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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好午飯的劉星皓與葉修離回到武館時,眼前的景象一片凌亂!
武館的大門和窗戶全都被砸的千瘡百孔,各種訓練用的器具破的破、壞的壞,沙袋被割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裡面的細沙全都漏了一地。榮譽牆上的照片全都遭了殃,無一倖免全都被摔在了地上,相框被踩碎,照片上佈滿了腳印。
在地上那堆照片旁還趴着一個人,仔細一看,這不是蔣天佑嘛!只見他身上全是淤青傷痕,鞋印踩的渾身都是。
見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葉修離趕緊撲了過去,伸手先探了探天佑的鼻息,已是非常的微弱。
“天佑!天佑!你醒醒啊!孩子!”葉修離拍了拍天佑的臉頰,想把他給喚醒,可這孩子顯然已經重傷昏迷了,整個人完全沒有了意識。
瞧着自己的徒兒被人打的這麼慘,葉修離氣的整個人都快要炸了!“這他媽肯定是剛纔那個小光頭又殺回來了!師父一定要替你報仇!”說罷他站起身來就要去找光頭小強那幫人,被劉星皓給一把拉住了。
“師父,咱們先把小師弟送去醫院,救人要緊!”
氣火攻心的葉修離想想也是,先救人最重要。他和劉星皓扶起了蔣天佑,只見這孩子身下壓着一張葉修離與劉星皓的合照,與其他被損壞的相框不同,這幅相框是唯一一幅完好無損的,顯然是天佑這小子用自己的身體作爲掩護,纔有幸保存了下來!
瞧見這一幕,葉修離的眼眶通紅,一把老淚差點抑制不住的滴落下來。天佑這孩子怎麼那麼傻,照片是死物,壞了也就壞了,人要是被打壞了,就是有多少照片也彌補不回來啊!
劉星皓把天佑背到了自己的身上,葉修離在後面攙扶着,就這麼一步一步走到了樓下,趕緊叫了輛出租車送醫院。
來到醫院一檢查,天佑全身多處軟組織損傷,最重的一處傷是後腦勺被鈍器擊打,造成了輕微腦震盪,所以天佑纔會一直昏迷不醒,至於有沒有顱內出血還要做個頭顱CT檢查了之後才知道。
CT室的門外,葉修離緊皺着眉頭沉默不語,喜怒不形於色的他,原以爲早已能控制住自己的火爆脾氣,可此刻的他胸中滿腔的怒火,內心裡出離憤怒!恨不得立刻把那光頭小子抓來大卸八塊爲徒兒報仇!
劉星皓見師父一直悶不吭聲,生怕他是在自責,連忙坐到旁邊安慰道:“師父,您消消氣。小師弟他吉人自有天相,相信應該不會有事的。”
“星皓,你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我們練習跆拳道,不是爲了比武鬥狠,而是爲了當某一天你路見不平的時候,有挺身而出的勇氣!我一直教育你們不要去惹事,可當事情自己找上門來了,我們也絕對不會怕事!”葉修離的炯炯目光裡,滿滿都是滾燙的戰意!
CT室的門打開了,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徐徐步出,瞧他臉上的表情不陰不陽的,劉星皓心裡也拿不準到底情況如何,連忙迎上去問道:“醫生,病人情況怎麼樣?有沒有生命危險?”
那醫生扶了扶鼻樑上厚厚的眼鏡,冷着臉說道:“還好病人的顱腔內沒有出血,但是還需要住院多觀察兩天,你是病人的家屬嗎?趕緊去辦一下住院手續吧。”
聽醫生這麼一說,劉星皓緊張的心裡稍微放鬆了些,轉過身來一看,剛剛明明還坐在走廊椅子上的師父突然沒了蹤影!
“壞了,師父肯定是去找光頭小子那幫人報仇去了!”劉星皓心中暗暗着急,師父已經是個六十多歲的人了,這麼大年紀去跟一幫小混混動手,這幫混小子們出手沒有個輕重,萬一有個好歹,那可如何是好。
躊躇不定的他,心裡想着去追師父,可天佑這邊又離不開人。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把天佑照顧好爲重,先去把住院手續給辦了吧。
想定如此,他動身準備往醫院掛號室去,可剛轉過身來,突然身後冒冒失失奔來一位穿着一身素色套裝的女子,兩個人閃避不及撞了個滿懷,那位柔弱的女子哪能撞的過人高馬大的劉星皓,立時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撞疼你了沒?”劉星皓連忙伸手想要去拉摔倒在地的那位女子,手伸到一半,他突然愣在了當場!
