屁股坐在了自家的門檻上。
“丁村長,現在管教,怕是已經來不及了吧?剛纔還好我及時趕到,纔沒有釀成更嚴重的後果。現在我就要替阮家姐弟倆討一個公道,請丁村長髮落吧!”霍叔可沒有被丁兆坤那一頓笤帚疙瘩給迷惑,今天他就是要拿丁耀祖開個刀!
劉星皓這一走,無人保護的美照,肯定會成爲村裡那些登徒浪子覬覦的對象,這個可憐的姑娘恐怕再也經受不起更多的打擊了,今天必須把這個阿四給好好教訓一番,別管是殺雞儆猴也好,還是槍打出頭鳥也罷,總之要給村裡其他的人敲響警鐘!讓美照能過上幾天安生日子。
“發落?”丁兆坤擡眼看了看霍金貴,心中不禁痛罵道:“你個老鱉孫!你想讓我怎麼發落?讓我把自己的兒子給驅逐出村嘛?”
丁兆坤好不容易爬上了望北村村長這個位置,正打算爲自己的兒孫們謀些大富大貴,卻不想自己的兒子一天好日子還沒過呢,竟然要淪落到被驅逐出村的下場!這個發落,你叫他如何下……
垂頭喪氣的丁兆坤,此時像一隻鬥敗的公雞一般,再也沒了脾氣。自己兒子做錯了事,他這個當爹的自然逃脫不了干係。可你要真讓他把阿四給驅逐出村,他又下不了這個狠心。
今天上午他驅逐劉星皓時,那叫一個威風赫赫!現在一轉眼自己的兒子便糟了報應,那句老話怎麼說的來着?這就叫一報還一報啊!
阿四不忍心看見爹爹爲難的樣子,一咬牙便說道:“爹,我對不起你!這件事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不要爲難了,我這就收拾收拾,離開望北村!”
“離開望北村?那你去哪兒?”丁兆坤不禁莞爾。
“天大地大,我哪兒不能去!你就放心吧,兒子有手有腳,不會活活餓死的!”阿四比他爹有骨氣的多,眼看事情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他也不想讓阿爹爲難,索性自己扛下這個罪名,爲阿爹留下一個好名聲算了。“你們撒手吧,我回去拿點衣物就走。”
押着阿四的村民見他說得果斷決絕,還真就放開了手。
阿四上前去扶起了阿爹,兩人攜手進了屋,一回身還把大門給關上了。
“唉!這個阿四不會說話不算話,躲進家裡不出來了吧?”
“這大白天的,你關門幹嘛?把門給打開啊!”
村民們頓時又吵吵了起來,還準備上前去踹門。
這時霍叔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先安靜下來,只聽他淡淡地說道:“咱們不必逼人太甚,就讓阿四和他老爹說幾句告別的話吧,阿四不是那種說話不算數的人。”
眼看阿四真的要走了,霍叔突然間又有些心軟了起來,畢竟這個阿四也是他從小看着長起來的。可再想想他今天干的這檔子事,實在又叫人恨得牙根癢癢。怪只能怪你自己作孽,怨不得他人啊。
再看這邊,阿四攙扶着丁兆坤來到了內堂,“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先給爹磕了三個響頭。
“爹,孩兒不孝,可能以後沒機會再服侍您老人家了。這三個響頭,就算是兒子跟您辭行了!”說道這裡,阿四的眼眶也不禁紅了起來。
“我的兒啊,你說你好好的跑去招惹那阮家姐弟倆幹啥?爹一番苦心想多賺些錢,還不是準備爲你娶回來一個漂亮乖巧的媳婦。你說說你這一走,你能上哪去?外面的大千世界人心複雜,你一個不留神,小命都難保啊!”丁兆坤對家中這個四兒子最是疼惜,一想到要生生的父子分離,心疼得都快背過氣去了。
“爹,我知道錯了,當時我也是一時糊塗,腦門一熱就翻牆闖進了她家,可我真的沒有對阮美照不軌,我只是搶了阮家明手裡的槍,踹了他一腳而已……”阿四想起剛纔的那一幕,還覺得自己委屈呢。
“你真是糊塗啊!你翻牆入室在先,人家拿槍打你那叫自衛,你還跑去搶人家的槍,這不是上趕着送到那個霍金貴嘴裡麼!上午我剛把劉星皓給趕走,這老小子肯定記恨着我呢,結果你轉眼就送上了門去!唉……”丁兆坤長長地嘆了口氣,胸口就像被塊大石頭壓住了一樣,沉悶得喘不過氣來,只能說這都是命啊。
“兒子知道錯了,只可惜現在說什麼都遲了……”阿四站起了身來,想要回自己的房間收拾收拾東西,口中說道:“爹,我去收拾收拾東西就走,你就別出來送我了,自己多保重身體!”
卻不想丁兆坤的眼睛一亮,突然壓低了聲音喊住了他:“阿四,你先過來!”
“爹,怎麼了?”見父親的臉上浮現着一股煞氣,阿四不敢怠慢,連忙來到了丁兆坤的身邊。
“我想來想去,你乾脆先去鎮上,投奔到查波先生門下!望北村的罌粟種植計劃他還得指望着我跟他合作,你現在去到他那裡,他一定不會怠慢了你!”丁兆坤的小眼睛裡透露着一股狡黠,他把阿四拉得又更近了一些,低聲耳語道:“你去到那裡就跟查波先生說,咱們望北村現在只有這個姓霍的,還在堅決反對我們種植罌粟的計劃!只要能把他給除掉,那咱們望北村的田地裡,就能到處開滿罌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