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真沒了。”孫連城說道。
胖子這時候對陳東方說道:“這個孫連城一直都在耍花樣,他說漁船靠近那裡不會有暴風雨,但是萬一有呢?在水上可不比陸地上,真的到時候一陣風把船給刮沉了,咱們都得在那裡沒命。”
“胖子,你這擔心就是多餘的了,這艘雖然是漁船,但是有十噸,已經算是非常大個兒的了,而且我們就是下個黃河,又不是去太平洋,怎麼,我非得給你整個航空母艦你纔有安全感?”孫連城道。
陳東方看了看這艘漁船,對胖子道:“我就是因爲怕他耍花樣,所以才帶他到身邊的,我們如果上了船他在岸上,耍花樣我們也拿他沒辦法,但是在船上就不一樣了,隨時都可以把他給丟進去,龍王爺不在意他是好是壞,只會在意他的肉是不是好吃。”
胖子嘟囔了兩句,也沒再說什麼,陳東方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我們把他帶在身邊了,要死也是一起死,孫連城就算再怎麼狡猾,也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東西都準備齊了嗎?齊了的話我們現在出發。”陳東方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以示安慰道。
“準備倒是都準備好了,不過現在出發不了,得等人。”孫連城說道。
我聽了這句話就皺起了眉頭,心道這孫連城又搞什麼幺蛾子,難道他還叫的有其他人,胖子也是一下子就怒了,他走過去提溜起孫連城道:“你又想幹什麼?竟然還叫的有別人?”
孫連城攤了攤手道:“拜託胖爺,一船上都是你們的人,我就不需要安全感了是嗎?再說了,你們誰會開船?不需要船伕嗎?孫家的規矩下黃河要帶水鬼,雖然這是迷信,但是你認爲真的在水上出了什麼事兒的話你們能應付的過來?”
孫連城理直氣壯的對胖子道,他說的胖子也沒話說,但是胖子要是懷疑誰除非經受時間的考驗,不然絕對不會輕易選擇相信,胖子鬆開了他,之後指着他道:“你小子最好是老實點。”
“好了胖子,他說的也有道理。”我看了看胖子道,胖子這傢伙對孫連城的敵意很深,要是單純的因爲懷疑他就算了,畢竟這個人滿嘴跑火車的極不老實,我怕的是胖子會因爲小七而吃醋,這樣的話就會影響他一貫準確的判斷。
好在我們也沒等太久,孫連城叫的有三個人,一個看起來非常利索的老頭,還有一個是高高壯壯但是看起來木訥的中年人,還有另外一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一看就是孫連城找的水鬼,因爲他渾身上下的氣質跟大哥非常相似。只不過他要比大哥打扮的時尚的多,穿着一箇中國風水墨畫的短袖,脖子上還帶着一個很長的項鍊,我看了一下,那個項鍊是一個八卦,一面是太極的圖案,而另一面則是一個鏡子。
人既然已經到齊,我們也就上了船,胖子雖然嫌這個船小,但是這其實已經是我坐過的最大的船了,上船之後分工很明確,那個老頭跟大塊頭進了船艙,而那個年輕人則一個人站在甲班上,他一直一言不發的看着黃河水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本來還想去跟他搭個話,問他認不認識孫仲謀,但是一想,他也有可能是從小吃浮屍肉長大的也就作罷。
我們進了船艙當中,發現孫連城這個人雖然說話不靠譜,做事倒還真的不差,船艙裡擺滿了潛水的設備,還有一個看着像電視的機器,孫連城看我們都迷惑那是什麼,就解釋道:“這是一個水下的探測儀,把攝像頭放進水裡,可以看到水下的情況,這東西死沉,但是明顯在這裡非常有必要。”
陳東方點了點頭道:“總之現在上了船,我們說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也不爲過。”
孫連城聳了聳肩道:“上了賊船,我自然知道輕重,你們不習慣坐船的,等下可能會暈船,後面的那個艙裡有牀鋪,被褥什麼的我都換了新的,你們可以去躺一會兒,實際上我們到那裡可能要一天半的時間,你們不如睡一覺,醒來就到地方了。”
等船開了之後,離開了碼頭,一開始還能看到不少的過往船隻,胖子跟陳東方這兩個不勝酒力的人不僅是喝酒頭暈,坐船也是真的頭暈,沒堅持一會兒就鑽進船艙裡睡覺了,李青一直都盯着孫連城,而我左右無聊,坐在船艙裡又感覺太悶,就走了出來,出來之後發現那個年輕的水鬼還在甲班上,似乎從上船之後他就保持着一個動作一個表情未曾變過。
因爲大哥的緣故,我其實對這個孫家的水鬼很感興趣,特別是孫連城知道這一次去的地方有多兇險,他帶的人肯定是孫家很厲害的水鬼,所以我更想去跟這個氣質與大哥接近的年輕人聊兩句,一是排解無聊,二來也順便了解一下大哥這些年過的是什麼生活。
我拿了兩瓶水走了過去,遞了一瓶過去,算是搭訕,他一開始還沒注意,後來我拿瓶子碰了他一下他纔回了回頭,看了看我遞過去的水,他輕輕的搖了搖頭,之後就轉過腦袋繼續他剛纔的動作,這無疑讓我感覺到非常的無趣。
我訕訕的走到了一旁,一邊看着黃河那渾濁的河水,一邊偷瞄着這個年輕人,這時候孫連城走了過來,他看了看我道:“怎麼不去休息一會兒?”
“前兩天睡太多了,睡不着。”我道。
他又看了看那個年輕人,壓低了聲音對我說道:“剛我看見你去找他說話了,他不理你是吧?不奇怪,他就是這個脾氣,是不是跟你大哥很像?因爲他很崇拜二爺,孫家的人他就跟二爺說話的時候多點,所以言行舉止的就會模仿二爺多一點,也正是因爲這樣,你大哥跟他是孫家的兩條木頭。”
“你當時跟着鬼裁縫來這裡的時候,你二爺已經被你爺爺給弄死了?”我問孫連城道。
“沒有。”他搖了搖頭道。
“你二爺應該算是孫家最好的水鬼了吧?他對黃河肯定非常熟悉,那一次的事兒就沒給你說說是什麼情況?”我問道。
“沒有,二爺這輩子挺慘的,說實話,有時候我感覺他很窩囊,有時候我又佩服他,你說那麼大的仇,他明明能報卻忍住不報,是不是窩囊?但是你說他窩囊吧,他又是因爲兄弟感情,所以我都不知道說他傻還是什麼。”孫從文苦笑了一下道。
“這不能說明你二爺怎麼樣,只能說明你那個親爺爺太那啥了點。”我道。
“也是,好了,我去睡一會兒,他那個人脾氣不好,你別惹到他了,哎,這一次一說是來那個地方,孫家除了他沒有任何人願意跟來。”孫連城嘆了口氣,之後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進了船艙。
不知道爲什麼,在他轉身的時候,他使勁兒的對我眨了眨眼,似乎是在給我什麼暗號,因爲無緣無故的眨眼太像是在提示我什麼了。
我一頭的霧水,但是隨即就把這個給拋到腦後了,畢竟孫連城這傢伙,你稍微相信他一點,就等着他把你給賣了吧。
我繼續像沒坐過船的人一樣看着水面,因爲那天陳東方的話,我甚至想害怕這水裡真的忽然就竄出一條龍出來。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年輕人忽然對我說道:“你就是孫仲謀的弟弟吧?”
“你怎麼知道?”我趕緊回話,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木頭對我說話的機會。
“我見過你的照片。”他輕輕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