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是洋流知識點複習的第一堂課，程寄北出的題目還算簡單，三個上黑板的學生難得都做了全對。於是感受到學生成長的程老師愉快地把藍貓拋在腦後，無比真誠地在直播最後感謝了今天依然認真聽課的學生們。
“其實如果你記住了洋流的性質，不同洋流的名稱也就不難記住。當然大部分同學應該沒這個耐性去琢磨這些東西，”程寄北一邊收拾教具一邊和還在直播間裡的粉絲們瞎聊，“我室友之前就老把千島寒流記成千鳥寒流……哦這也可能是他文盲……怎麼解決？他反正手抄了10遍世界洋流分佈圖，現在背位置賊溜，你想這樣你也可以試試。”
把謝知禮桌子上那張“暗藏玄機”的世界洋流分佈圖放回去後，今天的直播時長也算是熬夠了，程寄北笑眯眯地和彈幕說了聲“再見”便瀟灑地退出了直播。
@墨色直播-寄北老師V：#今晚話題#你是怎麼記憶洋流分佈的？
微博上還有許多午夜修仙的朋友，看到如此清新脫俗的夜談話題紛紛獻計獻策留下了一些寶貴的人生經驗——
@咕嘟咕嘟：理科生表示不用背這玩意~
@線代漢語吃碘：死記硬背_(:3 」∠)_今晚考試太難只好坐到結束的我現在已經是一條鹹魚了[再見]不但沒有趕上直播回來還看到這種夜談話題…忍不住汪地一聲哭了[流淚]
@Donland：我們仙女一般都選擇去實地考察一下
@透明膠纏老魔杖：蛇院小夥子表示記這種東西幹嘛，答錯了直接施個變溫咒改一下洋流溫度不就好了 ( _ゝ｀)
在這一片胡說八道中，有一個看似認真答題的回覆被頂到了最前面。
@Alizelook：一人血書求寄北老師唱《洋流之歌》，這樣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記不牢洋流位置了。
短短十分鐘這一條回覆下跟了一百多條，程寄北不用點開也大概猜到是“兩人血書”“三人血書”這種迷之突然報數。
只是這《洋流之歌》到底是啥？
還沒等程寄北打開百度，回覆裡就有好心網友貼心地附上了《洋流之歌》的試聽地址，程寄北點開試聽鏈接，略有些熟悉的BGM在耳邊響起。
“美國的，阿拉斯加暖，加利福尼亞卻很寒，澳大利亞兩邊躥，西邊寒東邊所以暖……”
啥玩意……？程寄北被這毫不做作的歌詞給驚到了。又不信邪的循環了兩遍之後，程寄北絕望地發現自己居然被這首歌給洗腦了，就連洗澡的時候在浴室裡開個人演唱會都在瞎哼哼“上面八字形，下面一個零”。
當天那條微博的最後一條熱門回覆又是來自應確司廳的。
@應確司廳：唱歌的確有助於教學。
這條回覆在程寄北眼裡怎麼看怎麼像“老鄉原來你還有個漂亮的閨女啊”，從頭到腳透着一股導向明確的不懷好意。
@墨色直播-寄北老師V 回覆 @應確司廳：那你就少看藍貓多唱歌[微笑]
@應確司廳後援團團長_木更：哇男神要唱歌了嗎！好激動啊！
看到自己帶起節奏之後樓從“萬人血書求寄北老師唱歌”歪到了“男神快點唱歌”，程寄北決定玩個刺激的，爲廣大男神粉絲爭取一些小福利。
@墨色直播-寄北老師V：這樣吧，下一次直播的時候我出幾道難一點的題目請你們男神上黑板來做，如果他答得出來，那麼我就在萬人直播間唱那首《洋流之歌》，答不出來的話就讓他在微博上放自己唱的《洋流之歌》的音頻。@應確司廳你看怎麼樣？
@應確司廳回覆 @墨色直播-寄北老師V：好。
呵，小兔崽子，論出題我可是專業的。
退出微博之後，程寄北翻出自己大學時期世界地理和地理教學論的複習提綱，想要從筆記中汲取一點出題的靈感，只是當年課堂上沉迷煉氣的程寄北絲毫記不起來老師口中刁鑽題的出題套路。
正當他一籌莫展之時，寢室的門突然開了一條小縫，緊接着躲藏了一天的謝知禮躡手躡腳地溜了進來。
“謝哥。”
謝知禮一激靈，哭喪着臉扭頭看向笑得人畜無害的程寄北：“有錢……不，北哥，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
“謝哥你大學時候地理教學論的筆記本還在嗎？”還沒等謝知禮口頭打出五千字長篇檢討，程寄北就打斷了他的發言，“如果不在也沒關係……你還記不記得當時宋老師說的那幾道洋流知識易錯題？”
