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別人而活?玖音不是沒有聽到她們紛紛複雜的議論,她現在也的確是只爲恆晞和昭然而活了,她以爲能輔助恆晞在血族站穩,自己的將來就沒有後顧之憂了,現在,看來,她不只是一廂情願,還太天真。
杜克公爵冷哼一聲,起身走向門口,他大聲叫囂着,“我身在公爵之位幾萬年,還從沒有被一個人類踩在腳底下放鴿子,公主舉行這種失敗地酒會也沒什麼,以後不要讓我們梵卓族葬送在你手裡就好。”
玖音握緊拳頭,冷聲一笑,“公爵多慮了!我一直以爲公爵殿下是一位豁達,開通,寬容,廣博之人,沒想到,竟是一個善妒,易怒,自私之人,若是公爵連一個小小的人類都容納不下,還能做什麼呢?”
杜克公爵勃然大怒,他忽然轉身,卻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人類中有一個習慣,那便是在用餐之前,首先感謝上天與厚土賜予食物,他們這種感恩之心是值得我們尊敬的。雖然我們現在飲用克隆血,這種血的源頭卻最終還是源自人類,可我們天性貪婪,不但沒有心存過感激,卻還對他們鄙視已極,我們自恃比人類高一等,但從杜克公爵的行爲看來,我們從沒有比人類高等過。”
杜克震怒駁斥,“公主殿下,別忘了你也是血族人,哼哼,嫁給了人類之後,你屈尊降貴自貶身份不要緊,不要一併牽連了大家。”
玖音就着他的口氣冷笑,“我當然沒有忘記自己是血族人,我更沒有忘記自己在禁宮裡被囚禁了800年,所以,我800年未見表叔,還以爲表叔一改往日的性情變得溫文爾雅了,難怪,在場諸位魅力的夫人都滿懷期盼地看紀恆晞那個人類也懶得多看你一眼呢!若是不想孤獨終老的話,還是收一收您的脾氣吧!”說完,她走下臺階,“無論恆晞能否過來,今晚的酒會都不是爲他一個人準備的,這裡是血族皇宮,大家都是客,我衷心地希望大家玩得開心點。”
音樂也因爲她的手勢而變得高昂起來,舞池裡頓時多了幾對兒人,杜克見自己完全被當成了空氣,只得悻悻走出宴會廳。
到了門口,撞到正立在門前的裴梟,他更是怒不可遏,“這就是你喜歡的女人,一個吃裡扒外的賤貨!”
“爸……請不要這樣說玖音!”
“你若是想穩住現在的位子,最好先把她的心搶回來!輸給凱里公爵也就罷了,輸給一個人類,你不覺得丟臉,我都替你丟臉!”
直到杜克走遠,裴梟才把心裡那口無法舒展的氣輕嘆出來。
玖音從後廳進入寢宮內的臥室,見苔妮嬤嬤也跟在身後進來,她才發現自己的猜測竟然應驗了。“苔妮嬤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臥室裡沒有恆晞的人?就算他裝病,也該是躺在牀上的呀?可她環視整個房間,聽力也完全放開,嗅覺也完全打開,雷達似地掃描過整個放進,卻感覺不到他的存在,聽不到他的心跳,嗅不到他的氣息。
苔妮嬤嬤還怎麼敢迴應?她更不敢直接說紀恆晞已經帶着昭然離開了。“公主,您先消消氣!”
“回答我!”
“……恆晞公爵他……”
玖音闖進更衣室,見紀恆晞的衣服都不在,這才恍然大悟,“他怎麼了?走了?不辭而別了?”
苔妮嬤嬤見瞞不住,只能招出實情,“是的,他不只離開了,還帶走了昭然小王子。”
“你胡說!我不相信,他就算真的生氣,也不可能這樣對我!這場酒會,我是爲他準備的呀,他怎麼可以就這樣把我撇下自己帶着兒子離開?”
“公主,您忘記了?恆晞公爵並不知道您一直爲他的事情忙碌,您爲了給他這個驚喜,什麼都沒有告訴他,也叮囑了所有伺候的女傭和保鏢不準告訴他,他所知道的是您一直在書房裡對他避而不見,又因爲昨晚正好撞見裴梟和公主……”
“夠了!”
