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的心思相對單純,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一點也不摻假,所以和他呆在一起的時候青格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不似蘇立的那般沉默內斂,也不似杜枷辰那樣霸道強勢,總之,讓她沒有壓迫感,能夠真心的快樂。
杜枷辰的眼神一刻也沒有離開過不遠處的兩個身影,彷彿當旁邊的蘇湄不存在般。
蘇湄的臉瞬間凝固,憤恨的視線落在不遠處巧笑嫣然的女人的身上。沒有那個女人能忍受得了被人如此忽略和漠視,更何況還是自己看上的男人。
直到,“還不快回來”杜枷辰的聲音傳來。看到她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裡,他的心就特別不舒服。
青格還處於剛剛被威廉抱住的慌亂中,這個擁抱來得太突然還有他的話也讓她太意外,所以怔怔的站在那裡不知做什麼好,一臉的不知所措。
杜枷辰略顯冰冷的聲音也沒換回青格的回頭,還是威廉看她一時之間茫然的模樣,掰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着杜枷辰,一步一步的把她送到杜枷辰的身邊。
他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把她親手交到另一個男人的手中。因爲他看得出,杜枷辰是愛她的,而她也是對他有愛的,雖然他們自己也許沒感覺到,但是他們都看得出。所以他相信把她交到他的手裡是正確的,他會是她的幸福,會是她的依靠。
而自己只要看着她幸福,看着她微笑,在她需要的時候能及時的借給她一個肩膀讓她依靠,就足夠了。那是他們兩人的幸福,而這是他一個人的,幸福!
所以威廉把青格交到杜枷辰身邊的時候,有種鄭重其事的意味,只有他們兩個男人才會了解這鄭重其事背後的真正含義,兩人釋懷的一笑。
“好好照顧她,否則,你知道的。”威廉直視着杜枷辰的眼睛,最後還是不放心的需要杜枷辰的一個保證,一個承諾,也給自己一個心安的理由。
“你沒機會的。”杜枷辰笑着,一拳擂在他的胸膛,威廉也笑着,回了一拳給杜枷辰,兄弟間的情誼衝破一切束縛,展露無疑。
飛機在十九點十分的時候正式起飛,7個小時候後到達s市的杜家別墅。偌大的空地上,靜悄悄的,偶爾天空中飛過幾只結伴成羣的小鳥,而此刻只剩威廉一個人站在夕陽下,背對着落日,看着飛機起飛的方向。夕陽把他孤單落寞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
她從來沒屬於過他,有怎麼談得上失去?他甚至連一聲喜歡,一句愛意也沒鄭重的對她說過,或許,他曾說過的那些“胡話”,她只當玩笑在聽,從沒被放在心上。
只是希望,他抱住她,貼近她耳際說的那句話,她不要當做開玩笑的胡言亂語,真正的記在腦子裡,刻在心上,或許她今後的生活還能更安穩一些,而他也就滿足了。
他之於她,成不了魔,亦不成佛,終究修不成正果。
可是他卻還是想問一句,親口問一句,如果第一個遇見你的人是我?如果你遇見的第一個人是我?那麼,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只可惜,飛機飛遠了,她,也遠了!
威廉回到蘇家別墅的時候,遠遠的看到蘇立一個人正坐在花園的涼亭裡喝着茶,背景蕭索而落寞,他有着自己的難言之隱。他突然開始有些心疼這個從小一起長大,把他和辰當做親生弟弟般,疼愛呵護的哥哥。
自己面對的只是一份兒想愛不能愛的單戀,而他除了要接受這個沒有結果,也根本不可能有結果的愛外,還要承受另一份心痛,來自親情,關於他的妹妹。
從他把蘇湄帶到飛機場,他就知道立並沒有說服得了她,她還是要走,要跟着辰。立曾經跟他說過,想把妹妹留在自己身邊生活,這樣對每一個人都好。可是,他還是失敗了!如果非要用什麼來形容的話,也只能說愛情戰勝了親情,而他這個哥哥當得多麼的不稱職。
威廉上前,安慰似的拍了拍蘇立的肩膀,奪過他手裡的茶杯,吹了吹。自顧自的坐在蘇立對面的椅子上,大方的喝了起來。
“好茶”威廉一邊喝着,一邊嘖嘖的稱讚。
蘇立原本苦澀的心情突然被他的到來攪得亂了起來,看着他桀驁,輕狂的模樣,一時忍俊不禁。淡淡的關懷的話語不得不問出口:“她走了?”