只見摔倒在地的那位女子膚白勝雪貌似天仙,關鍵是她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曾經在劉星皓的睡夢中出現過無數次,她就是他學生時代朝思暮想的夢中女神——葉如芸!
之所以說她熟悉又陌生,是因爲那麼多年沒見,曾經的那個青春女孩已經蛻變成了一位美豔不可方物的成熟女人。
她的皮膚依舊是那麼白皙如玉,紅豔的嘴脣爲她平添了幾分撩人心魄的魅力,可卻遺失了當年那種出塵脫俗的仙女氣質,她的身材變得凹凸有致了起來,早已不是當年清瘦寡淡的模樣,套裝下那修長小腿的盡頭,在腳踝處多了一枚小小的紋身,既像是一隻展開的翅膀,又像是一個跳動的音符。
葉如芸被撞的摔倒在地正想發作呢,可她一見到劉星皓,臉上不禁也是一愣,那麼多年都沒有再見過面的兩個人,想不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邂逅!
劉星皓牽起她的手,輕輕的把她扶了起來。來自手心裡柔若無骨的觸感,讓劉星皓有些無法壓抑住心裡的激動。
“謝謝你。”淡淡的三個字,自葉如芸口中吐出。
再次聽到她的聲音,不禁讓劉星皓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不知道該如何迴應,大腦似乎已經停止了運行。只是癡癡地望着她……望着她……
“對不起,我得先去看看我媽。”幾秒鐘的彷徨之後,葉如芸突然想起自己所爲何來,“噔噔噔”又急速的飛奔而去。
瞧着她那姍姍離去的背影,劉星皓竟望得癡了,直到那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方纔悠悠醒轉了過來。
安排好蔣天佑的住院事宜,劉星皓守在了醫院的大門口,他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運氣能再遇見葉如芸一回,但他要等,等多久都沒關係。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不是出國留學去了嘛?她這些年過的好嘛?
一個個問題在劉星皓的腦中不斷冒了出來,可沒有人能幫他解答這些,只有一個人可以。
等了約摸半個鐘頭,葉如芸的身影終於出現了。她低着頭緩緩地走下了樓梯,臉上還掛着兩道剛剛哭過的痕跡。
劉星皓鼓起勇氣迎了上去,可一走近到她的身邊,卻又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還是葉如芸先開了口:“你能陪我走走嘛?”
劉星皓點了點頭,安靜的跟在她身邊,往醫院外走去。
醫院的旁邊有一座公園,青草依依綠樹叢叢,這個時間段並沒有多少人在這裡遊玩,環境十分的靜謐。兩個人肩並肩,緩緩地走在人行步道上。
“這些年,你過的好嘛?”憋了半天,劉星皓終於把話說出了口。
“嗯……怎麼說呢,也還行吧……”葉如芸頷首頓足,流連的目光瞧向路旁草叢裡的一朵小花。
“當年不是聽說你要出國留學的嘛?回來幾年了?”
“我沒出去,考托福考砸了,後來就隨便找了個大學唸了幾年。”一陣微風輕輕拂過,那朵小花被吹的左右晃動着,葉如芸的心也如那朵小花般,不停的晃動着。“我有一句話,其實一直想問你的……”
“什麼話?你問啊?”劉星皓豎起了耳朵,好奇她會有什麼問題問自己。
“當年那次郊遊之後,爲什麼你就對我不理不睬的了?”葉如芸忽閃着兩隻大眼睛,迫切的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呵呵,哪次郊遊啊?我都不記得了。哈,再說了,當年你身邊那麼多男孩圍着你,我倒是想搭理你呢,輪也輪不到我啊。是吧?”劉星皓裝傻充着愣,他可不想再提起當年的那段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趕緊轉移開話題:“對了,剛纔你在醫院裡怎麼慌慌張張的?你說要去看誰的來着?”
“哦,我是去看我媽的,她……身體不太好……”說道母親,葉如芸的臉上閃過一抹憂慮的神色。
“哦。伯母啊。”想起葉如芸的母親,劉星皓還是記憶猶新,她當年那副咄咄逼人的樣子那麼久了依然不能從腦海裡忘卻。“伯母得了什麼病啊?我回頭去看看她吧。”
“不用了,她得的是腦癌……已經晚期了……”說到這裡,葉如芸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一顆顆滑落了下來。剛纔在醫院裡,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單,自己的母親眼看就要撒手人寰,做女兒的,怎麼可能會不傷心難過。
劉星皓哪能想到會是這樣,眼看着哭成個淚人一樣的葉如芸,自己真是束手無策。
“能把你的肩膀借我用一下嘛?”葉如芸淚眼漣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