“公主……人類就是這樣的,他們雖然對食物可以心存感激,卻無法容忍絲毫的背叛。”
玖音不相信紀恆晞會是這樣小氣的人,加之威廉姆前天提醒她的話,她心裡更是難過,如果他單單只是吃醋也就罷了,爲何會突然離開呢?她就像是突然從暖陽下墜進了深不見底的冰淵裡,他昨天在牀邊給她的吻還像是在夢裡,在脣邊留着溫度。
苔妮見她頹然蹲坐在沙發上,按住額角,並沒有返回酒會的意思,便拿了電話過來提醒,“公主,要不……我給恆晞公爵打個電話吧。”
“他在飛機上,你能打通嗎?”她不想給他打,此時她恨透了他,爲什麼他要讓她陷入如此尷尬地境地?他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難道他還不相信她嗎?他這樣不辭而別到底是何意?以後再也不見面了嗎?他帶走昭然是什麼意思?要離婚?玖音心裡幾番猜測,越想越痛心,不知不覺間,眼淚從腮畔滑落,再也收不住。
威廉姆本是不想參加這樣的酒會,可他還是擔心,接到裴梟說恆晞不能出席酒會的電話,他便直接趕到了玖音的臥房來,“女兒,怎麼回事?恆晞真的有什麼舊疾嗎?”他見玖音泣不成聲,環顧四周,沒有見到紀恆晞更是驚訝,“這到底是怎麼了?紀恆晞那臭小子走了?他真是不識擡舉,這到底什麼意思?”
“父王,不怪他,是我走錯了一步。”她太相信他的愛,纔會被傷得如此慘重!“這件事還是我來處理吧。”
威廉姆從苔妮手上接過紙巾,慈愛地給她擦拭眼周的血淚,“瞧瞧你這個樣子,還怎麼處理?外面那些亂臣都等着看你的笑話呢,還是讓爲父幫你處理這件事吧。你收拾一下東西,去紀家,好好教訓教訓紀恆晞,他敢如此對你,實在可惡可恨,最好把他帶到我面前來,讓我親自教訓他一頓!”
玖音頓生愧疚,她已經不是孩子了,父王還處處爲她着想操心,這讓她實在無地自容。“父王,您還是不要插手了。如
果這點小事我都處理不好,還怎麼擔起統領梵卓族的重任?”
威廉姆沉聲嘆了口氣,她說的也有道理,能力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磨礪出來的,不吃苦中苦,怎麼能做人上人呢?“好吧,既然你有把握處理好,父王就不插手了。”
“父王政務繁忙,還是回書房去吧,酒會的事不用太擔心。”
威廉姆疼惜地給她一個擁抱,感慨嘆道,“你終於長大了。”見她真的不再流淚,他才放心地離開。聽到苔妮嬤嬤跟着出來,他忍不住命令,“你在裡面多陪她一會兒。”
苔妮嬤嬤無奈地迴應,“公主說想一個人呆着。”
“她不打算去紀家嗎?”既然已經嫁過去,也總該像是一家人才對,也不能爲了一點小麻煩就鬧冷戰。
“公主她還在氣頭上,等氣消了再過去也不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恆晞怎麼會離開的?玖音不想說明原因,難道你也要隱瞞我嗎?”
“陛下,這件事其實很簡單,恆晞公爵本想陪公主用午夜晚餐的,結果,正好撞上被公主傳召來的裴梟。”苔妮見威廉姆的臉色一沉,忙解釋,“其實,公主也是因爲酒會不知道該邀請誰才叫裴梟來打探的,而公主又不解釋,恆晞公爵也不知道酒會要舉行的事,他一直都誤會,公主白天偶爾陪他,晚上都是和裴梟在一起的,還說了些公主‘換菜’之類的話。”
威廉姆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原本還以爲玖音和恆晞是徹底鬧僵,恆晞才帶着昭然離開,其實也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酒的一時吃醋而已。“哼哼,這小子也是因爲太在乎玖音才這樣生氣,男人最無法容忍女人的背叛了。”話語至此,他說的倒更像是自己了。其實,女人又何嘗能容忍得了愛人的背叛呢?如果不是當初那些是,凱瑟琳也不會離開他,一家人也不會就此生離死別。唉!造化弄人。
不過,就事論事,憑他的瞭解,恆晞應該不是這種會沒有根據胡思亂想的人,再說,裴梟送給玖音的戒指還是他親手給她戴上的呢,怎麼這會兒又彆扭起來了?這小子,雖然是個小小人類,卻實在叫人猜不透。
他又忍不住問,“剛纔在酒會上可有誰難爲公主了?”
“呃……倒也沒有誰,只是杜克公爵還是有點惱火公主嫁給恆晞公爵的事,這酒會上,公主本是不想邀請他的,若不是念在他和皇族的關係……”
不等苔妮說完,威廉姆就打斷她,“杜克,我看他不只是有一點惱火,他是在妒忌恆晞此時的地位吧!當初玖音不在時,他就一再舉薦裴梟做儲君,如今玖音回來了,裴梟當然是沒有希望的,哼哼……派人保護好公主,嚴防杜克對公主下手。”
“是,我會小心的。公主在皇宮內住着,杜克公爵應該不會胡來。”
“還是小心爲上,杜克的脾氣我太瞭解了,當初我做儲君那會兒,他也不老實。”
“遵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