威廉當然知道蘇立所說的“她”是指誰,從每一次蘇立看向她的眼神威廉就猜出來,那是一種壓抑着隱忍與愛意的眼神,那眼裡透露出的掙扎與痛苦甚至是幽幽的歉疚,讓威廉一度以爲這不是那個深沉內斂,穩重幹練的蘇立。
那次的午餐青格被噎到,更加證實了威廉的猜測,因爲他看到蘇立明明舉起又猶豫着放下的端着水的杯子。
那一刻,他就明瞭了許多事情,原來不止他一個人深陷其中。
“湄兒的事,你都知道了,什麼時候?”蘇立毫不掩飾的開口。
“我在值班的院子裡聽到他給你打電話,還有……我調出了湄兒的通話記錄”。威廉突然覺得這個話題有些沉重,蘇立是他這麼多年的好兄弟,而湄兒雖然任性,畢竟他也是從小把她當妹妹般疼愛的,所以有些事,有些話,他實在不忍戳穿。
“謝謝。”
“謝什麼?都是兄弟,湄兒變成這樣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她的事以後就看她自己了,我能做的都做了,能幫她的也都幫了,她就自求多福吧!”蘇立頓了頓,繼續看口:“希望她別再做什麼錯事。”
如果有一天,他這個妹妹真的做出什麼不可原諒的事兒,那麼,他該怎麼辦?他竟然都不知道自己該救她,還是讓她承受該承受的懲罰。
經過幾個小時的長途跋涉,青格漸漸的體力不支,軟軟的身體靠在杜枷辰的懷裡:“我想睡一會兒,到了叫醒我。”她沒睜開眼睛,軟軟的聲音說出口。就讓她肆無忌憚這一回吧,就讓她貪戀他的懷抱一回吧。因爲他的懷裡真的很溫暖,很舒服;因爲從剛上飛機開始,他就一直緊緊的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溫熱一直傳遞到她的心裡。
十指連心啊!她感受得到。
杜枷辰並沒說話,而是把蓋在她身上的外套又向上拽了拽,確定她整個身子都被包裹進去了,圈住她身體的雙臂有緊了緊,彷彿想把她揉進骨血裡。
可能是他收地太緊了,青格不安穩的在他懷裡囈語出聲。他慌忙一鬆,低頭看向懷裡緊閉雙眼的人兒。她不安分的在他懷裡拱了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在他懷裡甜甜地睡了。夢裡臉上都是甜甜地笑意!
不管是夢裡還是現實中,你都是應該這樣笑的,相信我,相信我。杜枷辰看着她的睡顏怔仲出神,低下頭吻上她含笑的眉眼。
陽光打在她寧靜無害的透明面孔上,連她陽光下地剪影都是那般純淨美好,溫婉可人。
這個女人還真是不聽話,睡覺也不老實,在他的懷裡拱來拱去,他可是個正常的男人,這樣無心的挑逗,卻讓他熱血澎湃,恨不得立刻就把她壓在身子底下吃幹抹淨。
上一次他差點就得逞了,卻被一個不懂規矩的下人破壞了興致,這一次,在他的地盤上他就不相信還有誰能打擾到他的好事,除非哪個人不想活了?
你跑不掉的,逃不了了,小夜貓。
完全徹底的忽視掉飛機內的蘇湄,當她是透明人,不存在般的,他所有的柔情,所有的蜜意,統統給了他懷裡沉睡的女人。他從來沒有這樣溫柔的對待過她,即使是在他有需求的時候,即使是在牀上,她甚至感覺不到一點點他的溫情,除了冰冷還是冰冷。
蘇湄在這一刻,除了對那個叫做夏青格的女人產生濃重的恨意,甚至是,杜枷辰,她也一併恨上了。從來沒有一刻她這麼恨過他,即使他曾換女人如換衣服,即使以前她曾親眼看到過他和別的女人滾牀單。她都不曾這樣的恨過。
精明如她,又怎麼會不知道,那隻不過是捧場做戲,他不會當真,她亦不會當真。而這一次,她竟然看到了他眼中從未有過的認真和深情,要她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怨?
這麼多年她低三下四的活在他身邊,像個不花錢的妓女一般供他玩弄,換來的就是他對別的女人的呵護備至,換來的就是他和別的女人的成雙成對,雙樹雙棲。那是不可能的,她蘇湄不是可以任人魚肉的女人。她失去的她都要搶回來,即使搶不回來,她也要徹底的摧毀。
她可不會像夏青格那樣天然無害,更不會像自己的哥哥一樣,懦弱地不敢爭取。其實很久很久以後當她從仇恨的枷鎖中走出來,她才明白,當時哥哥並不是懦弱的不敢爭取,而是知道,從一開始他就註定是輸的!