呃？居然不是來找自己興師問罪的？謝知禮一愣，又很快地搖搖頭：“我聽課連書都不帶哪來的筆記……”他見程寄北面色不善，唯恐他又記起自己先斬後奏的事兒，趕緊搬救兵：“要出題的事兒你後天直接問老大啊，不就是出幾道題麼，老大什麼不會啊。”
應恪麼？出幾道難倒一般人的送命題應該是沒問題的……吧。程寄北煩躁的心情平復了一點，火速關機爬回牀上躺屍，還站在門邊的謝知禮後知後覺地出聲：“……啊？你夜不能寐爲的就是這個啊？”
活動最後敲定在兩天後A大西門的黃油茶吧舉行，幸得應恪百忙之中搭車相助，否則住在A大最東邊的程謝二人大概會選擇關機一整天躲在宿舍忘記這場活動。
到了活動這日，程寄北醒得早，躺在牀上安靜地刷了一個多小時微博，饒有興致地看着網友們在自己那條福利微博下押注打賭最後會由誰來演唱這首《洋流之歌》。一想到自己這邊有A大地環院英才學子應大神助陣，他底氣十足地回覆道——
@墨色直播-寄北老師V：押一個皇冠賭我自己贏。
沒過幾分鐘他就看到在好事網友@之下趕到戰鬥現場的應確司廳淡定地回了個“閱”，活像被迫上早朝懶得批奏章的昏庸皇帝。
呵少年，很快你就會因爲今日對英才學子的蔑視而跪下叫爸爸了。
中午十一點半，謝知禮打着呵欠從牀上爬起，遊魂似的閉着眼睛飄到衛生間去整理儀容儀表，一邊不忘囑咐正在點外賣的程寄北給自己捎上一份：“哎有錢，你之前答應請我吃麻辣香鍋的，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給我來份麻辣肉片的，不要麻不要辣。”
程寄北無語地在訂單要求上添上“不要麻不要辣”，已經可以想象到外賣小哥看到“麻辣肉片去麻去辣”時候那種看神經病的眼神。還沒等他點擊“確認提交”，應恪的電話先打了進來，程寄北趕緊接通電話，也不管這外賣交易界面究竟能停留幾分鐘了。
“小程師弟，你和謝知禮在一塊嗎？”應恪的聲音隔着聽筒又性感了幾分，作爲一個聲控的程寄北感覺自己根本把持不住。
“對、對啊。老大您找謝知禮有事兒嗎？”程寄北嚥了口唾沫，尬笑着回道。
電話那頭的應恪倒是一派輕鬆，絲毫不像是有要事相談的樣子：“你們吃飯了嗎？沒吃的話就一起吧，我來你們寢室樓下接你們，吃完再一起去茶吧。”
雖然用的是徵詢意見的語氣，然而嚴絲合縫的安排並沒有什麼讓人拒絕的餘地。
程寄北想起自己還有求於他，立刻說道：“老大，平日裡受你關照也挺多的，今天中午這頓我來請吧。”謝知禮那份就讓他自己付吧。
“哦？咖啡和吐司嗎？”應恪的聲音聽上去有一點驚訝。
程寄北花了約莫半分鐘，才從記憶旮旯裡扒拉出上兩個星期的某日清晨，自己和應恪在食堂裡的那段對話，記起了自己那時有口無心約的“下次再吃”。
……所以老大這是在揶揄埋汰自己開空頭支票麼？程寄北忐忑的心不由顫了顫。
“主隨客便，”程寄北憋了老半天才想起這麼個萬金油的成語，“老大你想吃什麼都行，我最近賺得多，吃不窮我。”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輕笑，蘇得程寄北差點後悔自己沒開電話錄音功能。
“我沒有什麼忌口的，倒是聽謝知禮說小程師弟你喜歡吃西餐，淮南西路最近新開了家西餐廳，不如今天中午就去吃這個吧。”
程寄北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在室友口中居然從一個喜歡吃肯德基和麥當勞的宅男被美化成了出入西餐廳的優雅boy，此刻他只好對着人均消費498的牛排館信息心痛到無法呼吸，違心地說道：“就吃這個，老大你到時候儘管點，不用跟我客氣。”
“那小程師弟破費了，半個小時之後寢室樓下見。”
掛斷電話，程寄北打開衣櫥打算把自己整得更像模像樣一些——畢竟難得出入西餐廳這種高級場合，自己裹着件綠色的衝鋒衣大概連門都進不去。
一千多塊錢換應確司廳唱一首歌，這價格都趕得上進一趟錄音棚了。程寄北一邊找衣服一邊計算着自己這聘請出題專家花的大價錢，握緊拳頭自我安慰——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請師兄吃了大餐之後師兄肯定不好意思不祭出看家本事，到時候……應確司廳，我就要讓你看看什麼纔是真的interest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